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動搜查隊的車把吉敷送到了都營電車荒川線的始發站——三之輪橋站。
雨還在下。吉敷和他的搭檔小谷打著雨傘,在三之輪橋站前面下了車。
「呵——」小谷吃驚地叫了一聲。吉敷也不由得站住了。
他們首先看到的是一座拱形牌樓,牌樓上寫著「都營電車乘車處」幾個大字。牌樓後面是一個短短的隧洞,穿過隧洞就是都營電車的鐵軌。隧洞裡面光線比較暗,兩側是賣土特產的小商店,店前是用木板搭的檯子,檯子上面擺著各種商品。
牌樓左側是一個照相館,三層樓,是那種一進大門就是樓梯的古老建築。大門開著,可以看到一直通向三樓的樓梯。樓梯盡頭是一個大玻璃魚缸,魚缸裡有綠色的水草,還有粉紅色的大鯉魚在裡面緩緩游動。
吉敷一邊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一邊觀賞著古老東京的殘景。
「真看不出來這裡是東京啊!」穿過隧洞的時候,小谷感歎道。
這裡確實像一個偏遠的地方都市,甚至可以聞到地方都市特有的濕乎乎的塵土味兒。
吉敷穿過隧洞以後撐起雨傘,看見雨裡停著—輛乳黃色都營電車。
在車站辦公室裡,吉敷他們見到了被認為駕駛過井上典子、瀨戶田桂子和矢部富美子坐的那輛電車的司機。他們先給司機看了看矢部富美子的照片,又向他介紹了井上典子和瀨戶田桂子的相貌特徵。但是司機說,今天上午十點零八分到達王子站的那趟都營電車確實是他駕駛的,但是他不記得見過這三個人。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在他駕駛的那趟車上,沒有發生過任何異常事件,以及乘客之間的爭吵,等等。
井上典子被殺害之前在筆記本上寫的東西,屬於紀行之類。雖然還稱不上「紀行」,但回家以後將整理成紀行類的文章。據瀨戶田桂子說,井上典子是文學系畢業的,喜歡寫東西,每次旅行之後都要寫一篇紀行,平時發生的事情也常用寫文章的形式記錄下來。
根據井上典子的筆記本上的記錄,她們是八點半離開家,在新檢見川站坐總武線,然後在西船橋站換乘地鐵東西線,在茅場叮站下車換乘地鐵日比谷線,最後在三之輪橋站換上了都營電車荒川線。
吉敷決定在三之輪橋站上車,坐一回都營電車荒川線。
兩人收起雨傘,坐上了都營電車。窗外煙雨濛濛。由於車內外溫差較大,窗玻璃上蒙著一層白色的哈氣。車廂裡只有兩側相對的兩排座位,中間是通道。
都營電車上只有一個司機,開車、報站、收錢都是他一個人。
瀨戶田桂子說,她們坐在電車最前部。於是,吉敷和小谷也坐在了電車最前部。
町屋站到了。左側是一個小小的站台,一個拿著雨傘的女人站在站台上等車。車停了,電車的自動門開了,女人上車以後,把幾枚硬幣投入吉敷和小谷面前的收款箱,然後走到車廂後面去了。
看來,矢部富美子上車以後,也是在瀨戶田桂子和矢部富美子面前投了硬幣後,之後走到車廂後面去的。
「小谷,你怎麼看?為什麼矢部富美子要殺死一個跟她擦肩而過的人呢?」吉敷壓低聲音問道。
「就是啊,為什麼呢?」小谷歪著頭說,「以前根本就不認識,不可能有什麼利害關係。應該屬於衝動型殺人吧?」
「可以說是衝動型殺人。可是為什麼會衝動呢?她只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孩子啊!」
「就是嘛。」
「莫非是因為井上典子說話的口氣,傷害了這個東京大學的女大學生的自尊心?那個店是自助的,可是被害人無視這一點,硬要她把飲料送過去。」
「是的。」
「『對不起,能幫我們拿過來嗎?』被害人就說了這麼一句話,而且很有禮貌。聽了這麼一句話,她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這個我也搞不懂。」小谷說,「但是,現在也只能這麼分析。」
「嗯。」吉敷也想不出別的理由。
王子站到了。抬頭一看,飛鳥山公園就在上面,展望塔矗立在煙雨中。吉敷和小谷又回來了。雨還在下。他們坐了一趟都營電車,什麼收穫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