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縱 上部 金雕起飛 第5章 牛刀小試
    槍斃回來

    近來方銳經常光顧酒吧,那是因為實在沒有太多有意思的事情可做,去的次數多了,漸漸形成習慣,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凡是進入了生活慣性的東西,很難擺脫。

    方銳不是一個嗜酒如命的人,只是覺得置身其中,比較容易激發某些思考。酒吧裡面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故事,看著不同的人坐在吧台的表情,喝酒的姿態,不同的神色,你或許能讀懂每個人的內心世界。坐在那裡,方銳從端著的酒杯中透過褐色看著周圍的人們,感覺一切那麼絢麗多姿,同時好像又過濾掉很多東西,只留下了一種簡單。想到自己,左不能左,右不能右,左右為難。無所適從,所以惟有適從!也許,這就是捕捉到的真實的自己。

    不久以前,陳婉倩跟她父親陳定南移民到新加坡。方銳托呂國華幫忙,他路子多,效率也高,手續很快辦妥。親人的離開給他帶來不少的感傷,感傷之余竟還有點高興,畢竟自己做過對不起妻子的事情,他們移民海外反而能暫時避免由此造成的傷害。臨行前岳父陳定南的話縈繞耳傍:“證券投資,應該及早抽身,及早放下。我們並不缺錢,沒必要再追名逐利。該歇歇了!”

    方銳發覺自己身上有一種沒落的虛偽,這種虛偽不知從何時起布滿全身,直至內心深處。他試圖給自己的所作所為作出合理的解釋,證明這都是合乎道德原則的,經得起考驗的。縱使有些做法不太容易讓人接受,這也是必要的犧牲,都是應該被理解的。就算做得不對,大不了自己把自己拉出去槍斃五分鍾,回來還做好人。是的,方銳不會承認自己是個壞人。

    人要是堅持虛偽一輩子,假的也會變成真的,那他肯定是個好人。

    “那些做股票的,十幾年來,我就沒見過幾個笑到最後的。”

    怎麼?酒吧還有人談股票。方銳不由把目光投向身邊的中年男女。

    “歸根到底,這是賭博,久賭必輸。”

    男人極力捍衛:“這決不是賭博。股票投資事前可以充分准備,事中可以有效控制,事後可以認真總結,投資股票是一種總體勝率可以把握的理性行為。”

    “難道賭博事前無法充分准備,事中無法有效控制,事後無法認真總結,總體勝率不能把握?股市就是賭場,本身不會輸錢給誰,不會贏誰的錢,贏家隆起的腰包裝著的正是輸錢人的悔恨。事實證明:不論輸家抑或贏家都沒將資本投入到實質性的生產經營,他們根本不是想從上市公司謀取微不足道甚至根本不存在的分紅,而是極力謀取二級市場上的差價。”

    “投資決不是一個狹隘的概念,也不一定只有直接參與經營才叫投資。買賣股票是一個間接投資的過程。人們買賣股票,不經意間在給股票定價,有價有市可以方便上市公司融資,間接促進上市公司業績提升,而後又反過來推動股價上漲。這是雙贏!”

    “雙贏?你見過雙贏嗎?你是大學教授,讀書不少,可是見的世面有限。我炒了十幾年的股,曾經給莊家當過‘托’。呵呵!這裡面黑著呢!”

    聽到這裡,方銳著實吃了一驚,“這裡面黑著呢”,莫非在說自己?也許心魔作祟,方銳立馬扔下手中酒杯,頭也不回,匆匆離去。

    綠意深深

    股市運作,其實就是中小機構跟著主力機構合伙蒙騙中小散戶的錢,很多時候中小機構也跟不上節拍,最後也成為犧牲品。中天投資不是主力機構,只是市場趨勢的追隨者,自然戒慎恐懼,不能輕率行事。

    許多人共同的疑問是“主力”到底是什麼?其實,“主力”代表著一股可以主導市場趨勢的力量,可能是握有上兆巨資的機構聯盟,可能有政府的力量;可能真有其人,可能只是一種趨勢。市場上所謂的主力超買超賣數據,只不過是利用券商進出表所計算出的數據,其企圖將“主力”量化,非常不妥。如果這麼容易就被看破手腳,那“主力”也太糟糕了。

    雖有智慧,不如乘勢;雖有鎡基,不如待時。——《孟子》

    對大趨勢的判斷正確與否,最能反映一家機構的操作水平。天時一好,順勢而為,四兩可以撥千斤;大勢不靈,逆勢強為,稍有不慎就會陰溝裡翻船。如果投資機構連大方向都拿不准,宛如帶兵打仗的將領,不識天時,不識山川,不識陰陽,蠻干硬闖必將沖入死胡同。

    投資機構有錢不假,可是不能對抗整個市場。趨勢不容質疑,在它面前,方銳也很被動。

    這個階段,方銳只想趁著大勢萎靡不振多在低位吸納南海酒業股票,夯實基礎,備戰未來行情。誰料,行情偏不隨人所願,總要來點意外。

    2005年七月,股市開始發力上行,以傳統莊股為龍頭,一波行情快速鋪開。上證指數從1000點上攻到1200點左右,深圳市場也是一片飄紅。股評人士一致看好未來行情發展,紛紛鼓吹中報行情。投資大眾受其影響,堅守倉位,不願賣出股票。莫非牛市將從這裡開始?方銳一時看不清楚,暫停操作,冷靜等待後續變化。

    通過這兩天的觀察,方銳感覺有些不太對勁:表面上看,多頭迅速崛起,勢頭強勁;仔細觀察,空頭後勁十足,拋盤不斷。而且奇怪的是,多方力量隨著空方力量的改變而改變,拋盤多了,買盤隨之增加;買盤多了,拋盤也會跟著湧出。熱是熱鬧,只是交投不能持續放大,不免讓人擔心行情的持續性。

    追漲殺跌是不行的,方銳手頭的資金量不小,沒有散戶的靈敏性。

    上證指數沖到1223點後,突然拐頭向下,沒有絲毫預警。場內龍頭莊股開始跳水,起初,所有人都以為這是莊家放貨。歷史上看莊家將股價拉高後放貨的情況很常見,稍作調整過後仍能上行,所以大家並不放在心上,投資者對大盤上升仍抱很大期待。

    可惜,這些人都錯了。那些莊股經過幾天的回調後,開始加速下跌,不少股票被打到跌停的位置,跌停股票不斷增加,有的已經跌了幾個停板。多方試圖啟動大盤藍籌品種護盤,但是多年的熊市經驗是:藍籌品種啟動,意味著行情的結束。中小盤股明顯不給面子,盤面綠壓壓的。幾經掙扎,指數沒能扛住,下挫堅決,多方形同棄守。

    股評人士作風相當一貫,落井下石,紛紛然多翻空。信心喪失的中小股民很快加入拋售的行列,進一步加劇大盤的陷落,綠意深深,跌勢洶洶,似乎深不見底。

    建倉完成

    資本是嗜血的!資本自從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髒的東西!——馬克思

    方銳本想趁此時機進場吸貨,可是感覺有些不太對勁,總有一些小額買單跟自己過不去,操作變得很不順利。

    難道有人洩密?或是純屬巧合?方銳琢磨不透,問題沒搞清楚之前,不可妄下結論,以免勞師動眾,引起不必要的內耗。

    若是有人要問:機構操盤最大的困擾是什麼?結論應該非常一致:攪局的人。攪局又稱坐轎,是指一種相互哄抬或操縱股價變動的投機行為。當某些推動股價上行的因素被一小戳人了解後,這些人會提前介入,等待股價出現大幅上漲,趁機獲利。

    一個高明的操盤者,必須將盤做得神出鬼沒,讓所有參與的投機客都無法抓住手法,方銳深諳此道。當前盤面,偏偏有一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單子,把方銳折騰得難受。如果容忍其在裡面坐轎,委實心有不甘,更為重要的是,這些攪局的人極可能演變成最終出貨階段的大麻煩。

    這些坐轎的人是機構最不願碰的,不光攪亂整個部署,嚴重的話,可能會讓整個項目泡湯。如果將這些攪局的人比喻為西施臉上的青春痘,一點都不過分。對這些大煞風景的不速之客,定要毫不猶豫地快刀斬亂麻,迅速除去。

    行動之前,應該先測試這些單子的性質,方銳打算只在盤面上采取有限的措施。

    暫停操作,靜觀動靜。這種半路殺出來的買單,本身可能知情,也可能不知情。若是前者,說明內部有可能走漏了消息,應該立即查出消息走漏原因,查縫補漏;若是後者,說明這些不速之客有可能是業內人士,出自職業敏感,作出一般性的投機活動。暫停操作,先讓自己冷靜下來,作出正確判斷,同時讓對方摸不著頭腦,不敢輕舉妄動。

    經過一段時間觀察,方銳用突擊式震蕩來考驗這些買盤的心態。

    方銳緩步拉升股價,成交逐步放大,造成短線上揚態勢。一般股民見狀,覺得有機可乘。多數股民認為:線形逐漸向上發散,表明上攻趨勢正在形成,一些股票軟件的指針上呈現出發動進攻的信號,再不濟也應是個短線交易性機會。

    此後三個交易日裡,南海酒業股價逐日小漲,穩健有序。這個步驟可以為以後的操作預留空間,亦可以借此試探對方以及散戶大眾的追漲意願,為日後的總攻留作參考。

    這個時候,方銳把最大注意力放在成交量上,觀察有無大筆買單跟進。如果連續上行非常順利,也沒大單跟進,幾乎可以確定是單純的攪局客想進來坐轎。

    接下來是強力慣壓,急速拋出籌碼,將追進者全數套牢,在線形組合上形成一陰包三陽的形態。

    為了進一步教訓攪局客,以達到殺雞儆猴的目的。極度恐慌之際,再來一個跳空低開,一路殺到跌停,助長散戶恐慌情緒。連續幾天煎熬過後,散戶幾近崩潰邊緣。最後階段,制造一個跳空低開,而後緩慢往上爬升,散戶爭相割肉出局,籌碼再次回到方銳口袋。見此走勢,根本沒有哪個股評人士敢分析出好結果來,散戶只顧逃命。

    如此手法,可以教訓攪局的人,可以更好在短期內吸收廉價籌碼。至此,方銳的建倉行為提前完成了。

    寂寞之罪

    大部分時間裡,操盤就像駕駛飛機,多數時候悶得要死,眼看時光悄然逝去,你會十分厭煩。驟然之間,情況發生變化,你會發現螺旋槳停止轉動後鋪天蓋地而來的恐懼感,此時此刻,你必須有能力應對這種局面。

    是的,這是方銳操盤時的感受。完成建倉工作以後,這種感受更為強烈,沉悶,寂寞,有時竟能使人發慌,你卻無能為力。他不知道行情下一步會如何演繹,他的命運被它左右,他沒法了解未來會怎樣,無知總能帶來恐懼。

    有人認為:對人來說,意義最大的東西是寂寞。你存在的意義是以你耐得寂寞的程度來衡量的。你越能耐得住寂寞,你的意義越大。因為只有在寂寞中,你才能獲得你自己,你才能真正理解你自己。

    方銳開始好好揣摩自己,揣摩生活。很多時候,方銳會產生一種空空如也的感覺,這種感覺夢魘一般纏繞著他,使他眼前一片漆黑。方銳希望看到新的生活,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是很累,努力讓自己體驗一些新鮮的東西。可這樣的希望,換來的卻是除了整日的酷熱,再也嗅不到一絲一毫的喜悅。這樣的感覺極像一堆腐爛的水果,不僅發酵,竟還生生鑽出蟲來,搖頭擺尾,囂張之極。

    可是,又能怎麼樣呢?生活已經這樣,不要再勉強了。

    寂寞使然,網聊成了一種消遣方式。從那中間,方銳見識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個難以想象的骯髒的世界。夜幕沉沉,進入了網絡聊天室,方銳看到另外一個鬼街,不是,應該稱為“魔界”,群魔亂舞。裡面四處充斥著取名為“壞壞女孩”、“淫蕩少婦”、“欲望都市”的人,搞不清楚是男是女,也不知道他們是否真的這麼饑渴。這群孤魂野鬼見到異性仿佛蒼蠅嗅到臭雞蛋的味道,拼命勾引,窮追不捨。在網絡中,男人猥褻女人,女人猥褻男人,相互間成為成全對方低級趣味的工具,各自取樂,一起放縱。

    一次,方銳無聊透了,便干出了蠢事。他先用輕佻鼓噪的語言迅速勾到一個無知少女,在燥熱的夏夜相約金融街口。女孩來的時候,方銳看她一眼就莫名其妙失去了興趣。趁她還沒注意,方銳手忙腳亂扔掉了手中的暗號——一份《海州商報》。面對她的詢問,方銳連連搖頭,然後倉皇離去。不料方銳無意之間回了下頭,看到她孤零零四處詢問,執著的一臉可憐相,不覺動了惻隱之心。方銳上前告訴她自己就是她要找的人,女孩大驚,勃然變色,大聲呵斥:“為什麼你先不承認?為什麼你走了又要回來?為什麼你……”

    沒過多久,那陣憤恨戲劇性地轉換成了溫情,女孩猛然撲到方銳懷中,二話不說就要開房。

    天啊!什麼邏輯?難道交朋友就是為了性,或者性的衍生需求?轉念一想,不足為奇,現今年輕男女對於情欲勇於實踐,樂於探索,甚至不乏冒險精神,只是使得方銳這種經歷過“性戒嚴”教育的人頗感震驚。

    女孩直接了當地說,她覺得自己的情欲很強,“一夜情”是常有的事,身上隨時配備有一個保險套,期待著隨時可能發生的情愛事件。

    方銳對此厭惡之極,推說先喝完酒再說。大醉之後,趁著對方不太清醒,方銳將她安置在臨近賓館的客房,然後悄悄離去。

    那天晚上,方銳一夜未眠,到天色發白的時候,依然仰望著天花板,時而滑稽,時而抑郁。真是五味雜陳,難與人言!

    也很惋惜

    陳婉倩的離去像一陣風一般遠去,方銳還是一切照舊,歌舞升平,獨自縱情歡笑。醉的時候,他會偶爾感到無助,那種無助來源於一種無法名狀的情緒,來時氣勢洶洶,排山倒海,使他無法言語,甚至不能呼吸。情緒這個東西真是令人作嘔,使人乏味,是人類世界最不靠譜的。而且它不堅定,背後虛無縹緲,沒有任何實際意義。可是,它能在瞬間左右你。

    近段時日,方銳隱約感到自己的心防和思想原則都出現了漏洞,很多過去不願接受的人和事趁虛而入,第一個進來的是肖艷紅。

    周末,方銳陪肖艷紅去了健身中心。

    健身中心女性明顯要多一些,那些女人舒肩折腰,仿佛在展覽身材的輪廓曲線。若是擺上等比例的像框,幾乎可以辦個畫廊,人模畫廊。

    方銳和肖艷紅剛進大廳,迎面過來一個女孩,一張青春的臉,黑色露肩露背上衣,膝蓋附近有洞的牛仔褲,拖鞋,小小的黃背包,走起路來一扭一扭。這小女生挺“時尚”的,方銳看著好笑,不明白現今的時尚潮流怎會弄成這樣。

    方銳到更衣室換了衣服出來,看見那個女孩早已換好衣服,正在做健身操。健身操依節奏進行,那個女孩蹲下身子,撅起屁股,大腿向右側大幅度跨開,臀部大部裸露在外,那個姿態實在不堪入目。

    方銳難掩嫌惡:“那個女孩太不講究,怎麼能這樣呢?”

    “那是你自己沒見過世面,現在女孩都那麼開放的。”

    肖艷紅扯開身上的披巾,身材曲線暴露無遺,除了胸罩和貼肉的短褲,再看不到別的。肩部腹部瑩潔細膩,豐腴,肉感,方銳很快由驚訝轉換到惡意義的欣賞。

    “報紙上說,女人熱衷於人造的美麗,美容、減肥、節食、吸脂有時還動刀子割肉,痛苦並美麗著。我想不通,又何苦呢?”

    “你哪懂女人啊?”肖艷紅帶點邪惡味道的笑法,眉宇間硬朗得像個男人,眼神魅惑,還透出些帥氣:“我要保持好的身材,爭取練出一副魔鬼身材。”

    “魔鬼什麼樣的身材?”

    肖艷紅嬌嗔說:“魔鬼身材,就是苗條、有曲線唄!男人不是都喜歡女人身材苗條嗎?”

    方銳哈哈大笑:“原來,弄了半天,還是為了男人。”

    回到家裡,肖艷紅自來熟似的,屋裡屋外來回忙活,幫他收拾書桌、臥室,擦完地板,又馬不停蹄跑到廚房做幾樣拿手好菜。有點家的味道,錯覺,這肯定是錯覺。方銳未曾想到這個女人竟能如此駕輕就熟,讓人寒毛孔的折疊處都感到溫存。

    肖艷紅倚在沙發上淺笑,顧盼生姿。此時的她,舉手投足間盡顯撩人的萬種風情,特別是看人的眼神,勾魂攝魄,使人沒來由地心猿意馬。

    方銳試圖壓抑這種情緒,有意拋出能淡化氣氛的話題:“南海酒業那事,你有什麼看法?”

    肖艷紅將手臂搭上他的肩膀:“這時候你還對那事念念不忘?”

    “身負重擔,不敢有絲毫懈怠啊!”

    肖艷紅趁勢倚在方銳的懷裡:“證管局重點監管那些股價異動的品種,你只要跟著大盤節奏走,不要太出格了,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以前只怪呂國華太顢頇,沒事變有事,有事變大事,害得你也背上了‘莊家’的惡名。”稍加思忖,又問:“准備什麼時候啟動南海酒業?”

    “還要看看。目前大勢不明,不宜輕舉妄動。”

    “要是呂國華有你這麼沉穩就好了!”

    “為什麼這麼說?”

    肖艷紅沉下臉:“因為愛我的人沒有我愛的人能干。女人最討厭身邊的男人在想別的女人。不要辯解,我知道你在想你的太太,因為你的眼睛一直望著牆上的結婚照出神。你有情義,我很欣賞,不過也很惋惜!”

    話剛說完,肖艷紅起身擰起手提包,悻悻離去。

    搞小動作

    半夜三更,實實在在半夜三更,肖艷紅醉熏熏的找到方銳這兒來。方銳把門打開,毫無聲響,瞬間的黑暗幾乎讓他什麼也看不清楚,只是感覺門前站了個人,牙齒在黑暗中發亮。

    “艷紅!你怎麼這時候來了……”

    肖艷紅進來的時候倚門微笑,嘴角慢慢上揚,也許真喝多了。方銳再往下看,她的手裡提著一個布袋,從那突出的部分可以估計那是酒瓶的形狀。肖艷紅抱著方銳在狹長的廊道裡,眼神說不出的嫵媚生動,對她的到來他沒有任何心理准備,她吻著他,一個悠長精致的吻,使他不由心跳加劇。

    方銳抱著她進客廳,把門關上,然後看著她從布袋裡面拿出兩瓶金雕酒和兩個酒杯。她說啤酒喝多了會發胖,喝點黃酒就沒關系,方銳點頭稱是。後來方銳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原則性的錯誤,不管是什麼酒,它都是酒,當水一樣的喝,不可能沒關系。

    肖艷紅要方銳陪她喝酒,他就喝了。金雕酒的確是好酒,入口非常舒服,不知不覺他也喝了很多。她一倒就是一滿杯,一干是一仰脖。方銳一向反感別人這麼喝酒,這種狀況和賭博時的最後孤注一擲很相像,對這樣的人他在心底都是有所顧忌的,這和智商好像有些關系,比如莽夫、屠夫、胡子、張飛等等。一個女人這麼喝酒,除了姿態不雅之外,他想那肯定還有很多不可告人的初衷。方銳試圖奪下她的酒杯,可她很不耐煩,甚至有些嫌惡,他也只得作罷。

    肖艷紅越喝越來勁,方銳越發睡眼朦朧,想到明天還要工作,就不敢再喝了。她對此很不快:“你們男人每天睡那麼多覺干什麼?報紙上說,人每天只睡四個小時就行了,睡多了不好的。”

    方銳立刻還擊:“就算現在睡覺,八點半起床去公司,我也只能睡三個小時了,還沒達到你的最佳睡眠時間。”

    肖艷紅對這話不置可否,可又無話應對,只得任他睡去。方銳剛剛睡著,她就來騷擾他,她從被單下面伸只手來,先是試探著摸了摸他的大腿,然後直奔下身而來。他朦朦朧朧感覺有人在碰他,可是睡眠襲來也顧不上許多,只能由她去了。誰料她越搞越帶勁,他只能感歎生理的反應在年輕時確實很大,即使身體疲憊之極,也不甘心放棄。肖艷紅把這個當成一項工作對待,嚴謹認真,一絲不苟。

    方銳睜開眼睛,看著她在自己身上,眼神微閉,唇齒半開,內衣卷到脖頸一帶,紅色的乳罩包裹著兩坨凸起。看著看著,方銳一時亢奮不能自已,翻身起來一口氣努了老半天。肖艷紅低沉的喘息中間,突然露齒而笑:“你不睡了?”

    “誰要你惹我的?”

    一問一答之間,兩人唇舌相依,窗外的晨輝微微透進來,掩不住這滿屋春色。

    就在這時,肖艷紅的手機響了。方銳戲言:“肯定是個男的,而且跟你關系匪淺。”

    肖艷紅一氣之下竟按了“免提”,同時責問天下男人:“你們男人心眼就那麼小?”

    那邊講話的人竟然是呂國華,方銳頓時屏氣凝神,想聽他究竟要說些什麼。

    “寶貝,好消息啊!”

    肖艷紅故意瞅方銳一眼,然後忸怩作態:“什麼好消息啊?說來聽聽。”

    “南海酒業的許添財已經自己解決了高庫存問題,這回我看它的股票肯定有戲。”略微頓了一聲,呂國華陰陽怪氣說:“寶貝!你趕緊去買些南海酒業,也好趁機撈點。這個好消息我只說給你一個人聽。”

    肖艷紅笑著朝方銳拋了一個媚眼,又問:“那方銳呢?”

    “我怎會忘記他?”這話聽個開頭,方銳覺得呂國華還有點良心,但是往後一聽,著實令人心寒:“消滅存貨,必須給人家經銷商一點折扣,這個部分我和方銳來補,決不能讓南海酒業吃虧。否則,股票就玩不起來了。人家經銷商要八折優惠,不過我會跟方銳說七折,他多扛點,我也好省點錢。”

    肖艷紅假裝鳴不平:“你們那麼多年朋友,也玩陰的?況且,他最近還幫過你呢!”

    “誰叫這小子橫插我一刀?平價買走我一半的南海酒業股票,還得了我一千萬啊!我苦心經營了幾年時間,到嘴的肉還要和他平分,委實不甘。”

    聽到這話,方銳恨不得跳起來,心裡痛罵不止。這個電話起碼可以說明兩點:一、呂國華和肖艷紅的關系曖昧;二、呂國華在背後搞小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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