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良,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你這是典型的本位主義嘛,只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而不考慮整個江南省的大局。你這個同志啊。接著,他的話鋒一轉,,不過,對於你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還是理解的。如果我們黨的每一個幹部,全都在其位謀其政,我們的事業,也就要興旺發達得多。
溫瑞隆,德良書記,我知道你的批評是正確的。我也知道自己的缺點,我的缺點是與我的理念相關的,我比較推崇一種理論,就是角色理論。這種理論,每個人在社會中都扮演著不同的角色,而人們最容易犯的錯誤,卻是角色錯位。這種錯誤,往往是不自覺的、習慣性的,許多時候甚至是有意的。大到國家與國家,到人與人,相互間的矛盾,很可能都是這種角色錯位引起的。許多時候,這種角色錯位起來不是什麼大事,最多就是讓對方有點不愉快。可後果,卻是難以估計的。比如,美國想當國際警察,而實際,國際社會公認的警察是聯合國,美國就犯了角色錯位的錯誤。這種錯誤一旦出現,一些其他國家,就感到不舒服,因為你干涉了別國內政,將自己的國家價值觀強加於他國之。人與人之間,也同樣如此。比如兩個鄰居,你在樓梯過道裡擺了一盆花,起來,是件事,對任何人都不產生影響,甚至花開得很漂亮,還可以美化環境。可是,樓道是公共資源,你擺了這一盆花,就是佔有了我的資源,使得你在鄰居這個角色扮演中,凌駕於我之了,我心裡自然不痛快。於是,我出面找你交涉,希望你將這盆花搬走。你心裡又不高興了,為什麼?因為我也角色錯位了,我並不是居委會或者社區的領導,我找你交涉,有凌駕於你之之嫌,你心裡同樣不痛快。彼此不痛快以後,鄰里關係,就非常難以處理了。
趙德良很清楚溫瑞隆的意思,他這是在委婉地表達對角色的不滿。趙德良,你是對的。如果每個人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我們的社會,確實要和諧得多。之所以出現一些不和諧的因素,也恰恰是因為角色錯位造成的。談到角色,我倒有一種想法,如果省委考慮向中組部建議,給你換個角色,你認為,哪個角色更適合你的施展?
溫瑞隆愣了一下,著趙德良。他見趙德良以一種非常真誠的目光注視著自己,便想好好思考一番。他思考有個習慣,抽煙。可是,趙德良是不抽煙的,他不得不乾熬著。此時,出於習慣,他將手插進衣袋裡摸了一把,又將手抽了出來。
趙德良,想抽煙?想抽就抽吧。
溫瑞隆歉疚地笑了笑,立即擺手,,算了算了,沒帶煙。
趙德良叫唐舟去對面房間替溫瑞隆拿煙,同時問他,我剛才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呢。
這算是什麼問題?如果官場是像商場一樣,可以任意選擇,他寧願選擇國家主席或者總理,如果這個級別不可以任意選擇的話,他自然就會選擇趙德良目前的角色,省委書記。再退一步吧,自然就是江南省省長或者雍州市市委書記了。可是,這樣的話,他能嗎?趙德良這樣問自己,是不是給自己設置一個陷阱?當然,這裡面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趙德良準備給自己分點權力蛋糕。他,我是組織的人,我服從組織的安排。
趙德良,今年是換屆年,各級黨委的班子配備,省委有個意見,並且已經基本慣徹執行。下一步,省委需要通盤考慮的,是各級政府班子的配備問題。有關這個問題,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溫瑞隆的嘴張了張,暗想,原來是考慮雍州市政府班子。這個班子,還有什麼好考慮的?死水一潭。原本老書記到了年齡,退下來之後,大家都指望著往前靠一靠,豈知關鍵時刻來了個彭清源,將所有人的夢全都擊碎了。除了保持現狀,還能有什麼別的意見?溫瑞隆,我個人覺得,雍州市政府的班子。除了兩個到齡退下來的,剩下來幾位,是歷年來最整齊的班子,平均年齡最,學歷最高,執行力最強,實績嘛,也還不錯。
趙德良擺了擺手,制止了他,,我不是問你雍州市,而是全省。比如省政府。
就省政府班子徵求自己的意見?溫瑞隆暗自一喜,難道,趙德良有意願讓自己當省長?轉而一想,這種可能性太。陳運達的個人能力是很強的,他第一屆省長的任期都還沒滿呢,又沒有犯重大錯誤,尤其關鍵的是,一直以來的傳言是,省政府班子除了鄭硯華擔任副省長之外,基本保持不變。既然如此,趙德良此話,用意何在?
趙德良,省委正在制定一個鄉鎮特色經濟發展規劃,這個規劃的根本就是因地制宜因時制宜地發展地方特色經濟,重在增強地方經濟的造血功能,創建真正意義的造血經濟而不是現在的輸血經濟。這個規劃,需要一個強有力的人來執行,此前,我們曾考慮過一個人選,但我反覆思考之後,有一種擔心,怕執行方面出現問題,結果將一個好好的規劃,搞得不像。經過綜合考察之後,我覺得,整個江南省,只有一個人適合擔當這一重任。
溫瑞隆自然明白,趙德良所的此前物色的人選,肯定是指鄭硯華,而現在所的只有一個人適合,顯然是指他。他,硯華同志,我是瞭解的,這是一個很有能力的同志,年輕有活力,思維敏銳,思路開闊,勇於改革和創新。
趙德良,我不擔心硯華同志的能力,我只是考慮,硯華同志這棵樹,到底適合長在怎樣的政治生態之中。當然,我同時也考慮,你瑞隆同志這棵樹,適合長在怎樣的政治生態之中。結果,我想到了一種可能,硯華同志,由聞州市委書記提拔到雍州市當市長或者省政府副省長,組織程序不存在任何問題。你如果由雍州市長的位置變為江南省政府副省長,就有點大材用了。所以,我考慮,還應該給你加點擔子,清源同志不是到雍州當班長了嗎?他離開之後,常務副省長的職位,便有兩種可能,一是在現有的副省長中提拔,一是從外面提拔。我已經反覆思考了很長時間,也和很多同志交換過意見,大家都認為,由你擔任常務副省長,而由硯華同志擔任你現在的職務,無論是對你還是對硯華同志,都是最好的。
溫瑞隆,硯華同志擔任雍州市長,確實比現在就去當個排名最後的副省長,更能發揮他的才幹。
趙德良問,那麼,你呢?你自己怎樣考慮?
溫瑞隆,我服從省委的安排。
趙德良,這還不是省委的安排,只是我個人的一些考慮。當然,在此之前,我確實已經徵求過一些同志的意見,但還沒有拿到常委會。我們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裡。你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具體方案,需要省委常委會集體研究,然後還要報中組部批准。萬一不是這樣的結果,希望你要有開放的心態。
溫瑞隆轉變得很快,當即表態,請趙書記放心,我是一名黨員,黨的組織紀律,我是很清楚的。他這樣,既表示,趙德良所,提拔他擔任常務副省長,還需要組織討論,他能理解,也同時暗示,雍州市黨代會的事,你儘管放心,關鍵時刻,我不會給省委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