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盲空已經低頭不語,那青盲灰站了起來,跺了兩下船板。這條船便迅速向江邊靠攏了去。
李聖金離船上岸,望著迅速遠去的那條小船的影子,突然歎道:「如果你們是王萬誠死後突然消失的萬水天清情報線的人,我在你們身上翻船,也不算丟臉了。青盲,呵呵,好一個青盲啊!我怎麼沒有想到青盲就可能是萬水天清情報線的化身呢!都有一個青字,都有一個清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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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號樓的二樓中,看守老塗打開了一扇牢門,左右看了一下,沒有別人,便快步走了進去。
那杜剛川正站在窗口邊向下方的放風廣場看去,放風廣場中一組一組的警衛和看守,正在一片一片的撬起放風廣場上的磚石。
杜剛川見是看守老塗進來,竟理也不理。老塗從進了這個牢房內,頓時換上一臉的恭敬之意,沖杜剛川和坐在床上的另一個人微微一鞠躬,便快步走到杜剛川身邊。
杜剛川沉聲說道:「掐了?」
老塗說道:「掐了,放心說話。」
杜剛川繼續看著下方的放風廣場,說道:「告訴外面的萬上六,就說水下八已經放捲了,這裡應該是七政馬、十字紋、章嘉若比多吉,這一動必然大井封了,還可讓萬上走縱十三、去十六、間二七。如果不對,用刷子壓住毛數,再來告訴我。」
老塗默默的念了一邊,說道:「是啦,記住了。」便飛快的退了出去。
老塗快步走到放風廣場上面,馮彪正呆站在一角抽著悶煙,見老塗跑過來,罵了句:「幹什麼去了?」
老塗堆著笑臉答道:「內急內急!」
馮彪罵道:「懶人屎鳥多,眼睛看清楚點,別漏了線索。」
老塗趕忙跑開去,轉頭向那二號樓樓頂看了一眼,徐行良正站在樓頂上向放風廣場裡望著。徐行良見到老塗看他,突然古怪的微微一笑,而老塗也飛快的眼睛眨了眨,伸出小指頭撓了撓鼻子,便再也沒有注視徐行良一眼。
徐行良也保持著笑容,轉身就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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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號樓地下室中,劉明義、黑牙、暴牙張、鄭小眼四個和晚上通宵工作的犯人換了班,等到地下室中看守不在,那黑牙看了看已經所剩無幾的清理工作,才低聲罵道:「他奶奶的,這下想耗到今天晚上都不行了。」
暴牙張說道:「不是都打了招呼,讓他們慢慢的幹嗎?趕著去死啊!」
黑牙沖暴牙張瞪著眼睛,說道:「打了招呼還這樣?」
暴牙張說道:「你瞪個屁啊,你和我都叫人給他們一個一個遞了話,我還想問你,你他媽的怎麼遞的話?」
黑牙說道:「嘿,你還先反咬我了啊。」
劉明義低聲罵了句:「行了!別吵了。」
暴牙張和黑牙彼此瞪了一眼,都向劉明義看來。
劉明義說道:「換班的犯人必然是因為兩位都派人去遞話,遞話的人和聽話的人,都以為是反話,嚇到了,反而昨晚上拚命幹活。」
鄭小眼湊過來說道:「那還有辦法嗎?」
劉明義說道:「看來,只有再挖開一次了。」
四個人的眼神都向那倒灌進糞水的角落看去,那個洞口已經被堵好了。
黑牙哼道:「反正已經聞了幾天臭氣,都習慣了!那說幹就幹吧!」
劉明義說道:「不著急!待正午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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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的飯點,一號樓的犯人們還是聚在一號樓的食堂裡面無聲無息的吃飯。
吃著吃著,就聽到唏哩卡嚓,張慶和豆老闆兩人突然打了起來,動靜可不小,兩人抱著摔入桌下,把那碩大的桌子也都弄的翻倒在地。
馮進軍實際上才是真正掀翻桌子的人,他藉著張慶和豆老闆打架的那勁頭,將桌子撐起一個邊角,順著力道就把桌子弄翻了。馮進軍還故意幸災樂禍的吆喝著:「噢,打架噢!使勁打噢!」
其他犯人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誰也弄不清楚這個張慶和豆老闆一個牢房的犯人,怎麼突然打起來了呢?
而看守也不是吃素的,張慶和豆老闆折騰了沒幾個回合,看守們就衝了過來,馮彪自然也是領銜主導。待看守們把張慶和豆老闆按在地上,拎了起來以後,那馮彪走上去,問道:「怎麼,內部分裂了?沒跑成互相埋怨?」
張慶罵道:「狗東西,要你管?」
豆老闆也跟著罵道:「你還是去找那不見的犯人吧!」
這兩句話還正好說到馮彪的痛處,頓時火冒三丈,吼道:「把他們帶到下面去,禁閉室!關起來!兩天不准吃飯!」一個看守問道:「分開關嗎?」
馮彪罵道:「不用,關在一間,讓他們打個夠!」
看守就吆喝著,將那張慶和豆老闆押入地下,剛好通向禁閉室的入口也就在著食堂邊,倒也方便。
馮進軍和A對視了一眼,都輕輕喘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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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大強在午飯的時候也終於醒了過來,但精神萎頓,昏昏欲睡。周八一直陪著任大強,問了任大強幾句,任大強只是搖晃著身子,也不說話。
有看守拿了飯菜過來,任大強扒拉了幾口,便又躺下睡了。
周八隻好陪在一邊,吃起飯來。剛吃了沒有幾口,一個看守就衝進來匯報:「周長官,周長官,地下室那糞坑,又爆了。」
周八噗的一下,把嘴裡的飯菜噴出,罵道:「不是補上了嗎?怎麼叫又爆了?」
那看守說道:「總之比上次還嚴重。」
周八把飯碗在桌上一摔,罵道:「我看他們是不想活了!媽媽的,剛好老子想殺人!」
周八拎著自己的槍便來到了地下室,果然如看守所說,這次湧出的污水,比上次還要多。劉明義、黑牙、暴牙張、鄭小眼他們正站在污水中發呆。
周八吼道:「你們是想死嗎?誰幹的?」
黑牙說道:「鬼知道怎麼回事,突然牆又爆了,根本就沒有補好。」
周八卡把槍舉起來,指著黑牙的頭,罵道:「你想嘗嘗腦袋開花的滋味嗎?」
鄭小眼趕忙說道:「長官長官,別生氣,我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昨天下了一晚上的大雨,可能是糞坑中水位太高,壓力太大。我們立即清理,立即清理!」
周八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你們四個,今天必須死一個!」
暴牙張喊道:「長官,天災人禍,我們也不想啊。這就要殺人嗎,我當土匪殺人放火也沒這個道理啊。」
周八說道:「我數三聲,你們指出一個該死的人來。一、二、……」所有人都頓時傻眼了,這個周八是玩真的。
周八的三字一出口,只見黑牙頓時指向了暴牙張,暴牙張指向了黑牙,鄭小眼指向了劉明義,而劉明義卻垂著手,誰都沒有指。
周八罵道:「那個叫劉明義的,指一個人!」
劉明義默默的說道:「我辦不到,你要殺就殺了我吧。」
周八罵道:「為什麼?」
劉明義說道:「我只是不想看誰冤枉而死。」
周八罵道:「冤枉?哪個不冤枉?你既然願意扛著,那就成全了你!」周八唰的一下,將槍口對著劉明義,緩緩摳動了扳機。
地下室的另一頭,有個聲音傳了過來:「周八,饒了他們吧。」
周八手指一鬆,轉回頭來,見任大強慢慢走了過來。周八說道:「任長官,這些人死不足惜的。」
任大強說道:「時候不好,你現在粘了血腥下山去,恐怕是個忌諱。」周八知道任大強是指自己姐姐剛剛死了,頭七不過就殺人,犯了忌諱。
周八說道:「任長官,哪有這麼多忌諱?打仗的時候,天天都死人,第二天還不是要去殺人?」
任大強說道:「那隨便你。我走了。」
周八跺了跺腳,回頭對劉明義他們罵道:「今天你們通宵幹活!不換班!媽的,算你命大!」趕緊轉回身去,追任大強去了。
黑牙、暴牙張兩個人互相指著,好久才放了下來。鄭小眼趕忙說道:「兩位大爺,有驚無險,有驚無險。」
黑牙看著暴牙張說道:「暴牙張,逃出去的第一件是就是要你的狗命。」
暴牙張也看著黑牙說道:「黑牙,你想的恰好和我一樣。」
這兩個人也都向劉明義看來,眼神中頗為讚賞。
劉明義說道:「那周副官確實有殺我之心。今日,我算是從奈何橋上走了一遭。」
鄭小眼也對劉明義說道:「劉兄弟,我知道你是俠肝義膽,我指你也是沒辦法,你不要放在心上。」
劉明義淡淡一笑,說道:「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