我本英雄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石亞南當晚見到古根生時,大吃了一驚,「古副主任,我是不是見鬼了?你咋又回來了?哎,該不是趙省長殺我們的回馬槍了?別滑頭,給我說實話!」

    古根生大大咧咧道:「石書記,你們是不是心裡有鬼啊?這麼怕回馬槍?」

    石亞南急了,「老古,我可不和你開玩笑啊,快說,趙省長在什麼位置?」

    古根生嘴一咧,「還能在什麼位置?應該在銀山城裡,要不就在獨島鄉!」

    石亞南仍是犯疑惑,「這麼說他們下午真走了?哎,那你是怎麼回事?」

    古根生說:「我屬於臥底性質,按趙省長的密令,要在貴市潛伏一陣子!」一把摟過石亞南,「老婆,放明白點吧,我的嘴一張一合就可能決定你的命運!」

    石亞南一把推開老公,「古副主任,這裡是文山,你也注意點影響!」

    古根生又摟了上來,「什麼影響不影響?你是市委書記,也是我老婆嘛!」

    一時間,石亞南身體有些發軟,影響不考慮了,任由老公親熱著,嘴上卻譏諷說:「老古,你行啊,轉眼成趙省長的心腹了,看來我還得好好賄賂你嘍?」

    古根生笑了起來,「明白人!你起碼得把我的嘴堵上!說吧,晚上吃啥?你也真做得出來,不給我們接風,不給我們送行,三天竟讓我們吃了四頓餃子!」

    石亞南及時想起了古根生的假情報,再次將老公推開,氣道:「餃子也不是給你吃的,古副主任,就你這種只忠於趙省長的惡劣表現,只配在這兒喝風!」

    古根生賠著生動的笑臉,「哎,老婆,你問沒問過國土資源廳陳廳長啊?」

    石亞南「哼」了一聲,「不用問,多年夫妻了,你的滑頭我還不知道?!」

    古根生認真了,「好,好,石亞南,我現在就給你撥電話,你問陳廳長!」說著,當真撥起了電話,要通了陳廳長,「老陳,我慘了,我家亞南硬說我參加突然襲擊不給她通氣,是對她的不忠,你證明一下,前天在齊家店我是不是用你手機報過信?好,好,老陳,我讓她接電話。」說罷,將電話遞給了石亞南。

    石亞南接過電話,笑著問:「怎麼樣啊,陳廳長,你們順利到銀山了吧?」

    陳廳長說:「到了,到了,從金川區進的銀山,已突襲過金川了,章桂春書記也到了,正安排我們吃飯呢!亞南,你別把老古整得太慘啊,要理解老古!」

    石亞南嘲弄道:「是,我理解,老古得講原則,守紀律嘛,我正表揚他呢!」

    陳廳長拖著長腔說:「這個表揚嘛,倒也不必嘍!再講原則,也得講點夫妻感情嘛!在齊家店一起上衛生間時,我提醒老古給你通個氣,便於你們接待領導嘛,老古就是不幹啊!是我好心給你和正剛同志撥了電話,可惜電話都沒撥通!」

    石亞南聽得這話,反倒認定了古根生的說法,卻故意問:「原來電話是你撥的啊?老陳,你實事求是說,我家老古當時都嘀咕了些啥?是不是想使壞啊?」

    古根生發現不對,要奪電話,石亞南笑著攔住了,「人家正反映情況呢!」

    陳廳長繼續反映情況,「亞南啊,你家老古是不是屬猴的?幾乎就是望天猴!兩眼向上啊,心裡除了趙省長就沒別人了!你咋想起嫁給他的?嫁給我多好!」

    石亞南笑道:「老陳,閉住你的臭嘴吧,你的攻擊誣陷證明了我家老古的清白!行了,不和你逗了,你繼續跟著趙省長做望天猴吧,有情況別忘了透透!」

    陳廳長馬上透了個情況,「亞南,真得給你們文山透個情況呢!估計銀山硅鋼廠上不了,趙省長在去銀山的路上就和我交待了,項目用地不能再批了!」

    石亞南道:「這我已經知道了,趙省長在文山就和吳亞洲說過的!不過,老陳,我和文山還是要感謝你,感謝你和國土資源廳對我們文山的大力支持啊!」

    陳廳長忙說:「亞南,這話你可別再說了,尤其不能在趙省長和章桂春面前說,否則就是害我!你家老古知道的,趙省長已經嚴厲批評過我和國土廳了!」

    石亞南道:「知道,我又不傻!老陳,有空常到文山走走,我和文山人民都歡迎你!」說罷,放下了電話,往沙發上一倒,「哈哈,銀山的項目徹底黃了!」

    古根生在一旁叫了起來,「哎,哎,別說銀山了,說我,你怎麼給我平反?」

    石亞南手一揮,「平什麼反?人家老陳說到最後也沒證實你給我報過信!好了,好了,該堵堵你這個潛伏特工的嘴了,走,咱們去台灣大酒店撮一頓!」

    古根生怔了一下,「這就不必了吧?就吃火鍋吧,你們招待所的火鍋不錯!」

    石亞南這才說了實話,「古副主任,你當真以為我請你撮啊?是招待外地投資商!這些投資商年前就走了,沒來得及慰問,今晚慰問一下,正剛主持,請你參加,你呢,也準備一下,代表省發改委做個即席講話吧,給大家鼓鼓勁嘛!」

    古根生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我說老婆,你能不能把公私分開一點,就咱們倆在這兒吃個清靜飯呢?也把古大為的事說說嘛,這孩子不能這樣下去了!」

    石亞南道:「大為的事回來再說,晚宴後也沒別的安排了,走吧,走吧!」

    古根生只得垂頭喪氣往門外走,邊走邊說:「石亞南,我和你說清楚,你別套我,我留在這裡是奉趙省長的指示調查項目情況,沒有給你們捧場的義務!」

    石亞南笑得甜蜜,「古副主任,那你看著辦,人家趙省長還替我們發獎呢!」

    到了台灣大酒店,見了方正剛,石亞南把老古同志奉命潛伏的情況說了說。

    方正剛樂了,一把拉住古根生的手,死勁握著,誇張地搖著,「歡迎,歡迎,古主任,你來潛伏可太好了!石書記得避嫌,就我奉陪你了,保證陪好陪倒!」

    石亞南佯作正經道:「要陪好,但不能陪倒,老古還要幫我們做工作呢!」

    古根生自嘲說:「是啊,今晚這頓飯也不是白吃的,得支出必要的吹捧嘛!」

    後來的事實證明,老古真是個好同志,儘管一肚子情緒,即席發言時,鼓勁的話還是說了不少。吳亞洲帶頭拚命鼓掌,還引著亞鋼聯的秦楚之等人給老古同志敬了不少酒。老古同志喝得壯志凌雲,豪情豪氣全上來了,說你們石書記現在是文山的女兒,我就是文山的女婿,只要有利於文山的發展,發改委全力支持。

    宴會氣氛熱烈,卻也很緊湊,按事先的安排,一個半小時後圓滿結束。

    這時才九點多鐘,石亞南見時間比較早,就把方正剛叫住了,交待了些工作上的事。古根生有些不耐煩,又不好多說什麼,就在門口不斷地看表,後來,終於忍不住了,走進門來說,「二位,革命工作幹不完,咱們能不能張弛有度啊?」

    石亞南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了,匆匆結束了未了的話題,最後說:「好,正剛,就這麼說吧,這個書記市長聯席會盡快開起來,能源協調會你們開,我就不參加了!」說罷,要走,可走了沒兩步,又想起了什麼,「哎,差點忘了個重要的事:正剛,趙省長這次來文山,咱們還是得報道啊,要借東風,鼓幹勁嘛!」

    方正剛遲疑道:「石書記,你覺得這合適嗎?你忘了?趙省長當著咱們兩人的面明確說過,他這次到文山來的情況不得見報,若是見了報,惟你是問!」

    石亞南教訓說:「正剛,你咋這麼死板呢?是新聞為啥不報?別擔心,到時我來對付就是!咱們這樣啊,也不要急,等趙省長離開銀山後再報吧!」

    古根生沒好氣地插了上來,「石書記,我看你這又是想套趙省長!」

    石亞南不高興了,「哎,哎,古主任,擺正位置啊,文山的事你少插嘴!」

    方正剛還在猶豫,「我還是有些擔心,石書記,萬一趙省長髮了火……」

    石亞南手一揮,「別說了,讓趙省長惟我是問好了!正剛,你辛苦一下,讓新聞辦公室準備通稿,日報、晨報和晚報同時發,稿子寫好後我要親自審的!」

    回到市委招待所住處,古根生不滿地說:「亞南,你這是何苦來呢?這次趙省長下來,能有這個結果就很不錯了,你能不能省點事?少給自己找麻煩?」

    石亞南苦笑道:「我省點事,不找麻煩,文山的工作就會有麻煩!有些情況你不清楚,今天我和正剛匯報時,趙省長態度很好,對我們充分肯定!」揮了揮手,「好了,不談工作了,工作永遠談不完,咱們來談談那位古大為先生吧!老古,你既然要在文山潛伏一陣子,大為就得接過來了,我準備明天派車去接!」

    古根生說:「算了,還是我讓發改委的同志送過來吧,既然要搞新區的項目調查,也得有幾個人手,我今天下午已經安排人過來了,順便把大為帶過來!」

    石亞南有些意外,「哎,老古,你這同志還玩真的了?還安排人手過來!」

    古根生說:「你以為是假的?你也擺位置吧,對我們發改委的事少插嘴!」

    石亞南嫵媚一笑,拍了拍老公的肩膀,「老古同志,你簡直是個老古板!也不想想,趙省長為啥偏把你留下來?是照顧我們夫妻團聚嘛,你還當真了!」

    古根生道:「那是你的理解!趙省長把我留在文山可沒說是休假,讓我對文山的鋼鐵項目及風險做個科學評估,把情況搞搞清楚!好了,咱們說古大為!」

    也只好說大為了,老古同志現在有氣,不能淨來硬的邪的,根據以往的經驗,拾綴此公得軟硬兼施,有時就得文火慢燉,燉得好,就不怕這塊牛蹄筋燒不爛。於是,石亞南的角色便由市委書記轉變成了母親,「老古,大為這孩子看來得重點治理了!和兩個孤兒一起過節時,我突然冒出個想法:你看我們是不是能狠下心來,讓這孩子和小婉、小鵬一起生活一陣子,體察一下民間苦難呢?」

    古根生眼睛一亮,「哎,好主意!這小混球兒,被爺爺、奶奶寵得不成個樣子了,是得對他進行一些苦難教育!就讓他和兩個孤兒去賣送幾天報紙,體驗一下生活!」想了想,又說,「不過時間不能長了,我離開文山時得帶他回去補課!」

    石亞南心裡有數,問:「哎,是不是銀山宋副市長他們安排的省二中?」

    古根生說:「是,我前天見過他們校長了,說定了,旁聽補習,學籍不轉!」

    石亞南略一沉思,以商量的口氣道:「老古,我的意見最好別這樣安排!你想啊,既是旁聽生,人家也不好多管他,他又是個不能自我控制的主,一天到晚只知道上網,搞不好又白搭一年!咱是不是花點錢,放在文山哪個縣中學呢?」

    古根生說:「這當然好,只是這一來,你的事不就多了嗎?顧得過來嗎?大為只怕也不會同意,他和我說過的,這些縣以下農村中學都是高考集中營!」

    石亞南道:「就是要把他送進集中營嘛,它不是集中營我還不放心呢!」

    在孩子問題上,兩人有著共同語言,古根生沒再多想,「也好,亞南,那就這麼說吧,這混球兒是自作自受!不過怕以後也夠你煩的,你得有個思想準備!」

    石亞南歎息說:「該煩就得煩,過去我是沒盡到責任嘛!再說,把孩子弄到文山,你也不欠銀山的情了!」又說起了銀山,「銀山的項目用地批不到,硅鋼廠別想上了,吳亞洲和亞鋼聯就減輕了一份壓力,我們呢,也少了一份風險……」

    古根生根本不願聽,「哎,你咋又扯到工作上了?」做了個手勢,「打住!」

    石亞南這才意識到,自己一不小心又想到工作上去了,遂收住話頭,到衛生間給古根生放水洗澡。老古同志這才變得比較滿意了,重又找到了男子漢大丈夫的良好感覺,舒服地泡在浴缸裡哼著小曲,人模狗樣地支使她送這拿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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