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麻利的不知從哪裡抽出幾塊破布,把劉明義的嘴塞了個結實。劉明義只能瞪著眼睛不斷的嗚嗚。
黑魚不解氣,繼續罵道:「老子現在就要你的命!狗東西!真他媽的麻煩!來人,把他關到幽禁室!讓他去喊!喊死他!看誰聽的到。」
拖著劉明義的幾個看守有點猶豫,一個人說道:「幽禁室?黑哥,他不夠格吧。」
黑魚嚷道:「反正現在是空著!關起來!徐頭那我去說!媽的,你們想聽到他以後天天這樣喊嗎?死在幽禁室最好!」
黑魚是巴不得這個討厭鬼劉明義早點死,只是礙於初一殺他人的規矩。加上劉明義鬧鬼讓黑魚大大的丟了一把臉,黑魚更是容不得劉明義。
劉明義被拖到那個黑魚口中的幽禁室。這是個位於二號樓地下的牢房,沒有窗戶,只有一扇鐵門,上面有個很小的送飯口。而且是一個三重牢門,要先開兩道牢門之後,才能到達這個幽禁室外。這個幽禁室,是關押極其強硬的犯人所用的地方,就算連只蟑螂,三重大門一鎖,可能也出不來了。
劉明義手腳上都被帶著幾十斤重的手鐐腳鐐,被看守們丟了進去。門一關上,頓時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門縫地下微微透出些光亮來。劉明義站起來,把嘴中的爛布拔掉,使勁地敲打起牢門來,同時嘴上還是不停的大喊大叫。
看守們鎖上所有牢門,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那幾個看守邊走邊說:「換我關在那裡面,一兩日估計就要瘋了。」
「你們說,那個劉明義現在是不是已經瘋了?」
「我看象,那個傢伙膽子小,恐怕這兩天想著自己要死了,已經嚇瘋了。」
「這種人,也該他倒霉吧。」
「你說他到底是不是共產黨?當初抓他的時候,哥們們幾天幾眼蹲守啊,結果抓來這麼一個傢伙。真是划不來。」
「咳,反正初一送他上路後,大家都清靜了。」
關在幽禁室的劉明義逐漸停止了喊叫,他的表情再次嚴肅了起來。藉著門外漏進來的微弱光芒,他再次把自己的手指圈成環狀,塗上自己的口水,在屋子的各個角落探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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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風的時候,馮進軍問A:「你看上午那個二號樓的發瘋的傢伙,是不是最近真的要死了?」
A說道:「很有可能。」
馮進軍悶聲說道:「估計下午看不見他了,一定被關起來了。他那個鬧騰勁,萬一關在幽禁室,就更慘了。」
A接口問道:「幽禁室?你怎麼知道二號樓有什麼房間?」
馮進軍噢了一聲,乾笑了一聲,說道:「我是聽以前我房間裡犧牲的那個同志說過。」
A也哦了一聲,不再接著他說話。
馮進軍的臉色也頓時凝重了起來。
一號樓的下午放風還沒有結束之時,第三層院子的大鐵閘門打開,六七個人被拖了進來,應該都是受過嚴刑拷打,都是全身無力的任人拖著前進。
馮進軍說道:「來新犯人了。一次怎麼這麼多?」
跟著這些犯人後面的是馮彪、徐行良、張順民三人,幾個人低聲叨咕了幾句,徐行良和馮彪便分頭帶著幾個人分別走向各自掌管的牢房。一號樓四個人,二號樓三個人。
馮進軍和A目視著一號樓的犯人被拖了進去,A不禁問道:「四個人,一號樓還有多餘的牢房嗎?」
馮進軍說道:「就算沒有多的牢房,也可以加床,那種上下鋪。」
一號樓結束放風之時,二號樓的劉明義並沒有出現。他此時正在幽禁室內。A自然也是猜到,劉明義可能已經被完全關閉起來,出不來了。
入夜以後,天空黑雲翻滾,悶雷陣陣,又下起大雨來。
A和馮進軍沒有閒著,挖掘工作再繼續著。幾乎用了整個晚上,A都在拓寬著洞口,因為下方已經被挖通,多餘的泥土可以直接放到下面去。所以,在接近清晨的時候,那個洞口已經可以鑽下去人了。
A示意了一下馮進軍,自己忍著傷口的疼痛,慢慢的縮著身子,先是腿放了下去,然後將腿彎曲伸直,讓自己的身體也跟著鑽了下去。
濃重的灰土味道充斥著這條毫無光線的夾層,A捂了捂自己的鼻子,藉著洞口透下來的微弱光芒,掏出了那根他帶入監獄的鐵絲。這根鐵絲很奇怪,將鐵絲拉直之後,可以看到鐵絲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短線。
A仔細的摸著這根鐵絲,終於手停了下來。他用拇指摳著一個短線處,兩邊看了看。然後毅然決然的將頭完全埋了下來,向著西側爬去。
A每爬幾步,就會掏出那根鐵絲摸一下。這是一種測距的方法。
A爬了大約十米,停了下來。回頭看去,那個洞頭還是投出著微弱的光芒,在這個完全黑暗的通道裡,卻顯得非常的顯眼。
A低下頭來,輕輕的敲了敲地面,地面並不是磚石的,而是木製的。於是A將小刀拿了出來,摸索著在地上找了找,摸到了一個縫隙後,A一使勁,就將小刀插了進去。A將小刀推了推,並沒有太多的阻礙,前進了二指長短,就卡住了。
A心中欣慰,他握緊小刀,再次用力的扮了一下,只聽輕輕的卡了一聲,一絲光線頓時從那縫隙出透出。儘管只有極細的一絲光線,但在這個漆黑的通道中,仍然是異常的明顯。
光線照在A的臉上,A也顯得尤其興奮。
A再次使勁,光線變粗了一些,縫隙變大了。A伸出手抓住那塊已經微微翹起的木板,用盡全身的力氣,使勁地拉動著。只聽見木板之間鬆脫的咯吱聲傳來,這塊木板很配合的被揭開了一個角。
A用手拉住木板,伏下身子從這個角向下看去。
下方,是一個空無一人,堆滿了雜物的房間,並沒有燈。房間的光線也是從房間外的走廊上投入進來的。
A停了一停,直到聽到沒有任何聲音之後,才再次猛的使勁,將那塊木板繼續拉起。
很快,那塊木板被整個的拉了起來,A用胳膊肘一磕,那塊木板便整個的鬆脫了。
馮進軍在牢門口放風,全身冷汗,不時的回頭看著A下去的地方。他是又激動又緊張。
馮進軍聽見了走廊盡頭有動靜,這應該是看守例行的檢查時間。馮進軍暗歎一聲:怎麼提前了。實際上並沒有提前,而是在這種情況下,時間過的飛快。
馮進軍立即跑到洞口處,他彎下身子,將手伸進洞中,輕輕敲了敲下方的磚石。
A此時正在想辦法弄開第二塊木板,眼看著就要成功了,卻聽到了馮進軍發來的警告聲。
A輕輕歎了口氣,放開了手。緊接著,他把已經揭開的木板蓋了回去,馮進軍的敲擊聲更加快了,A揭開的那塊木板卻很不配合,始終不能放平整。
A再也不能耽誤時間,只好任由那塊木板沒有放好,便趕緊趕回去。
從下面的屋子看去,這塊沒有放好的木板顯得十分的明顯。
108牢房外走廊盡頭的鐵門已經打開了,一個看守打著哈欠走了進來。他鎖上鐵門,扶了扶自己身上別著的鐵棍,嘩的一下抽了出來,拿在自己的手裡,慢慢的敲著自己的手掌,一步一步地走著,每一個牢門口,他都要停一下,往裡面看上一眼。
A此時才剛好爬到洞口,他要將身子扭曲,從那個並不大的洞口鑽出來。這非常的吃力,因為上面的洞口實在太小了。馮進軍伸出手,拉著A的手,盡力的想把A提出來。
就這樣,這個看守慢慢的走到了108的牢門口,他往裡面看了一眼,卻突然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