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玲雨此時正在孫德亮的辦公室裡坐著,孫德亮把門關上,關心的問道:「怎麼了?心思重重的?別憋著,和你孫叔叔說說。」
王玲雨慢慢的說道:「孫叔叔,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爸爸到底是幹什麼的呢?」
孫德亮一愣,說道:「小玲,我以前不是和你說了很多次了嗎?」
王玲雨說道:「孫叔叔,你騙我。」
孫德亮攤開手,無可奈何的說道:「我怎麼會騙你呢?」
王玲雨站起來,走近孫德亮,孫德亮不願意看她,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看著窗外,若有所思。
王玲雨說道:「孫叔叔,你就告訴我吧,我不是十年前那不懂事的小姑娘了。我父親絕對不是你說的總參謀長,我查過的,根本沒有你說的那個部隊。」
孫德亮突然有點生氣,拍了一下桌子,說道:「小玲,你在胡鬧!你去查那些幹什麼?」
王玲雨眼睛眨了眨,頓時滴下淚來,說道:「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騙我?連孫叔叔你都騙我!」
孫德亮心一軟,口氣也緩和下來,他站起身,將王玲雨拉到沙發上坐下,慢慢的說道:「小玲,別哭了。孫叔叔說給你聽便是。」
王玲雨止住哭啼,坐直了身子,說道:「好!那孫叔叔不能說一句假話。」
孫德亮歎了口氣,說道:
「你的父親真名叫王萬誠,你知道的名字一直是他的假名,連他的身份也是虛構的。他是當年中國第一情報員,遊走在國共之間。我說是他的老部下,其實對你父親也是所知甚少,更準確的說,我不過是你父親的管家罷了。因為常年幫你父親照顧家裡,有時候又要幫你父親打點一些簡單的情報事務,所以有些事情也學的聰明了,而且你父親教了我很多情報方面的事情。你的哥哥叫王國威,從小聰明過人,心高氣傲,性格剛烈,他留學德國軍官學校,主修醫學,你哥哥在醫學上極其的聰慧。我記得你哥哥曾經寫信回來,說他有幸參與了德國政府的一個科研項目,但不能說是什麼。」
孫德亮看了眼王玲雨,王玲雨緊咬著嘴唇,一言不發的聽著。孫德亮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從此以後,卻沒有了你哥哥的消息,連你哥哥回國,也是突然的很,他好像有什麼秘密一般。然後你的父親的生活又完全不一樣了。他們好像在做一件大事,一件天大的事情,我經常一兩個月都看不見你父親和你哥哥,每次他們回來,都是十分沮喪和疲憊,而且說些我根本不明白的話。隨著時間的過去,好像他們的事情有了眉目了,不僅家裡經常會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而且我們家的警衛力量也增加了好幾倍,看得出來,是政府在支持你父親和哥哥的事情。在那之前,你父親執意要把你送去學醫,你也知道的。而你父親和母親突然去世,卻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突然之間,一個槍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殺了你的父親母親。從此,你的哥哥也失蹤了,所有的事情突然平靜了下來,好像世界上從來沒有過你父親和你哥哥的存在一樣,連你父親所有的東西也全部被政府來的人搬走了。等你得到消息回來的時候,一切的一切都結束了。小玲,我就知道這麼多,沒有任何一句假話。」
孫德亮將話說完,才長長的喘了一口氣。孫德亮看了看王玲雨,王玲雨只是低著頭,並沒有什麼過於激動的反應。
孫德亮說道:「小玲,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王玲雨慢慢的點了點頭,說道:「謝謝孫叔叔告訴我。」說罷木然的站起來,便要向屋外走去。
孫德亮有些吃驚,趕上一步拉住王玲雨,說道:「小玲,你沒事吧。」
王玲雨淡淡的笑了笑,說道:「孫叔叔,我沒事的。我就是想自己靜一靜。」
孫德亮哦了一聲,也不好再說什麼,小心說道:「那你小心。」
王玲雨點了點頭,向門口走去。她剛走到門口,似乎想起來什麼事情,頓了一頓,轉過身來,問道:「孫叔叔,我父親有沒有救過什麼人?」
孫德亮哦了一聲,略略思考了一下,便說道:「我和你父親在一起十幾年了,再以前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但如果說你父親救過什麼人,那可數不清了。有直接的,間接的。」孫德亮說著,話音突然一沉,說道:「小玲,怎麼有人和你談起過你父親?」
王玲雨搖了搖頭,說道:「那倒沒有。我只是想知道我父親和這個白山館的人是不是一樣。」
孫德亮聽不出王玲雨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一時語塞,只好勉強著說道:「你父親,自然是不屑於白山館這種地方的。他也的確救了不少人的性命,甚至,我的性命也是你父親救的。」
王玲雨嗯了一聲,也不多說什麼,開門出去,快步走開。
孫德亮看著房門發了一會呆,舉起手來捏了捏自己的額頭,慢慢的退回到自己椅子邊,沉重的坐下,將頭一仰,便一動不動了。只是長歎了好幾聲。
王玲雨從孫德亮的辦公樓下來,幾乎是一路小跑的回到醫護樓中自己的房間。她氣喘吁吁的把門鎖上,拉開抽屜,從抽屜底部的夾層處翻出一個小本子。王玲雨將這個小本子打開來,那小本子上密密麻麻寫著什麼。
王玲雨仔細的翻了兩頁,似乎找到了什麼,她用手指著上面的文字,快速的閱讀了起來。半晌之後,王玲雨將這個本子合上,疲憊的自言自語道:「孫叔叔,謝謝你幫我證實了這一些。」
傍晚時分,徐行良一臉嚴肅的回來了。他走進二號樓,就看到黑魚正等候著他。徐行良微微一笑,說道:「黑魚,今天晚上有你忙的。」
黑魚一驚,說道:「徐頭,是要審犯人嗎?」
徐行良說道:「是,只是這次我對另外的一些事情感興趣。」
黑魚連忙應了聲:「徐頭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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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號樓的A和馮進軍一直在等待黑夜的來臨,自從昨天挖開地道後,這一天的等待,簡直如同過去了一年的時間那麼漫長。
這個洞口已經不是昨天那麼窄小了,A很容易便鑽了進去。這次A並沒有向右,前進到昨天晚上翹開的木板那邊,而是向左前進。向左的方向就是二號樓的方向。
A沒有爬多遠,便聞到一股子潮氣,A盤算了一下距離,這應該是洗漱室的下方。A略略的停了一下,用手試探了一下通道的角落,果然有潮濕的感覺。
A沒有再停留,繼續往前爬去。
大約爬了十餘米,通道被無數破碎的磚石堵住了。A摸索了一下,搬開了一些磚石,努力的用手向前探去。毫無結果,手能觸碰到的地方,除了塞的密不透風的磚石外,沒有任何的空隙,看來這個通道被堵的非常結實,絕對不是移開幾塊磚石就能疏通的。
A甚至懷疑,整個一二號樓之間的通道都被堵住了。
A皺著眉發了一會呆,長長的喘了一口氣,再沒有猶豫,調轉身子,原路返回。
再次進過108牢房洞口下方時,A抬起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馮進軍有點躍躍欲試想鑽進洞來的樣子。A暗語說道:「望好風!不要下來!」
馮進軍點了下頭,閃開一邊。
A爬回了昨天揭開的木板處,他彎下身子,聽了聽下方的動靜。下面沒有聲音。A掏出小刀,喀的一聲,將木板撬開,很快便將兩塊木板移開了。
A要下到地下室去。這對A來說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A的胳膊很有勁,他雙腿先下,隨後胳膊一彎,半個身子便已經下去。
這個地下室有一個半人高,從A的觀察來看,下方正好有一張廢舊的花盆架可以踩腳。A一隻腳踩穩了這個花盆架,將全身的重量放下來,讓自己的完全從洞口鑽了出來。
地下室非常的安靜,A的呼吸聲彷彿都震動著這地下室發出回音來。
A踩著那花盆架,將上方的木板歸為原處。正當木板已經放好的時候,A突然聽到了有人來到了地下室。這讓A腳下稍微調整了一下,可這就出了差錯,那個花盆架極不爭氣的「劈」了一支腳。
A還是控制不住,微微的啊了一聲,也在電光火石之間從花盆架上跳了下來,他想扶住花盆架,但沒有成功,這個花盆架光的一聲,砸在旁邊其他的廢棄物件上,頓時叮噹亂響,眼看著其他的物件便要翻倒。
這個地下室中沿著牆堆砌了大量的廢舊物品,書櫃衣架破椅爛桌,這都是白山館改建前的擺設,國民黨將這些家什全部搬入到地下室存放著,其間也重新利用了不少物件。留在這個地下室的,都是些不太好使,沒有用處的了。
A雙手一伸,阻止住一個要從旁邊矮桌上跌落的青花大瓷瓶,又拉住了一些床板木條。這才穩住了局勢。但是,前面發出的那些聲音,已經足夠的巨大,頓時吸引著外面的腳步聲快速的向這個房間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