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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色已深,房間裡燈光迷離,英倫三島正在沉入夢鄉。我無法想像,在國內一直對她秉持非禮勿動的原則,如今卻在大英博物館旁這座百年老店裡演繹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激情戲。在倫敦這幾天的行程快要結束了,昨天我和司小吟去了仉公子的住處。他在劍橋讀書,行前,仉笑非委託我給他夫人和兒子帶了一封信。到倫敦的第二天,仉公子就找到我下榻的飯店。他說,一個月前,學校就貼出了廣告,爸爸也給他打電話說了這件事,能在這異國他鄉聽到家鄉人的學術報告,又是自己熟識的人,感到特別親切,所以他媽媽邀請我們務必要到家裡去吃頓飯。沒到過英國的人,都以為劍橋大學是在倫敦市區內,其實不然。劍橋大學所在地名叫cambridge,是一個擁有十多萬居民的英格蘭小鎮,與倫敦還有百來公里的距離,這個小鎮上有一條河流穿過,名叫劍河,中國人也把它按讀音譯作康河,公元前1世紀時,是古羅馬士兵駐防地,後人在劍河上建起了一座大橋。這樣,河名和橋加在一起,就構成了劍橋這一地名,也叫康橋,徐志摩那首著名的詩作《再別康橋》,寫的就是詩人從此地離別時的心情。據說此前徐志摩對寫詩並不太熱衷,正是康河的水開啟了詩人的性靈,喚醒了久蟄在他心中的詩人的天命,才有了那驚世駭俗的名句: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似我這般日暮鄉關年紀的人已經不太容易被這類煽情之作所感動,司小吟站在康橋上卻激動得有些近乎忘我,低低地反覆吟哦著這幾句纏綿悱惻的詩,眼睛裡竟然盈滿了淚水,以致久久不願離去。
小鎮上有許多學院、研究所、圖書館和實驗室,還有二十多所教堂。我驚訝的是,仉公子居然有一套自己名下的townhouse,就是國內所說的連體別墅,要知道這可是需要一大筆錢的。一直在英國陪兒子讀書的冷月秋見到我們很是高興,特意下廚做了不少菜。席上還有一個漂亮的英國姑娘,不用說是仉公子那位戀人。司小吟與她倒是談得來,兩人用英語說個不停,一會兒在電腦上欣賞mtv,一會兒又彈著鋼琴,高興得嘻嘻哈哈,沒想到靦腆內向的這個丫頭到了國外反倒這般大氣。冷月秋邊忙活邊悄悄問我,這一定就是那個阿佤姑娘?誇她長得真秀氣。看來她並不清楚司小吟已經被自己的丈夫認作乾女兒了,所以我也沒提這個茬兒。未寒,我和你大哥一直在為你的婚事著急,這麼好的女孩子在身邊,可千萬要上心喲,年紀不小了,別總那麼不定性。冷阿姨,瞧你說哪兒去了?我們現在還只是朋友呢!我生怕司小吟聽到,低聲解釋。我和這家人的關係有些掰不清,我稱仉笑非大哥,仉公子卻也叫我哥哥,而我又把冷月秋叫成姨,不過從年齡上說,她給我當姨倒也不算過分。聽說她小時候與仉笑非、張也是一個村的,後來一度與張也處過對象,張也當了幾年兵回來,她卻跟了大學畢業的仉笑非。當然這都是傳言。冷月秋說,再有半年兒子就要畢業了,那時她就帶著小兩口回國結婚,她也不用再在這裡陪伴了。一晃出來快一年了,你大哥一個人在家,我也惦記著。吃罷飯,我把仉笑非交給我的一個厚厚的大信封交給冷月秋,然後與母子兩人依依不捨地道別,那個英國姑娘一遍又一遍地與司小吟擁抱,那情景,煞是感人。回到飯店,吃過晚飯,開始整理行裝。我一直想給司小吟一個驚喜,此刻,我想應該告訴她了——其實也瞞不住了,服務生送來的機票是飛往意大利的。我們上意大利?真的?司小吟跳躍起來,興奮地問。
在英國的活動費用都是由東道主承擔,但動身之前,我就打算藉機來一次亞平寧之行,權當自費旅遊了。歐洲這幾個國家中,我最屬意的便是意大利,或許這與我對歷史的嗜好有關,能與中國的五千年文明相媲美的,在歐洲,除了古希臘便是古羅馬了。怎麼,不想去?我故意問。想去想去想去!天真的司小吟連聲叫道,能去威尼斯嗎?那可是我做夢都想去的地方。妹妹既然想去,哥無論如何也要讓你美夢成真哪!別說上威尼斯,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哥也要給你摘下來的!我大包大攬地說。司小吟撲上來,抱住我就是一陣熱吻。她穿了一件長長的絲繡睡衣,裙帶輕挽,雲鬢微散,星眸半合,身上的溫熱透過薄薄的布料傳遞到我身上,我甚至能感覺到她的心臟在劇烈跳動。來英國這幾天裡,我們雖然同居一室,卻一直分床而眠。忙於各種應酬,我始終沒對身邊這塊禁臠動過心思,可是此刻不知為什麼,一股激情忽然不可抑制地灼熱我的週身,只覺得喉頭一陣陣發乾,眼睛像要冒出火來一般眩暈。我一把把她抱起,放到床上,自己也俯身上去。司小吟緊緊地摟著我,雙眼緊閉,芳唇半開半啟,貝丁一樣潔白的玉齒微微叩擊著,呢喃有聲。窗外夜色已深,房間裡燈光迷離,英倫三島正在沉入夢鄉。我無法想像,在國內一直對她秉持非禮勿動的原則,如今卻在大英博物館旁這座百年老店裡演繹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激情戲。……司小吟陶醉地依偎在我懷裡,臉上潮紅未褪,我也沉浸在無可名狀的幸福感中。兩個人靜靜地躺著,一動也不動。哥哥,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她趴在我耳邊,羞澀地說,其實,在阿媽家那天晚上,我就想給你了……在我們阿佤山,不在乎女孩子與男人交往,但是只要男人要了女孩子,就得對她負責,所以我不想逼你。我感動地半支起上身,吻著她的額頭、雙睫、鼻子、嘴唇,一直吻到頸下,那兩隻玉乳像一對活潑潑的小白兔,令人垂涎,我忍不住把臉埋在她胸前,許久不願意抬起頭。
司小吟睡了。她的睡相很好看,那樣恬靜,那樣令人心醉,或許是帶著滿足與幸福,或許是帶著對我的信賴和感激,也或許是帶著對美好未來的憧憬。看著她那優雅的姿態,我心頭突然湧上一陣難以排解的矛盾。平心而論,這是一個幾乎白璧無瑕的姑娘,在我經手的那些女孩子裡,像她這樣近乎完美的幾乎沒有。現在她是一個天真無邪的青蔥少女,以後想必也會是一個溫良恭儉的賢妻良母,而且她的性格嫻雅恬淡,宛如山間小溪,淺吟低唱而不喧囂,緩流慢淌而無風浪,這一點也頗合我的胃口,但我為什麼不願意滿足她的願望呢?在這方面,我是不是像何冬圃背地裡批評的那樣,過於自私了一點?她說過,阿佤男人一旦與女人有了肌膚之親,就要對女人負責一輩子。想到這些,我還是心裡發虛。有人說,男人對感情,三分情,七分性;而女人則相反,七分情,三分性。我不願意承認自己就是這樣的男人,但第一次婚姻失敗那一天我就意識到,我確實是個責任感比較差的男人,而這樣的男人,絕不可能成為女人可以依靠的參天大樹。扭頭看看在睡夢中甜美地咂著嘴的司小吟,我自語道:可憐的孩子,你還不知道你這哥哥是個什麼貨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