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良半晌之後,又甦醒過來,洞中已經一股子引線燃燒發出的濃濃的火藥味,徐行良咕咚一下,奮力翻過身來,仰面朝天,說道:「沒想到我徐行良,才加入青盲不久,就要被炸死!眼看萬斤黃金的秘密就在眼前,卻碰到這個張海峰!奶奶的!真不甘心!張海峰,老子告訴你,今天我抓到一人,定是助你越獄的,我看你怎能跑出白山館外的七崗八哨!張海峰,你聽到嗎?來人啊!我徐行良在這裡!」徐行良獨自叫罵了半天,洞中回聲嗡嗡作響,也沒有人回答他。徐行良奮力掙扎,卻絲毫沒有能立即掙脫的跡象,大口喘著氣,仰面向洞頂看去,卻看得呆了,片刻之後,大吼了一聲:「天可憐見,這黃金的秘密竟然在洞頂上!」
A從地道鑽出,房宇他們正蹲在旁邊等著,見A和馮進軍爬出來,房宇立即問道:「怎麼這麼慢!」A說道:「沒事!你們躲在這裡,還是不要亂動,我要再帶幾個人過來!」
張慶驚道:「還有人?」馮進軍說道:「我跟你去吧。」
A點了點頭,便帶著馮進軍向走廊一頭跑去。
A鑽出三號樓盡頭的鐵板處,從夾層的石橋上下來,來到那三號樓牆壁上的開口,鑽了進去。劉明義他們此時正魂不守舍,除了劉明義外,幾個人都搖頭晃腦,坐立不安,哪有幹活的心思。幾個人不斷回頭看那牆壁之處,殷殷盼望著真的如同劉明義所說,定會鑽出一個人來。
A鑽出之時,還是把這四個人足足嚇得一愣,但也都馬上回過神來,A招手道:「快來!」
劉明義趕了過去,說道:「怎麼提前了?」
黑牙擠過身來,就往A的身上鑽,低聲罵道:「還管什麼提前不提前!走啊!」
A便帶著劉明義、黑牙、齙牙張、鄭小眼四人,在鐵板處和馮進軍會合,趕到房宇那邊。房宇、張慶、豆老闆他們哪想到A又帶了這麼多人來,一看就都是三號樓的土匪流氓,也是不解其意。而黑牙、齙牙張、鄭小眼看到張慶、房宇、豆老闆他們,也是上下打量,心裡念叨著你們是什麼東西。
A也管不了這麼多,揮了揮手,全部人跟著A向前跑去。
黑牙剛想罵怎麼又是牆,A已經從牆邊一個陰暗的角落跳了下去,半個身子露在外面,喊道:「一個一個來,快點!」便低頭沒入地面。
黑牙、齙牙張推開眾人,一前一後地跳了下去,彎腰走了兩步,便跳到那地下水渠中。眾人先後一一跳入,排成一排,跟著A向前蹚水而去。直到走到盡頭,A向外看去,外面又是大雨滂沱,喝了一聲:「天助我也!」回頭對眾人喊道:「手腳靈活的,先跟我來!」說著,就攀了出去,眨眼便閃身不見。
黑牙擠過頭去,看到下面是萬丈深崖,心中一寒,說道:「齙牙,你是山賊,你先來!」
齙牙張探頭一看,心中也是一驚,但側頭看到A已經攀到右上方另一個出水口去,心中一橫,說道:「我來!」
A爬到另一個出水口,露出半個身子來,對即將攀來的齙牙張說道:「手抓住此處,腳往下踩住一個坑窪,把手遞給我。」
齙牙張應道:「謝兄弟了!」
就按照A所指的抓手落腳之處,攀了出去。A拉住齙牙張的手腕,將齙牙張拖了過來。
隨後,馮進軍也攀了過來,緊接著張慶、劉明義、豆老闆也攀了過來。鄭小眼鼓足了勇氣,才爬出洞口,按照A的指示要往外攀,但他已經被嚇得全身發抖,竟貼著崖壁不敢換手,A在洞口嚷道:「把手遞過來!把手遞過來!」鄭小眼向下看去,底下深不見底,還是黑濛濛一片,鄭小眼還是不敢伸出手去。齙牙張把頭伸出來罵道:「你再不過來,我就踹你下去。」
鄭小眼深吸一口氣,啊的一聲,把左手伸出,右手卻因為身子發軟,吃不住力,頓時向後摔去,鄭小眼此時只有一個念頭:我命休矣!
而鄭小眼的手腕處卻有大力傳來,已經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腕,鄭小眼睜眼一看,正是A抓著他的手腕!鄭小眼此時整個人懸在半空,幾乎要哭了起來,說道:「別鬆手啊!」
A瞪了他一眼,齙牙張也過來幫忙,把鄭小眼提了上來。
A本來就腦中昏昏沉沉,一口氣強行支撐,剛才使不少勁,又一直將身子露在外面,淋了不少雨,等鄭小眼拉進來後,再次頭疼欲裂,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A對馮進軍說道:「你來幫他們過來!」齙牙張對A低聲說道:「走吧,不要管他們了!」A看了眼齙牙張,說道:「少了誰都不行,既然一起走,生死就綁在一起了!」
馮進軍也伸出手來,對著即將攀出的房宇喊道:「不要怕,手抓牢,把手遞過來就可以。」房宇對馮進軍微微一笑,也攀了出去。房宇儘管瘦弱,但毅力絕佳,也沒有費什麼勁就過來了。
現在,只剩一個黑牙待在那邊。黑牙冷汗直冒,半個身子露在外面,始終不敢攀出。黑牙看了看腳下無底深淵,心中罵道:「早知道要攀巖壁出去,我寧肯死了!」馮進軍對黑牙罵道:「快啊!」黑牙扭曲著臉說道:「我怕高!要麼你們走吧!我不會說的!」只見齙牙張也露出頭來,對黑牙罵道:「孫子,你是這麼沒種的男人嗎?」
黑牙就是見不得齙牙張激將,心中一橫,便攀了出來,用了吃奶的力氣,緊緊抓著裂縫,慢慢換出手來,要向馮進軍伸去。誰知,黑牙不斷喃喃說道:「太高了太高了!」竟然眼睛一閉,昏了過去,身子自然就向後翻去。
馮進軍眼疾手快,剛剛好抓住了黑牙的手腕,但沒有抓牢,滑了一下,只握住了手掌,加上黑牙本來就身體沉重,眼看不支。黑牙身子這一蕩,又醒了過來,見馮進軍抓著自己的手掌,吃力不已,知道自己大勢已去,說了聲也罷,就要等死。誰知黑牙猛地感到手腕上又是一熱,一隻手握了上來,睜眼一看,竟是齙牙張正抓著自己的手腕,心中一熱,罵道:「齙牙,你為何救我。」
齙牙探著半個身子罵道:「說了出去以後再決生死,我可不想少了個對手!那太無趣了!」說著,馮進軍和齙牙張一起使勁,將黑牙拉入出水口中。
A側頭看所有人都進來了,奮力搖了搖自己的腦袋,抓起一把涼水扑打在自己臉上,說道:「走!」
於是站了起來,貓著腰,帶著一群人繼續向前走去。
馮進軍總覺得A精神狀態極為糟糕,跟上了A,問道:「你沒事吧!」A說道:「不要管我!不要和我說話!」馮進軍知道此時A已經完全沒有能力回答任何人的問題了,一切都是按照A無數次在腦海中勾勒出的路線在進行著。
馬三見馮彪一直沒有回來,心中納悶,想道:「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便想去禁閉室看看,剛走到飯堂門口,心裡又嘀咕道:「我還是不要去添事給自己找苦頭吃了。那兩個犯人就算空手,也不見得是馮彪的對手。」說罷自己笑了笑,擺了擺頭又轉了回去。
A打開井蓋,看了看外面的動靜,角落上的崗哨上有警衛在,那上面的探照燈四下裡慢慢地晃來晃去,發出嗡嗡的響聲。剛才他們一群人,便是從崗哨下方攀過,只要警衛站到崗哨邊緣,向下一看,就能看到。只是,那警衛哪會想到有這麼多人從此處經過?
A見院中的兩組警衛如同往常一樣緩慢地巡視著,心裡也有了底。按照上次計算的方法,A在一組警衛經過之後,便移開了井蓋,命令道:「一個一個跟上我!不要慢了!兩分鐘時間!」於是縱身從井中躍出,貼著牆跑至崗哨下方邊上的草叢之後。
馮進軍緊隨其後,隨後是劉明義、張慶、豆老闆、齙牙張、鄭小眼、房宇和黑牙。這次在陸地上行進,個個身手倒也敏捷,不到一分鐘時間,便都伏在了崗哨下的草叢後。
又一組看守,從審訊樓後繞了過來,他們從揭開的井蓋邊經過,也毫無察覺。
A抬頭看到上方崗哨處的探照燈還在第三層院子裡慢慢晃動,貓起身子,招了招手,跑了出去,一行人也立即逐一跟著。途中鄭小眼腳下一滑,摔了一跤,但也是機靈,一聲沒吭,繼續跟著A隊伍跑去。
黑牙見鄭小眼跑來,狠狠地捏了鄭小眼一把,張開大嘴沖鄭小眼滿面怒容。
這是一個捉迷藏的遊戲,A已經算好這兩組巡視警衛互相不能同時看到的路線,先從崗哨下跑至特務宿舍的後側,再繞了一圈過來,躲到審訊樓的背面,然後又繞過警備樓,快速地通過醫護樓的一角,全體藏在醫護樓後側的花壇邊的溝中,待警衛從正前方經過之後,才對身邊的馮進軍耳語道:「現在開始,三個人一組,只要一見到警衛經過視野之內,探照燈沒有掃過來的時候,便跑來。傳話傳過去!」
馮進軍側過身,向身旁的張慶說了,張慶又繼續向下傳去,A見所有人都衝他點頭,便示意了一下馮進軍和張慶跟著他,貓著腰快步向那個發電機房的大門口跑去。A和馮進軍、張慶跑至發電機房的門口,A指了指,便使勁地推起門來,馮進軍和張慶也立即明白,三個人一起用力,只聽金屬摩擦發出「噌」的一聲,那門便被推開了。
一組巡視警衛剛走過這裡不遠,一個人說道:「聽到什麼響動沒?」另一個說道:「沒啊,別疑神疑鬼的。你覺得有犯人能現在跑到這裡來?」
「那怎麼可能?哈哈!」
「走吧!淒風慘雨的,奈何奈何,可憐我們兄弟,要在這裡逛上幾個小時才能休息。」
「你還文縐縐起來了,又想去勾搭哪個婆姨?」
這兩人便又向前行去,只是剛說話的警衛還是不放心,轉了個身,退著走了幾步,向發電機房照了照,一切正常,便安下心來,兩人慢吞吞地轉了個彎,繞到樓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