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識字不多,一讀書就頭疼。但每個女人都是一本書,我喜歡讀她們,讀懂了她們,勝過讀一萬本書」孫大偉經常這樣微笑著、故作矜持狀對二狗這樣說,他說話的時候的表情,總能讓二狗聯想起央視百家講壇的各位老師。
擅長裝逼的人就是不一樣,嫖娼就嫖娼唄,還把自己說的那麼高尚。
如果說真的每個女人都是一本書的話,那麼孫大偉早已學富五車了,據說我市當年上千號妓女,不認識孫大偉的沒幾個。
1997年初夏的某夜,孫大偉一夜之間讀了兩本書。讀第一本書,孫大偉哭了,讀第二本書,孫大偉把書撕了。
孫大偉每天都讀書,但是那夜的兩次奇遇,他永生難忘。
孫大偉總愛「醉讀女人心「,也就是說,總愛酒後去嫖娼。
那夜,孫大偉嫖的第一場在一個洗頭房。
「孫哥,來啦?」
「呵呵,有新來的小妹沒?」
「有啊,孫哥來了怎麼能沒有呢?」
不一會,一個長相大概可以打80分的25、6的女孩子走了進來。
「孫哥,我給你洗頭行不?」
「行!」孫大偉看著這個小姐,挺滿意,微笑著點了點頭。
洗頭時,孫大偉發現,這個小姐手法非常生疏,肯定是剛入行的。
「出來做多久了?」
「今天剛來」這女孩子挺羞澀。
「出台嗎?」
「……恩」鏡子裡面,這女孩子臉紅了。
我市洗頭非常便宜,10塊錢洗60分鐘,洗頭根本不賺錢,必須要靠小姐出台才能賺錢。
洗了沒幾分鐘,根本就不是來洗頭的孫大偉給了老闆50塊錢,把這小姐就帶走了,帶出台了,到外面開房去了。
「妹子,怎麼著,不開心?」孫大偉看這女孩子挺矜持,所以想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沒,沒,大哥我沒。」
「呵呵,那就開始吧」孫大偉開始脫這女孩子衣服了。
這女孩子雖然很害羞,但還是被孫大偉給脫光了。
色迷迷的孫大偉發現這女孩子胸部發育的很不錯,他動手去捏去了,捏的還挺用力。
這一捏可好,奶水從這女孩子的乳頭裡流了出來。
嫖了十來年的孫大偉,還真是第一次嫖到在哺乳期的小姐。孫大偉著著實實嚇了一跳。
「你……這是咋回事兒?」
「我……剛生完孩子,倆月。」
「……那咋還剛生完孩子倆月就出來幹這個啊?」孫大偉覺得心裡很不舒服。
「……大哥,你是不是嫌棄我啊。」這女人怕孫大偉不嫖她了。
「不是,不是,妹子,你咋還剛生完孩子就出來幹這個啊?」
「我家是礦上的,我是外地的,我老公是本地的,他家庭條件本來就不好,沒爹沒媽。但是他以前在礦上有工作,我跟他結婚以後,我也在礦上有了工作。但是去年,我和我老公都下崗了,礦上說現在不需要這麼多人了,我們倆就都沒工作了。那時候我還懷孕了,沒法和我老公一起出去打工,我老公自己去珠海打工了,賺錢,養我,我老公對我可好了,每個月他都省吃儉用,給我郵回500塊錢。前兩個月,我生了。孩子剛生下來,我老公說好了要回來看兒子,但是在回來的路上,我老公被抓起來了,被鐵路公安抓的,據說是他在火車上偷了錢。我老公人可好了,怎麼會去偷人家錢呢?他肯定是把錢全郵給我了,自己沒錢回來了。」
「那你也不應該幹這個啊?」孫大偉聽到以後,心裡特難過。
「我和兒子活不下去了,一分錢都沒有了,為了兒子,我干了……等我老公出來,我幹過什麼我一定跟我老公說……他應該能原諒我,我這是為了我們的兒子」
「……」孫大偉落淚了。
「大哥,你不是嫌棄我了吧?」這女人還是怕孫大偉不嫖她了
「不是」
孫大偉扔下了200塊錢,什麼都沒幹,自己穿上衣服走了。
二狗曾經看過一篇分析美國經濟和南美經濟異同的文章,內容是分析:為什麼移民國家美國成了世界頭號強國,而同為移民國家的南美洲卻始終都是發展中國家。
該文的主要論點是:
假如美國有個金礦,金礦的礦主賺100元,給手下工人開工資90元,然後自己只剩10塊錢。100年後,金礦枯竭,但是工人手頭都有了點積蓄,有足夠的能力購買商品,所以經濟十分活躍,這個曾經的金礦,又變成了一個繁榮的工業化城市。
假如南美國家有個金礦,金礦的礦主賺了100元,給手下工人開工資30元,僅讓工人勉強生活,自己剩70元錢。100年後,金礦枯竭,礦主成了億萬富翁,扔下了一座毫無生氣的城市和一群生活沒有著落的工人和工人的後代。
東北的情況可能和以上兩者都不同:富饒的東北曾有令全世界都垂涎的資源,過去的幾十年中,一火車皮又一火車皮的煤、鐵等資源運向南方,運離了白山黑水,運出了山海關,這是國家調配的,任何人都無權干涉。
到了九十年代末期,這裡留下了接近枯竭的礦和一群欲哭無淚的下崗工人。長歎息以掩泣兮,哀民生之多艱。
聽到剛才的洗頭女的講述後,孫大偉胸中有說不出的煩悶,雖然孫大偉不是屈原,也不離騷,但是他很風騷,很騷。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他歎息一聲,就又去了一家桑拿,洗浴中心,繼續去嫖。
孫大偉去的這家洗浴中心當時剛剛開業,並不認識我市著名嫖客孫大偉。
具體是怎麼個過程二狗也不清楚,總之,這個洗浴中心比較正規,並沒有色情服務。
最後,由一個瘦小枯乾的女人給孫大偉按摩。當然服務僅僅是按摩而已。孫大偉無奈,只能接受。
孫大偉當天酒喝的有點多,按著按著就睡著了。
「哎呀媽呀,你掐死我了」孫大偉像是殺豬似的喊了一嗓子。該按摩女手勁忒大,孫大偉肉又太鬆,居然該按摩女把孫大偉給掐醒了。
「大哥,我沒用啥勁啊!」按摩女被孫大偉喊了這一嗓子,挺不樂意。
「你這力氣也太大了,你是真想把我往死裡掐啊?」
「我說了,我沒用啥勁」該按摩女很強,邊說邊繼續按。
「你他媽的會按摩嗎?停!停!快停!」孫大偉被這按摩女弄得渾身骨頭都要散了架。
「你說話乾淨點!」看來這按摩女不但手勁大,脾氣也不小。
「你他媽的不會按摩就別按!操」孫大偉這一晚上不是一般的憋屈。
「你再說一句?!」
「你他媽的不會按摩就別按!」
……「啪……」按摩女重重抽了孫大偉一個耳光。
「你打我?!」孫大偉一時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雙手抓住了按摩女的胳膊。
號稱我市97年三大奇案排名第二位的「孫大偉大戰按摩女」的血戰開始了。
孫大偉至少有200斤,身高約183cm,該按摩女大概80斤左右,身高約1米6,孫大偉穿著洗浴中心的綠色大半袖和大短褲,該按摩女穿著旗袍。
據說當孫大偉抓住按摩女的胳膊時,按摩女手臂一翻,就抓住了孫大偉的胳膊,順勢下地,奮力一掄,就像是扔個包一樣把孫大偉扔了出去,孫大偉碩大的身軀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後,一聲巨響掉在了地上。
旋即,該按摩女騎到了孫大偉肥碩的身軀上,倆人廝打了起來。一通撕把,場面據說十分慘烈。
此案之所以稱之為我市97年三大奇案之一,重要的一點奇就奇在孫大偉和這個按摩女在按摩包房裡打翻了天,別人根本都不知道,沒人拉架,任這兩人翻滾廝打。
當雙方交手約20餘合時,孫大偉自知不敵,奮力把騎在他身上的按摩女推倒,自己一轱轆,滾到了按摩床下。
「你出來!」按摩女頗有幾分當年張岳的風範,有點不打出人命不罷休的意思。
「你進來!」看了沒,都被打成這樣了,孫大偉還裝呢。
「好,你不出來是吧!?」
「我就不出來!」
「好!」
按摩女自己鑽到了床下,拽住了孫大偉的左腳腳腕子,使勁往外拽。
孫大偉一驚之下死命的抓住了按摩床的床腿,右腳玩命的亂蹬。他知道,自己被拖出去肯定還得挨削。
按摩女站了起來,雙手抓住了孫大偉的腳腕子,閃轉騰挪避開孫大偉亂蹬的右腿。
「嘩啦」一聲巨響,按摩床被孫大偉給拽塌了。
床都塌了,都打的狼哭鬼嚎了,外面還沒人來拉架呢。
孫大偉趁亂站了起來,拉開了門奪路狂奔。
「經理,經理,救命啊,她要殺我!」孫大偉邊呼哧呼哧的跑邊喊。
孫大偉終於喊來了經理。
「別跑了,她又沒追你」經理看見孫大偉鼻青臉腫的樣子,樂了。
孫大偉一回頭,按摩烈女果然沒有追來。
事後,據醫生診斷,孫大偉身上的傷勢遠比按摩女重十倍!顯然,孫大偉吃了大虧,但是孫大偉愛裝逼,不承認。
「大偉,你也忒慘了」沈公子看見孫大偉的慘樣,自己直咧嘴。
「我輕敵了,唉……」孫大偉歎息一聲,搖搖頭。
「求你了,別吹了行嗎?被一個小姑娘打成這樣你真是啥也不用說了」小紀也是直咧嘴。
「我真的是輕敵了,而且,我看她是個小姑娘,沒忍心下死手」孫大偉輕聲說。
「哈哈,啥叫死手?你還會下死手呢?」沈公子實在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我能跟一個姑娘下死手嗎?」孫大偉忿忿不平的看著沈公子。
「我們都知道你武功比那姑娘高多了,你星宿老仙,法力無邊……」沈公子覺得孫大偉太丟人了,忍不住罵了起來。
由於當時趙紅兵、張岳都在監獄裡,李四在跑路,李武在外地做生意,費四又嫌孫大偉這事兒太丟人,沒人願意去幫他談判。最後,無奈,小紀自己一個人,去找洗浴中心的老闆要錢去了。
談判的地點,在一間茶坊。對方出席兩人,分別是洗浴中心老闆和按摩烈女,已方只出席一人,就是小紀。
社會在進步,談判的地點也在不斷的升級。八十年代,孫大偉和黃老邪談判在破舊的餃子館。九十年代,混子們談判都在茶坊。2000年後,黑社會談判都在上島咖啡或者迪歐咖啡開個包房進行談判。
「紀老闆,你看這事應該怎麼解決?」
「大偉是我的兄弟,張岳、紅兵我們這些人在一起玩兒了十幾年了」小紀當時不算是江湖中人,自己沒什麼名氣,一談判就得拿尚在獄中的趙紅兵和張岳嚇唬人。
「……這個我知道」洗浴中心老闆肯定聽過張岳和趙紅兵的名字。
「嗯,呵呵」小紀笑了,他雖然沒說什麼,但是笑的潛台詞就是「知道就好,快給錢吧!」
「我們這按摩技師剛剛上班,也沒幾個錢。要麼這樣,這錢我出,我出兩萬塊,行不?」洗浴中心老闆可怕得罪了張岳這樣的人。
「沒錢還把人打成那樣?」小紀看著眼前這個瘦小枯乾的按摩烈女,打死他都不信她一個人就把身高體胖的孫大偉打成那熊樣。
「人是我打的!你們不就是黑社會嗎?黑社會牛逼啥,你打我試試?!」按摩烈女火氣忒足,又朝小紀開炮了。
「……行了,你先出去吧。」洗浴中心的老闆看這架勢,說不定一會又得打起來,把按摩烈女攆了出去。
「她是誰啊,怎麼這麼牛逼?黑社會家屬啊?」小紀半天才緩過神來問老闆。的確,雖然那時候小紀已經不混了,但是憑著和趙紅兵、張岳等江湖大哥鐵打的關係,已經起碼十年沒人跟他這樣說過話了。
「她以前是練柔道的,咱們省隊的,現在咱們這經濟也不好,她已經一年半沒拿到工資了,挺苦。除了柔道她啥也不會,你說她能幹啥?沒辦法,回來在我們這裡當了按摩技師,她是我一個親戚的小姨子,出了這事,我也沒辦法。」
「練柔道的啊?難怪這麼厲害。」
「她從小脾氣就暴,紀老闆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其實這事兒是你那兄弟罵人在先,她才動的手。她說了:我按摩是我靠自己的力氣賺錢,但是誰也不能傷害我的尊嚴,按摩女也是人,誰不把我當人看我就削誰」
「那她這脾氣還不得天天打架啊?」
「來了一個多禮拜,算你那兄弟,跟人打了兩次了。這幾天我就把她辭退了。沒辦法,親戚也沒辦法。」
「……那這事,就按你說的辦了吧!」
「謝謝紀老闆了」
事後孫大偉問小紀。
「給兩萬塊錢你就把事兒給結了?」
「那你還想怎麼辦?」
「我住院就花了快一萬了!」
「那你啥意思?讓我帶人去跟人家拼一把啊?告訴你啊,人家是練柔道的,省隊的,我去,說不定也得挨削。沈公子或許還能和她比劃比劃.」
「那你讓沈公子和你一起去啊!」
「你以為誰都像我臉皮這麼厚呢?沈公子可跟你丟不起那人。跟老娘們兒干仗,本來已經很可恥了,你他嗎的還打輸了,被打成這樣!太他嗎的可恥了。」
「那她打我就這麼拉倒了?」
「當然就這麼拉倒了!誰讓你先罵人家了?人家說了:按摩女也是有尊嚴的。人家把這話一說,我能說啥啊?」小紀越說嗓門越大,氣不打一處來。
「……拉倒就拉倒唄,我聽你的,小紀,你這麼激動幹啥?!」
「太丟人了,兒白,我走了,以後你跟誰都別說認識我。」
孫大偉那夜讀的第二本書為其日後的裝逼行為提供了很大的幫助,他日後每次裝逼的時候又多了句格言。
「二狗,記住,人都是有尊嚴的。就算是按摩女、蹬三輪的也不例外。」孫大偉經常微笑著,搖搖手指,這樣對二狗說。
不是江湖中人的小紀去簡單的談了幾句,對方就乖乖的給了兩萬塊錢,雖然不是很多,但也足以說明:趙紅兵和張岳雖然進去了,但是名頭還是很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