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那天段鋒那天車裡放著歌,《熱情的沙漠》,車的音響動靜是非常的大,一開車門那動靜嗡嗡的,「我的熱情,嘿,好像一把火,燃燒了整個沙漠……沙漠有了我,嘿……」
下了車以後,一看院子裡聚著這麼多人,段鋒夾個包,微笑著挨個點頭致意,甭管認識不認識,先把頭點了,這是段鋒逛農貿市場的習慣,一看就是很嗨的樣子。再配合著《熱情的沙漠》的音樂,段鋒這是又來費四的小區領迪來了。
段鋒跟李四也點頭了,但李四依然端坐在費四的單元門口,惺忪著那雙睡眼,冷冷的看著搖頭晃腦的段鋒,沒任何反應。
「哎呀,大老周你也來了!」段鋒微笑點頭之餘還不忘跟大老周打個招呼。
「啊,是啊……」大老周也揮了揮手。大老周應該瞧不起這段鋒,但是都在一個城市裡混,多少算有點交情。
「那費四家是不是就在這啊?」
「對,就這!」
「趙紅兵在上面嗎?」
「……」大老周沒說話,回頭看了看李四。
此時段鋒也看見了坐在單元門口的那條瘦小枯乾駝著背瞇著眼睛冷冷的看著他的李四。李四並不認識段鋒,李四就是覺得這人有點得瑟,一看就是找趙紅兵說情的,有點懶得搭理。
「兄弟,你是??對了,趙紅兵在上面嗎?」
「在。」李四沒回答段鋒自己是誰,就簡單的說了個「在」。
「麻煩你讓一下,我是趙紅兵的朋友。」
「紅兵說了,誰也不能上去。」
「我是趙紅兵的朋友,我找他有事兒!」看著李四這帶搭不理的語氣,段鋒大哥有點不耐煩。
「說了,紅兵不讓。」李四連看都懶的看段鋒了。
「你也是趙紅兵的朋友吧?」
「對。」李四還是頭不抬眼不睜,點著了一根煙。
「那就不能借個光兒?讓我上去?」段鋒看李四這瞧不起人的架勢,火是相當的大。只是鑒於李四是趙紅兵的朋友,段鋒才沒張口罵人。
「說了,不讓!」李四也煩了。
「這是你家的門口?你說不讓就不讓?」段鋒的火藥味上來了。
李四樂了:「……這還真是我家門口,這單元的所有房子,都是我親大舅哥的。」李四的笑總是那麼讓人不寒而慄。
「那你就是費四親戚了?」段鋒強壓住火,他雖然不認識費四,但他也聽過費四的名字。
「對」李四看都不看段鋒,就是看著大老周笑。誰也不知道李四在那笑什麼呢,大老周無奈也得跟著李四笑。
「笑啥啊?讓開好不?!」段鋒是真火了,有點要硬往裡闖的架勢。
這時,段鋒的後背被人拍了拍,隨後,他聽到了一個慢慢騰騰文縐縐的聲音,那聲音,真叫個溫柔:
「段鋒啊,我說你啊,這場合真不適合你參與。」
「哎呀,老破鞋你來了,你咋也來了呢!」
沒錯,第四撥人就是黃老破鞋。雖然自從親眼看到李老棍子一刀捅死了勾瘋子以後黃老破鞋就淡出了江湖,不再參與江湖的紛爭,但是黃老破鞋畢竟是還開個桑拿,怎麼說也是半個社會人,而且他還是當年和李老棍子等人一起從西郊出來的碩果僅存的一位,也算是前輩了。由於他現在和趙紅兵也是老相識,總是稱兄道弟的,沒事兒還開開玩笑,所以,他也被袁老三找來說情了。究竟能不能說成功其實黃老破鞋肯定不在意,他只是友情出場,而且他也好長時間沒看見趙紅兵了,挺想趙紅兵的,順便來看看。段鋒那幾個歌廳離黃老破鞋的桑拿不遠,所以黃老破鞋也認識段鋒,僅僅是認識而已,沒什麼交情。
「你都能來,我咋不能來呢?」黃老破鞋矜持著微笑。
「趙紅兵在樓上呢,這兄弟不讓我上去……」段鋒指指坐在門口的李四。
「哎呀段鋒啊,我剛不說了嘛,你真不適合參與這樣的事兒。」黃老破鞋語重心長。
黃老破鞋是老江湖,一看這陣仗,一看門口坐著的是李四,心裡就什麼都明白了:能讓李四這樣的社會大哥坐在單元門口守著,這事兒肯定小不了,要是小事兒或者趙紅兵不怎麼在意的事,趙紅兵能親自出面嗎?親自出面還不完,還讓李四坐門口守著?這幫人的厲害,段鋒還不知道,但他黃老破鞋早就10幾年前就領教過了。
「我咋就不適合呢?」段鋒回頭跟黃老破鞋嚷嚷了一句,作勢要往前衝。
「哎,哎,別介,你要幹啥?」黃老破鞋怕釀成血案,想當老好人,開始拉段鋒的胳膊。
「你別TMD拉我!」段鋒開始朝黃老破鞋發火了。有些人就這樣,人越拉他就越來勁。本來段鋒還沒想好是不是要硬闖呢,結果黃老破鞋一拉,段鋒還真要硬闖了。
「你說話乾淨點,我這是為你好。」黃老破鞋永遠那麼溫柔。
「扯淡!」
「你吧,還是去摳你的豬腰子去吧,這樣的事兒,你別參與!」黃老破鞋也開始不說好聽的了,但是人家黃老破鞋就是有素質,就是不爆粗口。
「你說啥?!」
「我說你啊,還是回家去摳你那豬腰子去吧,你家那我知道,從咱們火車站買票上車,一站地就到你家,就是那綠皮兒的火車,多少號我不知道,反正是綠皮兒的,四塊錢就到你家,你不是在你家那混的挺不錯的嗎?」黃老破鞋撒開了抓著段鋒的胳膊,斜著看眼睛看著段鋒說。
我市當時火車站開出的火車和過路的火車絕大多數都是紅皮的,好像提過速的火車都是紅皮的或者其它顏色的。綠皮的火車是那種專門呢在我市周邊開,見站就停,多小的站都停,一般只有去我市鄉下的人才會乘綠皮火車。黃老破鞋嘴挺損,他說這話的意思是:段鋒你就一土流氓,別來市裡詐唬,這兒不適合你,你快點乘那綠皮的火車回鄉下吧。
段鋒被黃老破鞋損得肺都要氣炸了,但還沒法跟黃老破鞋動手,他知道黃老破鞋雖然現在不在江湖中混了,但是當年也是李老棍子手下的金牌打手,到現在西郊的那群混子誰見到黃老破鞋還都恭恭敬敬,他段鋒是真得罪不起。
李四和大老周看到黃老破鞋損段鋒,都在那壞笑,不插嘴。
段鋒不再跟黃老破鞋磨嘰,伸手就去推李四的肩膀,他想從李四旁邊闖出條路來上樓。
段鋒那手剛伸出去,就被李四撥到了一邊。
「別用你那摳豬腰子的手碰我。」李四說。
據說李四說這話的時候還在笑,他肯定還在想黃老破鞋那「綠皮火車」呢。
「哎呀,你撥拉我?」段鋒虎著臉伸手用力的朝李四的胳膊推去。
「完嘍……」黃老破鞋一聲驚呼。
黃老破鞋太知道了,這段鋒這下算是完了。而且據說黃老破鞋這聲「完嘍」是在李四動手之前,可見黃老破鞋對李四等人有多瞭解。
黃老破鞋這聲「完嘍……」還沒落地,整個院子、整個小區裡的所有人都聽見了一聲慘叫。
李四硬生生的撅斷了段鋒的兩根手指頭,黑暗中誰都沒看清李四是怎麼出的手。
坐在台階上的李四抓著段鋒那剛剛被撅斷手指頭的手順勢站了起來,朝段鋒小腿的迎面骨就是一腳。又是一聲慘叫,段鋒倒地。
瘦得跟個猴子似的李四蹦起來,朝段鋒的臉又跺了一腳。
多少年都不動手的四哥都出手了,王亮和先兒哥能閒著嗎?這哥兒倆衝上去就開踢,把段鋒在單元門口踢得滿地滾。
王亮和先兒哥還沒踢幾腳,幾把大片兒刀就朝他們掄了過來,這是段鋒的小弟看見段鋒挨打,從車上抽出了刀來砍李四等三個人了。
李四怎麼可能被這樣的土流氓砍到?李四貓腰躲了刀,又是朝衝到第一個的段鋒手下的小腿骨一腳,一腳就將其踢翻。
此時,李四的身後也衝出了很多把大片兒刀,這是誰啊?丁曉虎、二龍他們聽見樓下打起來了,從樓道裡衝下來了唄!
段鋒只帶了四個人來,丁曉虎他們有十幾個人正有勁兒沒處使呢,衝出來就開剁,這群下樓的猛虎有如秋風掃落葉般衝散了段鋒帶的人,把這四個人追得滿小區跑。
這時,李武的車也趕到了,他一出車門看到李四和王亮正在那踢滾在地上的段鋒,丁曉虎等人正在拿刀追段鋒的手下。
「幫曉虎他們砍!」別克商務車的車門嘩啦一拉,從李武車裡又衝出四條大漢,幫著丁曉虎等人開始追在滿小區亂竄的段鋒手下。
「我草你嗎!」李武也衝下車,幫李四踢段鋒。
雖然李武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兒,雖然李四平時有點不待見李武,但畢竟是兄弟,畢竟是一夥兒,此時不幫李四等人打,實在是說不過去。
李武踢的,比李四還狠呢。
這邊李武、李四、王亮踢滾在地上的段鋒,那邊丁曉虎等快20個人追著段鋒的兄弟砍,旁邊還有大老周、黃老破鞋這樣十幾個看熱鬧的,場面那叫一混亂。
此時,「砰!」的一聲槍響。「都給我住手!」
都住手了,都肅靜了。公安局的人到了,鳴槍示警了。
「大哥……」李武走上前去輕聲說。沒錯,他就是李武的「大哥」。
「哦,是你們啊……」
「都給我住手!」公安局的領導不再看李武,伸手指著小區裡的40來號人說。
據說,在被鳴槍和喊話過後,此時大家都回頭想看看李四是啥意思,但是李四居然消失了,人間蒸發了,蒸發在了這片混亂的黑暗中。
誰也不知道李四是什麼時候走的,誰也沒看見李四是怎麼走的。畢竟,李四還是個通緝犯,見到公安出現場,不跑還等著什麼呢?
黃老破鞋惋惜的拉起滾在地上的段鋒,小聲說:「讓你乘綠皮火車回家摳豬腰子去,你不聽,你看看……」
段鋒站都站不起來了,黃老破鞋還好心好意的一個勁兒的「扶」他,大家看得哭笑不得。
段鋒的那些手下幾乎各個挨了刀,但是普遍傷的都不重,致命的更是沒有,因為丁曉虎等人都是老江湖,知道和段鋒等人沒什麼血海深仇,哪兒會往死裡砍這些段鋒的手下啊?都是把段鋒的這些手下逼到角落,等他們放棄抵抗後掄刀背朝他們身上磕,刀背這東西肯定砍不死人,但是挨一下也夠嗆,段鋒這幾個手下被刀背磕得背上全是血檁子,滿腦袋的包。
剛才在砍人丁曉虎等人開始悄悄的走向小區的黑暗的角落,隨時準備跳牆跑,如果這現場行兇被逮住,就算上面再有人,那至少也得去公安局錄個筆供,留下案底,實在不大好。
丁曉虎他們哪兒知道,這公安局領導也不是來抓人的,人家是被小坤的爸爸請來調節的,是偶然碰上了小區裡的群毆,不得不出手制止。丁曉虎等人即使不跑,公安局的人也未必會抓他們,因為要抓了他們趙紅兵肯定得造、反:你們公安局的憑啥不抓割了人家耳朵的小坤?
趙紅兵這個團伙的勢力在我市盤根錯節,公安局的領導也知道不能輕易得罪,如果純粹是趙紅兵等人在行兇,那當然敢將其拿下,就算是進去就被放出來,那也絕對有的說。但是如果公安局的這個領導偏袒小坤一方,被趙紅兵等人抓到了把柄,那還說不定真就被趙紅兵等人咬住一下把他扳倒。趙紅兵能是善茬嗎?
丁曉虎等人慌裡慌張的想跑,其實堵在小區門口的這公安局的領導也挺尷尬,抓是不抓?進退維谷ing。
即使是不抓丁曉虎等人,公安局的領導也不大好上去直接調停糾紛,要是現在就上去把小坤安全帶走,肯定沒問題。但是要是被趙紅兵咬住小坤割耳朵這事兒不放,就要判了小坤,到時候司、法、鑒、定結果肯定是個重傷害,他過來幫忙恐怕是幫了倒忙。
當了這麼多年公安局領導的他當然知道:社會上的事兒最好還是依靠社會人解決。他那頭腦也不是白給的,當時就做出了最佳選擇,大喊一聲:「那個李武吧!是李武吧?!你過來,跟我說說這邊兒是怎麼回事!
這公安局的領導口氣是嚴厲地,沒辦法,當著身後那些警員的面兒,當著幾乎整棟小區每家都探出一個腦袋的市民的面,他就得裝裝。儘管他就是在李武把黑子和大海砍了以後一個小時就把李武放出來的那個李武的「大哥」,但是不能在別人面前表現出這層關係。
「姜局,哎呀,真不好意思,其實我們都是朋友,剛才有點小矛盾鬧了起來,一會兒說說嘮嘮就好了,都是老朋友了,酒喝的有點多。」
「喝點酒就鬧事兒?!你們都多大的人了!」
「姜局,你看看,我一會去談談,沒事兒。」
「真沒事兒啊?!」
「真沒事兒!」
「你有能力擺平這邊兒的糾紛對嗎?!」其實這姜局的意思是:你有能力保護好小坤對嗎?
「肯定沒問題!」
「好,這是你說的,我們就在這附近繼續巡查,我告訴你,我不許你們誰再惹事生非,這裡再出一點亂子,我第一個抓的就是你!懂嗎?!」
「懂,懂。」
「別喝點酒就到處鬧事兒,你們不但是鬧事兒,還是擾民!你快讓這些人散了!人家居民還睡不睡了?聚這麼多人幹嘛?!都給我散了。」
「姜局,沒問題,你忙你的去吧!」
「讓這些人都給我散了!」
說完,姜局上車了,車最多開出20米,就停在馬路邊兒上了,這叫靜觀其變。有公安局的領導在,看你們敢幹啥!
公安局的人「走」了,丁曉虎、王亮等人還真挺感謝李武的,而且當時在場的大老周、黃老破鞋等人也覺得李武有點兒本事:公安局的領導搞的很定嘛。
剛才李武和姜局那一問一答,好像警匪之間的代言人似的,那談吐之間儼如是在場的這些人裡的老大似的。別人還真別不服,換成在場的任何一個人,能有這本事嗎?要是黃老破鞋走上前去說情,人家姜局說不定一不耐煩直接把他銬走:即使你黃老破鞋沒參與鬥毆,那我抓你組織賣淫嫖娼行不?黃老破鞋這樣的人頂多也就是搞定派出所的所長,想搞定公安局的高層領導,他還差點兒道行。
的確,按輩分來說,李武也的確是王亮、丁曉虎等人的前輩,絕對有代言權。「紅兵還在上面呢吧!」李武問丁曉虎。
「是啊,還和大耳朵他們在門口堵著呢!」丁曉虎說。
趙紅兵他們還真沉得住氣,下面已經打翻了天,可他們就是在上面不下來。
「那我上去看看……」
「恩……」
丁曉虎、先兒哥等人不敢攔李武,再說李武得算是自家兄弟,咋攔啊,沒法攔。即使是最不待見李武的李四還在,也未必好意思攔住李武,畢竟,就在剛才,李武還帶人幫著打架,還勸走了公安局的人。
李武上了樓,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趙紅兵和費四:「紅兵,剛才公安局的人來了。」
「我剛才聽見了。」趙紅兵是什麼人,他一看李武就知道他是來講和的,其實現在趙紅兵也真不想把小坤怎麼樣,他就是想快點把耳朵要回來。
「裡面那孩子我認識,要麼先把他放出來吧。」
「我也想讓他出來,耳朵還在他手裡,我說了他出來以後我們保證不碰他,事兒以後再說,可這孩子不信,說啥也不開門。」趙紅兵說。
「要麼這樣吧,我去跟他說說,好不?」
「先把耳朵要出來吧!」趙紅兵也急,時間這麼久了,那耳朵還能縫上嗎?
李武開始敲門了。
「小坤,我是李武,剛才袁老三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帶你出去!」
一聽這話,趙紅兵等人臉皮全變了:袁老三是誰啊?!袁家和趙紅兵這個團伙有血海深仇!這麼多年,趙紅兵這個團伙的人除了栽在袁家的手上,還栽在了誰的手上?張岳的血債,誰來還?即使是現在沒人真的敢動袁老頭和袁老三,但是這血仇在那擺著呢!
「李武啊,你和他們都是一夥兒的,我知道!我不開門!」
「你給袁老三打電話,我保證把你安全帶回家!」
趙紅兵等人的臉色更難看了:前些日子聽說李武因為張岳砍了老古,大家還都覺得李武這人還講點義氣,還是可交的。但是沒過多長時間,李武居然來替張岳的最大的仇家來出頭了,可氣不可氣!
「好!我打!」小坤在裡面又開始給袁老三打電話了。
電話打完,確定了李武是來幫他的以後,小坤在裡面又發話了:「但是你和他們都是一夥的,我知道,我還是不太放心你!」
「那你放心誰?你再不把耳朵拿出來我報案了啊!你知道報案是啥後果嗎?」趙紅兵也有點按捺不住了,要是這裡不是費四的賭場,趙紅兵可能早就報案了。趙紅兵也怕報了案以後費四這場子又得被沖。
「我看樓下是不是黃老破鞋也在呢?讓他也上來!」小坤經常去黃老破鞋那嫖娼,認識黃老破鞋,比較放心他。
「行!」趙紅兵說。
黃老破鞋隨後上了樓。
「老黃,一定把耳朵拿出來!」趙紅兵囑咐黃老破鞋。
「紅兵,沒事兒!」黃老破鞋自信滿滿。
「小坤,開門吧!」
「不開,趙紅兵他們還在,我不開!」
「那你先把耳朵給我!你黃哥我也混了小20年了,趙紅兵是我的朋友,只要你把耳朵給我,我肯定能帶你出去,誰敢動你一指頭,就先動你黃哥我!你開門!」黃老破鞋豪邁著呢。
「趙紅兵他們還在,我不開門!」
「那你咋把耳朵給我?」
「我從門縫底下塞出去行嗎?」
「行啊!」黃老破鞋答應的真爽快。
「操!不行!」費四急了,那門縫那麼窄,要是一個已經僵硬了的耳朵塞出來,那耳朵得變成什麼樣兒。
「要麼小坤你從5樓上把那耳朵扔下來吧!我下去接著。」黃老破鞋的主意更餿。
「操,那更不行!你接不到咋辦?」費四脾氣本來就暴,聽到黃老破鞋和小坤的弱智對話,急的眼睛都綠了。
「那咋整?!」黃老破鞋回頭看費四,眼神挺天真,挺無辜。
「我們幾個都下去,就你和小坤在這,這下他開門還不行嗎?!」費四說完,拉著趙紅兵、李武等人一起下樓了。
樓上就剩下了黃老破鞋。
「小坤,開門吧,相信你黃哥,誰敢動你一指頭,那你黃哥跟他玩兒命,別說趙紅兵他們是我的好朋友,就算不是好朋友,十幾年前我們會仗時,你問問去,你黃哥我怕趙紅兵他們嗎?!」黃老破鞋趁趙紅兵等人下了樓,趕緊裝裝。
「行啊!出去行啊!我在這耳朵上灑點兒汽油,要是誰動我,我就把這耳朵燒了!」小坤說。
誰說小坤智商不夠啊?!他啥餿主意都有!這智商也能把二龍拍在沙灘上,這主意二龍能想的出來嗎?
「別介,別介,別往上澆汽油,我把你送上出租車還不行嗎?」黃老破鞋可算是說了句人話。
「行,我上了出租車,再把耳朵給你!」
「行,行,開門吧!」
小坤開了門,右手是菜刀,左手是耳朵。
黃老破鞋摟著小坤的肩膀走出了樓道,朝著小區裡的幾十個人大聲說:「看清楚了,是黃哥我,我送他上出租車,誰敢動他一下,後果自負!」
黃老破鞋絕不放過任何裝的機會,他當然知道,現在這些人都急著要耳朵,誰會跟小坤動手啊!他嚷嚷這幾句,既是給小坤壯膽,也是在眾人面前顯示一下自己的威風。
「快TMD送他上車吧!別墨跡了!」費四煩了。
黃老破鞋不在意費四朝他嚷嚷,繼續趾高氣昂的摟著小坤的肩膀出了小區的門。
十分鐘後,黃老破鞋回來了,慢慢悠悠,不急不忙,手裡捏著一隻耳朵。
「黃老破鞋,你TMD走快點!」趙紅兵等人朝黃老破鞋衝了過來
「別動,別動!都別動!」
「咋了?!」
「紅兵你看,這耳朵上的汗毛全立著呢!」
「操!」
「你看,真的!哎呀,紅兵你看!這耳朵上的汗毛咋還都立著呢?!」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