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使用它是也是有代價的。
——它用去了瑪雅身上一大半的魔法。
火牆在漸漸退去,而敵人也在慢慢逼近。
光之劍再度亮起——現在,到了短兵相接的時候了!
有個士兵對著王后舉起了他的劍,但轉瞬之間,他舉劍的手便不見了;還有人向著莉莉公主衝來,卻被光之劍重重地砍到了胸口。
瑪雅擋開了所有想襲擊王后與公主的敵人,卻沒有留意到有人悄悄地站到了她的身後,手中的劍也高高舉起,眼看就要砍下……
一道藍色的光芒及時閃過,瑪雅回頭,正看到一個聯合軍隊的戰士瞪著驚懼的雙眼倒下!
亞特雷耀終於帶著僅存的塞亞特戰士來到了她們的身邊。
巨大的酒桶蓋再度被打開。
亞特雷耀和瑪雅終於又來到了這間地下酒窖。
與上回不同的是,亞尼遜等聯合王國的軍隊也同時衝入了酒窖。
「你帶著王后和公主先走!」亞特雷耀命令著身後的瑪雅,同時又砍倒了一個敵人。
瑪雅揮舞著手中的光之劍,大聲道:「我們一起走,別忘了你身上的權杖!」
王后和公主已經先鑽入密道中了,亞特雷耀、瑪雅和僅剩的幾個塞亞特戰士守在密道口前,抵擋敵人的進攻。
「我來封住路口,你們先進入密道!」瑪雅說著,背誦出「烈火魔牆術」的咒語。
火牆又一次燃起,擋在了密室入口前。
「瑪雅!」亞特雷耀在酒桶中等著她,「快進來!」
瑪雅轉過身,飛快地向密道跑去。
亞特雷耀對著瑪雅伸出手——只要再向前一步,她就能被拉進密道中。
——「瑪雅!」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與亞特雷耀的手相接觸時,一個聲音忽然凌空響起了。
這聲音雖然並不響亮,卻能不可思議地直透入每個人的腦海,帶來空曠的回音,並讓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自己的動作。
瑪雅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她認識這聲音,因為這是她從小就聽慣的嗓音。儘管聽上去優美而柔和,但是,在這聲音中沒有歡樂、沒有憤怒、沒有憂傷……因為說話的人從來就毫無任何感情,有的只是冷漠。
——凱琳女王!
一身白衣的她猶如「冰雪女王」般幽雅端莊地從酒窖門口的台階上拾級而下,漠然跨過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戰士,平靜得就像身處亞尼遜宮廷中,而不是在慘烈的戰場上。
隨著她的走近,火牆的烈火迅速熄滅。
瑪雅抬起頭,驚異地看向女王。
不可能!
隨著火牆的消失,聯合軍隊的戰士揮舞著刀劍撲了上來。
「住手!」女王輕輕地說道。
又是一聲具有穿透力的聲音,直透入每個人的心胸腦海,讓人不由得服從她的命令。
——「攝心術!」
在塞亞特地牢中,瑪雅曾遇見過這樣的魔法。只有級別很高的魔法師才能運用這樣的魔法。
瑪雅瞪著那道白色的高貴身影。
——也就是說,眼前這個從來就不會舞刀弄槍、手無搏雞之力的凱琳女王,竟然是個魔法師!
光之劍在瑪雅的手中燃起,她步步後退,直到感覺自己的後背抵住了酒桶邊緣。「滿月」從她的肩上跳到了酒桶上。
「快走!」她低聲對著身後的人喝道。
「我不能……」
「別忘了你的任務,帶著王后和公主,快離開這兒!」
「可是……」
「走!」
身後不再有聲音,瑪雅從眼角看去,密道裡也已不再有人。
亞特雷耀終於帶著王后和莉莉離開了!
「瑪雅,」聯合軍隊的戰士退到了一邊,女王從他們中間緩緩走來,「我把你養大,讓你練習魔法,可是你對我的報答卻是欺騙與背叛!」
「你才是說謊的那個人1」瑪雅靜靜地道,「沒錯,多虧了你我才能有今天,但你為什麼要一直瞞住我,不讓我知道,我的父親就是你的親弟弟?」
「原來你已經都知道了?」凱琳平靜地道。
「我還知道我母親是塞亞特的公主,所以在我的血液中有一半是屬於塞亞特的。我並不是完完全全的亞尼遜人——這一點,你也騙了我。」
「很好,你還知道些什麼?」凱琳步步向瑪雅走近。
有個受傷的塞亞特戰士從地上爬起來,企圖從背後襲擊凱琳。女王頭也不回,手一揮,那人忽然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拔起來,筆直撞上了酒窖頂端的石板後,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電光火石間,烏爾格曾經說過的話回到了瑪雅的腦海。
「……十多年前,我曾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魔法師……但是,有人比我更厲害,也更可怕,她只不過是把自己隱藏得很好……」
「……自從她的秘密被我發現後。我們之間就不再有對彼此的信任感了。她覺得我留在她身邊是個隱患,甚至想殺了我。我於是決定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因為只要我活著,她都能找到我,而我永遠也不會是她的對手……」
「……這個密探居然會一些她的魔法,像剛才的『攝心術』就是……」
「我還認識烏爾格瑟曼。」瑪雅聽見自己說道。她往後退了一步,卻撞上了身後的酒桶。
「我就知道她沒死,原來她躲到塞亞特來了。」女王微微一笑,即使在這種時候,她的笑容依舊柔和平靜,彷彿在說著一個多年的老朋友一樣。
「原來,她說的那個比她還要強大的魔法師,就是你!」那呀大聲道,同時驚懼地看到凱琳身上忽然籠罩了一層淡淡的藍色光圈。
「很好,你現在連這個都知道了。」凱琳在與瑪雅伸手可及的地方停住腳步,身上的藍色光圈不斷旋轉著。
「那麼,你知不知道烏爾格瑟曼在哪裡呢?」女王問著,碧綠的眼中出現了一些神秘光芒。
瑪雅轉過頭,不去看她的眼睛:「不知道!」
「看著我,瑪雅!」女王的聲音中又有了那種攝人心魂的空洞感覺。
瑪雅身不由己地把頭轉了回去,雙眸直視入那雙妖異的碧綠色瞳仁中去。
頓時,一陣暈眩的感覺襲來。
「告訴我,烏爾格瑟曼在那裡!」女王柔和地命令著——
瑪雅艱難地開了口:「我……不知道!」
凱琳女王冷冷地笑了:「你的魔法進步得很快,瑪雅,你竟然已經能夠能對抗住我的餓『催眠術』了。接下來我要用的是你剛才用過的『霹靂術』,不知道你是不是還能抵抗得住?」
她慢慢伸起了右手,一直環繞在她身上的藍色光圈此刻逐漸集中到了她的手上,凝聚成一團小小的藍色火焰。
就在那團火焰即將釋放出閃電的時候,另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響起了。
「你是要找我嗎,我親愛的女王?」
凱琳女王迅速回身,不知什麼石斛,一個穿著深灰色長袍,形同骷髏的人影站在了她的身後。
「烏爾格!」瑪雅一聲驚呼,「你不該來這兒的。」
「沒有關係,女孩,」烏爾格蹣跚地走向這邊,「我再也不怕她了!」
「我們終於又見面了,烏爾格瑟曼。」柔和的微笑出現在女王的唇邊,「你不應該不告而別的,讓我為你擔心了很長時間。」
「如果我繼續留在你身邊的話,」烏爾格冷冷地一笑,「該擔心的人就是我了。」
「你擔心什麼,我又不會害你。」女王微笑著說道。
她面容依然和藹,語調依然溫和,可是,話音剛落,她手中的藍色火焰就在剎那間設防出一道光芒刺眼的閃電,劈向了烏爾格。
「烏爾格!」
在瑪雅的驚叫聲中,烏爾格被閃電擊中,向後飛出好遠,然後重重地摔落在地。
凱琳輕移腳步,白色的長袍停留在了躺在地上的烏爾格的眼前。
「曾經。我們好似那麼好的餓朋友,」她輕歎著,「可是,你卻總擔心我會害你。」
烏爾格用力把自己從地上撐起來,她臉色更加蒼白,眼窩更為深陷,嘴角還有一縷鮮血,顯然,那一道霹靂已經使她受了重傷。
儘管如此,她還是冷笑著:「不會嗎?」
凱琳搖搖頭:「你既然一直這麼以為,那就算是好了。」
她手上的藍色火焰越燒越旺,致命的一擊就快出手。
「烏爾格,你要當心!」瑪雅叫著。
「有一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烏爾格卻彷彿置若罔聞,輕聲地說道,「我始終不明白:我訓練了那麼多年,吃了那麼多苦,好不容易才能夠練就一些高級的魔法;而你,你從來不訓練,也沒見過你背咒語,卻輕輕鬆鬆地成為了最強大的魔法師——這是為什麼?」
「你得出結論了嗎?」凱琳嘲諷地問道。
「我想了很久都想不通。可是,突然有一天,我明白了——為什麼突然間這世界上沒有人是你的對手,為什麼你能輕而易舉地變得這麼強大——原因只有一個!」
烏爾格費勁地從地上站起來,讓自己站在凱琳女王的面前:「你把自己的靈魂出賣給了魔鬼!」
「很高興你終於想通了,」女王保持著她一貫的平靜,坦然道,「的確,只有這樣,我才能比你還要厲害,也只有這樣,我才能保住了我的王位。」
「對了,說到我的王位,恐怕你還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吧,瑪雅?」女王忽然轉過身來,對著瑪雅說道。
「什麼?」瑪雅一愣。
「你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弟弟,是我親手殺死的。」凱琳冷靜地說著,就像在說別人家的事,「當然,和他一起死的,還有你母親!」
「為什麼?」瑪雅輕輕地問道,她忽然覺得好冷,一股寒流從她的脊椎躥下——面前的這個女人實在是冷酷無情到了可怕的地步!——
「因為他對我的王位來說,始終是個威脅。亞尼遜總有一天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而我絕不允許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手握權杖的那個人不是我!」
「但他是你的親弟弟啊!」瑪雅大聲地喊道,「難道,你把靈魂出賣給魔鬼的時候,連親情和良心都一起出賣了嗎?」
女王微微一笑,手中的火焰由藍色轉為熾熱的白光:「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成為我的障礙,管他是我的弟弟,還是我的朋友!所以……」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陣喃喃聲傳來:「所有黑暗中最強大的神啊,請你們收回那讓大海乾涸、讓高山夷平的力量……」
凱琳女王慢慢轉回身去,烏爾格的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銀色的小瓶子,隨著她咒語的念起,瓶身上開始出現銀色與金色的閃光。
「潘多拉之瓶!」瑪雅喃喃說道。
她的目光從那銀瓶上轉到了女王臉上,這是生平第一次,她在凱琳的臉上看到強烈的表情——那是驚訝與恐懼的神色!
「……也請你們收回你們的賜予……」烏爾格在繼續。
女王的「霹靂術」終於出手。
一道藍色的閃電劃向烏爾格,與此同時,她的聲音也響亮地在酒窖中迴響:「……把魔鬼的力量封印起來吧!」
一切如同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女王依然站得筆直,白衣勝雪,而烏爾格也依舊捧著那銀色的小瓶。
但是突然,瓶子從烏爾格的手中滑下,「噹」的一聲掉落在地,而同時,烏爾格也慢慢地倒下了。
「烏爾格!」瑪雅大叫著,向她衝過去。
但是,駭人一幕的發生卻止住了她的腳步。
一陣粉塵從凱琳女王的身上揚起,接著是更多。女王正慢慢地粉碎,全身的每個部分都如同磨細的麵粉一樣飄散開來。所有的這些細小碎片都飄向一個地方——那個小小的銀瓶!
瑪雅轉過頭,不忍再看。她扶起了烏爾格:「烏爾格!」
烏爾格在她的呼喚中慢慢睜開眼睛。
潘多拉之瓶的力量讓大地開始劇烈搖晃,四周的牆壁上也開始有磚石、灰塵落下。
「誕生在十字星下的人……」烏爾格輕輕撫過瑪雅那烏黑的長髮,「你將走向毀滅或是誕生……」
「別說了,你需要休息!」瑪雅說道,眼中淚光閃爍。
有東西轟然倒地,那時酒桶被搖晃落地的聲音。
「被忘了用上我給你的魔法!」——烏爾格最後說道。
淚水終於滴落。
瑪雅抱著烏爾格坐在酒窖冰冷的地上,渾然未覺酒窖屋頂已經在晃動中坍塌,巨大的餓石板正向她砸下!
「喵!」「滿月」叫道,從她身邊躥過。
與此同時,一隻強壯有力的手把瑪雅拖起,推到了一邊。
石板砸在地上,塵土飛揚。
瑪雅轉過臉來,看向拽住她的那個高大人影。
她只看到一雙黑色的、深不見底的眼睛。
——屬於亞特雷耀的眼睛。
塞亞特城堡那唯一一座沒有倒塌的塔樓已經插上了代表聯合王國的旗幟。
而在城堡裡四處竄動的,都是劫掠者的身影。
「你為什麼要回來?」
「我不能留下你一個人!」
「你不應該回來的!」
「如果我不回來,也許我會後悔一輩子!」
瑪雅不說話了,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張堅毅的梁。她想起了自己曾有過的夢想:有一天,能遇上一個人,一個值得依靠、值得信賴、值得讓她把手放進他掌心的男人——現在,她是否終於遇見了這個人?
與外面因為翻箱倒櫃尋找金銀財寶所發出的喧鬧相比,此刻的廚房顯得特別安靜,沉寂得有如一場大戰前最後的寧靜。
隨著酒窖的倒塌,最後的退路已經被封死。
她的心漸漸沉了下去——她和他在此刻的相遇,是否已經太遲?
似乎讀出了她在想什麼,亞特雷耀默默地伸出手去。
這是一隻巨大的手,因為長年訓練的關係,掌心磨出了厚厚的老繭。
她把自己的手放進了他的掌心,感覺到那堅硬的厚繭磨著她嬌嫩的肌膚。有那麼一瞬間,她希望這一刻能天長地久。
「我們走!」他握緊了她的手。
她點點頭。
——不論是遲是早,只要他們能夠在一起,所有的夢想便都已經成真!
就在聯合軍隊的劫掠者忙不迭地慶祝自己的勝利、來不及瓜分搶奪來的東西的時候,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在這座城堡裡居然還有——
塞亞特最忠誠的衛士!
亞特雷耀和瑪雅牽著手走到了城堡大廳的正中間。
他們曾在這裡,在月光下翩翩起舞。現在,同樣有月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但一切已不同了——黑魔劍在空中劃過了一道藍色光芒;而與此同時,光之劍也燃起了!
「塞亞特還沒有戰敗!」低沉的聲音在大廳裡響起,引起了一陣嗡嗡的回聲。
隨著這聲低喝,成百上千的士兵如潮水般從大廳的各個角落湧來,圍成了一個圓圈,在圈子的正當中,是背靠背站著的亞特雷耀和瑪雅。
亞特雷耀一聲怒喝:「塞亞特將與我們同在!」接著離他最近的那個人的鬧到在轉眼之間掉落。
同時,光之劍也刺穿了一名戰士的胸膛。
——保衛塞亞特的最後一場戰役正式展開!
亞特雷耀就像著了魔一般揮舞著手中的黑魔劍,已有幾十個戰士被他砍倒,他反應敏捷,勇猛有力,如同復仇的魔鬼那樣,讓人不敢與他正面交鋒。
而靈活輕巧的瑪雅則是以另一種方式與聯合軍隊對敵。她機敏地閃過敵人的進攻,並在瞬間把握機會刺殺敵人。
倒在他們腳下的敵人越來越多。
但是,與此同時,卻有更多的敵人源源不斷而來。
光之劍劈下了另一名戰士的胳膊,但是,瑪雅卻沒有防備到有個敵人摸出偷藏的匕首劃傷了她的頸下。
聽到她的輕呼,亞特雷耀轉過身來,把那人連腰砍斷。
「小心!」瑪雅又是一陣驚呼。
儘管他迅速地回防,卻還是被一刀砍到了左手臂,鮮血剎那間噴湧而出。
亞特雷耀索性舉起黑魔劍,讓自己的鮮血流到那泛著藍光的寬劍上。血液在劍身蔓延開來,那暗紅的色彩與刀刃閃爍的藍色光芒逐漸融合,使得黑魔劍閃現的光芒不再是藍色,而是紫色!
——黑騎士的「嗜血術」!
瑪雅曾聽說過這種魔法,它威力無比,卻也會極大地消耗戰士的生命!
果然,只要是紫色光芒閃現過的地方,就會有一大批敵人倒下。亞特雷耀愈戰愈勇,但他的臉色卻已經開始漸漸蒼白。
「我來替你療傷!」瑪雅喊道,避開一名聯合軍隊的士兵手中舞的劍,背誦「治療術」的咒語。
「當心你自己!」每當紫色漸漸褪成藍色,亞特雷耀就把自己傷口上的血滴在黑魔劍上。他受的傷已經越來越多,「治癒術」療傷的速度無法趕上傷口增加的速度。
「不要再浪費你的魔法了!」他命令道,「我沒關係的!」
她回過頭來焦急地說道:「但是,每流一滴血都會消耗掉你的生命!」
她並沒有看到刺向她的那把邪惡的長劍,他卻看到了。
亞特雷耀用力推開瑪雅,長劍深深地刺進他的肩胛骨,一直穿到後背。
「亞特雷耀!」瑪雅叫著,卻看到他使勁拔出了身上的餓劍,從傷口湧出的鮮血撒到黑魔劍上!
紫色的光芒在空中劃過,又是一大片敵人倒地。亞特雷耀和瑪雅開始後退。
隨著他們後退的腳步,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跡。
但頃刻間,無數雙腳踐踏到了這條血跡上。
已經到了塞亞特國王的寶座前——他們退無可退了!
亞特雷耀的臉色蒼白得可怕,黑魔劍抵在地上支撐著他的身體。
瑪雅手持光之劍護在他的身前——她也已經遍體鱗傷,光之劍的光芒開始逐漸微弱。
而在他們的面前,依然有成百上千的敵人,在慢慢地逼近。
瑪雅轉過頭去望著亞特雷耀,那雙黑色的眼睛也正在凝視著她,彷彿那一眼便是永遠。
「……你的你怎麼舞跳得那麼好,戰士不是應該把時間用在戰場上,而不是舞池中嗎?」
「如果你看到過戰士閃避刀光箭雨的樣子,你就會發現,那同樣也需要高超的腳上功夫。」
「……你應該留在阿瑪爾大陸,現在,只有那裡是安全的。」
「還有更安全的地方。」
「哪裡?」
「你身邊……」
「……你為什麼要回來?」
「我不能留下你一個人!」
「你不應該回來的!」
「如果我不回來,也許我會後悔一輩子……」
遙遠的回憶近在眼前。
透過朦朧的淚眼,瑪雅看到亞特雷耀依然撐則後黑魔劍單膝跪在那裡,嘴角有一絲微笑,眼神卻失去了以往的光芒。
他的餓生命終於隨著鮮血一起流盡了!——
伸出顫抖的手,她再次握住了他的手。掌心粗糙依舊,溫暖依舊。
一樣東西從她的懷中掉下。
那是一張又髒又破的羊皮紙,紙上原來緊綁著的餓金線現在竟然鬆了開來。
不用撿起,那張羊皮紙上寫的一切她已經知曉!摸著自己胸前的小小十字架——最初與最終。
握緊了亞特雷耀的手,她的目光越過那些黑壓壓不斷向前逼近的人群,看向了窗外那一輪明月。
月色如水,月光明亮得就像那一個晚上——在阿瑪爾草原的那個晚上,與他共舞的那個晚上。
「……但願時光能停下來,讓今晚永遠不要結束。」
「我希望能如你所願,小姐。」
「所有黑暗的守護神啊,這是最初與最終的請求。請你們用燃起魔鬼的火焰,凝聚起可怕的力量……」瑪雅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喊道,「——讓一切毀滅,讓一切重生!」
那次爆炸據說是從塞亞特城堡的大廳開始的餓。
之後,整座巨大雄偉的城堡就開始不斷地塌陷,直到完全坍塌。
接著,一道雷電還在廢墟上燃起了一場大火,一直燃燒了三天三夜。
再以後,就再也沒有人去過那片焦黑的斷壁殘垣——除了一隻貓。
每當滿月的時候,這只黑貓便會出現在廢墟中最高的那堵牆上,靜靜地欣賞著月色。
當一切成為了傳說,也許,只有它才知道,在這片土地上曾經發生過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