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夫說道:「你們這些恩恩怨怨的,實在也不想聽。我老漢只管治病救人。」
王老闆說道:「陳大夫,救的了人的命,但救不了人的心,救得了一個,救不了千千萬萬個。我儘管不是醫生,但我知道只有先救千千萬萬人,才能稱之為大義啊。陳大夫,儘管你做的事情,與你的有違於你的醫德,但日後能救千千萬萬人啊!」
陳大夫沉默不語,心思凝重。
王老闆繼續說道:「陳大夫,拜託了!」
陳大夫抬起頭來,說道:「我老漢一言九鼎,既然答應過你,自然不會有所閃失。」
王老闆微微一笑,站起身來,舉了個躬,說道:「我不宜久留,告辭了。」
陳大夫起身,將王老闆送至院門口。
王老闆再鞠一躬,快步走遠,轉眼就看不見了。
陳大夫站在門口發了一會呆,喃喃說道:「救千千萬萬人,那是什麼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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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號樓的黑牙和鄭小眼此時兩個人湊在牢房窗口,其他人則遠遠的躲著他們,不能靠近。黑牙就著微弱的亮光又看了看那張草紙,然後遞給鄭小眼,說道:「媽的,無字天書啊。怎麼試都沒效啊!」
鄭小眼小心的收了,說道:「難道真的要給那個二號樓的犯人,才能解開此謎?」
黑牙輕聲罵道:「操他奶奶的,那小子跟在暴牙張身邊,還真是不好弄!」
鄭小眼說道:「如果把暴牙張也拉進來入伙一起跑出去呢?」
黑牙哼道:「老子和暴牙張不共戴天,讓他出去?美的他!」
鄭小眼輕聲說道:「黑爺到底和暴牙張有什麼冤仇啊?」
黑牙說道:「你知道牛口案嗎?」
鄭小眼說道:「知道。」
黑牙恨恨的說道:「要不是暴牙張答應賣軍火給我,並和我裡應外合,責任他擔,我只管分錢,我也沒膽去幫他劫軍餉。結果這傢伙臨時變卦,老子就被抓住,關到這憋死鳥人的白山館來。」
鄭小眼驚道:「劫軍餉,那是大罪啊!」
黑牙說道:「廢話,要不怎麼關到這裡來?媽媽的,結果這暴牙張這孫子也抓進來了。讓我和他合作,難比登天。」
鄭小眼說道:「黑爺,你怎麼知道就是暴牙張賣了你?」
黑牙罵道:「廢話,不是他還有誰?知道這牛口案的人都關進來了,不可能是內部出奸細。」
鄭小眼無奈的說道:「那,黑爺,你看著張紙……怎麼處理?」
黑牙拍了拍腦袋,說道:「等等,你提醒我了。倒不是這張紙,而是他媽的老子想起了重山市有些摸不清來路的神秘人物找過我,領頭的一個人,單名一個震字。我本以為是成都那邊的黑道想來重山趟水,也沒太在意。現在越想到越古怪了。」
鄭小眼喃喃說道:「單名一個震字?」
黑牙哼道:「待我再想想!和暴牙張再合作一次不是不行!但出去以後,這筆賬一定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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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玲雨按照A的藥方,連夜熬好了藥。送到A的床邊時,已經快子夜了。A全身還在輕微的顫抖著,王玲雨把解開了A一側手上的繩索,將A扶起。A沒有穿上衣,他的衣服因為吐滿了污物,早就被脫掉了。
王玲雨摸上A的寬厚的後背,手微微有點猶豫,她有點臉紅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她甚至覺得有點害羞。但王玲雨咬了咬嘴唇,還是把A扶了起來。
她把已經倒出來的湯藥碗遞在A的嘴邊,輕輕說了句:「小心燙。」
A點了點頭,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由於A還是顫抖的厲害,總是將湯藥潑灑出來一些。王玲雨很有耐心的扶著A,輕輕地說道:「不著急,沒事的。」
A連續喝了兩碗下去,才說道:「謝謝大夫,我好多了。」
王玲雨將A放倒,又解開了所有綁住A手腳的繩索,說道:「如果沒事你就安心睡個覺吧。」
A虛弱的嗯了一聲,竟然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王玲雨慢慢的走出病房,鎖好了病房的鐵門。她還是不斷的回頭看著靜靜躺在床上的A,然後臉上微微透出一絲紅暈來。王玲雨自己呸了自己一聲,輕輕跺了一下腳,走了兩步以後,卻挪不動步子了,只好慢慢的靠在牆上,細細的喘了幾口氣,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淺淺的笑了下,便快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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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進軍自己呆在108牢房裡,覺得萬分的空洞,他甚至覺得A已經逃了出去。他在牢房裡坐立不安,幾次都走到那個地下通道處,他從來沒有下去過。他一直有一種衝動,很想下去看看。
馮進軍其實對自己的能力也是非常有自信,但從一開始,A就只讓他擔當望風的職責。他覺得自己有點委屈,而且A的越獄計劃至始至終都沒有和他完整的講過。
馮進軍內心中掙扎了無數次,下去看一眼,就看一眼!
終於,在看守巡視過後,馮進軍扳起了通道口的地板。快速的鑽了下去。馮進軍左右看了看,通道細長而看不到盡頭。他只能按照自己平時看到的A行動的方向爬了過去,那個方向,就是一號樓天井的位置。
馮進軍食言了,他從進入通道開始,就早就把只看一眼的承諾忘到了腦後。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爬到盡頭,看看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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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進軍來到了一號樓的天井中,他急促的喘著氣,四下搜索著,便很快發現了A鑽入進去的那個廢棄的排水道。
馮進軍沒有猶豫,便鑽了進去。一直爬到了盡頭,這裡的光景讓馮進軍靠在石壁上激動不已。
他將腦袋從洞口伸出去,一股清涼的山風吹來。這是馮進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試了試能不能將身子也鑽出去,但那洞口又矮又小,鑽出半個肩膀以後便被卡住了。
馮進軍看了看外面的巖壁,儘管是筆直的懸崖,但還是有不少可以抓手的地方。
馮進軍的身材比A要瘦小的多,當他摸到如此多可以抓手的地方時,更加激動起來。他把自己的上衣脫掉,只剩下一件背心,玩了命的繼續往外鑽,換了七八個姿勢,竟然真的鑽了出去。
馮進軍換了個身位,將身子反過來,抓住外面的巖壁,雙腳一蹬,終於整個人都從洞口鑽了出來,如果壁虎一樣緊緊地貼著巖壁。山風比馮進軍想像的更大,吹的馮進軍幾乎把持不住。馮進軍雙手緊緊扣著石縫,他的手指非常有力量,慢慢的向下挪動著身子。他的內心中,狂熱無比,他什麼都不想管了,他只想逃出去。
馮進軍,一直就是一個攀巖的好手。他覺得自己能夠從這裡爬下去。
而就當馮進軍慢慢向下爬了洞口時,他突然注意到A在外面巖壁上畫的那個圓形,這顯然是一個記號。馮進軍愣了一下,一下子清醒過來,A對他說的話一句句浮現在他的腦海中。馮進軍醒悟過來,A經歷千難萬險進入白山館,是來救人的,如果我就這樣走了,那A就失敗了!我不能這樣!我這是自私!我這是背叛!
馮進軍哎呀一聲,用腦袋狠狠地撞了一下巖壁。雙臂一彎,趕緊再向洞口裡鑽去。
鑽出去如果艱難,鑽進去更是難了幾倍。馮進軍雙腳沒處使勁,幾次都差點摔下山去。馮進軍明白,如果他再不回去,就會被發現,一切都來不及了。馮進軍罵道:「怎麼鑽不進去了!」
一號樓的看守們,正在準備著馬上到來的例行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