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往事4:黑道風雲20年 正文 第二十八節 制服誘惑
    趙紅兵回到公司路過沈公子的辦公室時,沈公子正開著門坐在辦公桌上操著一口正宗的北京腔大聲的打電話。

    「哎呀馮檢,我想死你啦,我小申啊!」

    「……」

    「馮檢,咱們倆多久沒喝酒了。」

    「……」

    「那是,那是,晚上,能賞光來吃頓飯嗎?」

    「……」

    「沒事兒,啥事兒都沒有!就是想請你吃飯!這不是想你了嗎!」

    「……」

    「我咋不想你呢,我一想起你穿那檢察官的制服,我就受不了。」

    「……」

    「恩那,老衝動了,根本抵制不住你那身制服的誘惑。」沈公子還來了兩句東北口音。

    「……」

    「不行了,我控制不住了,你快來……」

    「……」

    「我真控制不住了!」

    「……」

    「你就說你來不來吧!」

    「……」

    「哈哈,那好,就知道你肯定來,要麼,把劉檢和謝科也叫上?」

    「……」

    「我真沒事兒,我一守法良民,能有什麼事兒啊。就是想你了,就是想跟你喝酒了。」

    「……」

    「好勒,那一會兒見!」

    趙紅兵看著沈公子在那擠眉弄眼的打電話,樂了。

    「你TMD現在是真騷啊!跟個老爺們兒打電話你也能騷成這樣。」

    「我現在老騷了。」沈公子坐在桌子上,學著趙紅兵的口音,還跟趙紅兵拋了個媚眼。

    「操!」趙紅兵肯定起了雞皮疙瘩。

    「操啥?不是你要我請人家吃飯嗎?」

    「對,是我讓你請吃飯,但我讓你這麼騷了嗎?」

    「我不騷能請到人家嗎?這不就是跟人家拼面子嗎?」沈公子有點憤憤不平。

    「跟個老爺們兒打電話這麼騷,噁心人嗎?」

    「我要是跟老娘們兒也這麼騷,我媳婦不得扒我的皮啊。」

    「問題是,你不能總這麼騷啊。上次你給稅務局的打電話,你也說什麼稅務局的制服,你一看就控制不住,太衝動了,你太想人家了,你必須要看到,讓人家過來。」

    「我就這一套說辭啊,要麼你教我點新的?」

    「我不會,我請人家吃飯從來沒像你這麼騷過。還有,什麼檢察院的稅務局的制服真能誘惑你啊?你咋說的那麼逼真呢?」

    「真的,真能誘惑我,真的。」

    「認識你這麼多年,以前咋不知道你有這癖好呢?」

    「紅兵我告訴你,現在城管的制服都能誘惑我。只要穿制服的,都能誘惑我。」

    「操!」趙紅兵不跟沈公子說話了。

    「真的,只要穿身制服,就能管到咱們,就都能誘惑我。紅兵你就說說,稅務管咱們嗎?工商管咱們嗎?消防隊管咱們嗎?就連城管,都管咱們,說咱們建築垃圾亂扔,你看,哪座廟不拜行啊?」

    「那你至於這樣嗎?」

    「哎呀,紅兵啊,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只要是個穿制服的,肯定就能找到借口處理你。我現在一見穿制服的就哆嗦。」

    「然後穿制服的就能誘惑你?」

    「是啊,我從小就對能管住我的穿制服心存敬畏,然後,對心存敬畏的穿制服的就特別的感興趣。」沈公子還故作羞澀低下了頭。

    「你小時候都什麼穿制服的管你?」

    「我小時候……那什麼啊,我小時候,最敬畏的啊,就是,哎呀,我不自幼體弱多病嘛,小時候,我去南禮士路那邊兒的一個醫院的次數比較多,成天有大夫護士拿大針管兒欺負我。」

    「然後呢?」

    「然後我就對穿白大褂的特別敬畏,特別有興趣,長大了以後,就想……」沈公子笑的有點不懷好意。

    「就想什麼?」

    「那什麼,長大了以後就欺負她們唄,欺負唄。要麼我以前怎麼喜歡你三姐呢,白大褂麼,大夫麼。」

    「滾遠點兒。」

    「你看看,是你問我的,現在又不讓我說。」沈公子看樣子挺委屈。

    「那你也不應該請人吃頓飯,還那麼不正經。」

    「不正經是我的特點啊,是個人就知道我沒正經。你說說,倆人兒坐一起正襟危坐,談論國家大事理想人生,能成為朋友嗎?不可能啊!必須得不正經,必須倆人得說點不正經的,才能真的交到朋友。」

    「人家馮檢是個副地級幹部,我真納悶兒,你就沒一句正經的怎麼就把人請來了。」

    「副地級幹部怎麼了?副地級幹部不是人啊,檢察長就不是人啊?說不定人家比我流氓多了。再說,你把他當副地級幹部,我可沒把他當過。當年,咱們開亞運飯店時,馮檢就是個研究生畢業沒幾年的小伙兒,沒少在咱們飯店賒賬,你不管錢當然不知道,我要是把以前開飯店那堆欠條兒找出來,說不定上面還有他簽的條子。」

    「那人家現在是檢察長了,身份不一樣了,你就不能那樣跟人家說話了。」

    「紅兵,問你件事兒唄!」

    「說!」

    「咱剛復員那會兒,你爸的官兒比馮檢大嗎?」

    「權力大一點點吧,級別一樣的。」

    「好,就算是一樣,那我問你一句。為什麼你爸除了我騎摩托太快以外從來沒批評過我,但一見到小紀就習慣性的抬腿就踢,四兒啊什麼的,一見你爸就哆嗦,這是為什麼。」

    「小紀、四兒,他們幾個從小我爸就認識,從小收拾他們收拾習慣了。你不同,我爸認識你的時候,你至少23了。」

    「21.」

    「就算21,那也不小了,我爸那是不好意思訓你。」

    「扯。」

    「那你說是為什麼?」

    「因為,我從來就沒怕過你爸,從來就沒因為你爸的地位對他有什麼畏懼。我和他聊天的時候,我和他地位平等,我把他當成朋友和他聊天。你爸爸在我眼中,不是市委常委,只是個和我比較談的來而且懂得比較多慈祥的老人。久而久之,你爸爸也把我當朋友了。小紀他們一見到你爸爸就是一副要挨踢的熊樣兒,換了我,我也踢他。」

    「你是要教育我?這道理我能不懂?」

    「你懂,你最懂。」

    「我是說你別那麼不正經,操!」

    「我不正經三十多年了,你第一天知道嗎?」

    「我第一天知道你這麼騷。」

    「我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能把我這麼著?」

    「誰能把你這麼著?!」

    「不服比劃比劃唄。」

    「你是對手嗎?」

    「……」

    沈公子說的對,只要是穿制服的就能誘惑他。

    無論沈公子有多少錢,見到這些管事兒的人,都得恭敬著點。中國自古以來社會的各階層無論如何劃分,官都在商之上,經商的想做大,沒「官」的支持挺難,尤其是對於趙紅兵、沈公子這樣的從事房產開發的,沒有官員的支持想成功簡直是天方夜譚。

    九哥說過:「你要適應這個社會,而不是讓社會來適應你。」

    趙紅兵、沈公子當然懂,他倆在我市有點厚積薄發的意思,多年開飯店積累下的人脈,現在都派上了用場。這也是趙紅兵團伙始終能在我市能立於不敗之地的根本原因。

    八十年代沒錢沒地位的劉海柱等人每天晚上和一群混子吃飯,是個警察就能管他,是個警察就能收拾他,所以他們是地痞流氓。

    九十年代的有點錢但在主流社會中沒什麼地位的張岳、李老棍子等人每天晚上跟一群有錢人吃飯,有錢有底氣敢於跟警察叫板,但都敗了,所以他們只能稱得上是黑社會性質的團伙。

    兩千年後,趙紅兵等人有錢有地位,每天晚上和政府官員吃飯,和司法部門的領導稱兄道弟,所以,他們是,黑社會。

    如果趙紅兵等人現在再去拿片兒刀砍人、拿噴子轟人,那他的確是太不長進了,越活越迴旋了。街頭打架鬥毆,不可能再是趙紅兵等人做的事兒了。

    趙紅兵和沈公子開始肉搏了,他倆之間肉搏,從來都不是鬧著玩兒,從來都是下「死手」,肉搏的結果通常是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那下手是真狠。

    二人剛進入對戰狀態,趙紅兵的手機響了。

    趙紅兵看了手機屏幕至少10秒,接了電話。

    「下樓吧。」打電話的是大虎。

    「你在哪兒?」

    「你公司樓下!」

    「等著!」

    趙紅兵和沈公子都鬆開了對方。

    「大虎吧?」

    「對!」

    「走!下去!」沈公子又躍躍欲試了。

    「等下,我打個電話。」

    「快打!」

    沈公子太多年沒打過架了,如今有人找上門來,沈公子真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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