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味滄桑 下卷 城韻 第81節 快捷
    第81節快捷

    有一則短信說,「二十歲的男人是次品,三十歲的男人是半成品,四十歲的男人是成品,五十歲的男人是精品,六十歲的男人是極品,七十歲的男人是廢品」。還把女人的這幾個時段,順次編排成極品、精品、成品、半成品、次品和廢品。更有一條短信把男人比喻成狗,說是「二十歲男人哈巴狗,搖頭擺尾追女友;三十歲男人看家狗,唯恐老婆被叼走;四十歲男人是野狗,半夜不想回家走;五十歲男人是瘋狗,見到女郎想咬一口;六十歲男人落水狗,女人一上就發抖」,等等,也不知有無道理,反正有人在酒桌上津津樂道。

    按照這些歪理兒,杜思寶正處在成品轉向精品的年齡段,或者說處在野狗的年齡段。當上了環保局的副局長後,官一旦做大,就有不少的交際應酬。每天不到深夜,難得回家安生。往往打著酒嗝,搖搖晃晃地回家以後,妻子、女兒已經睡熟了。

    有一次,杜思寶和單位裡兩個同志,一道出去喝酒,喝到晚上十一點多鐘,大家已經喝高了。散場的時候,兩個同志要拉他找地方瀟灑。他說,太晚了,回去休息吧。因為他離家較近,就讓司機小寧送他們兩個回去,自己走著回家。那兩個同志說啥也不肯,說你是局長,哪有讓司機送我們的道理?我們打的回去。杜思寶只得依了他們。回到家裡睡不著覺,忽然關心起同志們來,分別給那兩個同志的家裡打了電話。電話都是他們老婆接的,說他們還沒有到家。第二天,一個同志的臉上有兩條血道子,自己解釋說是被樹杈掛著了。一個同志滿臉倦容,很不高興,對杜思寶待理不理的。過了幾天,又有人請他們出去喝酒,兩個人說啥也不願意和杜局長一塊兒去了。杜思寶開始不知是怎麼啦,後來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兩個同志在那天晚上,不知到哪裡玩了,回家很晚。由於自己的那個多餘的關心電話,為他倆幫了倒忙。他們沒有辦法向老婆交差,兩對夫婦同時生了一場大氣。杜思寶這才非常痛恨自己自作多情,從此再也不管同志們晚上的動向。

    無論如何抱怨,現代人的生活確實得到了大幅度的改善。飽暖思淫慾,男人們在不斷地調適自己的心理,女人們也在不斷地調適自己的心理。真的難以想像,古時候深宮裡的怨女們,還有那些喪偶的寡婦,是怎樣忍受孤獨煎熬的。當今世界,有了手機這些高級的聯絡手段,克服孤獨不再是一件難事兒,因為人與人的交往,比固定電話更加方便快捷了。人們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地球的那一邊,撥通電話,這邊可以清晰地進入交談。如果現在運用電腦,再發送E-mail,已經顯得過時。人們可以打IP電話,在對話時,還可以通過攝像頭,把通話人的音容笑貌,直接相互傳送。由此可以想見,要是在千年前的秦朝,就有了手機這玩意兒,孟姜女只要按下數碼,就可以立即知道范喜良的情況,用不著千里迢迢尋夫,哭倒了山海關的那段長城。

    科學技術是雙刃劍,把一切以往的人類生存之道,殺得血淋淋的。西洋文化、港台文化、小日本的雜種文化,通過網絡的快速傳播,讓人們的性觀念發生著深刻的激變,從古到今形成的道德底線趨於崩潰。孔夫子的「男女之大防」,早已變得防不勝防了。性,是人生奮鬥的原動力。尤其是大多數男人,從來沒有滿足過對異性的佔有,總是企求多多益善。彷彿不能閱盡人間春色,就枉來到人世上走這一遭兒。還有一些表面平靜,內心對愛情渴求的女人們,也都在感知著世界,捕捉著一切能讓自己心動的信號。現代人生活的快節奏,把所有的飲食男女壓得喘不過氣來,大家不會滿足於現存的婚姻關係,不滿足於天倫之樂,都在不斷地另闢蹊徑,尋找另外可以寄托心靈的寓所。在都市裡茫茫的人海中,每一顆心都好像一座孤島,不,應當是一葉孤舟,漂浮在無盡的生活海洋中,苦苦地尋找著鮮活生命的落腳之處。

    移動通信助長了謊言的滋生,湧動出相互欺騙的潛流。抱著二奶睡覺的官員、大款們,可以忍住氣喘,捂著另一個女人的嘴巴,對追蹤的老婆說,今晚不回去了,太忙,正在幹事創業。兩個人通話,這個人問對方,你在哪裡?對方若不願意見面,就會順嘴答話說,我在北京。轉過一個樓角,兩個人竟然尷尬地碰上了面。為了躲債,為了避免會面,為了防止打攪,還有很多說不清的理由,有的人有幾個手機在握,有的人換了不少手機號碼,你必須與時俱進,及時刷新,才能和新朋舊友,不至於斷了聯繫。無怪乎有人精闢地總結說,一些人換二奶沒有換汽車快,換汽車沒有換手機快,換手機沒有換號碼快,換號碼沒有換心情快。

    就是在這種快速變幻的形勢下,杜思寶和孫丫丫走到了一起。

    杜思寶和孫二孬、馬玉花、孫丫丫是經常見面的。孫丫丫很少打他的手機,一般是見了面,所有話都當面說了。偶爾打上一次,也是因為來不及見面,有事情要辦,或者是相約在某處聚會的。

    孫丫丫離婚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過上了單身貴族的生活,一度非常滿足。時間久了,終究戰勝不了心理和生理的渴求。這種渴求,到了晚上,表現得更加強烈一些。只有吃上一粒「安定」,才能夠熬過漫漫的長夜。孫丙豪的思鄉病和孫丫丫的孤獨病,都是可怕的疾病,不好用藥物抑制。

    孫丫丫在難耐的孤獨中,電光石火般地想起了杜思寶。按說,杜思寶應當是她的一個鄰居侄子,可她從小就把他當成哥哥看待。她在當年杜思寶考上大學的時候,送給杜思寶的禮品,那個精美異常的筆記本上,寫下的就是「小寶哥」和「妹妹丫丫」。在那個時候,「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地開」,心底裡滋生出一種少女朦朧的愛戀,當然更多的是敬慕的成分。這點小小的敬慕,竟然像一顆種子一樣,深深地埋藏在孫丫丫感情豐富的心田里。到她參加工作後,與哥哥孫二孬一同見到杜思寶的時候,這顆種子的胚芽就拱出了地面。在丫丫多情的眼中看來,小寶哥是那麼的睿智,那麼的成熟,比自己的淺薄粗俗,一味迷戀美女身體的老公,不知強了多少倍。小寶哥那一張有點消瘦的國字形臉龐,透出咄咄逼人的英氣。但孫丫丫不敢往深處想,一直喜歡聽小寶哥說話,看小寶哥耐看的面孔。每逢見上一面,或在一起吃喝過一次,孫丫丫的心裡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暢快。

    孫丫丫在多少個孤寂難耐的夜晚,深深地想念著小寶哥,一肚子的話沒有人可以傾訴,只想對杜思寶說說。終於在一天下午,忍不住撥通了杜思寶的手機,約杜思寶到她家裡坐坐。杜思寶給范哲打了一聲招呼,范哲想都沒有想就說,既然找你,就是有事,你去吧。

    杜思寶來到孫丫丫那套大房子的時候,剛要按下門鈴,防盜門「嗒」的一聲就開了。孫丫丫身穿一件乳白色的睡衣,蓬鬆的髮髻下,一張嫵媚動人的笑臉正對著杜思寶。杜思寶一下子驚呆了,這個小妹妹宛如一個仙女下凡,美麗得讓他睜不開眼睛。

    屋子裡瀰漫著一絲說不上名目的幽香,客廳的玻璃茶几上,點燃了五根通紅的蠟燭。杜思寶以為是停電了,但看到廚房和衛生間亮著電燈,心裡「咯登」一下,似乎明白這個鬼精靈丫丫,是在製造一種情調。他有點慌亂地站在客廳中央,手足無措。丫丫抱著他的胳膊把他按在沙發上,歡快地說:「愣什麼,快坐下來,我給你準備了好吃的。」說完,小碎步跑進廚房,變戲法一樣地端出來四個精緻的小菜,又擺上了紅酒,完全是慶祝什麼的樣子。

    杜思寶問:「丫丫,今天是你的生日吧,我連個蛋糕也沒有給你準備。」

    丫丫說:「哥,你應當給我送一朵玫瑰花。哪裡是生日?你來了,就是我最高興的日子。」

    杜思寶說:「縣長兄弟沒有回來?」

    丫丫斬釘截鐵地說:「咱們今晚不要提他。」

    面對貌若天仙的孫丫丫,杜思寶從來沒有過的美妙感覺,一下子湧進腦海,掀起了狂瀾。他體會出,孫丫丫的舉動似乎異乎尋常,今晚可能有故事發生,真的情願發生下去。他很愛這個調皮的小丫頭,當年勒著蝴蝶結,戴著紅領巾的漂亮女孩,曾經讓他多麼注目。如今是一個成熟的女人,文雅秀氣,飽滿圓潤,非常可人。他愛的是孫丫丫獨特的女性美,這種美讓他陶醉,此時與愛情無關。

    兩個人在燭光下對酌,說了許多過去的趣事,漸漸地沒有拘束的氣氛。杜思寶彷彿置身在仙境中,心中泛起陣陣奇妙的快樂。

    孫丫丫飲了一點酒後,臉頰上泛出紅霞。她立起身來,像一隻蝴蝶旋轉了一圈兒,調皮地問杜思寶:「哥,我漂亮不?」

    杜思寶連聲讚歎:「丫丫,你太漂亮了!」

    孫丫丫又問:「你喜歡我不?」

    杜思寶由衷地說:「喜歡,喜歡,從小我就喜歡你!」

    孫丫丫撅著嘴說:「你才不喜歡我呢,我那顆心算白搭了。」

    杜思寶馬上明白了這是情話。腦子一熱,鬼使神差地說:「好妹妹,我真的喜歡你,你過來,讓我親親你!」

    孫丫丫沒有過來,仍然坐下,幽幽地說:「你心裡不要有負擔,我不會破壞你家庭的。」說著,在對面的椅子上,嚶嚶地抽泣起來。

    杜思寶慌亂地站起來,捉著孫丫丫的手,把她拉在沙發上一同坐下,安慰孫丫丫說:「丫丫,你這是怎麼啦?」

    孫丫丫不說話,只是搖頭,雙臂環抱著杜思寶:「哥,這麼多年,你讓妹妹想壞了!」

    杜思寶把自己的嘴唇壓向了孫丫丫,二人瘋狂地吻到了一處。

    一切做完了以後,孫丫丫表現出無比的滿足。這時,她才告訴杜思寶,自己已經成了單身女人。她語無倫次地講了自己從小就愛著小寶哥哥,只是沒有辦法出口。這一天終於實現了自己多年的願望。

    杜思寶問孫丫丫:「你的事情,你哥哥知道嗎?」

    孫丫丫說:「你可千萬不要告訴他,這樣挺好,我想過一段平靜的日子。」

    杜思寶理解孫丫丫的心情,表示以後經常抽空來看她。孫丫丫抱著他,又是一陣狂吻。

    事後,杜思寶面對范哲,有一股強烈的負疚感,覺得實在對不起自己的妻子。但他不要說與孫丫丫發生性愛以後,就在這之前的多年了,他確實對范哲提不起興致。范哲要的時候,他做功課一點也不認真,浮皮潦草的。不過,有時,當他的負疚感強烈的時候,對待范哲反而有了一種補償之心,讓范哲歡快得「絲絲」直叫,從而體會出丈夫濃濃的愛意。

    杜思寶最難以面對的,是自己的密友孫二孬。這個大款貴哥,時不時地請他吃喝,有時請他洗桑拿,兩個赤身裸體的男人在一起時,孫二孬有次不經意地對杜思寶說,丫丫的男人常年不進家,我又他媽的太忙,你有空時,勤去看看丫丫。杜思寶登時嚇了一跳,但他知道這傢伙對男女關係看得很淡,也就沒有再往深處去想,只當他是隨便說說而已。但杜思寶與孫丫丫一次又一次地接觸,與孫二孬一次又一次地面對,他實在不知道這事情該如何結局。但他從此以後,再也不同孫二孬一起到包房裡按摩了。

    移動公司的短信積分制度不時興了,劉繼蘋給杜思寶發出的短信日漸減少。倒是孫丫丫在工作不繁忙的時候,不時發來短信,從那個唐都市著名的大醫院裡,發射出一股愛的電流,在許多瞬間,與杜思寶熱烈地溝通著。

    這種為傳統道德所不齒的溝通,有一天壞了事兒,被范哲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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