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哼哈了半天問老太,你還記得我嗎。老太嚇一跳,然後拚命點頭,說,記得記得,你一直到我這兒買煙,老顧客了。
以上就是我第一次到這老太這兒買煙的過程。
19
我走進教室,看見裡面的人紛紛點頭哈腰的,找到一個有空的,問:你看見陳小露嗎?我都忘了那人是誰,那人卻記得我,不僅記得我,還記得我和陳小露的事情,於是大聲說:陳小露去香港了。然後大幫人圍過來,指點當年我不應該把陳小露追丟了,看她現在混得多好,都女強人了。
我問他們陳小露是什麼時候去香港的。答案豐富多彩,但是有一點我肯定了,是在三年以前。所以我更加不明白那天在建國賓館裡看見的是誰。我得到了我要得到的東西以後就早退了。據說當天,由班長評選出的最有出息的兩個人,一個是陳露,一個是陳小露,因為一個在澳大利亞,一個在香港,雖然都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而我們在場的,都留在上海。
20
我和老槍看見那個女人從拐角消失時,老槍又發感歎,說,上海女人啊。
我說,改天,你也去傍大款啊。
老槍說,好建議。
我們坐另一個電梯去樓下,找一個超市去買東西。
21
大概幾個月以後,我得知陳小露從香港回到上海,看望她的家人。那時快要過春節了,我打電話到陳小露父母住的地方,彼此寒暄一下,問她幹什麼去了,她說做生意去了。然後肯定以為我是要向她借錢了,忙說,做得不好,虧了,還欠人家債呢。
然後陳小露的母親叫她吃飯。一如小時候我打電話給她時的情景。
最後我問她,喂,陳小露啊,大概今年的十二月份不到一點的時候你在什麼地方?
她先回答她媽說,哦,來了。然後對我說,在香港啊。
我說,是嗎,那我在建國賓館裡看見一個和你很像的人。
陳小露笑笑,哦,是嗎,真巧。我在香港彌敦道上也碰見過一個和你很像的人。
我說,哦。
陳小露然後急忙說,我要去吃飯了,以後大家保持聯繫。然後掛斷電話。
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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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槍住在賓館裡,本來打算到半夜再睡,充分利用。可是我們在大約九點不到的時候就倒下了,理由是,媽的太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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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上午十一點,我們退房出來,在附近找了一個茶坊,坐了下來,因為裡面暖。我們坐到黃昏的時候,發揮了驚人毅力。我們從徐家匯走到長寧區,路過一個漂亮的建築,那是一排很整齊的房屋,說不出是什麼建築風格,老槍說,這是個好地方,以後要住在裡面。
當我們走近它的時候,發現房子前面還有人站崗。我們不由感歎裡面肯定是個好地方,只有有身份的人才住裡面,要不弄這麼警衛森嚴的浪費。再走近一點我們徹底地失望,因為這個房子是一個消防隊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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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爬了四層的樓梯以後到了我們蝸居的地方。裡面值錢的東西有兩台如果裝WINDOWS98的話打開它要一天的破電腦,裡面有一個很早的三國遊戲。一個四倍速的光驅裝在我的機器上,用來看各種盜版片子。這光驅被我們訓練得神通廣大,因為常年讀盜版片的緣故,這東西只認識盜版的碟。一回我和老槍搞到一個正版的碟,結果半天沒讀出來。
另外我們還有一個手提的CD唱機。從它買來到現在好像從來沒有休息過,除了換碟的時候。我們這裡有六七張CD,一張是齊秦的精選,老槍愛聽的。據說,齊秦的歌適合在上海聽,可問題是,我們住的地方是上海嗎?一張是校園名謠,當初看見這CD,沒猶豫就買了,因為裡面第一首歌是老狼的,叫《昨天今天》。以為這整盤CD就是老狼葉蓓沈慶這幫傢伙拼的,邊付錢的時候還邊讚歎盜版的東西就是好,能把不是一個唱片公司的人湊一起。回來仔細一看,裡面就老狼三首歌,《昨天今天》、《同桌的你》和《愛已成歌》。居然還有外婆的什麼灣來著,老槍管那歌叫外婆的南泥灣。一張碟是披頭士的精選,囊括了《LETITBE》,《YESTERDAY》,《THINKFORYOURSELF》等等等等,只缺一首《挪威的森林》,披頭士的一輩子就在裡面了。一張是肯尼基的SAXPHONE,裡面一定有他的《回家》,這碟我聽過無數次,好像吹來吹去是那曲調。老槍最愛聽薩克斯,原因是,老槍想像那個人在吹那麼大的一個傢伙的時候,肯定很痛苦。一張是一個叫文章的傢伙唱的歌。在一九九九年以前,我們所知道的是,文章只能用來發表,沒想到還能唱歌。後來搞清楚,原來那傢伙是專門翻唱別人東西的,因為他翻唱的歌裡有很多我和老槍都十分喜歡,分開買太貴,正好有一傢伙把那些歌唱一塊去了,就買了下來,儘管聲音差些。還有一張碟是屬於老槍選購失誤。那碟是在地鐵站買的,當時廣播裡狂喊,列車馬上就要進站,大家注意安全云云的,老槍一時心急,拿了一個達明一派的碟付了錢就跑,到了車上,怎麼仔細端詳,感覺總有些異樣。大家研究很久,不得其解。最後老槍大叫,媽的,老子買了張VC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