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城是人類僅存的最堅固的據點,這個王國的大部分徒弟都歷經破壞但最終存留了下來,第一次獸人戰爭結束後還進行了重修。瓦裡安現在統治著暴風城王國——或者說再次統治了它,因為他曾經做過那裡的國王,然後消失了一段時間,只是最近又回來了。從暴風城保衛戰開始,在這個以王國名字命名的首都,這位棕色頭髮,脾氣暴躁的領導者正努力去保護自己的領地和保護聯盟不受侵害。瓦裡安是一個有緊迫感的人,在他摯愛的妻子蒂芬13年前死於一場暴亂之後,他的這種性格更加的變本加厲。兒子是他唯一的安慰。安度因——在母親慘死時還是一個躺在母親懷裡的嬰兒——在瓦裡安消失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作為國王他也經歷了很多。
因此,在經歷了這麼多的痛苦和掙扎之後,瓦裡安國王在睡覺時總是被噩夢困擾著這件事也就不足為奇了。最近,他只有服用能阻擋噩夢的麻醉藥才能入睡,但這也只是個迫不得已的方法。除非感到特別累,人們更多時候是看到瓦裡安在城垛上巡視。
瓦裡安對他的人民而言,代表著一位王者。可是這位粗獷帥氣,有著一頭棕色的頭髮的高高的中年人,此刻遇到的麻煩讓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他的人民沒有醒來。
更糟糕的是,人數每天都在上升。開始只有一兩個,然後五個,十個,接著就更多。伴隨著每天新發現的沉睡者,人民也變得愈加神情憂鬱。有人認為是一種疾病,可是國王智囊團的學者卻堅信情況遠不止於此。某種力量正在以一種奇怪的削弱方式侵襲著暴風城,現在瓦裡安已經知道那是什麼了。
是部落。
雖然沒有證據,可事實證明瓦裡安的感覺是準確無誤的。在部落中有相當多的一部分人被認為是不會捍衛和平的。獸人——也在瓦裡安的懷疑中——瓦裡安找不到任何信任血精靈的理由——這群高等精靈在失去了引以為傲的能量來源太陽井後,它們又轉而學習惡魔魔法,並漸漸地對惡魔能量著魔。他也不相信那些亡靈巫師,因為它們在巫妖王統治時曾宣佈獨立。在所有的部落中,牛頭人是唯一一群沒有讓這個暴風城的統治者想要立刻拿起武器的存在。可是自從它們和獸人混一起後,它們也變得不再值得信任了。
瓦裡安此時已打算給吉安娜·普羅德摩爾寫封信。吉安娜·普羅德摩爾是個大法師,同時也是卡利姆多大陸東南邊塞拉摩島的統治者。而卡利姆多坐落在無盡之海的西側。前幾天瓦裡安就在猶豫要不要給她寫信,但因為過分相信自己而將此事一拖再拖。然而現在這位國王開始後悔,自己原本應該在當初想到的時候就那麼做。
一個頭戴頭盔身穿盔甲的士兵向瓦裡安行了個標準的軍力。他是瓦裡安遇到的第一個衛兵。就連國王的私人部隊其力量也削弱了三分之一多。
「一切都正常嗎?」他問道。
「是的,陛下!」衛兵有點猶豫,就又補充道,「都正常,除了遠處逐漸升騰起的可怕霧靄……」
瓦裡安瞟了一眼遠處的城垛,霧靄比昨晚又變得濃了一些……比前晚又更濃一些。大約一周前,哨兵首先發現它在慢慢地擴散著……時間是發現第一批沉睡者的那個早上。
他回想起上次暴風城被大霧瀰漫時候的情況。那場大霧掩蓋了災難的進入。亡靈天災利用它作掩護而橫掃都城。看著這不同尋常的相似性,這一次的霧靄似乎更加超凡和險惡。霧好像是活生生的……不但侵襲著人的身體還侵襲著人的內心。實際上,它就像黑色的噩夢。
國王眨了一下眼。有那麼一刻,他發誓他看到霧裡有東西在動。瓦裡安向前傾了一下身體,可辨別不出是什麼東西。他是個不太喜歡幻想的人。
「傳令下去。」他警告士兵,「時刻保持警惕。」
「是。陛下。」
士兵離開後,瓦裡安不禁打了個哈欠。他得休息一會,可是他知道服用了煉金師給他製造的藥物後才能睡著。至少那樣不會做噩夢。
瓦裡安皺了皺眉頭。藥物似乎起了作用。可是它是否也能讓他遠離那些使人沉睡的東西?他沒有考慮這一點。這位國王知道他自己對煉金術一無所知,可她似乎並其他人更加精神矍鑠。難道那些沉睡者們所遭遇的噩夢跟他完全不做夢二者之間有著某種聯繫?
這個想法忽然讓瓦裡安有所領悟,他加快了腳步。他要趕快召集煉金師和其他支持他的人。如果他們相信他,讓其他人服用這個藥物或許會減少受害者的數量——
他幾乎裝上一個正氣喘吁吁地往城垛上趕去的士兵。瓦裡安猜想她是一個遲到的士兵,但此刻沒有時間責備他,就從士兵身邊轉開了。
「陛下!我是來找您的!」士兵氣喘吁吁地說,「有情況陛下!」
瓦裡安本能地想起霧裡移動的幻影。「入侵——」
頭盔遮住了這個男子大部分臉,但是他的聲音裡卻帶有極大的恐慌:「不,陛下!我們——我們剛剛發現他就躺在大屋的椅子上!他——他並沒有出去!」
強烈的恐懼感充斥著國王的內心。瓦裡安一把抓住這個士兵的肩膀大聲問道,「誰?是誰?」
「是——是王子殿下!安度因王子——」
瓦裡安感覺血液似乎從他的臉上流淌下來。「安度因——我的兒子——他死了?」
他用力甩開士兵,衝下通往門口的台階。對於瓦裡安一切都變得模糊,他不過剛剛重獲了他的記憶和兒子!到底是什麼惡毒的暗殺奪走了安度因?
瓦裡安衝進了那間有著高大屋頂的大房子。那裡曾經是舉辦舞會接待客人的最重要的場所。此刻,瓦裡安看到一群焦慮不安的護衛、僕人、其他的人。
「都閃開!」國王哭喊著。「都到一邊去!」
人群分散開來,瓦裡安看見了他的兒子。
這個年輕人是他的父親與母親的完美結合體,他有著一頭比瓦裡安更光亮的秀髮和一張更柔和的臉,這不僅僅源自蒂芬,也源於未經過任何苦難的生活。只是,相對於其他未滿13歲得年輕人而言,安度因看上去還是要成熟一些。
此時此刻,安度因一如往常,至少在瓦裡安看來,一塵不染。
安度因仍然半躺在椅子上。護衛隊隊長——那個長著滿嘴雜亂不齊棕色鬍子的脾氣暴躁的老兵,似乎想將王子調整到一個更加舒適的姿勢,但是卻害怕會不小心傷害到這位皇家繼承人。
現在瓦裡安眼中只有他的兒子,滿腦子除了他的兒子別無其他。他跌跌撞撞走過護衛隊長來到安度因身邊。
他居然看到這個年輕的胸膛一起一伏!國王心中燃起了希望……他聽到安度因發出的一聲嗚咽。
他的兒子變成了一個沉睡者。
「不……」暴風城的王者喃喃道。他搖了搖安度因,但是男孩依然沒有醒來。「不……」
最後瓦裡安站了起來狂吼著吩咐道,「把他抬到床上去,動作輕一點,我過會兒再來。」
兩個衛兵按照國王的吩咐將王子抬上了床。國王轉而向護衛隊長吩咐道:「召集煉金師!我要立刻見到他們——」
一聲號角聲傳來。所有人都抬頭看向國王,瓦裡安從號角聲中辨別出這是從他剛剛離開不久的城垛傳來的。
「照顧好安度因!」他提醒衛兵,「隊長,立刻召集煉金術師!」
衛兵們還沒來得及回應,國王已經沿著他剛過來的路折了回去。在城垛上,一些士兵正望著霧靄的方向,其中一個士兵回頭時看見了國王,立刻告知了其他士兵。哨兵們立刻立正站好。
「沒關係。」瓦裡安穿過哨兵們向暴風城的邊緣地區望去。「你們在幹什麼——」
他呆住了。現在可以清楚地看到再遠處薄霧中有影像在向前移動。他們大概有幾百人……不……至少上千人……
「立刻將所有兵力調到——」又一次,瓦裡安突然打住,但這一次卻是出於其他原因。儘管霧靄距離暴風城仍然很遠,但出於某些原因國王確信他已經認出了所有的那些人。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並沒有太令人震驚,那群人都是相同兩個人構成的,其他都是幻影。
那兩個人就是安度因……和安度因的母親。
但是這個人並不是瓦裡安記憶中深愛的蒂芬。每個和蒂芬面容相似的人都一瘸一拐蹣跚著向這座城市走來。
她們的腿上現出森森白骨,以及滿是淺綠色的腐肉。蒂芬曾經美麗的面容此刻也正被蠕蟲和其他食腐昆蟲所侵蝕。蜘蛛正爬滿了她破損的頭髮,而她下葬時所穿的長袍也已經變得破爛不堪。這幅怪異而恐怖的畫面不斷地重複,重複。
而她旁邊的安度因卻是完好無損的,他站在離他母親很近的地方,他母親用一隻白骨森森的骷髏手臂環繞著他的脖子,這動作看上去並不那麼親暱反而滿是控制與佔有的意味。對於瓦裡安而言,這個可怕的幽靈似乎在告訴這位國王他們的兒子如今只屬於她一個人了。
「不……」瓦裡安此時此刻是多麼希望這幅畫面只是一場噩夢。他多麼希望他也是這些沉睡者中的一份子。幾乎沒什麼可以動搖他的,但是這幅恐怖黑暗的畫面是他從未想過的。這一定是一場噩夢,一定是的……
但是瓦裡安意識到,跟他的兒子不同的是,他生活在真實的世界裡,即使這也是通向噩夢的一條必經之路。國王在第一批沉睡者出現之前,就已經服用過魔藥了,他很確定這些藥從某種程度上,保護著他不受噩夢侵害。但不幸的是,瓦裡安並沒有時間來保證他自己的兒子免受厄運。
但是如今,不論隱藏在那些沉睡者和那些恐怖的夢境的背後是些什麼,那些東西卻正在利用屬於他自己那最後的恐懼,逼近王國的都城。
這個現實卻給了瓦裡安一些勇氣和力量,他轉向離他最近的一位衛兵——剛剛交談過的女衛兵——問道:「你在那片薄霧中看到什麼了嗎?」
她顫抖的聲音表明她對所看到的景像是多麼的恐懼,「我看到了……我的父親……死再戰場上……托馬斯……正拿起武器準備戰鬥……我看見——」
瓦裡安國王隊聚集起來的衛兵們喊道:「你們所看到的景象其實什麼也不是,那只是你們的幻覺!只是你們內心的恐懼!他或是他們知道了你們的恐懼並且以恐懼為食不斷地壯大他們自己!這些都是噩夢,這些都不是真的……」
衛兵們從國王充滿力量的聲音中找回了自己的意識並清醒過來。瓦裡安將對安度因和蒂芬那不安的想法深深埋於心底。如果連他在已經意識到這些通通都是假象後仍然會受到影響,那這座城市裡其他人該如何應對?
從城牆外,接近薄霧的邊遠地區傳來了號角聲。這是夜晚巡邏隊的成員在執勤。瓦裡安此刻已經忽視了他們。大概有六個左右的巡邏兵正在黑夜中巡邏……
「發出命令!」他朝最近的號兵命令道。「立刻命令!叫那些巡邏兵立刻撤回城內!」
士兵立刻吹響了警號。瓦裡安等待著。
位於城西側的巡邏兵用號聲做出了回應,而一個位於更遠的南面的巡邏兵也做出了回應。西北側的哨兵同樣做出了回應。
第四次信號來自最接近迷霧的士兵。當鳴響號角時,瓦裡安鬆了口氣——
但是聲音突然中斷了。
更糟糕的……是其他兩個也再沒有回應。
「再試一次!」
號手又吹了一次。國王和士兵都在等待著。
還是沒有回應。
瓦裡安注視霧裡移動的身影。這一次,他的視力像是被放大了,讓他看得更加清楚。他知道哪不是偶然的,一定是有人侵入了他的城池,故意讓他看到正在發生的一切,讓他感到害怕……
這位暴風城國王看到的一切令她自己不寒而慄,因為它回應了更多的問題。安度因和蒂芬們不再孤單。他們的隊伍加入了更多的成員,他們步履蹣跚,身著榮耀之獅盔甲。瓦裡安也可以看到俯臥在地上的人們,他們的坐騎也和他們一同趴著。事實上,這些面容憔悴的士兵都騎在眼神空洞,身材變形的坐騎上。
「是天災要奪走我們的生命!」有人喊道。
國王沒有看是誰在說話,只是命令道「安靜!這只是個騙局,生命也沒有!」
接著……迷霧和它的隊伍們在城牆前面停了下來。安度因和蒂芬們抬起頭,他們暗淡的眼睛注視著瓦裡安。在他們後面其他的身影也盯著城垛。
沒有任何預兆,安度因和蒂芬們翹首注視著這群邪惡的身影。瓦裡安也情不自禁地跟隨著他們的目光。
開始他只是看到了和他們混雜在一起的士兵。接著,另外一些模糊的身影變得清晰起來。雖然他們的外形沒有生命不同……噩夢般得……他們面目猙獰,讓人感到陣陣恐懼。
然後……在他們中間一個人愈發凸現出來。一張女人臉,頭髮又長又黃。要不是她沒有穿的像巫師一樣,瓦裡安可能會把他當做陰影一樣而忽視。
她就是吉安娜·普羅德摩爾女士。
她的表情和其他人一樣恐怖,一種充滿恐怖和死亡的表情。瓦裡安退了回去,明白事情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彷彿是要印證這些,另一個人物從迷霧中出現了國王不認得那張臉,但那並不重要。他看到又一個人物成形,然後又是一個。
「他們為什麼不進攻?」一開始和他交談的一個士兵問道,「為什麼?」
他並沒有回答,儘管他知道原因。他們正在進攻,一點一點地。他早些時候想到人們沉睡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敵人不光是在減少抵抗者的隊伍,它還在增加自己的。每多一個沉睡者——尤其那些像安度因那樣突然被勞累擊垮的人——他們的數量就增加一個。
瓦裡安國王知道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勝利終將是他們的。
泰蘭德祈禱著……艾露恩女神正在對她的這位神徒做出回應。
像是滿月那銀色的月光突然薩滿了整個房間一樣,女神的光芒被無限放大了,沐浴著在它的榮耀下的一切。對於高階女祭司,布洛爾和路肯而言,這股光亮令人舒服。它沒有灼傷他們的眼睛而是慰藉著他們。
可是對伊蘭尼庫斯而言卻不是這樣。這個綠色的龐然大物向後躍去,他那柔軟但卻龐大的身形撞擊著身後的洞壁和洞頂。洞穴晃動著,巨大的石塊從洞壁上掉落。可是月亮女神的光芒卻可以保護他們三人不受傷害。
巨龍發出暴怒的絲絲聲。可是它這次沒有突然前撲。伊蘭尼庫斯繼續向後退了幾步。與此同時,他開始收縮和變形。
「你們已經夠幸運的了!」他咆哮道。「至少比我要幸運的多……」
巨龍現在又恢復到了偽精靈族的身形。只有周圍留下的痕跡可以看出它的真實身份。
布洛爾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可這次他不再使用實體攻擊。他施了一個魔咒。
伊蘭尼庫斯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偽精靈眨著眼,他看著高階女祭司。
「威力不小啊。」他讚揚道。「而且差點成功……可是我永遠不會感到舒服,即使是在寧靜的充滿愛意的艾露恩的光芒下……因為我心的受到了太多的折磨……」
這個偽裝的傢伙既沒有重新進攻也沒有逃跑。相反地,他倚著巖壁坐下來,合上了眼。伊蘭尼庫斯打了一個戰慄。
「我辜負了她,我辜負了她和其他人。」
泰蘭德向艾露恩祈求減弱月光,只要能到使路肯看清所有事物即可。
伊蘭尼庫斯癱坐下來,坐在城牆一段突出像椅子一樣的一個地方。
「很好。」她低語道。「即使你曾經被腐蝕過,但現在已經不是如此。如果你認為你曾經犯過什麼錯,現在你都有機會改成它。」
對於泰蘭德的建議,伊蘭尼庫斯報以一陣痛苦的大笑。
「你太天真了!你活多久了,暗夜精靈?一千年,還是五千年?」
她驕傲地站著,「當燃燒軍團第一次到達艾澤拉斯的時候我打敗了他們。我勇敢地面對了艾澤拉斯的劇變,當永恆之井被毀壞的時候,我也在那裡。」
「那已經是一萬多年以前的事了。」伊蘭尼庫斯回答道,他的口氣聽起來並不是十分在意。「對於我的同類尤其是對我的年來說,那只不過是時間的一個點而已。你仍然用拙劣的方法來判斷我的痛苦。你能想到你最痛苦的失敗經歷嗎?」
「當然,我當然記得……」
那讓它成倍增長,長得像世界之樹一樣高。那時你可能會稍微地理解……「伊蘭尼庫斯怒視著,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我做過很糟糕的事情,最糟糕的是我可能會再一次那樣做。「
布洛爾和泰蘭德相互看了一眼對方。高階女祭司最終說道「你們可以免於侵蝕……有我在……有艾露恩的光芒在,實際上,你可以通過我和其他的女祭司來洗滌自己!如果你不是變形了,我早就該認出是你!「
「所以我也相信……可是隨著噩夢越發強大,我發現了一個事實!只要它存在,它的陰影就會伴隨著我……並且由於我的緣故,它可以蔓延於女王的整個王國……」他低吼著。「這就是為什麼我不穿暗夜精靈的衣服,這就是為什麼當被迫飛出去覓食的時候我把自己偽裝成黑龍!我希望沒有人認出是我!我希望沒有人可以找到我!」
「可是伊瑟拉和翡翠夢境——」高階女祭司說道。
「該怎麼稱呼它就怎麼稱呼它!把它叫做翡翠噩夢!我們的噩夢!」伊蘭尼庫斯一邊叫著,一遍跳了起來。它的形狀改變了,一半是精靈一半是巨龍。但他看上去還很優雅,就像他本身就是夢境一般。
然後這個偽裝的傢伙定住了。伊蘭尼庫斯凝視著,他的表情有點恐怖。「不,我幾乎……我不應該那樣做……兩個領域之間的界限正在消失……可是它補應該這樣糟糕的……」
在泰蘭德後面,路肯進入了陰影裡。布洛爾注意到他在挪動,伊蘭尼庫斯也發現了布洛爾正在看著他。
「人類……」這綠龍的外貌仍然是兩個種族的奇怪混合體,它大步向路肯走去。這個精靈的臉上長出了對世間生靈來說過於堅硬的嘴巴和鋒利的牙齒。小翅膀來回拍打著,原本長手的地方長出了帶有鋒利的指甲的爪子。「他來自人族……」
高階女祭司在製圖師的前面做了一個防守的姿勢。「滿懷敬意,他在艾露恩的保護之下。」
布洛爾走向她。「也在這個德魯伊的保護下。」
伊蘭尼庫斯搖了搖手。
這兩個暗夜精靈發現他們衝著相反的方向被移開,只留下路肯獨自面對綠龍。
鼓足勇氣,路肯向前走了幾步。「如果你想殺我就動手吧!反正我總是被別人擔心有一天會被怪物吃掉。」
「我喜歡簡單的食物。」伊蘭尼庫斯乾脆地回答道。當他看到這個憔悴的人類時,他的表情變得更加邪惡。「我只是想更深的瞭解你……」
泰蘭德站起來,準備抽出她的劍。然而,布洛爾也站起來了,示意讓他停下來。他可以感覺到這條龍並沒有準備傷害他……至少目前是這樣
如果情況有變化的話,布洛爾已經做好了進攻的準備。
伊蘭尼庫斯遠遠高過路肯,他可不是普通的人類。製圖師勇敢地抬起頭看著半變形的巨龍,這條龍正向他的胸膛伸出爪子般的手指。
「你們人類永遠是最迷人的幻想家。」伊蘭尼庫斯低語道,聽起來更加平靜。「想像力如此豐富,充滿慾望,你們的夢可以同時創造出美好和恐怖的東西……」
「我不喜歡做夢。」那個人回答道。
這個回答突然引來巨龍的一陣笑聲。「原先我也不喜歡……我也是……」
爪子般的手指離路肯只有幾毫米的距離……所有的手指都發出綠寶石般得光芒。
布洛爾搖了搖頭。「那不可能!他是一個人類!沒有人族的德魯伊。」
「你想說什麼?」泰蘭德問巨龍。
「另一個王國適合他,是他的一部分,可能對他開放。」伊蘭尼庫斯回答道,手指收了回來。「我認識你,不僅知道你的名字,還見過你,那時你猜剛出生呢……」
路肯吞了口唾沫,僵持不懂了。「我只是一個製圖師。」
「一個製作地圖的人,畫風景畫的學生,而你最接近的人類想法會讓你回想和接受一些原本不是你該做的事兒……」伊蘭尼庫斯發出絲絲聲。「也不是她的事情。」
「她的?」人類重複道。
「那個生養你的人,小傢伙!你的母親被一個卑鄙的傢伙帶入了這個噩夢,他勾引了一個在他即將生育時被丈夫拋棄的女子!當他在等待孩子降臨以宣佈他那可怕地目的的時候,恰巧讓我目睹了一切。那混蛋在我來之後跑掉了,留下一個奄奄一息的母親和一個孤獨虛弱的男孩兒……」
路肯看向布洛爾和泰蘭德,好像是希望他們能講的更清楚些,但他失望了。
「你不是噩夢,也不屬於噩夢。女王把你給了一個更懂人類的族員,儘管他和我們是一類的——一條名叫克萊奧斯特拉茲的紅龍。」
「我記得那個名字!」泰蘭德脫口而出。
「是的,你應該知道!他是生命守護者阿萊克斯塔薩的配偶——伊蘭尼庫斯生氣地皺了一下眉——相比我對我的配偶,他更有能力,更值得信任……」
泰蘭德開始明白一些事情。「你把他帶出了翡翠夢境。」
「在女王的旨意下,我用魔咒治癒了他的弱點——儘管這魔咒在我看起來有點奇怪——我花了片刻時間,以使他能夠活下來……」
「這就解釋了為什麼他看到的你是真正的你,而我們看到的你卻是你所希望別人看到的——一條被追趕的黑龍。」
伊蘭尼庫斯發出嘶嘶聲。「飢餓使我走得越來越遠,對任何人而言那似乎是最好的偽裝,除了他。」他半信半疑地看著路肯。「我從來沒想過我之前的行為會在我和他之間建立一種聯繫……」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他可以毫無察覺地在噩夢裡進進出出的原因嗎?」布洛爾問。
令兩個暗夜精靈吃驚的是,他的問題使強大的巨龍再次充滿了恐懼。「是嗎?他可以嗎?」
伊蘭尼庫斯對著路肯露出牙齒,這讓路肯和暗夜精靈做了最壞的打算。「他進入噩夢了嗎?」
「我們這樣認為的。」布洛爾回答,他的魔咒恢復了。「而且成功地擺脫出來了二毫髮無傷,就像是完全沒有觸碰一樣。」
「不應該這樣的……可是就是在那裡產生的,聲音也是來自那裡。而且艾澤拉斯也在呼喚他。」伊蘭尼庫斯後退了幾步,他的目光從來沒有離開路肯。「你忍受多久了,渺小的人類?」
「我叫路肯·弗克斯布魯德。」製圖師發現自己竟敢站在巨龍面前,他可不喜歡別人叫自己「渺小的人類」。
「你有揭示這一現象的權利。」伊蘭尼庫斯回答著,那腔調像是在和人類說著「在別處可沒有這種權利」。不管一條龍同其他種族的生物交談看上去多合理,絕大多數龍類這樣做時都會帶著他們與生俱來的姿態——那就是他們的種族是艾澤拉斯最好的孩子。「現在告訴我!你第一次遭遇這些是什麼時候?你還記得嗎?」
「我總夢想著有一片田園般的土地,不被時間和人類打擾……」路肯說道,臉上浮現出神往的神情。然後他的臉色暗下來。「可是第一夜噩夢……第一次不好的夢……」他停頓下來想了一下,接著對他們說。
伊蘭尼庫斯皺了一下眉,「微不足道的幾年,對龍族來說也就是一眨眼的時間。可是對人類來說卻是漫長無比,我知道……」
「太長的一段時間了。」繪圖師回答道。
「太巧合了!」布洛爾咆哮道,他的話引得其他人一齊朝他看去。他冷冷地看了泰蘭德一眼。「也就是說,路肯的噩夢開始的時間,恰好是你發現瑪法裡奧屍體的時候……」
就種族特徵而言,獸人是極為隱秘的。而索拉是最隱秘的獸人之一。她剛剛成功地跟蹤者泰蘭德三人組而沒有被察覺,甚至近到可以挺清楚他們的聲音。不是所有的話都能聽懂,有的很難懂,可是有一個詞刺激了她。
一個精靈的名字。暗夜精靈瑪法裡奧。
索拉沒有聽名字後面的話,或者說她像知道她的祈禱是不是已經沒用了,因此,她只知道——或者認為——一件事。很快她會遇到殺死布洛克斯的兇手,而他將破壞艾澤拉斯……
獸人悄悄地溜回來了,巨龍不在那裡,只有個看起來像法師的傢伙。她也沒有聽的足夠清楚以獲悉那邊的具體情況。對於索拉來說,法師不值得過於在意,他們是經常在戰場的後方用一些真正的武士所不恥的方法進攻的膽小鬼。可薩滿祭司卻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至於德魯伊,則因人而異。在她眼中,它不過意味著在給她的親族報仇時要面對的另一個小阻礙。
獸人沿著山脊爬行,想要找到一個可以縱覽整個山脈的制高點。這樣不管他們從哪個洞口離開,她都可以看到,然後就像她以前經常坐的,索拉將跟隨他們的蹤跡,最終找到瑪法裡奧。
上方出來的聲音讓索拉緊貼在一座小山上。她注視良久,輕哼了一聲。現在她弄清了自己所有的敵人。最後一個敵人暴露了自己,雖然獸人不知道它是怎樣在沒被她發現的情況下溜走的。
那條偽裝了的巨龍從這片區域滑翔而過。索拉注視著他在山頂徘徊,她感覺那裡可能就是他的巢穴。在夜空裡,巨龍的輪廓體型巨大。確實,很難再黑夜分辨出那條巨龍。不過幸運的是,索拉在光線較好的地方看到了那隻野獸,否則她早就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了。那龍看起來比之前大了很多。實際上,它的體型如此巨大,這不可能事她之前看到的那隻。這真是頭巨獸中的巨獸。
索拉緊握著斧子,準備必要的時候用到它。可是那條龍停止了盤旋,猛烈地抽打著翅膀飛走了。
要是索拉更加熟悉這片土地,她就會知道巨龍是向灰谷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