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邪惡本質
「赤川!我的運氣實在背透了!」渡邊大吼大叫,押著一個滿臉無辜的中年男子進來。
「怎麼了?」金田一。
「這棟公寓共有十八組監視器,操!每一台的錄影帶都是昨晚HBO的老電影!」渡邊咆哮道:「我一定是跟管理員有仇!」
「馬的,你昨晚在幹嘛啊?」赤川押著倉皇的管理員,要他低頭看看大島兄弟的屍體,說:「你這賤種,你當那什麼狗屁管理員?!」
管理員摀著眼睛,慘道:「我不知道怎樣,昨晚七點半巡邏後,就不小心小睡到八點半多,一直到附近的警察問我巷口命案時,我才被叫醒——」
「你醒來時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金田一想到兇手離開時,應該是九點半多,管理員應該有機會發現異狀。
「沒啊,一直到巷口槍戰時,大樓只有一般住戶進出,沒有任何訪客——」管理員幾乎下跪:「我一醒來就發現監視器錄到的都是電影,還以為是機器故障。」
潤餅聽了,跟金田一說道:「所以說,兇手是在七點半到八點時進入大島家跟豬鼻龜他家的。」
金田一說道:「武田醫生說,豬鼻龜死亡的時間比大島家要早一個多小時,所以兇手行兇相當從容,行動也很詭異,離開時居然沒被門口的管理員發現。」
石田牧說道:「他也相當大膽,居然趕趁管理員打盹時偷改監視器的回路。」
金田一搖搖頭,說:「如果只有一次,也許是巧合,但他連續兩次偷改管理員室中的監視器系統,一定是用了迷藥吹針之類的伎倆,才能如此順利地侵入。」
潤餅說:「好,我們給這兇手起一個代號,以後都這樣稱呼他吧。」
「變態。」赤川提議。
「Monster。」潤餅一向是個漫畫迷。
「東京之鬼。」石田牧。
「管理員殺手。」渡邊冷道。
「等等,Mr.Game——遊戲先生,如何?」赤川突然眼泛異光。
「這個不錯,命中兇殺案的邪惡本質。」金田一復議。
「好,那就遊戲先生吧,小山,記下來發佈媒體。」潤餅點點頭,示意下屬照辦。
「遊戲先生,這個名字不錯,遊戲總有結束的時候,只是下次的贏家,應該是我們而不是他老兄。」石田牧說道。
經過一上午的焦頭爛額,赤川跟金田一都很累了,兩人靠在員工餐廳的椅子上,各自點了大丁骨牛排和什錦水果沙拉當午餐。
警視廳員工餐廳,永遠都是噪音的集合名詞。
「晚上一起喝杯酒吧,你應該試試。」赤川看著金田一桌上的水果沙拉,忍不住說道。
「免了,今天晚上我要陪小喵看歌劇。」金田一看著赤川桌上的大牛排,又說道:「你應該多吃點紅蘿蔔,眼睛才會健康,瞄準壞人才不會失手。」
「我有心眼。」赤川咬著血淋淋的三分熟牛肉。
「你漫畫看太多了——話說回來,你摸著良心說,你的槍法厲害些,還是遊戲先生厲害些?」金田一說道。
「不曉得,應該是我厲害些吧,正義的一方運氣總是強了些。」赤川自信道。
「怎麼會想到把兇手取名成遊戲先生啊?我看你當時眼神怪怪的。」金田一。
「因為我夢裡依稀聽到兇手自稱是Mr.Game,很詭異吧,我想到心裡都會毛毛的。」赤川。
「話說回來,你的夢境的確非常有參考價值,但也有非常奇怪的地方。」金田一很快地吃完水果沙拉,又向服務生要了份野菜拉麵。
「嗯,你是說,我夢見老伯伯被殺,但實際上卻是婦人被殺吧。」赤川津津有味地吃著,不在乎地說道:「也許是我記錯了,要不然就是距離太遠我看錯了。」
金田一搖搖頭,說道:「你說你夢見一個【糕餅店老伯】被殺,但——你在夢裡怎麼知道那個老伯是賣糕餅的呢?別回答我,我知道你也不知道,我只是還想不透這有什麼意義。」
「老虎鉗上的指紋真的是大島杉的,從這一點可以證明我的夢很真實吧!」赤川說:「雖然潤餅他們還是認為,是兇手親自凌虐那兩兄弟的,但兇手既然塗了特殊膠水可以不留下指紋,為何還要拉著大島杉的手去握老虎鉗呢?真是多此一舉,連我都會這樣推理了,那些死傢伙還是堅持己見。」
「就算如此,還是有四個大疑點。」金田一吸吮著拉麵。
「哪四個?電動玩具是第一個吧。」赤川聳聳肩。
「嗯,該不會又是你看錯了吧。」金田一笑道——
冰箱後記(24)
早上,婷玉攤開報紙,巨大標題聳立其中。
「警方發佈:千萬不要讓陌生人進入家中,並特別注意,不要將小孩單獨留在家中!」
「遊戲先生連續兩晚屠殺四家人!」
「遊戲先生獨殺十四名武裝刑警!」
「東京已不適合人類居住!」——
(25)可以吃一塊嗎?
「老子怎麼管得著自己該夢些什麼?夢就在那裡,我只能在一旁看著夢發生。你咧?像你這麼聰明的人就可以控制自己的夢嗎?要是我可以控制自己該夢什麼,我早就天天夢遺了。」赤川無力道。
「別發火,我只是想確定你是不是看錯了。」金田一格格格地笑著。
「沒看錯,事實上我還在三井家玩過【劍魂】,印象深刻。」赤川。
「這樣啊,或許是你印象太深刻,扭曲了死者傳達給你的夢境吧。」金田一補充道:「目前,我同意這是死者托付給你的任務。」
「隨便,反正我真的不是兇手,我也沒有多重人格,那太卡通了,不適合我。」赤川道,將牛排切得吱吱作響。
金田一說道:「第二個疑點,你說遊戲先生突然跑到第F小隊身後開槍,這簡直不可能——體能上的不可能,而且,遊戲先生將雙槍留在陽台上,合理推論應該是——遊戲先生在陽台上殺了所有的刑警,然後逃之夭夭,而不是飛到第F小隊後面偷襲——除非他身上還有別的槍械,但這又多此一舉了,他大可以用先前子彈尚未用完的警制手槍啊!」
赤川楞了一下,說道:「大概是死者看不清楚吧。」
金田一又說:「你也知道鑒識課的人沒發現第F小隊的附近有血腳印。」
「第三個疑點,你上次的夢境中,既看見煤圖家的血案,又看到籐井家的慘狀,但這次呢?昨晚遊戲先生犯下的四起兇案,你獨獨漏掉豬鼻龜他家發生的兇案,這就奇怪了,死者托夢居然漏掉一個兇案現場。」金田一玩弄湯碗中的胡蘿蔔,再將它夾到赤川的牛排上。
「這也不能怪我啊,這該怪死者太粗心了。」赤川勉強吃掉金田一奉上的胡蘿蔔切片。
「第四個疑點,紀香發現,斜對面八樓的確有個大學重考生,但他昨天傍晚發燒住院,晚上根本不在家,怪了吧?他不應該出現在你的夢裡。」金田一又夾了塊白蘿蔔給赤川。
「也許是死者靈魂的迷亂。」
赤川跟金田一頭一抬,看見Dr.Hydra拿著一盤壽司站在一旁,笑道:「我可以坐下來嗎?」
「坐啊,歡迎跟金田一一起來批評我的夢。」赤川替Dr.Hydra拉出椅子。
「你們剛剛的談話我都聽見了,我從小耳朵就很靈光,老是要趁院長上樓查房時,趕緊爬上床裝睡。」Dr.Hydra笑著,補充道:「我在孤兒院長大的。」
「嗯,我也差不多。」赤川說道。
「你的耳朵真厲害,我還以為餐廳是最適合大聲說出秘密的地方呢。」金田一笑笑。
「我半小時後要去醫院一趟,現在簡單地為赤川做些辯解吧。」Dr.Hydra說道:「台灣跟泰國靈學認為,人若是在非常突然的情況下死亡,靈魂往往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或是處於一種相當迷惑的狀態,在傳達訊息給赤川時也就有所失誤,你們剛剛提到的現象或許都能朝這方向解釋。」
「也許吧,但我覺得這些訊息一定隱藏著遊戲先生的秘密。」金田一。
Dr.Hydra微笑,說道:「例如?」
「經過赤川昨晚的夢裡的線索,至少使我更加確認,兇手並非只有遊戲先生一人。」金田一看著Dr.Hydra餐盤上的壽司,說:「可以吃一塊嗎?」
「請便。」Dr.Hydra。
「在夢中,赤川原本不應該看到籐井夫婦的屍體,因為那兩人並不是遊戲先生殺的。」金田一邊咬壽司邊說。
「那我為什麼又會看到老狗夫婦的屍體?」
「因為煤圖母子的逃脫路線經過籐井家,才使你看到意外地看到籐井夫婦的屍體,而——大島兄弟並沒有逃到豬鼻龜家,所以在第二個夢裡,你自然看不到豬鼻龜一家人的兇案現場了。」金田一。
Dr.Hydra:「你的意思是,是遊戲先生的受害者托夢給赤川的?籐井家跟總隊長家不是遊戲先生殺的,所以赤川照道理不該看到不是遊戲先生犯下的案子?」
金田一點點頭,說道:「巷口的受害者是遊戲先生殺的,所以赤川看得到,而第F小隊也是遊戲先生殺的,所以赤川也看得到;這是我目前的想法,當然了,這一切無從證明,因為兩個兇手除了血腳印以外,完全沒留下痕跡。」
「那就奇怪了,我剛剛看電視新聞說,你們已經認定遊戲先生就是獵殺新幹線和公路亂射案件的重要嫌犯,但——為何赤川沒有夢見獵殺新幹線和公路慘案的現場?」Dr.Hydra輕輕地說,藍眼綻然。
「那就是你的不對了。」金田一看著赤川,嚴肅地說:「你怎麼少夢了這麼多夢?」
「馬的,我夢過了。」赤川毛骨悚然地說。
「啊?」金田一頓時雞皮疙瘩爬滿全身——
冰箱後記(25)
新宿網咖。
婷玉看著婉玲與惠萱寄來的e-mail中,詳細列出的東京行程,於是拿起自己挑燈寫下的行程比對比對。
「100%相符,我們沒有時間被強暴。」——
(26)襲~~~~~警~~~~~死~~~~~
「你夢過了?真的?什麼時候?」Dr.Hydra驚訝地說。
「忘了,一個多月以前的事了。」赤川拍拍自己的臉頰,試圖冷靜下來。
「怎麼沒跟我提過?」金田一放下筷子。
「當時那案子不是我們C隊查的,而是特派小組和自衛隊聯辦的大案子,馬的,我還以為是我看了電視報導才亂作夢的,原來又是托夢!」赤川臉色很難看,說道:「Shit!我早就被鬼盯上了!」
「好恐怖,我等一下就申請調隊,好離開你這個鬼附身的傢伙。」金田一試圖逗赤川發笑。
「別擔心,若千真萬確是死者的托夢,那赤川可說是那些慘案亡魂的寄托,而這些夢境正是上天賜與赤川的珍貴禮物,上天用奇異的方式將將死者的願望交託給他,證明赤川是正義的化身。」Dr.Hydra微笑道:「而正義必勝,不是嗎?」
金田一忍不住發笑道:「想不到Dr.Hydra這麼幽默。」
赤川卻一副熱血沸騰的樣子,大叫道:「有道理,老子我就是正義的化身,原來我幹掉一百多個壞蛋的功績早就傳到上帝的耳朵裡啦!他馬的,來一個殺一個,遊戲先生也不過兩隻手,老子還有兩顆金頭腦在旁邊!有什麼任務儘管交代下來吧!!」
金田一拍手笑道:「白癡。」
凌晨兩點。
金田一跟赤川步出警視廳,臉上塞滿了睏倦,慢慢走向停車場。
「沒想到會搞到這麼晚,害我在電話裡被小喵罵死。」金田一恨恨地說:「沒帶備份紅蘿蔔出來,真是失策。」
赤川說:「叫小喵幫我物色好女孩吧,我厭倦一個人打槍的日子。」
金田一懶懶道:「沒有女孩會喜歡不洗衣服的男人。」
這時,金田一看看邋遢至極的赤川,忍不住又說道:「你昨晚又沒換衣服?大家不是提醒過了嗎?」
赤川無奈道:「我昨晚好像喝醉了,倒在車上就睡著了,睡得我脖子好酸。」
金田一手指敲著大腿,說道:「但你身上沒有酒味啊?一整天都沒有。」
赤川拿出鑰匙開車門,說道:「我也不確定是不是喝了酒,總之我太累了,居然沒什麼印象就睡著了,明天一定穿別件上班啦。」
金田一沒有進車內,手肘靠著車頂,手指「搭搭搭」地敲著。
赤川掏出佩槍,丟向金田一,笑罵道:「又在懷疑我了,馬的,我可是上帝欽定的正義使者!」
金田一接住赤川的佩槍,又丟還給赤川,說道:「算了,要是真死在你的槍下,我也倒楣認了。」手指不再敲敲打打,又說:「不過我會做鬼抓你」。
「你不會,你會直接投胎變成兔子。」赤川說。
此時,車上的無線電發聲:「水戶街口第四區發生幫派火拚,請附近刑警前往支援!注意注意!歹徒擁有強大火力,疑有柚幫介入!」
「是潤餅的轄區。」金田一趕忙繫上安全帶。
他非常瞭解赤川的熱血。
「白癡跟漫畫才需要熱血。」金田一常常這麼說。
「虎豹小霸王上場啦!gogogogogo——」赤川急踩油門,大吼大叫。
一輛彈痕纍纍的白色TOYOTA瘋狂地製造兩起小車禍後,轟然滑進槍聲四起的水戶街口。
水戶街附近都是酒家,黑社會圍事爭地盤時有所聞,明目張膽火拚卻非常態,只是近幾個月來新興黑幫,柚幫,大張旗鼓,殺手如雲,想要併吞東京所有的黑社會幫派(甚至包括新鮮組和鬼州組),是以最近的紅燈區,老是變成一大堆子彈的跑道,警察乾脆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常常等到火拚結束才姍姍來收屍。
水戶街大約只有五公尺寬,裡面密密麻麻共有四十多間大小酒店,金田一隱隱約約看見,在一百五十多公尺外的一家酒店附近跳動著火光與人影。
「情況?!」赤川朝著躲在警車後寥寥三名警員大吼。
「對方——對方拒捕——請求增援!」警員甲發抖道。
「增援個屁!你不認識我也要認識這台車!」赤川興奮地狂吼,此時一顆子彈倏然擦中車前蓋,金田一趕緊抱頭蹲在前座底下。
「槍!」赤川大吼,接過金田一的佩槍,一腳踢開車門,低身往酒店街內S型奔去。
金田一爬起,拿起後座上的擴音器,大叫:「虎豹小霸王來了!虎豹小霸王來了!要閃要快!要閃要快!惹火我們就死定了!」
只見赤川邊跑邊吼:「沒事的趴下!」
當距離槍響不絕處還有七、八十公尺時,赤川腳步不停,雙槍揚起,朝著火光附近開了兩槍,閃身一躲,背靠著飯島愛的真人等高看板做掩護,卻見兩個黑影在遠處緩緩跪下。
槍聲頓時靜止。
「知道怕了吧!快出來投降,免你不死!」赤川在看板後鬼叫。
此時槍聲再度響起,卻不像彼此火拚的樣子。
因為子彈全朝著赤川隱身的看板撞來!
赤川深深吸了一口氣,疾然轉身衝出,大吼:「襲~~~~~警~~~~~死~~~~~」手上雙槍各朝兩個方向迅速開火,彈殼不斷地彈出,炙燙墜地。
伴隨著金田一的擴音加油聲,赤川邊沖邊開槍,從雙槍槍管噴出的子彈宛若裝有自動追敵系統,一發發命中倒楣的黑幫份子,就算沒有命中,也壓得其他人無法探頭瞄準射擊。
隨著赤川步步奔近,子彈也迅速用光了,赤川機警地躲在貼滿色情大頭貼的柱子後,一邊拿出彈匣,一邊調整急躁的呼吸。
「投降!不要再開槍了!」「不要開槍!」「不玩了!不玩了!」「快點叫救護車,有人快死了!」「我的腳好痛!」「真的不要開槍啊!」
赤川槍聲是停了,但倉皇的聲音卻此起彼落。
赤川躲在柱子後,慢慢裝上彈匣,大笑:「把槍放下,慢慢走出來,慢慢的,不要邊走邊撒尿!耍花槍就別怪子彈不長眼睛!」
「瘋子——」警員乙遠遠地看著,張大嘴道。
「厲害的瘋子。」金田一笑著——
冰箱後記(26)
「並不是100﹪相符,我們跟婉玲他們有一天的下午茶時間,並不是在一起的!」
「短短的下午茶時間?婉玲的信中說,那時他們兩人去飯店的健身房,我們則在房間睡了一個半小時而已啊!」——
(27)當官的實力
凌晨三點半,東京警視廳。
「都是你,害我到現在都還不能睡覺。」金田一紅著眼,低頭托腮抄抄寫寫。
「幸好現在的用槍報告是老子在批的,想怎麼寫就怎麼寫。」赤川喜孜孜地說。
在這份金田一胡說八道的用槍報告書中,赤川雖是衝鋒擒凶的要角,但金田一以精準的火力掩護赤川,卻也功不可沒。
「當官就是這點好。」赤川抽著煙,等待潤餅的偵訊告一段落。
半個多小時後,潤餅推開偵訊室的門,打著哈欠說道:「有勞了,剩下的我們會處理,你們這兩個危險人物趕快回家睡覺吧。」
「是柚幫嗎?」金田一下巴靠在桌子上,瞇著眼睛問。
「嗯,其中五個是柚幫的新人,坦白說,其中一個還當過我的線人。」潤餅接著道:「柚幫搞到的火力越來越驚人,也越來越囂張了,去!真不曉得他們的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好好的流氓不去玩女人,整天玩刀玩槍的。」
「柚幫老大倒真的玩死很多女人,聽說那些女人的陰部都被玩爛了。」一個正在備份赤川用槍報告的警員說。
赤川把煙用手捻掉,拍拍金田一,說:「走吧,搞不好明天一大早又要去看屍體了。」
金田一搖搖手,向潤餅說:「潤餅,老實說,你對柚幫的認識有多少?」
潤餅削瘦的臉龐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沒有答話。
「這是私人談話。」金田一幾乎闔上了眼睛。
「走廊好說話。」潤餅。
潤餅打開走廊上的窗戶,吹著帶著朝露的涼風,說道:「你要找柚幫?」
「哪一個警察不想找?」一旁的赤川沒好氣得答。
「你認識柚幫的老大嗎?」金田一不理會赤川。
「見過一次面。」潤餅想了想,又說:「大約在兩個月前吧。」
「馬的,怎麼見到的?!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赤川興奮了起來,畢竟對方可是一個背景資料全無、行蹤詭密的狠腳色。
「說起來你們也不會信的。」潤餅笑嘻嘻地說:「要見到他,本來是不可能的,就算我向線人下跪也不可能。」
「廢話太多!」赤川吼道。
「那一天,我的轄區裡出現第三個在汽車旅館遭殺害的女性,床單上用血寫了巨大的【柚】字,於是我馬上下令針對柚幫成員展開追查,隔天就逮到兩個柚幫分子,沒想到,那晚我回到家中,就發現一個男子正坐在我家的沙發上看電視,他,就是神秘的柚幫老大。」潤餅幽幽地說完。
「真的假的!?那你的老婆跟孩子呢?」赤川奇道。
「我也是這麼問他,但他叫我不要擔心,他只是來跟我要個東西,他保證當他離開後一小時內,我的老婆跟孩子就會平安地回家。」潤餅。
「你怎麼知道他就是柚幫老大?他長得什麼樣子?」金田一問道。
「他的模樣乾乾瘦瘦的,年紀只有二十幾歲,卻給我一種蒼涼、漂泊的感覺;他穿了一件白色大衣,上面大刺刺地寫著:【柚幫老大】。」潤餅。
「屌。」這是赤川對人類最高的讚美。
「奇特的是,他的腰上纏上好幾層軟軟的肉條,不知怎地,那肉條給我一種非常巨大的精神壓迫感。」潤餅面有菜色。
「他跟你要什麼東西?被你逮到的那兩個手下嗎?」金田一。
「我也是這樣問他,但他笑著說不是,他還說那些女人都是他親手殺掉的,所以他不需要保護沒有犯罪的手下,只希望我在瞭解兇手的真相後,能自然地放過他無辜的手下對了,他的口音不太標準,好像不是日本人。」潤餅繼續說道:「他說他是我堂哥漫畫的忠實讀者,很誠懇地向我要了我堂哥的全套簽名漫畫,說完就走了,實在令人摸不著頭緒。正當我猶豫該不該報告豬鼻龜時,我的老婆跟小孩已經被柚幫老大派人送回家。我考慮再三,實在是不想害自己跟家人的生命受到威脅,於是打消了報告的念頭,隔天也放了他那無辜的手下。」
「屌。」赤川想不出更好的讚美。
「我跟赤川想跟他見個面,你能安排嗎?」金田一靜靜地說道。
「他不是我們要找的人。」潤餅搖搖頭,又道:「你們也惹不起他。」
「我知道,我只是想跟他做個交易。」金田一微笑著,玩弄著窗戶上凝結的朝露。
「他雖然很殘暴,殺掉的女人也多達三十四人,但這幾個案子絕不是他做的。」潤餅認真地說:「相信我,不要玩火,會死的。」
「不會死,因為我根本不想抓他,我真的只想跟他聊聊,當然,這需要潤餅大哥的幫忙。」金田一認真地說。
「去!你能要跟他做什麼交易?」潤餅失笑道。
「這就要保密了,拜託了,事成後我一定提拔你當督察。」金田一笑著說。
「提拔我?」潤餅露出"不要把我當白癡"的表情。
「給我五年,我一定能提拔你。」金田一微微一笑,一旁的赤川大感困惑。
因為他相當清楚金田一"當官的實力",只是他更明白金田一不想當官的理由。
金田一根本就不想當官,他曾說:「真正聰明的人不需要去指使別人,也不需要任何用頭銜頭證明任何東西,不過你不必學我,因為你是笨蛋,你需要當個小官,因為再亂開槍幾次,你就要被革職了。」
金田一也缺乏當官的利益動機,他曾說:「我每個月投資股票、期貨、金融債券所賺的錢,比首相的薪水高了好幾倍,我幹嘛當官煩死自己?」
但此時的金田一八零,居然認真考慮陞官的事,真令赤川大大疑惑,到底金田一要跟柚幫老大交易什麼?!竟需要金田一用飛黃騰達來毀掉悠閒的人生規劃?!
「我會考慮的。」潤餅關上窗戶,不可置信地看著金田一,說:「你這小子,我竟然真信了你!」——
冰箱後記(27)
婷玉坐在深夜的路邊拉麵攤,看著熱氣在麵湯上漂浮著。
「那個下午茶時間,我究竟在做什麼?」
可惜,解答並沒有隨著熱氣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