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屋裡的小妮子 正文 第六章 雀躍!百年一遇的大好機會
    為了去看偶像的演出而雀躍,誰知這份期待的心卻落空了……

    「我現在很開心……凌哲,今天謝謝你了,答應了我無理的要求。」

    「只要是你提出的要求,無論是什麼,我都會答應的。」

    「凌哲,你真好!可要記住今天說的話喔!」

    1.去農場

    流光逝水,轉眼過了一年,日子還是一樣繼續下去,唯一讓妮子不開心的就是她和凌哲分開了,也不知道尚高竟然還有這麼變態的規定,什麼一年就要分一次班,結果凌哲和她竟然被分開了,不在一個班了。原來和凌哲在一個班裡不知道有多好呢,雖然她是比較怕事一點,但是有凌哲在沒有人敢欺負她,但是現在不在一個班,那些愛慕著東旭哥和凌哲的女生老是找她的麻煩,真是鬱悶極了。

    這一天天氣很好。

    「啊啊啊,這個教室空著呢,我們在這裡吃午餐吧,沒有人打擾。」一個嗲嗲的女聲響了起來,驚動了坐在窗邊的妮子。妮子幾乎是本能似的把窗簾往身上一拉,擋住了自己。

    一個男聲附和:「你說好就好嘍!」

    今天是她的倒霉日,妮子心裡鬱悶地想。

    一大早就接到遠在法國的父母的電話,因為自己表示了一點對當設計師的不在意,被父母隔著電話輪流訓了一頓,差點遲到。凌哲卻不理解自己的心情,瞭解自己心情的東旭哥卻不在身邊……好不容易想一個人靜靜,才找到這間空的教室,沒想到坐下來不到五分鐘,就有一對小情人來打擾。

    「唉啊,先恩哥,你今天入學後可一定要陪我去啊?」女生撒起嬌來。

    「去?去哪裡?」

    「去學校附近的那個農場啊。」

    「去農場?去農場做什麼?買牛肉吃嗎?」叫先恩的男生哈哈地笑起來。

    「你該不會忘了我早上說的話了吧?」女生的聲音裡隱隱有幾分怒氣。

    男生先恩吱吱唔唔:「嗯嗯,你說過什麼?讓我想想……」

    「討厭!!喏,這裡今天的報紙,這一頁,這一條消息,你自己看啦!」

    「嗯,『結婚狂想族』今日出外景,主角現身引來大批圍觀者……啊啊,我明白了,是為了去看那個李學兵對不對?」

    「當然啊!」

    「那個李學兵有什麼好?一個小白臉而已!他長得有哥哥我帥嗎?搞不懂你們女人為什麼這麼迷他!」先恩的語氣酸溜溜的,「你以為我是笨蛋嗎?帶著自己的女人去看她為了別的男人發瘋?」

    「哼,不許你說李學兵的不好!李學兵比你帥百倍都不止,你要是不想去啊,我找一哲哥帶我去!午餐我不和你吃了,你立馬就找一哲哥去!」

    女生站起來,跺幾下腳,氣沖沖地離開了。

    「唉,林美!林美,你等等我!林美——」林恩追了上去。

    妮子從窗簾後面走出來,發現兩人沒有把報紙帶走。她隨便掃一眼,一個熟悉的名字讓她瞪大眼晴。

    《『結婚狂想族』今日出外景,主角現身引來大批圍觀者》

    報紙的標題是這樣的。

    內容講的是「結婚狂想族」出某某農場出外景,幾個主要角色都出現,而男一號女一號的出現是如何如何引起轟動。這則八卦的主要筆墨都用在男一號與女一號的扮演者身上,對於其他配角只用一兩句提一提。不過妮子的注意力只放在配角身上,因為她發現,這部戲中有她最喜歡的演員——劉惟成。

    劉惟成是一個相當低調的演員,又因為身體不太好的緣故,很少在公眾場合露面,戲接得更是少,妮子已經很久沒在電視或報紙上看過他的消息了,一些記者都在猜測他可能要退出演藝圈了,而「結婚狂想族」很可能是他的最後一部戲。

    我想去看劉惟成。妮子這個念頭很強烈。

    不過,這個農場雖然離學校蠻近的,卻是個交通不太便利的地方,她只知道大概方位,卻不知道具體要怎麼去。

    不如問問凌哲吧。

    她掏出手機,發了個短信問凌哲。

    「凌哲,學校附近的這個農場怎麼去啊?」

    凌哲很快回了短信。

    ——問這個幹什麼?

    「劉惟成今天在農場拍戲。」

    ——劉惟成是你最喜歡的演員吧。你想去看他嗎?

    「嗯,但我不知道要怎麼去。」

    ——學校到農場之前沒有公交車啦,想去的說,只有坐出租車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凌哲。」

    ——我陪你去吧,那個地方蠻偏僻的,你一個女孩子蠻危險的。學校後,我在我們的教室等你。

    「好啊,我一下課就去找你。」

    期待已久的五點鐘終於到了!下課鈴聲響起,整個學校騷動起來。

    妮子一次次地看手機上的時間,一邊等待著老師說出下課兩個字。不過老師好像故意和她作對似的,在慢條斯理地講台上講個不停。5555,急死了。

    妮子很想集中精神聽老師講,但只要一想到去遲了可能見不到劉惟成,不禁一陣焦躁。

    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三十分鐘對去了……妮子實在坐不住,站起來打斷老師滔滔不絕的演講。

    「對不起,老師我很不舒服,可以先回去嗎?」

    「呃……」老師還沒回答,妮子就衝他鞠個躬,把桌上的學習用品掃進書包,提起來就往教室門口沖。

    「呃,林小妮!林小妮!」

    妮子把老師的呼喚甩在身後,用跑百米的飛速,衝向了凌哲所在的教室。

    「砰」一聲推開大門,妮子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進去。

    「凌哲?凌哲!」顧不了自己的一身狼狽,妮子左顧右盼地尋找凌哲的身影。

    凌哲人呢?這個傢伙,就那麼不耐煩嗎,難道等得不耐煩,回去了?妮子沮喪地低下頭。

    「妮子?我在這裡。」凌哲從她身後走過來,看著大門口一道彎著腰猛喘氣的影子,「我剛剛去辦了一點事。到你們教室找你,你不在,同學說你身體不舒服,走了。」

    「老師一直拖課,我怕晚了時間來不及,就編了個借口。」妮子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嗯,那凌哲,我們快走吧。」

    凌哲點點頭,和妮子一起朝校門口走去。

    由於現在也是下班的高峰期,出租車都跑到商業大樓拉生意去了,凌哲和妮子等了好久等沒等到一輛車。

    「唉呀,急死了了。」妮子有些煩躁地跺跺腳。

    凌哲說:「算了,我們不等車了,再找個別的辦法。」

    「什麼辦法?不要告訴我是走路過去哦。」

    凌哲擺擺手說:「我們找輛車去。」

    「找車?現在去哪裡找?」

    「我打電話給東旭哥,他是學校學生會的會長,認識很多人,借輛車子應該不難吧。」

    「可是凌哲,你不會開車,連摩托車也不會騎呢。」

    凌哲聳聳肩,「我知道啊,所以我打算找東旭哥借輛自行車,農場並不遠,只要騎得快,半個鐘頭應該夠了。」

    凌哲掏出手機給東旭打電話:「喂,東旭哥嗎?我是凌哲啊……我現在有點急事,你能不能幫我找輛自行車?對,很急……嗯,我在學校門口等著……」

    凌哲掛了電話,對妮子說:「不用擔心,東旭哥說馬上就會有人把車子送到校門口的。」

    妮子這才露出笑容,「嗯。」

    在校園口大約等了三分鐘,就有一個染著黃頭髮,看起來吊兒郎當的男生騎著一輛自行車出來,東張西望,似乎是在找什麼人。妮子認得他就是老跟著東旭哥的那位張浩,上次竟然還叫她嫂子呢,凌哲也認出來他是誰了,東旭出現的地方一般都有他的影子。

    凌哲走上前進,笑問:「你好,我是鄭凌哲。」

    張浩從車上跳下來,說:「老大叫我弄輛車給你,喏,拿去吧。」

    「謝謝你了。」

    張浩說:「不用客氣,這是老大吩咐的,你是老大的兄弟,也就是我兄弟。」

    「那我們就先走了。」

    張浩擺擺手,轉身走了。

    「妮子,上車吧,我們向農場出發。」

    妮子高高興興地跳上自行車後座,凌哲踩下踏板,車子滑了出去。

    在騎了差不多十分鐘後,凌哲的速度慢了下來,最終停在路邊。

    「怎麼回事,凌哲?」妮子焦急地問。

    「糟糕,車子沒氣了!」

    妮子急得跺腳,「怎麼會這樣?!那怎麼辦,凌哲?」

    凌哲歎口氣,說:「沒辦法了,這裡也打不到車,我們走過去吧。」

    「今天運氣真不好。」妮子說,與推車的凌哲並肩朝農場的方向走去。

    今天確實是她的倒霉日,妮子恨恨地想。

    「凌哲,我們快點跑過去吧!」

    「好啊!」

    2.明星已經走了

    到達農場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農場裡黑寂寂空蕩蕩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記者啊明星啊,都已不見蹤影,只有幾個工作人員在現場討論工作事宜。

    妮子失望極了。

    凌哲安慰她說:「妮子,明天,我們明天再過來吧,明天一定能見著。」

    妮子搖搖頭,「報紙上說,明天劇組就要轉到Y市去拍別一組外景。」

    「妮子,對不起。」

    妮子苦笑一下,「又不是你的錯,是我們運氣不好而已。」

    看著妮子難過的表情,凌哲靈機一動。他轉身跑到背影棚中心的舞台上,對著空氣念起了台詞。

    「沒有受過傷的才會譏笑別人身上的創痕。輕聲!那邊窗子裡亮起來的是什麼光?那就是東方,朱麗葉就是太陽!起來吧,美麗的太陽!趕走那妒忌的月亮,她因為她的女弟子比她美得多,已經氣得面色慘白了。」

    這是《羅密歐與朱麗葉》的一段著名台詞!妮子心裡一震,凌哲怎麼能這麼熟練地把這麼長的一段台詞背下來?妮子很驚訝。

    不過,沒看出來凌哲竟然有這方面的天賦呢。他表情自然,吐字清晰,聲音也很有感染力,演得真不錯,不,豈只不錯,簡直是太好了點!在舞上,凌哲竟然是如此光芒萬丈!

    妮子看得很高興。

    凌哲繼續表演——

    「既然她這樣妒忌著你,你不要忠於她吧;脫下她給你的這一身慘綠色的貞女的道服,它是只配給愚人穿的。那是我的意中人;啊!那是我的愛;唉,但願她知道我在愛著她!她欲言又止,可是她的眼睛已經道出了她的心事。待我去回答她吧;不,我不要太鹵莽,她不是對我說話。天上兩顆最燦爛的星,因為有事他去,請求她的眼睛替代它們在空中閃耀。要是她的眼睛變成了天上的星,天上的星變成了她的眼睛,那便怎樣呢?她臉上的光輝會掩蓋了星星的明亮,正像燈光在朝陽下黯然失色一樣;在天上的她的眼睛,會在太空中大放光明,使鳥兒誤認為黑夜已經過去而唱出它們的歌聲。瞧!她用纖手托住了臉,那姿態是多麼美妙!啊,但願我是那一隻手上的手套,好讓我親一親她臉上的香澤!」

    「啪啪啪——」一陣掌聲突兀地響起來。

    凌哲停下了表演,妮子也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見角落裡站著一個留著絡腮鬍子的大叔,大約四十歲上下,穿得破破爛爛的。

    大叔自我介紹說:「我是『結婚狂想族』的導演,被你的表演引過來的。」

    「哦,導演,你好。不好意思,因為我的朋友沒有見到喜歡的演員,很失望,我只是想讓她開心一點而已,不是故意闖進你的背景棚的。」

    大叔呵呵笑起來:「小子,你演得不錯,外型也不賴,我很看好你!願不願意在我另一部戲裡演個小角色試試?」

    凌哲呆了呆,不知該如何回答。

    「凌哲?」妮子扯了扯他的袖子。

    凌哲轉頭看妮子,妮子的臉上有著欣喜的光芒。

    「妮子,你的意思是?」

    「凌哲,你演得這麼好,不進演藝圈太可惜了。」

    「可是我不確定我喜歡不喜歡表演。」凌哲有點猶豫不決。

    「不試試怎麼會知道喜歡不喜歡呢?」

    「妮子你希望進演藝圈嗎?」

    妮子笑起來,「有個明星朋友,很不錯啊!」

    大叔看兩人交頭接耳一陣,又問:「怎麼樣?商量好了嗎?」

    凌哲點點頭,笑笑回答:「我試試吧。」

    「好!」大叔雙手一擊,「你下週三下午兩點,去這個地方,有個試鏡。」他把一張名片遞給凌哲。

    凌哲接過,放進口袋裡,說:「謝謝導演。我們先走了。」又對妮子說:「妮子,我們回去吧。」

    大叔揮揮手,「慢走。」

    凌哲和妮子鞠了個躬,走出了背景棚。

    已經很晚了。

    凌哲推著沒氣的自行車,和妮子晃晃悠悠地往家裡走去。

    農場在比較偏僻的地方,行人寂寥,茫茫夜色裡,前方的路筆直修長,好像沒有盡頭似的。相間頗遠的一盞盞路燈把影子拉得長長的,映在人行道的彩色石磚上。

    妮子微微笑著,開始一格一格地追自己的影子。在家裡,她是乖巧懂事的女兒,在學校,她是沉默內向的學生,在東旭那裡,她總是那麼的手足無措小心翼翼,也只有對著凌哲,妮子才會露出如此孩子氣的一面。

    「凌哲,雖然沒有見到劉惟成,但我已經不沮喪了。」她轉了一個圈停下來,校服的裙擺散開又慢慢合上,像是黑色的蝴蝶默默地聚合。

    凌哲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路燈下面的她。

    妮子也不在意,繼續微笑著自言自語:「我現在很開心……凌哲,今天謝謝你了,答應了我無理的要求。」

    凌哲認真地說:「只要是你提出的要求,無論是什麼,我都會答應的。」

    「凌哲,你真好!」妮子跑過來,擁了一下凌哲,「可要記住今天說的話喔!」

    凌哲僵了一下,一點紅暈在耳根處慢慢漫開。

    妮子很快放開凌哲,捶了下他瘦瘦的肩膀,語氣輕快地說:「看不出你平日沉默寡言的樣子,演技竟然這麼棒!凌哲你知道嗎?你今天在舞台上,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光芒萬丈,耀得我眼都睜不開了。^_^等你成了大明星,可不要忘了你的妮子姐喲!」

    凌哲搖頭,「只是去當臨時演員而已。說不定導演晚上回去躺在床上一想,會後悔自己太草率了呢。」

    「凌哲,你一定會成功的,你有表演天賦!我對你很有信心的喲!AZAAZAFIGHTING!!」

    凌哲溫柔地笑起來:「嗯,既然是妮子你所希望的,我一定會努力的!不過妮子,如果我進入演藝圈,我以後的服裝造型就拜託你了!」

    「沒問題!一言為定喔!」

    凌哲妮子相視而笑,立下了十幾歲的約定。

    兩人慢慢轉出了偏僻的路段,進入熱鬧的市區,迎面而來是的萬家燈火與洶湧人潮。

    真是個繁華的城市呢。

    凌哲心裡忽然浮現這個念頭。

    3.凌哲去試鏡

    這一天,凌哲蹺了半天的課去名片上的公司參加試鏡。

    他試鏡的是導演下半年打算拍的一出偶像劇《永不融化的雪》裡的一個配角。

    《永不融化的雪》講述的是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藍彩兒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某一天收到了高中同學會的通知書,名單上提到的一個名字——韓煦陽,讓她想起了很多的往事。在很遠的高中時代的,總是靜靜地坐在她身邊的男孩是她的初戀。但她還沒來得及表白,男孩卻已經離開了這個國家。世界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失戀而改變,男孩雖然離開了,日得卻還得繼續。藍彩兒完成學業,參加工作,日子過得平靜無波。沒想到還會有機會再見到他。藍彩兒乘興而去,卻敗興而歸。韓煦陽已不是她記憶中溫柔可親的韓煦陽,他變得傲慢無禮,高高在上,讓藍彩兒特別失望。藍彩兒決定徹底把他忘掉,可是老天爺似乎不眷顧她,她總是在最狼狽的時候碰見韓煦陽。並且韓煦陽也一改同學會當日的高不可攀,開始追求她。藍彩兒接受了,兩個人的感情也步入正軌,不料,一次偶然的機會,藍彩兒發現,眼前的韓煦陽根本不是真正的韓煦陽!

    凌哲演的是女主角藍彩兒的同學,一個只有幾句台詞的小角色,因為對藍彩兒告別被拒而坐在教室裡哭。但當他演完之後,公司老闆大為讚賞,決定捨棄原來打算錄用的小有名氣的偶像歌手,讓凌哲演少年時候的韓煦陽。

    「年輕人,不錯啊,有前途!」公司的老總拍拍他的肩,讚賞地說。

    凌哲微笑著說了幾句謙遜的話。

    老總說:「嗯,這是我們的合約草案,公司決定有計劃多方位地包裝你。你先拿回去看看,沒有什麼問題的話,下周來公司簽約。」

    「好的。讓您費心了。」凌哲向老總鞠躬道謝,轉身離去。

    掏出外套裡的手機一看,有好幾條短信,都是妮子發過來的,內容都是差不多的,問試鏡的結果。

    ——凌哲,試鏡結果怎麼樣?

    ——怎麼不回短信?試鏡還沒有結束嗎?我放學回家了!

    ——結束後就給我短信告訴我結果吧,急死人了!

    性子真急啊!凌哲微微笑起來,回了個短信給她:「買好啤酒等我回去慶祝吧。」

    凌哲抱著一束自路邊老婆婆外買的薑花,按響了妮子家的門鈴。他低頭深深嗅一口薑花,那香氣一如妮子給他的感覺,淡雅又純樸。

    門被打開,凌哲笑著抬起來,「妮子——」卻在看見來人時吃了一驚,「東旭哥?」

    東旭輕輕一笑,帥氣俊朗,「先進來吧。」他轉頭朝廚房方向喊:「妮子,凌哲來了。」

    廚房裡傳來妮子快樂的聲音:「快進來吧,我快弄好了!再等一下!」

    凌哲看到客廳茶几上怒放的玫瑰,心裡有點滯悶,便把薑花隨手放在鞋櫃上。一邊換室內拖鞋,一邊好奇地問:「東旭哥,你怎麼來了?」

    東旭笑著捶凌哲的肩膀說:「剛好經過社區,就來找你們聊聊。聽妮子說你去試鏡了?看不出來你小子平日裡沉默寡言的,卻很會演戲呢。咱們凌哲不簡單呢!」

    「怎麼說呢,也是誤打誤撞啦。你不要聽妮子瞎說,而且,我也只是演個小角色而已。」

    「小角色?」東旭笑起來。

    妮子從廚房裡出來,手上端著一個大盤子,上面有片得薄薄的五花肉和生菜葉。

    「今天我們三個,吃烤肉、喝冰啤酒,為凌哲慶祝。」妮子大聲宣佈,「東旭哥,你去廚房把辣醬拿來,凌哲,你把烤爐搬到茶几上,我們坐在地上吃,一邊聽好聽的音樂!」

    兩個男孩愉快地遵從女主人的命令。

    音樂響起,啤酒已開,烤肉也在烤爐上滋滋地響。

    一切都很美好。

    妮子一邊塗辣醬,一邊問:「凌哲,今天的情形怎麼樣的?試鏡好玩嗎?」

    凌哲把經過簡單描述一下,並把合約從包裡掏出來。

    「東旭哥,你幫我看看這份合約吧。」

    東旭翻了翻合約,皺皺眉頭,說:「合約期五年,這麼長?!我以為你只是參與一個角色玩玩,看來凌哲你是很認真打算進入演藝圈了?」

    凌哲點點頭,「嗯,我發現自己並不排斥演戲。」

    東旭歎口氣:「凌哲,叔叔一直希望你去念醫科。」

    提到自己父親,凌哲把挾起來的烤肉入下,臉陰下來,「我討厭學醫,討厭當醫生,醫生都是些冷血動物。」

    妮子和東旭沉默。兩人都知道凌哲的心結。凌哲因為妹妹英英的關係,至今和父親關係冷淡。

    凌哲表情冰冷地說:「我有權選擇自己未來的路。」

    「你未滿十八歲,合同要父母代簽才有效吧。光是不打算念醫科就會把叔叔氣個半死,不要說進入演藝圈了。叔叔畢竟只有你這一個兒子,當然希望你能繼承家業了。」

    「我下定決心了,父親阻擋不了我前進的腳步。」凌哲冷冷地說。自從妹妹英英死後,父親在凌哲心中的地位就是就很低。每次看到父親冷硬的臉,他都會生出一股叛逆之心,想激怒他,或者說,想跟他對著幹。愛他所恨,恨他所愛,彷彿只有這樣,凌哲才能讓失衡的心平靜下來。

    東旭不贊同:「那樣,你和叔叔的關係就會更差了。」

    凌哲撇撇嘴,「我們的關係不可能更差了。」

    妮子把烤好的肉夾到兩人盤裡,振作地說:「不要想這些不開心的事了,今天是為慶祝,我們三個才集合的,不要掃興了。明天的事,就留給明天吧!」

    「妮子說的對,這事,明天以後再說吧。東旭哥,吃東西吧。」

    東旭笑笑,「我也只是隨口說幾句,自己的人生,還是得自己掌握。」

    4.家庭風暴

    「這事,我絕對不同意!」

    當某一天,深思熟慮後的凌哲在飯後說起自己打算進入演藝圈的決定,鄭家果然掀起了軒然大波。凌哲的爸爸氣得發抖,把茶杯都砸了。

    媽媽趕緊收拾一地的碎片。

    對著凌哲冷冷說:「您同意不同意並不重要,我有權選擇我想要的生活!」

    「你——孽子!你要是敢簽,這個家的門以後也不要進了!」

    奶奶走出來,靠在沙發上說:「生什麼氣呢,嚷嚷什麼呢!都這麼大年紀了,也不怕氣出什麼病來。還有,凌哲是我的乖孫,就算做了什麼不順你心的事,家門該咋進就咋進,憑你,還管不著!」

    爸爸眉毛擰起來,「媽,你別溺愛他!我這是為凌哲好!好好的書不想念,偏要進演藝圈那麼複雜的地方!那地方是泥潭,進去就出不來了!」

    奶奶氣呼呼:「還為他好呢!喔,你這是指責我不會教孫子嘍!想想小時候,他就是個開朗活潑的孩子,整天粘在我身邊,又是唱又是跳的,就是被你教,才教成悶葫蘆一個!」

    「他想進演藝圈,除非我立馬閉眼!」爸爸氣沖沖地扔下一句話,進了書房。

    媽媽從廚房裡走出來,「凌哲啊,你真的想好了嗎?」

    奶奶樂呵呵地說:「我的乖孫長得迷死人,確實是當演員的料子!奶奶不反對你偶爾去玩一玩,但醫科還是得念的,要不,將來誰來繼承你爸爸的醫院?」

    「媽媽你的意見呢?」凌哲看向媽媽。

    媽媽歎口氣,「凌哲啊,媽媽的看法和奶奶一樣。」

    凌哲沉默一下,說:「嗯,我明白了。」

    吃過晚飯了,凌哲與妮子相約到社區的公園坐坐。兩個人坐在鞦韆架上,夜色溫柔,晚風拂面,有著說不出的清爽。

    但氣氛是沉悶的。

    「凌哲,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妮子打破沉默。

    凌哲抬頭看她,「那妮子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妮子抓抓頭髮,「凌哲,你是知道的,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我想按自己的想法生活。我討厭白色的醫院,我討厭穿白大褂的醫生,當我站在舞台上時,我覺得世界是彩色的。我以前都不知道自己將來想做什麼,直到試鏡那天,才有了這麼一點模模糊糊的想法——我要當演員!」凌哲笑笑,拍拍妮子的腦袋瓜子,「我有辦法的,妮子,你等著看吧!」

    妮子笑了,「嗯,我等著。」

    但願我們都能實現自己的夢想,凌哲。

    妮子在心裡幽幽地想。

    結果凌哲所謂的辦法是偷了爸爸的印章,去簽了合同。爸爸知道後,當然氣個半死,當天就把凌哲趕出家門,媽媽奶奶也不敢頂撞,只好讓凌哲去外面呆幾天。

    凌哲搬到公司為他準備的住處,開始了一連串的培訓。因為時間緊張,凌哲每次來學校都是踩著鐘點來踩著鐘點走,連跟妮子多說幾句話的時間都沒有了。兩人只能通過短信瞭解對方的生活,這讓妮子有點沮喪。沒有凌哲跟前跟後的,她覺得空落落的,很不習慣。

    一天晚上,妮子剛要睡下,卻接到了凌哲的短信。

    ——妮子,下星期六我有一場表演,還是在上次的農場。你一定要來看哦。

    妮子笑了,回了一句:我當然會去的啦。

    ——嗯,好好休息吧。學校見。

    妮子關了手機,躺在床上,心情很好。

    她迷迷糊糊睡過去,卻總覺得忘掉什麼重要的事了。

    她忘記的重要事情就是——根本沒有公車通往那個農場!先前去看劉惟成,還是凌哲騎著自行車載她去的!

    英語課上到一半,妮子終於記起來了。

    妮子咬咬牙,只有一個辦法了!

    「小真,把你的自行車借我幾天吧!」她偷偷跟同桌說。

    小真睜大眼睛,用課本擋住臉,問:「借給你?那我怎麼辦啊?還有,你不是不會騎車的嗎?」

    「你家離學校又不是很遠,走路啊!還可以鍛煉身體呢!」妮子笑瞇瞇,「是朋友的,就借,少廢話啦!

    「好吧,不過你要請我吃烤肉。^-^」

    妮子的口角抽搐一下,「沒問題。」

    妮子開始學騎自行車。

    長到十幾歲,妮子只坐過後座,連車把都沒有摸過,她膽子又小,又怕摔,學了好幾天,也只能勉勉強強騎十米遠。只要車頭一歪,妮子就嚇得把腳放到地上維持平衡。就這樣,還她是摔了好幾次,身上青了好幾塊。

    這一天放學,妮子照例又留在學校學車。

    她歪歪扭扭地在學校的操場上騎著,不時腳尖用踮地,支持傾斜的身體。

    「妮子,為了看凌哲的表演,加油啊!」她一邊給自己鼓勁,一邊把腳收起來,「這次,一定要比上次堅持得更久一點!」

    下定決心,她踩住踏板。車子歪歪扭扭地滑出去,妮子的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哇,球來了!那邊的同學小心!」忽然有人嚷嚷起來。

    妮子扭頭一看,只見一顆籃球直直朝自己的方向砸來。

    「啊——」妮子尖叫一聲,把車子一扔,抱住腦袋蹲下來。

    籃球從她頭上飛過,啪地砸在旁邊的防護欄上。

    妮子感覺有個人朝她跑過來,問:「你沒事吧?」

    聲音很熟。妮子抬起頭,又驚又喜,「東旭哥?是你?」

    東旭很驚訝,「妮子?你怎麼在這裡?放學後怎麼不回家?」

    妮子皺著眉頭說:「我在學騎自行車,太笨了,老學不好。」

    東旭把妮子扶起來,「你想學?我教你吧。」

    「呃,東旭哥,這樣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淡淡一句話,東旭笑容溫暖如春風。

    「哦!」妮子大氣不敢喘一口,心頭小鹿亂撞起來。

    「謝謝你,東旭哥!」

    「你等我一下。」東旭把籃球撿起來,用力扔了回去,對籃球架下的幾個男生說:「你們玩吧,我有事。」

    他又轉身對妮子說:「我們開始練習吧。」

    「嗯!」

    「妮子你太緊張了,過於緊張很容易失去平衡感。放鬆點放鬆點,不要害怕,哥哥在後座扶著,你儘管放心往前騎。」

    有東旭在,妮子放心不少,慢慢往前騎,雖然也是歪歪扭扭的,但比之前沒人扶著的時候要好一些。

    「嗯,不錯,就是這樣,放鬆,慢慢騎,千萬不要緊張,也不要怕摔,反正速度不快,一時失衡也很容易扭回來。」

    東旭扶著妮子的自行車後座,繞著操場騎了一圈又一圈。妮子也終於找著了感覺,越來越順利了。

    東旭悄悄鬆了手,而妮子卻一點也不知道,只顧著往前騎。

    妮子輕快地說:「東旭哥,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身邊安靜得有點不自然。???

    「東旭哥?」妮子一回頭,東旭正站在百米之外看著她笑呢。

    妮子很激動,「東旭哥,我會騎了!」

    東旭衝著她比出一個大大的「V」。「你看,騎車一點也不難。」

    「西西,我會騎車了。」妮子比較輕鬆地繞了半圈,回到東旭旁邊。「我可以騎車去看凌哲的演出了,真開心!」

    東旭的笑容僵住,覺得一剎那心跌進谷底,「凌哲的演出?」

    「嗯,凌哲週六有個演出,在附近的農場,因為沒有公車到達,只好學騎自行車了。」

    「你這樣子認真學車,原來是為了去看凌哲的演出?」東旭的聲音低低的,只有他自己能聽見。

    「東旭哥,你剛才說什麼?」

    東旭歎了口氣,搖搖頭,「沒什麼。」罷了,事到如今,還沒看出來嗎?只有在凌哲面前,妮子才會自如,才會放鬆。為了凌哲,膽小的妮子可以去學騎車。妮子喜歡凌哲遠比她自認為的更多更多。妮子,凌哲在你心中永遠不可替代吧。

    妮子說:「東旭哥週六跟我一起去吧?」

    東旭冷淡地拒絕:「不了,週六我跟人約好了。」

    妮子敏感地察覺到東旭突如其來的冷淡,心裡有點點受傷。

    「東旭哥……」

    妮子剛要開口說什麼,這時有三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生走過來,把東旭圍住。

    「東旭,你怎麼在這裡?」

    「東旭,跟我們去唱歌吧!」

    「是呀是呀,我們一起去HAPPY!」

    東旭有些輕佻地笑起來,「好啊,今天哥哥我請客!」

    東旭也不知妮子告別,和那三個女生打鬧著遠去了。

    妮子呆呆地站在原地,看個四個遠去的背影,心裡有著巨大的失落。

    「東旭哥,你為什麼不回頭看我一眼?」憂鬱籠罩了她。

    東旭哥,你知道嗎?我早就喜歡上你了。我喜歡你,這些年來始終沒變,就算你只把我當成妹妹,都不能改變我喜歡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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