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天色由黑到白,漸漸地路上行人越來越多,我道:「這件事情我可以找到人辦,特殊任務管理局有個叫趙琦的人和我有點交情。」
也沒有繼續耽擱,我們去了趙琦那裡,在門口等到來上班的趙琦,說明了來意,他臉色一變道:「什麼,居然有人敢綁架老陳,還上門來要贖金?真是反了天了,要不要我找幫手,去教訓這小子一頓?」
我道:「那不必了,對方不是正常人,你去了也無濟於事,如果能幫我這個忙就很感激了。」
趙琦沒有廢話,帶著我們去了相關技術部門,對這個電話號碼展開了追蹤調查,資料顯示這個號碼還真是有人用身份證辦的,是個叫常清月的人。我們隨後根據身份證資料上的家庭住址找了過去。
讓人想不到的是雖然我是在九江市接的電話,但對方卻是北京普通小區的一個住戶。到了目的地後我們沒有急著去敲門,而是繞著屋子轉了一圈。房子也沒有拉窗簾,透過玻璃窗只見屋子裡面破破爛爛的,光線非常陰暗,陽台上的天井裡堆滿了破爛,好像是個收廢品的人。
當我們敲開了房門,一個渾身髒兮兮的老人,叼著一根嗆人的香煙走了出來,我道:「大爺,請問您是常清月嗎?」
老人有些耳背,我說了好幾遍他才聽清楚,剛一說話便劇烈地咳嗽起來,接著吐了一口濃痰,一抹嘴道:「這個人早就死了,上吊死的。」
說罷就準備關門,我急忙攔住他道:「大爺,麻煩您和我們詳細說一下好嗎?我們是安全部門的人,來這裡做調查的。」
老人道:「就算你們是領導,我也管不了,人死了與我就沒有關係了,再說我和他也不熟。」
我道:「那麼您怎麼住在他的屋子裡……」話沒說完老人已經關了門。
阿雪道:「怎麼辦?」
我想了想道:「去找居委會的人瞭解一下情況再說。」
找到了這個小區所在的居委會,說明來意,工作人員倒是蠻熱心的,立刻著手調查常清月。過了一會兒,便找到了我們需要的資料,備註一欄寫著:「1995年死於自殺,在屋子裡上吊身亡。」
看來和老人說的無異,我道:「請問一下這個資料是否可以明確無誤地說明他就是這麼死的?不會有錯誤吧?」
工作人員道:「絕對沒錯,常清月死的時候我還在上高中,但是調來這裡工作後我最熟悉的就是常清月這個人了。雖然他死了,但是因為這個屋子買賣的關係,出了不少事情,我們也沒少做調解工作。因為那裡面吊死過人嘛,不知情的人都是大吵大鬧地要求退房,直到最後賤價賣給了一個拾破爛的,這件事情才算完。其實人都有心理作用,我看那人現在也住得挺好。」
原來是這麼回事,我想了想道:「那麼他這所房子的買賣人是誰呢?」
對方想了一下道:「常紅,是常清月惟一的女兒,她是這個房子的惟一合法繼承人,因為常清月的老婆早就去世了。」
出了居委會後,我道:「1995年壓根還沒有這種SIM卡,那是大哥大的年代。常清月既然死了,後來這個號碼是如何登記的?」
何壯摸出電話道:「看來我們有必要打回去了,既然有人打,應該就有人接啊。」
說罷按著號碼撥了回去,號碼居然接通了,過了一會兒有人接了電話,不過並沒有人說話,就像我們第一次撥打這個號碼一樣,聽筒裡傳來那種嘈雜的噪聲,何壯摀住聽筒道:「這個應該是風聲。」
話音剛落便傳來了一陣陰森森的怪笑聲,接著電話便斷了,我看了看何壯的耳朵,並沒有像我一樣出現小鬼頭像,何壯道:「如果我是普通人,肯定會以為對方是在裝神弄鬼,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就難說得很了。」
阿雪道:「我曾經聽爹說過,這個世界上經常會出現時空錯亂的情況,出現本來不應該屬於這個世界的景象,或許這個電話壓根就不是人類世界的電話呢,它接收的是另一個世界的訊號。」
聽到這裡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何壯不滿地看了我一眼道:「現在對我們而言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眼下我們該怎麼辦,去找那個叫常紅的?」
這是我們惟一的線索,打聽到常紅所在,又開始尋找她,好在她還是個人,所以沒費多大工夫就找到了她。這是個30多歲的婦女,胖胖的身材,粗手大腳,一看就是正宗的家庭婦女,非常樸實。我們說明了來意,她並沒有顯得多吃驚,道:「那棟屋子自從我爸自殺了以後,確實怪事情不少,我也清楚,所以不敢住了,就把它賣了。不過那些人也都遇到了這些事情,於是就找我吵鬧,要求退房,最後一次我也沒有隱瞞那個人,房子很便宜地處理給他了。至於你說我爸用身份證註冊了一個手機號碼,我相信你們所說的,但是幫不了你們什麼。因為自從搬到這裡來後,一切就都結束了,什麼異常情況都沒有。」
我道:「既然這樣能讓我們見見您父親的樣子嗎?」我的想法是如果常清月通過某種特殊的手段還存留在這個世界上,那麼至少我們應該知道他的樣子,可是當我看到了常清月的照片後,卻讓我的頭髮嗡一聲豎了起來,因為他就是那個給我們開門的老頭。
我發愣了半天,直到何壯暗中推了我一把,這才反應過來道:「買你房子的人今年多大年紀?」
常紅道:「和我差不多,三十多歲,他也是孤身一人,如果有孩子,沒人願意進那個屋子的。」
我道:「他有沒有父親或是家人同住呢?」
常紅淡淡地笑道:「一定是我父親給你開的門吧?」
我道:「你怎麼知道的,確實是這樣,難道這一切你都知道?」
常紅道:「這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我父親經常給人開門。」
聽了這句話我身上一陣陣發涼,看來常紅對於人和鬼的界限並不是那麼在意,否則不會用這種語氣來描述這種事情,可她為什麼這樣呢?
看著我目瞪口呆的樣子,常紅道:「沒什麼好奇怪的,我們這個家族從老太爺那輩開始就是尋頭客。其實現在做這件事情的人很多,只是不像湘西趕屍人那麼會炒作,把假的說成真的。尋頭客是真事,不過越是真事越不能隨便亂說。既然我祖上四代都是做尋頭客的,面對這種事情我當然不會覺得奇怪了,其實離開那棟屋子就是因為我不想做尋頭客。」
我道:「什麼叫尋頭客?」
常紅道:「我不知道,因為不做這行的人不會知道這行裡面發生的事情,我父親從來沒有和我說過。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就死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可以肯定一點,他絕對不是自己想死。」
說起她父親死亡的原因,常紅也沒有顯示出絲毫悲痛的神色,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我估計這可能與她從小生長的環境有關,如果她的父親真是做這種陰陽界的活計,那麼孩子的性格會變得非常陰森,心情不會有大悲大喜。
何壯道:「尋頭客是一種陰客,我們這裡有時候發現的頭顱或是屍體,其實並不是兇案現場,那是走錯了路的陰客,也就是常說的鬼。既非魂也非魄,鬼就是鬼。尋頭客就是在人發現它們之前,找到它們並送它們回去,萬一陰客的身體被發現送去火化,那麼是不能復生的。當然之前我一直以為這只是傳說,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我倒吸了一口氣道:「難道這個世界上真有這麼詭異的職業?」
何壯道:「當然有了,死亡並不代表生命的終結,恰恰相反,那是生命以另一種形式開始延續。除非你遇到終結者,否則沒有人會在這個世界上消亡。」
常紅看了何壯一眼道:「你也知道這些?」
何壯點點頭,沒說話,常紅想了想讓我們進了屋子,道:「看在你們沒有把我當成瘋子,我就請你們進屋裡坐會兒,不過有個條件,別再說我父親的事情了,我不知道,也不想再談。」
看來有一個尋頭客父親實在太讓她感到陰鬱了,所以常紅本身並不像個正常人,當然這樣其實才恰恰說明她「正常」。
只見不大的屋子裡涼氣颼颼,總讓我有種陰森森的感覺。常紅給我們每人倒了一杯水,上面漂著幾根廉價的茶葉,她道:「你們為什麼來找我我知道,不過我確實沒法子給你們更多的消息。其實我知道父親一直沒有安穩地回到他應該去的地方,但是這與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不想選擇他那種生活,尋頭客最後全都不得好死。曾經我也愛過一個男人,但是他知道了我家裡的情況後就離開了我,後來他莫名其妙地死了,我當然知道是誰幹的,所以我非常恨我父親。他生下了我,卻毀了我的一生,我們這種人不能接近正常人,不能有正常人的生活,我們這一生注定是活著的死人,你們能理解我的感受嗎?」
我們當然能理解了,沉默了一會兒,何壯道:「你需要我們做些什麼事情嗎?」
常紅道:「不需要,我早就習慣了,不過希望你們不要因為我父親的事情來打攪我,我和他除了血緣沒有任何關係,如果可能我會詛咒他的。」
沒想到一個女兒居然能恨父親到這種地步,不禁讓人歎息。事到如今,繼續下去對我們也沒有意義了,便起身告辭。出了屋子便覺陽光明媚,氣氛立馬就不一樣了。阿雪道:「剛才那位大姐真可憐,碰到這樣的父親確實讓人不能接受。女孩子本來膽子就小,他還帶些頭顱屍體回家,這算什麼意思嗎?」
何壯道:「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父親,你只是運氣好,但是總有運氣不好的人。」
談談說說出了院子,我們走了幾步,忽然都覺得不對勁了。往回退了幾步,只見這個小區旁邊出現了一條奇怪的小巷,之前這裡絕對沒有別的路,我記得清清楚楚。而且此時陽光正一片明媚,唯獨這條小巷陰森森的,就像烏雲遮天蔽日一樣,沒有一絲光亮透出,刺骨的冷風一陣陣地透出來,侵人肌膚。何壯皺緊了眉頭,手已經握住了腰旁暗藏的長刀,不過他沒有貿然行動,而是拉住了身旁一個過路的人指著那條陰森的小巷道:「師傅,你認識這條路嗎?」
那個人表情極度怪異地上下打量何壯一眼,趕緊就走,嘴裡還道:「神經病。」
何壯隨即對我們道:「只有我們能看到這條路。」
我驚訝萬分地道:「那我們怎麼辦?」
何壯道:「還能怎麼辦,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
說罷往前走去,過了沒一個街口,我們居然又看到了這條小巷,往前走了沒幾步,這條小巷再一次出現。何壯道:「媽的,這幫孤魂野鬼還沒完沒了了。」
說罷就要拔刀,我一把按住他的手道:「這可是在馬路上,當心牽扯無辜的人。」
何壯虎著臉道:「我進去看看,你們等著我。」
我道:「那不行,咱們現在誰也不能離開誰,好互相有個照應。」
聽我這麼說,何壯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萬事小心。」
說罷當先而入,進了小巷後他一把抽出了自己的長刀,只見刀身古怪地泛著隱隱青光。當走在最後的阿雪徹底進入後,小巷立刻變得更加陰暗起來,本來的入口消失不見了,我們站在一個巨大的院子中間,這是一個用竹子編成的巨大的房子,四四方方就好像某個少數民族的建築風格,但是一時之間我想不起來這屬於哪個民族的建築了。
竹子是青色的,就好像剛摘下來那麼新鮮,甚至上面還有露水,其中一根挑著一面長長的錦旗,上書一個「酒」字。而院子裡每層的窗戶雖然都是洞開的,裡面卻黑黝黝的啥都看不見。我們非常警惕地看著周圍,只見東面的樓層之下有一個黑黝黝的大門,外面也如窗戶裡的屋子那樣比墨都黑。
我們正在猶豫是不是通過這個門口出去,卻見一個人影漸漸走了過來。何壯握緊刀把道:「千萬小心,這個時候出現的絕對不會是人。」
過了一會兒黑暗中出現了一個身材高大健碩到簡直讓人歎為觀止的人。他身高在2米以上,穿著一條黑色的絲質的短打褲,腳上蹬著一雙元寶布鞋,卻精赤著上身,肌肉橫生,虎背熊腰,長髮虯髯,左手扛著一把精光閃閃的大斧,斧頭處鮮血淋漓滴落在地,一看就是那種凶神惡煞的凶鬼,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他左邊腰上居然懸掛著兩個血肉模糊的頭顱。
從我們身邊經過的時候他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不知道是因為沒有看見我們,還是我們並不存在於他的世界,一切只是我們的幻覺。
院子中有幾排木椅木桌,他坐到其中一張,將斧子往地上一放,只聽光的一聲脆響,餘音不斷。顯然這斧子是用特殊材料所製,而地上也被他砸出來一個小坑,碎石屑橫飛。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從地獄裡跑出來的凶鬼,單看這種氣勢也不是人所能有,況且在這種地方,除了我們絕對不會有人出現。
何壯卻小聲道:「他是人,我的刀沒有變化,如果這裡有鬼……」話音未落,那柄刀身上開始出現詭異的字符,就像何壯身上的文身一般。
只聽一聲清脆的貓叫,我現在對這種聲音基本上是落下了心理陰影,雖然聲音很輕柔,但還是讓我的心房不停地抖動起來。循聲望去只見屋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兩隻蠱貓,我立刻就想到了逃,可是現在四角已封,我都不知道出口在哪兒。與此同時黑暗的屋子裡,開始隱隱有青光透出,每個房間一對,如果沒猜錯應該是眼睛發出的光線。
這時那個大漢粗聲道:「都死光了,給老子上酒菜。」
聲音震得我們耳膜嗡嗡作響,看來確實是人無疑。這就真奇怪了,這種詭異的地方怎麼還會有人出現呢?而且看樣子他好像還熟門熟路,難不成這也是什麼陰客之類的?
我正在胡思亂想,一個身著麻黃粗布衣衫的小二端著一個餐盤,滿臉堆笑地走了出來。不過雖然這裡光線陰暗,但還是能看出他臉色鐵青,嘴唇絲毫沒有血色,瞳孔烏黑一團,沒有瞳仁,他笑道:「客官幾位?」
大漢一拍桌子道:「你他媽的長眼睛只是看茅坑的,老子身邊還有第二個人嗎?」
小二滿臉賠笑道:「是,是,客官需要些什麼呢?」
壯漢道:「一份滷牛肉,一罐老酒,快上!老子餓死了。」
小二面露難色道:「客官,您還是換個吃的吧,現在這個時候小店可不敢供應肉食,要不然先用花生米下酒?」
壯漢呵呵笑道:「真是笑話,老子吃肉吃了幾百年,早忘了那些地裡長的玩意兒是什麼滋味了,今天你居然讓我吃這些?娃兒,你這個生意還想不想做了?」
小二連忙點頭道:「是,是,我立刻就去辦。」說罷絲毫不敢耽擱,進去切了一大塊熟牛肉和一罐老酒,牛肉香氣四溢,我肚子在這種詭異的環境裡不爭氣地咕嚕響了一聲,何壯和阿雪同時看了我一眼,我臉一紅,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這時壯漢呵呵笑道:「看來這裡除了我還有人也餓了,那位要吃的小兄弟,也別客氣了,過來陪我喝一杯如何?」
我左右看看,估計他是在對我說話,道:「我沒找你要吃的。」
壯漢道:「沒錯,你雖然沒開口,但是你的肚子說話了,我能聽得懂。」
說話間一隻又黑又粗的蠱狗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兩隻蠱貓身邊,它血紅的眼睛盯著坐在院子中的壯漢,伸出的血紅舌頭不自禁地一大滴口水滴了下來。壯漢似乎無意識地把菜向旁邊移了移,口水啪嗒一聲落在了桌面上,他轉過頭來,銅鈴一般的大眼望著我道:「怎麼,不給面子?還是怕酒裡有毒?坐下來陪我喝兩杯,在這種地方能吃到滷牛肉很不容易。」
說罷放了一個碗到右手處,揭開泥封口,倒了滿滿一碗酒,接著抬起酒罈鯨吞牛飲地喝了一大口,頓時院子裡瀰漫起一陣淡淡的酒香。接著他撕了一大塊牛肉,張口大嚼起來,這時蠱貓和蠱狗都叫喚起來,看樣子是被食物的香氣引誘得把持不住了。可是壯漢似乎對身邊的危險毫不在意,自顧自地吃著,還不住地示意我過去陪他喝酒。
何壯道:「你就過去坐著,看他到底有什麼花樣,但是食物絕對不要吃,這裡面的東西都不是正常玩意兒。」
說罷他們兩人護著我走到了壯漢旁邊,我坐了下去,他大咧咧地道:「吃肉、喝酒,千萬別客氣,我知道你餓了。對了,這個小姑娘是誰?」
我看了阿雪一眼,沒有說話,壯漢也沒有追問。他食量、酒量都很驚人,一會兒工夫就把酒喝光了,牛肉也吃了一大半。看我一動不動,他笑道:「吃啊,沒什麼好怕的,這種地方的酒店不比你在外面看到的差。」
話音剛落,貓和狗實在忍不住了,從屋頂上嗖地躥了下來,落在壯漢的身後。我看得仔細,剛要提醒他,壯漢忽然暴喝一聲道:「幾個牲口,敢在老子面前放肆!」簡直如霹靂一般響亮,我猝不及防被嚇得跳了起來。三個天靈族戰士合力都無法殺死的蠱貓居然就被他這一聲暴喝,嚇得一溜煙順著院子裡的柱子爬上了屋頂。那條巨大如獅子的蠱狗也是夾著尾巴,哼唧著朝門口跑去,沒一會兒就消失在黑暗中。
壯漢道:「怕什麼,坐下吃飯。」接著扭頭道,「小二,你眼睛瞎了,沒看到老子面前的酒菜全吃光了?」
小二畏畏縮縮地又端了一大盆熟牛肉和一罈酒走了上來,放在桌子上立馬就退了出去。我們都是驚疑不定望著這個凶神惡煞一般的巨人,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人,到底想對我們怎麼樣。就在這個時候,一間屋子裡有個黑黝黝的物體鑽了出來。原來看似漆黑一團的屋子居然因為裡面一種奇怪的生物遮住了光源,等它出來後屋子裡隱隱有火光透出。
何壯手上的刀身字符越來越清晰,他警惕地握刀看著黑顏色的物體道:「這也是陰客的一種,他們專門靠吸食光線為食,是一種非常噁心的生物,但是只有邪將才能分辨出這種生物並飼養。這是一條邪將創造的陰森小巷,其實看到那些蠱貓我就應該猜到。」
壯漢喝了一口酒道:「沒想到你知道的還不少,既然知道這裡是邪將的地盤,你們幹嗎還進來?」
我們警惕地望著他,因為不是邪將很難相信人類中有這樣的人,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們,似乎沒有動手的打算。我試探著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壯漢道:「你沒必要知道我是誰,但是你們必須知道自己這些行為到底是為什麼,不要做莫名其妙的事情,你們都還年輕,不希望就這麼死了吧?」
何壯哼了一聲道:「殺我們只怕也不是那麼容易。」
壯漢哈哈笑道:「小娃,你連一個邪將都對付不了,還敢說這種大話,憑什麼呢?」
何壯道:「除非你是一個邪將,否則普通人不可能勝過這些擁有修煉秘法的人。」
壯漢道:「那是你這麼認為,曾經不知道又有多少邪將想要我的命,可最後死的全是他們。」
從這句話可以判斷這個人不是邪將了,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如此信任他,因為憑他的氣度、本領,我覺得他實在沒必要騙人。道理很簡單,他給人的感覺就不是一般人。
何壯沒說話,不過看表情他似乎有些不相信。壯漢道:「你們只要記住一點,以後不要去做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好,不熟悉的地方不要去,那不是一種好的習慣。」
阿雪道:「可是我們真的走投無路了,每一方的人都想對付我們,誰碰到這種事情都沒有辦法。」
壯漢道:「你們可以選擇置身事外。為什麼要輕易進入這個世界上最黑暗的地方?以你們的能力那就是自尋死路。」
阿雪道:「因為我們的同伴被人抓了,我們必須要救人。」
壯漢道:「這是你們的使命嗎?」
我道:「不是,可我們必須去做這件事情。因為那是我們的朋友,我們不能放棄自己的朋友。」
壯漢道:「是嗎?我給你們開個眼。」說罷他大聲道,「小二,你給我滾過來!」
店小二屁顛顛地跑了過來道:「客官,您有什麼吩咐?」
壯漢眼睛裡精光迸射,他一把抓住小二的手道:「我想借你這身肉用一下。」
小二臉色一變道:「客官,您真會開玩笑,身上的肉……」
他話音未落忽然銀光一閃,壯漢出手如風,已經用斧子將小二攔腰斬成兩半。我們還沒有來得及驚呼出聲,卻見那半截有腿的身體撲啦啦跑了出去,而沒有腿的半截身體,只能戳在我們面前。不過並沒有鮮血,或是人體內的器官流出這種血淋漓的場面出現。
雖然被砍成了兩半,小二還是滿臉堆笑地對壯漢道:「怒爺爺,您不能這麼對我,咱們可是老關係了。」
壯漢道:「把你知道的情況說來給他們幾個聽聽,我就放你走。要不然我豎著再給你一下,看你小子還能不能繼續缺德下去。」
小二滿臉苦惱地道:「怒爺爺,您真別為難我。這裡屬於誰的地界您比我清楚,讓他們進來的可不是我。」
壯漢冷笑道:「為什麼他們單單就來到了你這裡?」
小二道,「這還用問嗎?他們去找常清月那死鬼的丫頭,當然離我最近了。」
壯漢臉色一變對我們道:「什麼,你們去找常清月了?」
我點點頭道:「怎麼了?」
壯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看來這件事情比較麻煩了。」說罷粗聲對那個只有半截身體的小二道,「老實點回答他們的問題,要是有一個字隱瞞,我砸爛你的腦袋。」
說罷起身走出了這個院子,而那個從窗口出來的黑顏色的物體又退了回去,屋子裡重又恢復一片黑暗。
我們看著那人隱沒在門口的黑暗裡,我才問道:「你們究竟是些什麼人?為什麼要對付我們呢?」
小二道:「可不是我要對付你,我是一個陰客,只是替主人飼養那些畜生和毛鱉的人。」
我莫名其妙地道:「什麼是毛鱉?難道你們這裡還有養鱉的地方?」
小二道:「你誤會了,毛鱉並不是你們吃的甲魚。毛鱉也屬於陰客的一種,這些屋子裡住的全是毛鱉,它們是專門吞食陽光或者燈光的東西,詭異得很。」
我本來想問他養這些動物有什麼意思,不過現在不是滿足自己好奇心的時候,便問道:「我們本來是受邪將的威脅去做事的,她又把我們引誘到這種地方來幹嗎呢?難道任務不需要我們去做了?」
小二道:「世上邪將何止一兩個?你們遇到的那個,和我家主人就不是同一類的,我家主人輕易不去招惹普通人,他本來是個尋頭客,後來自己修煉成了邪將,所以他一般只在各地的陰森小巷裡生活。這次不知道為什麼,要把你們引過來,以前他從來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情。」
我們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看來歸根結底做這件事情的就是常清月,可是他這麼做是為什麼呢?我們之前根本就不認識,他對付我們似乎沒有道理。小二看我表情估計猜到了我心裡想的問題,道:「你們本來不應該去找常紅,她不是正常人,她是專門替主人尋找毛鱉的人。你們進她的屋子是不是覺得非常陰暗?」
我道:「原來是這樣,可是這種生物有什麼作用呢?」
小二道:「我當然不知道了,用你們的話來說我只是個飼養員,不可能知道太多事情,你們逼我也沒有用。」
看樣子我們逼他也沒用,於是我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那個大漢是誰?他為什麼要幫我們?」
小二道:「我只知道他叫怒爺爺,他是一個常年徘徊在陰森小巷的人,很厲害,我們都很怕他,連主人都是。有時候一些迷路的人誤闖入陰森小巷,只要他知道就會把那個人救出去,我們拿他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