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牙張走了過來,說道:「先放開他,猴子。」原來那猴子人就是暴牙張的跟班,綽號便是猴子,倒是人如其名。
猴子儘管滿臉不樂意,但還是乖乖的把劉明義放開了。猴子一鬆手,其他人也稀里嘩啦鬆開了劉明義。
劉明義抖了抖身子,正要將自己的物品從地上拾起,暴牙張已經走到了面前,一腳踩住,說道:「你是二號樓的犯人?」
劉明義見暴牙張將自己的東西踩著,撿不起來,只好站直了身子,還是顯得頗為害怕一樣,不敢抬頭看暴牙張的眼睛,低聲說道:「是。」
暴牙張問道:「你叫什麼?」
劉明義答道:「劉明義。」
暴牙張呵呵笑了起來,猴子一愣,也跟著呵呵笑了起來。暴牙張把笑容一收,翻著眼睛問道:「二號樓的犯人,怎麼到我們三號樓來了?」
猴子接口說道:「老大,我說沒錯吧,他一進來我就看出來,應該是二號樓的人。每次放風之前都能遠遠看到二號樓的犯人回去,儘管這小子不太起眼,我還是能記得的。」
暴牙張嗯了一聲,也不接話。
劉明義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猴子繼續嚷道:「老大,你管他哪裡來的,先讓我們教訓他一下。把他打個半死,還不是讓他說啥都老老實實說?」
暴牙張瞟了一眼猴子,不屑的說道:「你懂個屁!二號樓的犯人,哪個是好惹的蔥?媽的,老子是知道這幫共產黨人的厲害的,靠打一頓就能問出什麼來,就不會關在這白山館了。」
猴子哼道:「那不是和我們一樣?」
暴牙張罵道:「滾你媽的,你那些親奶奶偷漢子的事情就算拿出來說了,白山館的人都嫌棄耳朵聽臭了!」
猴子說道:「老大,那你說這個姓劉的小子,我們是打還是不打?」
暴牙張哼哼笑了聲,說道:「能從二號樓到三號樓來,估計是沒用的廢物,也許是他們抓錯了人。往死裡打,不用客氣,這種廢物,估計就是想讓我們處理的。」暴牙張自己給自己分析了一通,覺得自己實在太聰明了,不禁得意起來,哈哈笑了兩聲,腳一鬆,轉回頭走開去。
猴子聽到暴牙張這樣說,激動的臉又通紅起來,一伸大手,卡嚓一下捏住劉明義的脖子,哈哈笑道:「怪不得我!」
劉明義嚷嚷道:「要打之前讓我說句話。」
暴牙張已經走開兩步,聽到劉明義這麼說,好奇心起,轉過身來應道:「哦,你還有屁要放?那放來聽聽?」
劉明義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川蜀一帶的黑道好漢,我就問一聲,這牢裡面你們打我的事情,會有人告訴看守嗎?」
暴牙張笑道:「媽的,這裡面除了那老黑敢說我的事情,這裡誰敢和看守狗子們說一句廢話,就要誰的狗命!」
劉明義繼續說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說嗎?你可敢對天發誓?」
暴牙張聽這話心裡有點不爽,但劉明義的話就架在他鼻樑上,他還必須要回答。暴牙張眼睛一瞪,說道:「牢房裡面,就算天山神仙下凡,地底死鬼復生,都是我這個牢房裡的事情,誰敢說出一句,就要誰的狗命!我暴牙張縱橫江湖十數年,張口說話都是板上釘釘!」
劉明義說道:「那我信你了!」
暴牙張低聲罵道:「他媽的!」
暴牙張剛轉身走去,就聽到身後咚的一聲,同時有人悶哼了一聲。暴牙張本來得意的一笑,以為劉明義已經挨了一記重拳,但馬上覺得不太對勁,回過頭去一看,不禁大吃一驚。原來那悶哼之人竟是猴子!猴子捂著自己的下顎,也是無比驚奇的看著劉明義。
劉明義此時已經站直了身子,雙目發光,腳下擺了一個暴牙張也沒見過的「馬步」,雙拳舉在胸前,遮住半個臉部,目光從拳與拳之間射出來,在圍著他的那些人臉上掃來掃去。
劉明義這個姿勢,正是西洋拳擊的路子。
猴子臉憋的通紅,他挨了劉明義這一記,萬萬是沒有想到。猴子悶叫一聲:「有兩下子!」一個長拳中的起手式,騰的一下,就向劉明義撲了過去。
光光兩個回合,劉明義又是一拳砸在猴子鼻子上,猴子退了一步,頓時鼻血長流。其他人也是呆了,見猴子又被打退,都嗷的一聲,就要向劉明義撲過去。
劉明義也發現了,這些人儘管說話喊叫,都是悶著聲音,不敢放開嗓門。就連剛才猴子扯著嗓門大罵,實際聲音也傳不出多遠去。
劉明義腳下跳躍,躲過一人,但屋內狹窄,還有一個人將他攔腰抱住。劉明義正要掙扎,就聽那猴子沉聲罵道:「都滾開。老子單獨會一會他。誰都不准插手!」
圍著劉明義的人彼此看了看,將劉明義放開,退到一邊,給猴子和劉明義留出空間來。
猴子瞪著劉明義說道:「媽的,什麼拳法!有兩下子!老子一不小心,還在你這小子身子丟了份子。」
劉明義繼續擺好拳擊的架勢,說道:「我贏了你又當怎樣?」
猴子哼道:「你贏了我,那你在這牢裡,再不會有人敢動你一根毫毛!但是你要是贏不了我,你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劉明義深吸一口氣,說道:「好!一言為定!」
猴子向暴牙張抱了抱拳,說道:「老大,你可依我剛才所說嗎?」
暴牙張兩邊看看,點了點頭,暴牙上下亂搓,說道:「就按你所說,一言為定!」
這劉明義十九歲便接受蘇聯的特工培訓,在拳擊上是他那一批人員中數一數二的好手。劉明義心裡清楚,在這種方寸之間的室內,中國功夫往往不好施展,倒是拳擊之法大有用武之地。
那猴子也不是簡單人,他跟著暴牙張也不是一兩年的光景了,別看他消瘦,身上都是腱子肉,自小就習武,在暴牙張的土匪隊伍裡稱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好手,單打獨鬥鮮有敗績。今天一上來,居然連續被這個劉明義兩記重拳輪在臉上,還頓時打的鼻血長流,丟了極大的臉面,他發狠要和劉明義單打獨鬥,挽回自己的面子還是第一位。
這猴子沒見過西洋拳擊,此時卻也靜下心來,盯著劉明義的腳步,擺好了架勢。
兩人對視了一陣,便同時撲上。猴子也知道這種地方手腳不易施展,上來就是擒拿手。劉明義西洋拳打的好,但決不是對中國功夫一竅不通,知道這是擒拿手,還是那種專抓人陰囊、要害、關節之處的殺人招式,腳下跳躍,閃過兩招,頭一低,鑽進猴子懷中,就是一記上勾拳。
猴子一驚,他還從沒見過腳下不紮穩馬步,就來回小步跳躍著近身直攻面部的招法。但猴子也是久經戰陣,加上已經吃過劉明義兩記,心中提防,將頭一偏,劉明義勾拳貼著臉就劃過去。
這暴牙張看的一身冷汗,心中罵道:「還小看了此人,我倒想起來了,這是西洋拳擊術。這二號樓的果然不是尋常人!」
猴子和劉明義你來我往了幾個回合,誰都沒有撿到太大的便宜。看上去似乎勢均力敵,豈不知那劉明義自從關在二號樓的幽禁室,根本沒有吃過什麼東西,身上虛弱,現在完全靠著一股子毅力支撐,如果再打幾個回合還不能給猴子致命一擊,很可能身上乏力,就要敗下陣來。而那猴子更是心驚肉跳,他知道他前面幾招能夠躲過,還是屬於幸運,而自己得意的幾招,竟然在劉明義身上不起什麼作用,並且劉明義下面還有什麼招式,猴子更是一無所知。
猴子見劉明義還是目光炯炯,心中一寒,想到:「恐怕要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