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一旦抱存著「退出」這兩個字,我對每一次接單殺人都格外地珍惜。
半年內,我的思慮達到前所未有的縝密。
我比之前都要更勤快接單,佈置一切的手法也越來越精巧,重生的品質有時居然也比目標先前爛活著的時候還好。
請原諒我無法在這裡將詳細的秘訣和盤托出,但他媽的,我真的是個奇才。
這段時間我宰七生七。
一個錯上了老大女兒的白爛混混。
一個把集資購買的中獎樂透彩卷弄丟了的健忘婦人。
一個出賣收賄派出所長官的正直警察。
一個黑吃黑賭場卻失手露餡的過氣老千。
一頭被丈夫遺棄的五十歲河東獅。
一個槍拿不穩、誤殺自己堂口弟兄的小混混。
一個老是在深夜唱那卡西吵死鄰居,在裡民大會中無異議通過將被人間蒸發的破嗓臭老頭。
全都是白爛。
「但白爛還不構成一個人消失的理由——但白爛兩次就很難說了,加油。」
我說,藉此勉勵重生後的他們。
這就是我對於他們來說,苟延殘喘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