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是生氣了吧,可是她卻不知道她到底是哪兒說錯話了。
「姚沐心,你把你們小組的周記收一下,交到老師辦公室去,現在就缺你們組沒交了。」班長跑來對她說道。
姚沐心是個小組長,這種跑腿的事情當然是由她來做了。再說,本來早就該交的周記,因為她老想著寒生氣的事情而忘了。於是乎,她忙不迭的收齊了小組裡的周記簿,跑去老師辦公室上交了。
由於語文老師的辦公室和學生會的辦公室在同一幢行政樓中,又是同一層樓,她無可避免的要經過。現在是下午的自由班會活動時間,行政樓的走廊上,寂靜得彷彿一根針落地都能聽見。她的腳步踏在走樓梯的階梯上,踏步的聲音即使再輕,也總覺得有些微的回音。
馬上就到樓梯口了,拐過去,就是走廊了!莫名的,她的心跳在加快。姚沐心深呼吸了一下,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沒問題的,一會兒只要快點經過那裡就是了。一步,兩步……她的腳終於踏上了走廊。然後,她的瞳孔猛然的收縮著,腳定在了原地,似乎再也沒力氣往前移動一步了。
一抹高瘦的身影就這樣斜斜的倚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就這樣靜靜的站著,彷彿是在——等著她一般。是鳳染學長!為什麼他會站在走廊上?!
他的頭微微的抬起,他的雙眸直直的望著她,他的薄唇輕抿著,似笑非笑。然後,他抬起腳步,一步一步的朝著她走來。彼此之間的距離在一點點的拉近,他的身影在她的眼中越來越清晰。終於,他站定在了她的跟前,貼得很近,近到她的鼻尖可以感覺到他的氣息。他俯視著她,那份目光,似乎在研究著她,在看透著她。「為什麼不來了?」他的聲音,打破了這份沉默。
姚沐心咬了咬唇,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又在加速了,「我覺得自己不應該再佔用學長的時間了,學長是學生會的會長,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不應該為了我浪費時間。」她胡亂的找著理由。
鳳染的手指微微抬起,指尖撩起了姚沐心頰邊的一撮髮絲,「你又怎麼知道,我為了你,是在浪費時間呢?」
「啊?」
「你覺得你佔用了我的時間?」
她點點頭。
「那麼你能不能換一種思考方式,其實,是我佔用了你的時間。」他的指尖輕輕的摩擦著她的髮絲,呢喃似的聲音透著一種霪惑人心的魔力。
她茫然的眨眨眼,「我不明白學長的意思。」
「其實,比起給你補習,我更加渴望的是,可以近距離的呆在你的身邊。」是的,呆在她的身邊,無比的渴望著……渴望到接近一種飢餓的狀態。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彷彿覺得他的話,是在說著愚人節最讓人驚訝的笑話,「學長……是在開玩笑的吧。」她結結巴巴的道。
「你真的認為是玩笑嗎?」
「一定是的,我那麼普通,又沒什麼特長,怎麼可能會讓學長有渴望呆在我身邊呢。」
他的眸子半斂著,睫毛微微的顫動。
「況且我和學長,只不過是才剛剛認識……哈哈……學長,這種玩笑不能亂開的,會讓我自作多情,以為你喜歡上我的。」她幹幹的笑著,想要努力的化解眼前的尷尬氣氛。
他的手指輕輕放開了她的髮絲,垂落到了身側,「那麼你呢?喜歡我嗎?」他的表情,專注得讓她有種錯覺,彷彿他是很認真的在問著這個問題。
姚沐心趕緊搖搖頭,「我怎麼有資格喜歡學長呢,學長很受大家歡迎,人又很溫柔,我很敬愛學長。」
「敬愛?」多麼熟悉的字眼,宛如當年小小的她,對他說出過同樣的話。
「學長?」他的表情讓她有些不安。
「敬愛嗎?哈哈……敬愛……」他依舊還在喃喃自語著,笑聲從他的口中溢出,可是他看著她的目光,卻完全沒有了笑意,而是染上了一層朦朧的悲傷。鳳凰呵……宇宙中最頂端的存在,卻也因為主人的一句話,而悲傷不已。
「原來,無論我怎麼樣去努力,你終究不想靠近我。」即使他再怎樣的去克制,怎樣的去接近,似乎答案永遠都不曾改變,
她——又說錯話了嗎?姚沐心怔怔的看著還在不斷笑著的鳳染,只覺得心似乎在一點點的崩塌著。
「既然這樣,你就把對我的敬愛也收回去吧,我要的,永遠不是你的敬愛!」他的唇角,一點點的勾起著好看的弧度,他的聲音,一點點的泛著清冷。
她彷彿聽到了某種東西破碎的聲音。他明明是在淺淺的笑著,可是為什麼他的聲音,他的雙眸,卻像是在哭泣呢。那是一種悲傷,一種內藏而無法發洩的悲傷。不要啊!不要用那麼悲傷的眼神看著她好嗎?那只會讓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彷彿語言不再屬於自己了!
她——到底哪件事情做得是對的呢?她讓寒生氣,又讓鳳染學長不高興。她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讓一切都完美呢,讓一切都沒有缺憾?呆呆的站在客廳裡,姚沐心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海中,直到聽到熟悉的聲音響起,「阿心,在想什麼呢?」
「媽。」她回過神來,欲言又止,「沒……沒什麼!」
「什麼時候和媽這麼見外了?」姚母屈起手指,敲了敲女兒的腦袋瓜子,「我是你媽,你有什麼心事都可以和我說,聽到沒?」近乎於霸道的語氣,卻有著一種暖意。姚沐心怔怔的看著這個養育了她十幾年的女人。一直以來,母親對她都很好,好到很多時候,甚至比對寒更好。
「媽,你和爸收養我,有後悔過嗎?」她低下頭,小聲的問道。
「你說的這是什麼傻話,我們為什麼要後悔?」
「因為我一點也不優秀,我甚至不能……」
「不能召喚出獸嗎?」姚母一笑,「像我,嫁到了姚家,也是姚家的人,可是,我也同樣不能召喚出獸,難道你希望媽也每天自怨自哀嗎?」
姚沐心趕緊搖頭。
姚母繼續道,「姚家的血脈,注定了他們可以召喚出不一樣的生命體,不過我和你是普通人,無法召喚出獸很正常。阿心,人存在的目的,可不是為了讓自己每天充滿遺憾。」姚母的手輕輕的擱在了姚沐心的頭頂上,一如五歲那年,她第一次見到她那樣,這是一雙很溫暖的手。
「還有啊,最近和你寒怎麼了?吃飯的時候連話也不說。」姚母問道。
「我說了一些話,讓寒生氣了?」她的臉色黯了下來。
「哦,這小子還會生你的氣啊!」姚母反倒是興致勃勃的問道,「告訴媽,你對那小子說了什麼話?」
「我只是覺得他應該交個女朋友了,另外……還說他和青棠看上去很相稱。」她努力的回憶著那天兩人之間的對話。
「那你認為是哪兒說錯話了?」
「也許是寒不喜歡我過問他的感情吧,我想過了,很多男生都不喜歡被人問起這種事情的。」
姚母在心中歎了一氣,自家那彆扭的小子存的什麼心思,她自然是知道的,只不過眼前這種情況,寒那小子生的氣,顯然只能稱之為悶氣了。
「阿心,媽告訴你一個和好的秘訣。」姚母突然神秘兮兮的說道。
「秘訣?」
「就是啊,你只要在寒那小子的面前,對他說,你喜歡他,媽保證,他絕對不會生氣了!」
嘎?說那樣話?!感覺好像有點怪怪的,「真的有用嗎?」她狐疑的看著姚母。
「絕對可以。」姚母的笑容,看上去有些賊兮兮。
雖然姚母再三的保證,不過姚沐心還是將信將疑。深吸一口氣,她走到了姚沐寒房間的門口。抬起手,她叩了叩門,「寒,我可以進來嗎?」
過了良久,幾乎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姚沐寒的聲音,透過了門板傳了出來,「你想進來的話就進來吧。」
姚沐心推開門走進了房間,只看到那個像冰一樣的少年正坐在床上,左腿曲起,右腿平放著,雙手環抱住了曲起的左腿,半邊的側臉埋在了臂彎中,而在他的腳邊,則攤放著一本相冊,那是放著她和他合照的相冊。
「你在看相冊嗎?」她問道。
「是啊,在看呢。」他淡淡的答著,視線並沒有望著她。
她咬了咬下唇,走到床邊,「如果我說了什麼話讓你生氣的話,我向你道歉。」
他低垂著眼,依舊沒有看她。
「寒……」她吶吶著,整個人看上去都是那麼的侷促不安。
終於,他歎了一口氣,抬起頭,定定的看著她,「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
「為什麼?」話雖然是這麼問,但是姚沐心的腦海中,不由的想起死黨姜英緹對她說的,關於眼前人喜歡男生的事情。
姚沐寒抬起手指,輕輕撥開了姚沐心覆蓋在額前的劉海,飽滿的額頭,在接近髮根的地方,卻有著一道像蜈蚣一樣縫合的傷口,儘管經過了長年累月,這疤痕已經淡化了很多,但是和額頭的那片肌膚相比,卻依舊顯眼。
「還疼嗎?」他突兀的問道。
她楞了楞,隨即尷尬的想要把劉海撥下來,「你這是怎麼了,我這傷都好多年了,早不疼了。」
可是這傷,卻讓他愧疚了那麼多年,也滿足了那麼多年。這種不正常到極點的想法,他卻只是埋在自己的心中。至少在她的身上,有著一道屬於他的印記,即使這印記是難以磨滅的傷痕。指腹輕輕摩擦著這道淺淺的疤痕,姚沐寒微微瞇起了眸子,「心,你覺得對你而言,我是什麼?」
「弟弟啊。」姚沐心回答得很理所當然。
「是嗎,弟弟……」他喃喃著,又再度沉默。
空氣似乎有著某種壓抑,她怯生生的問道,「寒,你還在生氣嗎?」
「……」他依舊沒有出聲。
姚沐心抿了抿唇,而後盯著姚沐寒,很鄭重的道,「我喜歡你。」一個趔趄,姚沐寒的身子差點滑下床,「你喜歡我?」
「嗯。」她點點頭,然後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他的表情,「現在,你不生氣了吧。」
姚沐寒的表情突然之間變得有些怪異,「你喜歡我,和我生氣有關係嗎?」
「媽說只要我這樣說的話,你就不會生氣了。」她很老實的「坦白」道。
「那你是真的喜歡我嗎?還是只為了道歉而說這話?」
「你是我弟弟,我當然喜歡了。」
「那媽呢?」
「喜歡。」
「爸呢?」
「也喜歡。」
「……」
兩個人,彼此大眼瞪著小眼,直到姚沐寒無奈的耙了耙頭髮,「真是被你打敗了。以後,別輕易對我說出這句話。」
「為什麼?」
「因為那會讓我不知所措。」
「你也會不知所措?」她瞪大了眼睛。
他猛地把臉湊到了她的面前,由於他的手一直搭在她的額頭上,她的劉海全部被他的手背擋著,因此,他的臉在她眼前顯得格外的清晰,「我的樣子難道不像嗎?」
不像!她很想這樣回答,不過再呆,也知道這個時候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哈哈……寒,你別按著我的額頭了。」姚沐心趕緊轉移話題。
「覺得不舒服嗎?」
「呃,只是感覺怪怪的。」尤其他的臉又貼得她這麼近,雖說他是她弟弟,但是總感覺很……曖昧。
是的,這種姿勢,曖昧得不像姐弟,倒更像是情侶。情侶?姚沐心被她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姚沐寒鬆開手,身子移回到了遠處,「好了,你的道歉我接受,我不會再生你的氣了。」
「真的?」她臉上總算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他淡淡的,卻又有著一種無可奈何的表情,「誰讓你是心呢。」獨一無二的心,卻也是笨得可以的心!
手指,一點點的滑過相冊中那一張張的相片。在姚沐心離開後,姚沐寒繼續看著那本相冊。小時候的他,每次和她一起拍照,傻傻的笑著的那個人,總是她,而他呢?似乎總是用著一種憤怒而不可原諒的眼神瞪著她。因為她是一個闖入者,她是一個外來者。
……
「寒,我們一起玩好不好?」小時候的她,總是喜歡粘到他的身邊,她那雙清澈的眼睛,彷彿總是在不停的說著,她有多寂寞,她有多需要別人陪在他身邊。只是,他從小就是天之驕子,他從來不瞭解什麼是寂寞。
「我不想看到你,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他只想把這個和他截然不同的她徹底趕出他的世界。
「可是……我是你姐姐啊。」
「你根本就不是,你只是我父親領養的孤兒!」
她沉默了,兩隻小手不停的攪動著衣擺,而他則覺得空氣中有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壓抑,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過了許久,她才抬起小小的下顎,啜囁著問道,「寒,我真的不可以成為你的姐姐嗎?」
於是他刻意的把手中正在放著的風箏纏繞在了最高的那棵樹上,對著她說,「如果你可以把風箏拿下來的話,我就承認你是我的姐姐。」
她笑了,很用力的點頭,「好。」
他只是隨便找一個借口打發她,沒有想過結果會是那樣,她拿到了風箏,卻在拿到的同時從樹上摔了下來,額頭磕到了地上的石子,劃出了很長的一道血口子。她——是滿頭鮮血的被人發現的。可是即使是昏迷中,她的手指,依然死死的抓著那只風箏。
……
她似乎就是這樣的人,一個又笨又傻的人!姚沐寒的手指,停留在了一張照片上。照片中的小女孩,額頭上裹著紗布,卻依然傻傻的咧著嘴笑著,而照片中的小男孩,眼神卻滿是愧疚。一切的改變,似乎都是從那之後,只是,他依然很少開口喊她姐姐,更多的是喊她——心。
倏地,一團身影出現在了房間中,赫然是青棠,「寒!」
「為什麼不敲門進來。」姚沐寒平靜的看著青棠問道。
「所只是感覺到你的情緒似乎波動很大,以為你出了什麼事。」
「我沒事,只是在看照片而已。」
青棠猶豫的望著自己的主人,雙唇顫了顫,終於還是問了,「為什麼可以影響你情緒的人不是我?」
姚沐寒的身子震了震,半垂下了眼眸,「因為你不是她。」
「可是你該知道,強大的獸,之所以願意被人類召喚,只是為了得到人類純粹的愛啊!」
「我知道。」
「那麼將來會不會有一天,你會願意看我的原形,和我一起繁衍後代?」這是獸身體內最原始的渴望:被人類所愛著,將自己的原形展現在自己最愛的主人面前,把自己的力量延續到後代的身上,然後……和主人共同迎接死亡的到來。
姚沐寒合上了相冊,翻身下床,走到了青棠的面前,「如果你希望我看你的原形,那麼我會,因為你是我的獸。」
「那麼……」她的眼中迸發出一股希望。
「可是我卻沒有辦法把你想要的純粹的愛給予你。青棠,你來得太晚了,在我13歲的時候,你才來到了我的身邊,如果你可以更早的來到我身邊的話,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那張純美如天使的臉龐上,猛地迸發出一股強烈的怨恨。青棠一個用力,把姚沐寒撲倒在了地上。
「怎麼?恨我嗎?想殺了我嗎?」他的表情依舊沒什麼變化。
「是!」她的手指掐在他的脖子上,卻無法再用力分毫。這是她的主人呵……是她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所認定的主人!在度過了那漫長的歲月,在心甘情願的被人類召喚而來後,她願意用她所有的一切,來換取他的愛。
「那麼你殺吧。」他的眼神,清澈到不含絲毫的雜質。
青棠的貝齒死死的咬著下唇,一滴,兩滴……淚水直直的從她的眼中滴落到了姚沐寒的臉上。這是……悲傷的畢方所流下的眼淚呵……「為什麼,你連害怕都沒有呢?我恨你,恨你不肯愛我,可是即使這樣,我也沒辦法殺了你。」只因為他是她的主人,她的依憑,是她深深眷戀的人類,是她付出了所有的忠誠與愛的人類。
「寒,我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如姚沐心?」
「你沒有不如她的地方。」他清澈的眼望著她含淚的眸子,「你只是來得遲了,遲到我心中,再沒有多餘的愛,可以分給你了。」
因為在他13歲的時候,他的心中,已經塞滿了一個名字,一個叫做姚沐心的名字。
「怎麼了?你不是說你已經和姚沐寒和好了?幹嘛還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中午的午休時刻,姜英緹邊翻著漫畫,邊問著身旁的好友。
「那是因為……哎!」姚沐心不自覺的歎了口氣。她該怎麼說呢?說她因為總是想著鳳學長,想著那天他一臉悲傷的模樣,所以即使和寒和好了,但是她依舊開心不起來。
「你有心事!」這句話是肯定而非疑問。姜英緹放下手中的漫畫,正色的看著姚沐心。
「英緹,如果我對一個人說,我很敬愛他,可是那人卻反而很不開心,那代表什麼呢?」姚沐心想了想問道。
「那當然是代表他不喜歡你敬愛他了!」
「難道敬愛一個人不好嗎?」
「倒也不是啦!」姜英緹搔搔頭,「一般來說,敬愛通常都包含了熱愛和敬畏的含義,如果是對長輩之類的固然好,但是並不是說這樣對每個人都適合,比如,如果你說你是敬愛我,我肯定不高興。畢竟我可不希望我的死黨,是用敬畏的心情來和我成為朋友的。」
「是這樣嗎?」姚沐心喃喃自語著。
「對了,你說的這個人,我認識嗎?」姜英緹好奇道。
「是……」
沒等姚沐心說出答案,教室外的走廊上已經響起了跑動聲和女生們的喧嘩聲,隱隱還能聽到「鳳學長」、「學生會」之類的詞。而原本在教室內午休的許多人,更是湧出了教室。
「大概是鳳學長要經過這裡,走,去看看!」姜英緹興致勃勃的拉起了姚沐心,朝著教室門口跑去。
「英緹,我……」她還沒想好怎麼去面對他呢!
「對了,你不是和鳳學長認識麼,一會兒可得打招呼啊!」姜英緹「奮勇拚搏」,很快的為兩人佔據了一個有利的位置。
遠遠的,只看到以鳳染為首的學生會主要人物正一路走來,走廊上,已經擠滿了不少女生,當然,也有一些男生。畢竟,學生會的副會長黎茵可是少見的美人。
姚沐心的眼只是楞楞的望著遠遠走來的鳳染。他像個貴族似的邁著步伐,那種領袖般的氣質渾然天成。即使他的周圍有很多人,可是卻依然可以讓人一眼就注意到他。挺直的鼻樑,性感的薄唇,及肩的黑髮因為走動而微微的劃出了弧度,他的左手垂在身側,右手插在褲袋中。走廊上的那些女生們不斷的在尖叫著,喊著他的名字。可是他的那雙鳳目卻是冰冷的,冰冷得近乎於……可怕!
「喂,沐心,你看鳳學長過來了,馬上他就會經過我們跟前了,你可別忘了和他打聲招呼啊,讓他對你有個好印象。」姜英緹不忘叮囑道。畢竟,在她看來,上次躁場上鳳染既然肯為死黨用那樣的方式穿鞋,那應該說,沐心是有點特別的吧。
姚沐心只是呆呆的看著那雙鳳目,為什麼要那麼的冰冷,彷彿可以凍斃人似的。
那些人難道都沒有發現嗎?現在的他,就算表面上看起來和以前一樣,可是眼中的那份冰冷,卻是以前所沒有的。就像是平靜的湖水,一夕之間,結凍成冰!j5GWNTVd8G2bZTjO
「來了,來了!沐心,快準備好打招呼!」姜英緹興奮的叫道。
打招呼?她該怎麼打呢?說嗨,還是——姚沐心深吸一口氣,看著幾乎可以說走到她跟前的鳳染,「學長,我……」
風,輕輕的揚起。
他越過了她,直直的往前走著,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彷彿對於他來說,她是一個全透明的存在。他看不見她,她也進入不了他的眼。這就是所謂的擦肩而過嗎?姚沐心霎時只覺得心空了一塊為什麼會覺得失落呢?為什麼會覺得茫然呢?鳳學長本來就是高不可攀的人啊,他原本就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人。只是……因為那些日子的相處,他太溫柔了,又讓她太過靠近了,以至於她忘記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沐心,剛才是怎麼回事?鳳學長該不會是沒看到你吧。」姜英緹疑惑的說道。
「哈哈哈,鳳學長怎麼可能會注意姚沐心呢。」身後,同班的女生說道,「早說了,上次躁場的事情只不過是鳳學長的紳士舉動而已。你沒看到剛才鳳學長的表情嘛,姚沐心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一個陌生人。」
姚沐心咬著唇瓣。陌生人嗎?若是這句話在幾天前說,她也許會覺得很對。可是現在,她卻覺得好難受。原來……她變得貪心了,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更加貪心了,想要的東西,變得更加的多了。她不希望他把她當成陌生人,她不希望她在他眼前,他卻視而不見,她更加不希望,他的眼中有著那份似乎無法融化的冰冷。姜英緹在和那些女生們繼續爭論著,可是姚沐心已經聽不進了,原來,她的喜歡,遠比她想像中的,還要來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