籐床粗帳朝夕度,伴我情懷蜜中思。
沉香煙斷孤心寒,吹簫人去玉樓空。
風雨疏灑黃塵地,千行淚痕和泥丸。
苦水腸斷與誰訴?孤雁獨飛萬重山。
在“南京析津府”西南方三百余裡地,有一座有名的大城乃是“涿州城”。
自從數千年前黃帝與蚩尤在廣闊的平原中層開大戰,一戰得勝,奠定了統一中原的大業,也成為華夏中原的“中國”之始。
因為黃帝與蚩尤激戰的一地,因盛名之故,常有人至此憑吊古跡,於是久而久之,逐漸形成了一個市鎮,爾後便稱為“涿州”,也因此,才有“涿鹿中原”的話語,可惜如今“涿州”已屬遼境了。
在“涿州”西方有一條“淶水”又名“拒馬河”,東流匯入“大清河”,再流入大海,而宋、遼便是以“拒馬河”、“大清河”為界,在兩岸各自布署重軍對峙。
(注:爾後有名的楊家將楊令公在此與遼軍一戰,兵敗命喪之後,宋朝欲收復燕雲十六州的雄心壯志,從此便再無進展了。)
在“拒馬河”之南的宋境,九百余裡地外有個“石家莊”,由西莊外的官道通往“太行山脈”,西行穿越“太行山”的山道,便可到達有名的“娘子關”。
由險陡的山道前往“娘子關”的途中,途經一處兩山夾峙的小山窪,在山窪深處有一條潺潺小溪,小溪與右側的一片樹林之間有一片空地,空地中有一幢就地取材用粗木搭蓋,雖然簡陋但卻堅固的小木屋,小木屋左側有一大片用木枝圈繞的菜圃,另外在樹林之前還有一圈雞欄。
時約午時不到,在雞欄內,有一位發挽婦髻、身穿青布衣的嬌柔婦女,左手捧著一只木盆,正不停的揮灑著一些粗糠及青蔬混雜的飼料,喂食著三十余只爭食的大小雞。
這位嬌柔婦女雖然是發挽婦髻的婦人打扮,但是看來僅是年約二八的及笄年華,而且是個長得極為端莊秀麗的美貌女子,而她,正是與小飛脫離青樓的莊秀雲。
突然!由小木屋後方的山坡樹林中,迅速奔出一個壯實的人影,扛著一只尚在哀鳴的大山鹿以及一只死山豬,一路上還叫喚著:“雲妹……雲妹……”
“噯……我在這兒哪!飛哥,你回來啦?”
在雞欄內的莊秀雲聞聲,立即欣喜的回應,並且快步前迎。
此時又聽壯實的人影笑說道:“雲妹,你看……我終於抓到這只長久偷食菜畦青蔬的大母鹿了,以後我們便可有鹿你喝了呢!”
但是莊秀雲聞言,立即心急的說道:“飛哥!你將母鹿捉來,可是公鹿及幼鹿呢?它們豈不是……”
然而丑陋如鬼的小飛,卻笑說道:“嗤……你別急,你看後面……”
莊秀雲聞言,立即朝後山之處望去。
只見遠方山坡的林木問,果然有熟悉的一大一小鹿影奔竄著,因此又欣喜的叫道:“太好了!飛哥,你快將母鹿放入畜欄內,我去將公鹿及小鹿趕來。”
小飛聞言,立時笑說道:“雲妹,你可以嗎?那只大公鹿可凶得很呢?”
莊秀雲聞言,立即嘟嘴嬌嗔說道:“你又看不起人家了,人家已將十余片紫芝全吃完了,而且也將秘笈內的‘滌心神功’及武技勤習了年余,雖然內功真氣還比不上你,可是也已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了。”
於是在小飛的笑意中,莊秀雲已迅速掠往右方樹林中,然後迂回至山林中一大一小的鹿影後方。
而此時小飛則是步入樹林內,進入用粗木圍成,約有三十余丈方圓的一圈大柵欄內,將母鹿系在一株樹干上,任由母鹿哀鳴,也不將高掛在兩根高寬粗木上的柵門放下,便又扛著山豬遠行至谷口的溪畔宰殺。
不到半個時辰,再度扛著已宰殺清理妥當的山豬返回木屋,但是卻見莊秀雲盤坐在屋側草地上,用手揉著左臂,嘟嘴垂淚著。
因此立即詢問著:“咦?雲妹,你……快讓我我看看。你手臂怎麼了?啊……都瘀青了,被鹿角頂痛了吧?”
莊秀雲聞言,頓時仰起尚有淚痕的嬌靨,且嘟嘴嬌嗔說道:“都是你啦……把母鹿抓來,人家心疼公鹿及幼鹿嘛!害得人家被那只公鹿的長角頂撞得好痛好痛……”
小飛此時已甚為心疼,待耳聞莊秀雲的嬌嗔之言,立即憐惜的笑說道:“好……好……是我不好,我們回屋吧?待會兒它們自己會進柵欄的,到時柵門自行墜落關閉便成了。”
莊秀雲聞言,頓時欣喜的說道:“真的?那……那我要看它們進柵欄……”
“唉……哪有這麼快的?公鹿會先迂回探查,並且連連測試有無危險之後,才會進入柵欄救母鹿……”
莊秀雲聞言頗為不解?因此又好奇的問道:“啊?公鹿會先探查以及測試有無危險……會進入柵欄救母鹿?你不是將母鹿系在樹干上了嗎?它怎麼救……”
小飛聞言,也立即解釋說著:“嗤……嗤……用嘴呀?我將母鹿系在樹干上,可是母鹿自己咬不到繩索,所以只能等公鹿進欄咬斷繩索了,可是一咬斷系綁母鹿且聯系在柵門上的繩索時,柵門便會自行墜落關妥,所以至遲到後天,大概便可見到公鹿及幼鹿也在柵欄裡了。”
莊秀雲聞言,頓時面浮敬佩且迷戀的神色笑說道:“真的呀?哇……你好聰明耶!不但會造屋,又懂得好多事,你是怎麼懂得這些的?”
“嗤……其實在關外不同關內,關外地廣人稀,百物欠缺,而且風雪、猛獸甚多,百姓皆須靠自己的雙手建造可容身的堅固家園,我小時在關外時,便與爹爹共同建了一幢小屋,並且在荒原中抓鹿時,便是如此抓的,不過那時只是抓鹿賣,因此柵欄比較小,不像現在我們要養它們生小鹿,所以柵欄要很寬闊,好了……好了……我餓了呢,有甚麼好吃的?”
“呸!好吃鬼!現在才午時不到,哪有……”
但是話未說完,身軀突然被一雙大手緊緊摟住,接而溫熱的厚唇已吮舔著朱唇。
莊秀雲驚急的略微掙扎,但是也已情不自禁的反摟他身軀,兩人已沉醉在柔情蜜意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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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小飛為莊秀雲贖身之後,兩人幾經商議,便南行穿越宋遼邊境,進入太行山區之中,尋得一處有小溪的山窪,就地伐木建屋,雖然木屋粗簡,但是已成為兩人有生以來首幢屬於兩人共處的溫馨小屋,過著小夫妻的生活。
兩人在小屋旁開墾菜畦、搭雞捨、種蔬養雞,入山狩獵摘采野葉,過著遠避人世的寧靜生活。
可是兩人同處一屋,依然如同在青樓一樣,僅只於裸身共眠及相互撫慰而已,並未曾有過真正的合體雲雨之歡。
期間,莊秀雲日日皆教導小飛習字釋義,因此如今小飛已能詳閱書冊,且靈智漸開,並且也開始嘗試習練秘笈中的武技了。
可是昔日雖然經由兩位大娘及三位大爺教導過內功,卻未曾教導過習練輕功武技的基礎,而莊秀雲昔年僅是官宦之家的幼女,也不知曉武功為何物?因此對秘笈中的一些深奧字句,皆不明其中含意為何?又如何能明確悟解?
尚幸小飛經由兩位大娘及三位大爺口授教導,熟習過五種心法,知曉身軀內的一些經絡、脈穴名稱。
於是兩人便能各提所知,逐一摸索研習各冊秘笈中的心法及武技。
此後兩人終於逐漸懂得人體經絡脈穴名稱,以及氣血循行之理,也逐漸能悟解武功秘笈內的各種心法了。
而莊秀雲也因逐漸懂得內功心法的含義,於是也開始嘗試習練專屬女子習練而小飛原本欲拋棄的三冊武功秘笈,還有一些陣法、雜藝,並且在小飛的疼愛憐惜中,將山腹內摘食剩余的十余片紫芝,全然交由莊秀雲逐月分食,益氣增功。
遺憾的是,兩人只知秘笈中的武技名稱,卻對各種武技的內涵全然不懂,僅能靠圖形姿勢及字義緩緩摸索習練,因此僅能將數冊秘笈中的一些輕功、身法,以及刀劍拳掌武技,一知半解的習得一些皮毛而已。
山中日月長,轉眼已過了將近兩年的時光,兩人除了年歲已增,分別是十九、十六歲之外,小飛終於將昔日熟練的五種心法,依五行之序逐一連貫,已然將五種心法融合為一,成為獨特的“五行神功”。
而且又在六冊秘笈中習得一種威猛霸道的“雷霆神功”,因此內功及武技皆逐日增進,但是常年難見一人,也無與人比試的機會,因此皆不知曉功達何等境界?
然而世事難以預料,福禍皆由天降,竟然在一個外人的介入,使得兩人之間的純情有了裂痕,以致勞燕分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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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午時!
小飛在山中狩獵,扛著一只大黑熊穿出山林,尚未接近木屋時,只見屋側樹林前,竟然系著一匹銀蹬華鞍的高頭大馬。
並且突聽木屋內傳出一個男子的笑語聲:“……雲妹,可與小兄前往享受榮華富貴,總比山野陋屋強上百倍,只要雲妹願意,小兄立即帶你走……”
小飛聞聲,頓時腦中轟然!
尚未聽清那男子後面說些甚麼時?又聽雲妹的笑語聲傳出:“邱公子,說笑了,雖然賤妾夫君乃是山野丑陋粗人,怎堪與才貌出眾的邱公子相比?可是賤妾與夫君……”
聞言及此,小飛突然怒火高熾得將肩上大黑熊拋地,正欲沖入屋內時,突然又聽雲妹急聲說道:“邱公子!陋夫乃是山野莽夫,性情火暴,並且即將返回了,若望見邱公子在此甚為不妥,因此請邱公子及早離去,改日賤妾定當前往府城往拜望邱公子,並與慧姊相會,以慰思念之情……”
小飛聞言及此,心思疾轉,終於忍住心中怒火,再度扛起黑熊疾如迅電的掠入樹林內,隱至樹叢外望。
只見雲妹步出木屋四處張望,爾後才朝屋內招手!
便見一名身穿錦衣的佩劍公子由屋內步出,兩人不知說些甚麼?
之後那名邱公子才跨騎離去,而雲妹卻是頻頻拭淚的與那名錦衣邱公子揮別。
小飛見狀,頓時內心絞痛得冷汗滴流,在樹林內胡亂的扯著熊毛,不知在想些甚麼?
爾後心中已有了決定,緩緩平定心神,待氣平心靜之後,才扛著黑熊再度步出樹林,往木屋行去,並且如往常一樣大叫著:“雲妹……我回來了!”
與平日相同的歡欣模樣,因此並未使莊秀雲生疑,便是翌日清晨小飛再度入山之時,依然平靜如往昔。
可是……自此之後,小飛已遠出山區外,不再返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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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所覺的莊秀雲,一如往常在雞捨喂罷雞群,卻在整理小飛換除的污衣欲至溪畔清洗之時,竟由污衣堆中看見一張寫著字跡歪扭的信函,心知是夫君所寫。
原本以為僅是夫君習寫的紙張,無意中夾在污衣內,可是笑閱字義後,突然神色大變得全身顫抖,淚水也立即順頰而下!
原來由信函所寫內容,才知曉昨日與邱公子相見之事,已然被夫君撞見了。
然而夫君撞見之後,竟然隱而未發,甚為心傷的悲戚一夜,未曾詢問自己便留書離去了!
因此,莊秀雲又悲急、又惶恐得淚水滂沱,除了自責自己為何不在昨夜將喜逢舊友之事明告夫君?為何要隱瞞?否則怎會使夫君心生懷疑,誤認自己趁夫君不在之時做出不貞之事。
可是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因此,只能悲急得立即奔掠出山窪,可是險陡的山道兩方遠處,毫無一絲人影,自己要往何方追尋?因此已然悲戚得放聲痛哭,且頻頻高聲吶喊呼叫著,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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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南府”位處“黃河”之南,地據南北咽喉,為中原之屏障,在夏禹將天下劃分九州之時,屬於“青州”。
周代時,“青州”為“譚國”國都,爾後齊桓公滅“譚”之後,改稱為“歷下城”。
漢代之時則劃為“濟南郡”,時至宋朝之時,才改稱為“濟南府”。
因為“濟南府”地臨京城“開封府”之東,與“西京洛陽”分屬左右兩翼,因此地位重要,已然成為重兵駐守的重城之一。
“濟南府”之內,由地底湧出的泉水有近百處,較大且較有名氣的共有七十二泉,因此“濟南府”又稱為“泉城”。
城中最有名氣的湧泉,在東城有“金線”、“皇華”、“柳絮”以及“臥牛”、“東高”等等:南城有“漱玉”、“無憂”、“石灣”、“酒泉”、“湛露”、“趵突”等等諸泉:而“黑虎”、“珍珠”兩泉則在城西。
七十二泉之中最有名的是“趵突泉”。
“趵突泉”位於城南的“呂祖廟”之前,整片湧泉匯聚成的清澈大池中,有三處由地底噴出丈余高的泉柱,然後再傾洩入池:而池底尚有十余個小水泉,以及僅會湧出滾湧水勢的弱泉,因此使得整片池水恍如是被烈火炙燒得沸騰一般。
而“呂祖廟”如同“金陵”的“夫子廟”以及“開封府”的“相國寺”一般,周圍皆是販賣吃食、百貨,小販混雜的熱鬧所在,因此日夜皆是人來人往,潮湧不斷。
在“呂祖廟”兩側貼著廟牆,皆搭有整排的長木棚。
長木棚內隔成一間間大小不一的攤房,供一家家各種營生混雜成熱鬧的市集。
在左側長棚之間,有一間排列擺置著十八張長條木椅,內裡底端另有一張方桌及大椅,但是內裡空無一人,不知是何等營生?
右側隔壁是一家販賣衣衫、首飾的貨攤,而左側則是一家小飯堂。
時當正午之時,因此飯堂內已是棚客滿座,四個跑堂伙計往來穿梭,頻頻上菜及收拾殘桌,生意鼎盛得使東家掌櫃,笑顏不斷的結賬收銀。
一面隔板的後方灶房內,一名主廚及兩名二廚,鍋鏟不曾停頓的快速炒著佳餚,另一旁尚有三個三手,正頻頻切著炒菜需用的肉、菜、佐料,另外還有兩名洗菜以及兩名洗碗盤的婦女及姑娘。
一個廟口小飯堂的店堂及灶房,竟然多達十四個人手,再加上東家掌櫃自己,便有十五人之多,由此可見,此家飯堂的生意是如何鼎盛了!
突然!一名二廚吆喝著:“丑鬼!‘青椒肉絲’的材料好了沒?”
“早已准備妥當了!來啦……”
隨聲,只見滿面瘡疤、猙獰如鬼、身材高壯的小飛,已將各種切妥做料的木盤遞向那個二廚。
但是突聽大廚及時喝道:“小流子!早跟你倆說過,小飛切妥的做料皆由我料理,否則你們會砸了招牌。”
但是那名二廚小流子立即不以為然的搶口說道:“師傅……”
“哼!你別爭,雖然小飛兒上工僅月余,但是他的刀功乃是一流手法,刀刀皆順肉、菜絲紋下刀,火候若不妥,不但口感及味道皆有失,也可惜了一盤做料!因此以後小飛跟著我為二手,你們兩個不許爭!”
(注:一般較大的酒樓飯館,在灶房內不但有主廚大師傅、配料二師傅,還有切菜三手、洗菜四手,而一家酒樓飯館的生意如何?全賴主廚大師傅炒菜的功夫火候如何。
而主廚做出的佳餚,色、香、味及口感如何?又與配料二師傅及切菜三手的刀功息息相關,因此入灶房為徒,首先必須先由洗菜中懂得每種肉、菜的生長紋路,也就是纖維質的縱橫方向。
爾後升為三手時,才能了解炒甚麼菜之時,每種肉,菜應如何下刀?甚而有的菜尚須用手折,不能用刀。
而配料二師傅,則須掌握春多馥、夏多苦、秋多甜、冬多辣,酸、甜、苦、辣、鹹五味的調配。
爾後再經過主廚,掌握急火、旺火、文火、慢火、隱火的火候,以炒、燉、悶、蒸、燒,做出來的菜餚,才能色、香、味俱佳,而且入口嚼食時須脆、嫩、軟、爛適中才能爽口,也才能獲得食客的贊賞!
但是有些酒樓飯館除了主廚大師傅之外,已然交由配料二師傅代掌廚藝,並且往下類推,除非是有某位名人、老主顧或是內行的老饕,才由大師傅親自掌廚。)
有了如此少見,實可至有名大酒樓任三手甚或二廚的好手,經他切妥的做料,炒出的菜餚,必可色,香、味俱佳,因此主廚師傅豈會不將他留在身邊?以突顯自己的手藝。
因此兩名二廚及另兩名切菜三手,似乎皆心有不服之意,但是又不敢不遵掌廚之意,只得恨恨的盯望丑鬼一眼。
然而小飛僅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又默默的分別切著食客所點菜名所需的各種肉、菜。
而此時,另兩名三手則是好奇地斜瞟他的動作,卻見他手勢及菜刀動作甚為迅速,切下的肉片薄如紙片,青蔬也是段段相同,大小適中,怪不得掌廚師傅甚易拿捏火候,只要略一過火,便可熟透,炒出來的佳餚也能不失原味且口感甚佳!
兩名三手雖然也懂得此中道理,可是若在生意清淡時,尚可慢慢施展相同刀功,然而在生意繁忙之時,便無法施展如此順如流水的快速刀功,因此若無三、四年之上的歷練,絕難達至如此火候,因此也就甚為心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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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自從小飛遠離“太行山”之後,因為身無分文且無一技之長,再加上相貌丑陋如鬼,因此只能仗恃高深功力及迅疾身形,常在野外山林中捕捉山羌、野鹿及山雉、野兔烤食,或是提至城鎮販賣,獲得些許銀錢渡日。
爾後因時時挑著山禽走獸至“邯鄲城”販賣,因此與這家酒樓內的灶房管事熟識,於是便在酒樓灶房任四手,日日清洗菜蔬,賺取微薄銀錢,但是至少已有安身之處。
有心習藝且勤快,再加上身手敏捷,因此不到半年便已在灶房中習得一手好刀功。
爾後聽聞大河以南乃是京城所在,以及有甚多的繁華大城邑,因此有心至廣闊的山河各地皆游歷一番,於是便辭工南行。
但是沒想到途中行錯道路,渡河之後,卻到了“濟南府”。
孤身一人,隨處而安,因此立即憑著酒樓灶房內的所學,在“呂祖廟”前的食堂找到了三手的工作。
自晨間巳時忙至午後未時,其間雖有一些冷清閒暇可供休歇,其他的人皆已趁機小寐。
但是小飛依然是精神奕奕的挑起水桶,往來頻頻的至噴泉處挑來供洗菜、洗碗的用水,或是協助四手清洗菜蔬,因此常獲得四手的道謝,看在掌廚及掌櫃眼裡,皆也心中有數的對他另眼相看。
而此時,隔壁的空閒棚內,已開始有穿著打扮不一的人,三三兩兩的逐一搶先坐在桌前的長椅上。
而且已有一名年約四旬左右,蓄有三綹短須的文士及一名年約二八之齡,圓臉大眼的俏麗姑娘,也已進入棚內。
蓄有三綹短須的四旬文士,一進入棚內,便坐至方桌後。
而那名圓臉大眼的俏麗姑娘,則行至棚後的一只火爐前,准備生火燒水。
但是此時大火爐已然爐火盛旺,且已燒上一只特大銅壺,壺內的水也即將沸騰了,而且水缸內也是滿滿的。
圓臉姑娘眼見之下,雖然面浮喜色,但是突然又浮顯出不屑的神色,朝隔鄰灶房望了一眼,並且嘟嚷的低聲咒道:“哼!癩蝦蟆又在獻殷勤了。”
話聲雖輕,但是依然被耳尖的小飛聽見了,雖然心中生氣,但是面上並未顯現出不悅之色,僅是默默望著她行往前棚。
原來,這是一處說書的書棚,棚主便是四旬文士,日日論說古今歷代聖賢名將的經歷及風骨,奸臣惡吏的惡行,民間善惡典故及奇人軼事,還有人世間少有人知曉的奇花異草、異獸異物。
因為說得生動且能深獲人心,故而每每尚不到開場之前,便已有人搶先入座,找個好位置等候開場,若是腹饑,便在隔鄰點些吃食裹腹。
而小飛近在隔鄰,再加上內功深厚,耳清目明,因此日日皆能聽清,而且每每皆聽得入神,忘了工作,尚幸手腳迅速,並不誤事,因此大師傅也只是偶或吆喝一聲,並未責罵他。
因此,小飛甚為尊敬隔鄰的四旬文士“吳夫子”。
並且也對能提起足有四、五十斤重的滿壺開水,輕易在場中走動沏茶的“大妞”深為敬佩。
但是因為父女兩人一到,大妞便須趕著引燃爐火,再挑水、燒水,甚為急切,故而待吳夫子開棚說書時,已耗費了半個時辰。
小飛極想早些聽到吳夫子說書,因此便善心的每每在吳夫子父女兩人到達書棚前,便先助她挑滿水缸,再燃妥爐火,且燒上一壺水,只要父女倆一到,便可開棚說書了。
然而好心不得好報,每日皆會聽見她不屑且鄙視的低言,因此內心中對她甚為不滿,但是因為敬重吳夫子,故而皆未曾在意的依然如故,不過……內心中偶或會湧生出一種欲伺機報復之意,可是僅只是想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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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
天下豪雨,因此廟前人影稀疏,各棚營生皆生意蕭條,因此小飛也難得清閒的站在隔鄰棚前,聚精會神的細聽著。
吳夫子說的奇人軼事,連雨水淋身都忘了。
當吳夫子說及天地間,在深山大澤中有不少稀有難見的奇花異獸時,因此使得小飛突然想起了“徒太山”地底,已然成為好友的“小紅孩”以及五個“芝仙”,還有那些凶殘的巨大爬獸。
心中欣喜時竟然湧生出一股沖動,正想得意的大聲說出自己所見時,突然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喂!丑鬼,姑娘我還要招呼生意呢,你站在這兒會礙事不說,還會嚇著客人呢……”
小飛聞聲,心中一驚!
只見大妞站在棚內朝自己瞪眼,頓時內心又怒又氣,但是也只好退回自己的店棚內。
而此時,在棚內休歇的一名洗碗姑娘,突然行至小飛身前說道:“喲……看你這麼大的人了,也不曉得避避雨,竟讓雨淋得全身濕透了?還不快去灶爐旁烤烤,免得著涼了!”
說完,也不理小飛分說,立即拉著他進入灶房火爐旁,並且用布巾為他擦干頭上雨水。
看在堂內店伙及灶房內其他人眼內,立即引起一陣哄笑,並且聽見另一名三手吃味的說道:“馬妞!你還真有心哪?值得在他身上用心嗎?”
小飛聞言並未吭聲。
但是馬妞卻雙目一瞪的罵道:“小李子,你少開口,沒人當你是啞巴!小飛哥人丑心不丑,哪像你成天盡想些邪事。”
小飛在棚內當三手已將近兩個月了,平日甚少說話,僅是默默的勤快工作,只要一有閒暇便協助挑水、洗菜,洗碗,便是夜裡打佯之後,也會協助店伙收拾桌椅,因此甚得眾人好感。
而齊魯之人,除了身材高大之外,十之八,九皆是心性剛直豪爽,且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直腸子,心直口快,想到甚麼,便說甚麼,罵人也毫不留人余地,但是卻甚為知情感恩,對他人的幫助定會銘記在心,一有機會便會報答,若交為朋友,也能知心相處。
因此,馬妞一開口,小李子已有些訕訕的不再吭聲。
但是小飛已不敢當眾接受馬妞的好意了,因此立即笑顏走開,自己在一旁拭干雨水。
不過從此之後,馬妞對小飛的照顧愈來愈明顯,因此看在眾人眼內,心知馬妞春心已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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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馬妞更是對小飛照顧有加,但是卻對小飛每日皆搶先為隔鄰大妞挑水、起爐、燒水,心中已開始有些妒意。
因此,每當時辰將至時,便開始呼喚水不夠用了,並且央求小飛協助挑水,因此使得小飛已無暇助隔鄰大妞挑水及起爐、燒水了。
原本每日進入書棚時,早已爐火盛旺,壺水欲沸,而且燒水洗杯的水缸內也是滿滿的,因此皆已無須再勞累大妞動手了,久而久之之後,竟然習以為常的認為是理所當然之事了。
因此頭一兩日,大妞進棚時,眼見爐火竟然未燃?水缸內也僅余前日的剩水,尚以為丑鬼事忙無暇燃爐,因此只得嘟著嘴立即挑水、燃火燒水,在材煙中忙得不可開交。
可是爾後日日皆同之後,才發覺有異的開始注意隔鄰丑鬼,也才知曉是被馬妞故意支使,已無暇為自己挑水起爐,逼得自己須再度至泉水處挑水,以及與材火及熏煙材灰相觸,因此內心中已然對馬妞湧生起不悅以及一股恨怒之意。
但是人家是同一店堂內的人,自己則是個不相干的外人,憑甚麼與馬妞爭?
女人心海底針!
大妞原本對丑陋如鬼的小飛甚為鄙視,便是日日助自己挑水、起爐、燒水,也對他毫無一絲好感,且毫不假以詞色,然而卻因為馬妞之故,才回思起丑鬼的好。
再加上大妞不服輸的剛強心性,雖然甚為鄙視丑陋如鬼的小飛,但是已有心與馬妞一爭長短,看看究竟是誰能爭得丑鬼的好感及協助?
於是!兩個女人各使心機,一場暗中勾心斗角的比斗即將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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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飛哥……明兒便休市了,你與我至‘大明湖’玩兒好嗎?”
小飛聞聲一怔!
立即抬頭望著行至身側的馬妞,半晌才訕訕的笑說道:“這……這……馬妞,昨兒我已答應大妞了,要去她家幫忙搬移重物,並且還要修兩張椅子……”
馬妞聞言,頓時大失所望,並且有些醋意的撇嘴說道:“哼!難得休市一天,你不好好休歇或是四處玩兒,卻要去她家做工?你犯賤哪?”
小飛聞言,續又訕笑說著:“不……不……大妞也說過,休市時還找我去幫忙,因此對我有歉意,所以要答應陪我去……也是去‘大明湖’走走,你……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她家,然後再一起去‘大明湖’如何?”
“哼!我才不願意去她家呢?她……她眼高於頂,看不起我們這些不識字的粗人,況且待你幫她都弄妥了,要到甚麼時辰哪?哪還有空去游湖?因此你別去了好嗎?”
小飛聞言,心中為難的囁嚅說道:“可是……可是我已……答應她了呢……”
可是馬妞毫不放松的立即說道:“那我去跟她說……”
然而,突聽另一旁的大師傅插口說道:“馬妞!人無信不立,小飛已答應了人家,你怎可再去推拒?況且你以甚麼身份代小飛做主?這豈不是令人笑話?”
馬妞聞言,頓時一怔!
果然也有些心虛的不再開口,可是卻恨恨的瞪了小飛一眼,才雙目泛紅的返回一大堆髒碗處。
小飛見狀,心中雖然對馬妞有些歉意,但是暗中卻得意的思忖著:“馬妞,你別怪我!我只是想……大妞與莊秀雲一樣,初時見我丑陋,對我鄙視且不屑一顧,但是有好處時便想利用我,現在你倆只是為了小性子互爭,雖然我無意害你,可是若不利用你,又怎能使大妞上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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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小飛依約行至大妞家門前,正欲敲門時,靈敏的雙耳已聽見房內傳出吳夫子的不悅聲:“……所以你怎可以與他出去?若傳出武林,豈不是有失爹爹的名聲?”
接著便聽大妞爭理說著:“爹!他那麼丑,女兒怎麼會喜歡他嘛?您應該放心才是呀?人家只是想出去走走,而且有他在身邊,多少也能避免那些紕褲子弟騷擾,況且他只是一個平凡百姓,憑女兒的身手,您還怕女兒會吃虧呀?”
小飛聞聲及此,這才知曉原來她們父女乃是武林人,因此心中已有了警惕。
此時忽然聽見步履聲接近大門,因此小飛立即伸手敲門並且喚著:“吳夫子……吳夫子……大妞……”
已然行至門後的步履隨即開門,正是吳夫子。
因此,小飛立即躬身為禮的說道:“吳夫子!小子受大妞之托前來……”
話未說完,內裡已行至大妞的身影,並且說道:“丑……小飛,你來啦?爹說家中之事無須煩勞你了,因此我們就去‘大明湖’去玩吧!”
“啊?喔……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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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湖”在城內的西北方,湖緣緊臨著北、西兩方,以及部分東方城牆,周圍有十余裡寬闊,故而占了全城三分之一的面積,並且因為湖底有經年不斷的湧泉,所以湖水永不見少。
古人有詩:“春色楊煙,夏挹荷浪,秋容蘆雪,冬泛冰天。”便是贊譽“大明湖”的湖光水色。
經由湖東“百花洲”的“鵲華橋”通往湖畔,只見湖畔俱是迎風飄拂的綠柳垂絲,而湖面碧波中的茂盛蘆草蒲草,則是隨風搖曳波動,景色恰人。
沿著湖畔垂柳余蔭,行至湖畔的一處游湖船亭,便可搭大船通往湖心的“歷下亭”,或是搭小舟游湖。
大妞雖然說是要與小飛同行游湖,可是一路上皆是率先而行,並不理會小飛,似乎唯恐與丑陋的小飛走在一起,會有損她的美貌,因此使得小飛恍如是她的下人跟隨一般尾隨在後。
小飛似乎並不在意的在後緊隨,但是內心中卻對她更是生恨,已然抱定心意,定然要俟機羞辱她,令她以後再也不敢鄙視他人。
機會來了!
在前方獨行的大妞突然停步不前,隨即轉身回行,並且急聲說道:“小飛!我們往別處去……”
隨後的小飛此時也已眼尖的望見前方,馬妞正與另兩名不識的姑娘迎面而至,因此心思疾轉後立即朝馬妞招呼著:“嗨……馬……馬姑娘,你也在這兒?”
馬妞聞聲,眼見竟是小飛呼喚!頓時欣喜的應聲說道:“咦?小飛哥,你不是……哦?大妞,你好呀?你也來游湖呀?”
大妞眼見小飛已與馬妞招呼相見,因此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強笑的頷首回應馬妞。
而此時小飛已與馬妞有說有笑,並且也知曉了與馬妞同行的兩名姑娘乃是馬妞的鄰居好友,於是朝大妞說道:“大妞!我們與馬姑娘同行如何?”
原本便與馬妞有心暗斗的大妞,眼見小飛與她有說有笑的模樣,因此心中又氣又護,憑自己的美貌及身份,皆比馬妞好上許多,他怎可以……
但是芳心怔思中,回想或許是因為之前自己皆是先行近丈,並未理會他是否尾隨,因此才使他興致索然,待見到馬妞時,才會有欣喜之狀。
雖然自己並不喜歡他,可是為了要爭一口氣,因此立即故意伸手拉拉小飛衣袖,並且嘟嘴低聲說道:“小飛……只有我們兩人多好?人多了……”
“啊?人多不是比較熱鬧些?”
“可是她們三人中,有兩人我們又不認識……”
“哦……說得也是……好吧!那我先去跟馬妞說一聲。”
於是小飛又轉身與馬妞低語一會兒……
初始馬妞似是甚為不悅,但是不知小飛說了甚麼?才使馬妞眉開眼笑的應允了。
大妞雖然未聽見他們說些甚麼?但是卻望見馬妞眉開眼笑的模樣,因此心中更氣且起疑?但是並未吭聲的便與小飛遠離馬妞三女。
爾後!大妞為了想要拉攏小飛不再理會馬妞,因此大妞已開始與小飛並肩同行,可是一路上皆是低垂螓首,看似害羞,似是唯恐望見對面游人那種怪異神色及搖頭歎息的模樣。
因此,大妞干脆與他行往少有人去的湖畔,兩人默然無語的坐了半個時辰,皆是索然無味的返回了鬧市,分手各自離去。
小飛正中下懷的與大妞分手後,冷冷的望著她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之後,立即返回湖畔。
在湖畔船亭旁游逛半個多時辰後,果然等到了在湖畔與兩名同伴分手的馬妞。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的行有數十丈遠,才並肩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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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後!
大妞發覺自從游湖之後,小飛竟然又不再助自己挑水、起爐、燒水了,並且時常在隔鄰生意清淡的休閒之時,由相通的棚後,時常可望見小飛協助馬妞洗碗盤,以及與她笑語之狀。
雖然芳心中對丑陋的小飛毫無好感,可是憑自己的美色,竟然不能吸引小飛,依然會輸給馬妞?
因此心中更是又氣又怒,已然興起無論如何要將小飛搶到手之意,使馬妞傷心離開他,然後再拋棄他,便可報復兩人對自己的不屑。
(唉!女人……其實男人與女人又有何不同?只不過在古時的世俗觀念中,女人較無地位,尤其是在婚後的地位,全視夫君的好壞。
好者,尚可夫唱婦隨,恩愛一生:嫁到花心夫君時,莫說三妻了,便是多找幾個小妾,做妻子的地位必將逐日低微,甚而還有逼退正妻,將小妾扶正的!
在已婚的婦女中,有些女人在傷心或吃醋時,會黯然無語的任憑夫君所為,有些則是會悲戚得認為遭人拋棄欲尋死,也有些女人則是會大吵大鬧一番,有些則是心生報復,更甚者尚會心生毒意。
但是古時的夫妻,在中上流的官宦及百姓家的大家閨秀或小家碧玉,多是待媒人上門提親,靠媒妁之言成婚,少有自己擇婿者,因此在未婚之前,當然少有被男友拋棄的事情發生,除非遭到淫辱。
而下九流的江湖兒女,或是行道江湖的武林兒女,則多在市井及江湖中走動,因此眼界較廣且對擇婿較有自主觀念,也比大家閨秀或小家碧玉敢愛敢恨,因此常有纏綿悱惻或是愛恨情仇的情愛之事發生。)
因此,大妞在自尊心受損的情況下,已然湧生出一種外人不知的報復之心。
但是,她又怎知在不知不覺中,難以自拔的逐漸陷入了一張等待她自行飛入的大網之中?
在大妞有心示好的甜蜜笑顏,以及偶或借故找小飛幫忙的攻勢中,小飛又開始常與大妞接觸,也開始幫她挑水、起爐、燒水了,而且對馬妞似乎也已有了一些若即若離之狀,如此一來當然也使馬妞心有不甘!
於是,兩個姑娘原本是暗中勾心斗角,卻因此逐漸有了明顯的明爭暗斗,當然使店堂中的人逐漸知曉了,除了私下議論外,也好奇兩女皆長得美貌標致,為何會同時看上外貌丑陋似鬼的小飛?因此皆為兩女不值,且有些風言風語傳出。
此事當然也已傳入了吳夫子的耳內,雖然並未在書棚中說甚麼,但是返家之後,也曾責怪大妞。
可是大妞僅是唯唯諾諾,並末回應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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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月中休市之日!
時約戌時,“大明湖”的湖波閃爍著月光,加上微風習習,使得湖畔頗為清爽恰人,此時在一片花叢內,突然傳出低語之聲:“……不可以……小飛,你不可以這樣……”
“為甚麼?人家馬妞她都不會拒絕我,你……那就算了……”
“甚麼?馬妞她……哼……她怎麼……我也……可是……你只可以這樣……不能再……”
話聲頓止之後又寂靜無聲了,可是未幾,花叢內卻又傳出一些斷斷續續的紊亂的鼻息聲,以及一種又心畏、又惶恐,但是又有些迷茫的呻吟聲……
爾後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又聽到又羞、又惶恐的顫聲傳出:“不……不可以……不可以再伸進去了……嗯……不要……小飛,你……我心好……好亂……飛……你不……不可以再……再掐那裡……嗯……”
“你別大聲!萬一被人聽見,過來察看,那就不好了。”
“可……可是你……不要……再揉掐了!受……受不了……嗯……嗯……”
但是顫抖話聲突頓,只余粗喘的鼻息及怪異的輕哼聲,循聲內望,只見大片花叢之內,小飛及大妞兩人緊緊倚偎擁吻著,而小飛的一只大手,已然伸人大妞半解的衣襟內,似乎已在她酥胸內撫摸揉掐不止。
大妞輕哼呻吟中,只覺身軀內裡恍如有千萬只螻蟻在抓爬,又癢又酸得甚為難過,可是一雙大手停留之處,則是使身軀極為舒爽,因此使得大妞身軀中,湧生出陣陣舒爽、軟麻的顫悸,芳心中也激顫得神智迷茫不知身在何處了?
不知何時,衣襟已然分張得可見到雪白酥胸,而且……兩個圓挺飽滿的玉乳也已被托出肚兜外。
小飛的雙唇已下移至乳峰處,不停吸吮舔裹著圓滾尖挺乳峰頂端,兩粒紅嫩突挺的豆蔻,使得大妞更是激蕩得神智迷茫,難以自禁的輕哼呻吟著,雙手也緊緊擁摟抓掐著他的身軀及衣衫。
要知小飛自幼便得“金牡丹”私下教導淫技,爾後又在青樓中停留將近兩年的時光,又習得不少調情之技,因此人事不懂的大妞,雖然芳心掙扎欲拒,可是又難以推拒身軀內裡,以及雙峰間湧生出從未曾有過也從不曾經歷過的舒爽顫悸感,又怎能不逐漸迷失在全身舒爽顫悸感的迷茫中?
小飛的大手已然逐漸解開了大妞的羅裙及長褲,並且撫向了長有稀疏茸毛,並且已然玉露微滲的玉門,爾後又迅急褪除自己的長褲,伏在她身上。
於是……突然聽見一些狂亂的掙扎及踢蹬聲,以及驚恐的痛呼聲傳出……
“痛……痛死了……不要……你快起來……我那裡好痛……泣……泣……”
“你別怕,已經進去了嘛!待會兒便不痛了,而且會舒爽的……”
“不要……泣……泣……你害我……我的清白,已毀在你手裡了……泣……怎麼辦?我不要活了……”
“你別哭了!以後我只跟你好,再也不理馬妞了。”
“泣……泣……真的?你……你不騙我?那……那你以後會……會娶我嗎?否則,我……”
“嗯……你放心……還痛嗎?我要動了……”
“痛……還有點痛……而且還漲得……嗯……嗯……”
尚幸在寂靜的湖畔並無他人,因此無人聽見異聲,也無人知曉花叢內的綺麗春光。
歷時刻余後,突聽花叢內傳出一陣也不知是驚悸?是痛苦?還是舒爽的顫叫聲驟然響起,但是立即被堵掩住,只剩一些急驟的喘息及呻吟聲傳出。
如此經過了半個多時辰後,是驚悸?是痛苦?還是舒爽的顫叫聲連連傳出,三度方止!
又過了刻余後,花叢內卻傳出哽咽低泣的聲音。
“哼!你哭甚麼?是怕別人不知道是嗎?”
“泣……泣……你……你……毀了我的……清白……還……還這麼凶……”
“哼!剛才你不是挺舒爽的嗎?怎麼現在又怪我了?既然你不喜歡……那就算了……”
“不……不……飛……人家不是……你別生氣……”
“好啦……別說了!快把衣衫穿妥,萬一被人見到……我可要先走了……”
“不要……飛!你等我……”
於是立即有悉悉窣窣的穿衣聲傳出,之後便見到緊緊相偎的兩個人影在月光中步出花叢。
矮小的大妞在舉步中,下身痛得不時夾腿搗腹,停身倚偎在小飛懷中休歇著,好似卿卿我我的倚偎緩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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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之後!
大妞與吳夫子到達書棚之時,神色又羞、又喜、又怯的立即進入棚後望向隔鄰,但是卻未見到想見的人,而且其他人皆不理會自己,唯有雙目泛紅、頰上尚有淚痕的馬妞又怒又悲的狠狠盯望著自己,並且恨聲低叱著:“看甚麼?人都被你們父女倆逼走了,還看哪?”
大妞聞言頓時一怔!
立即脫口問道:“逼走了?誰被我們逼走了?小飛呢?他在哪兒?”
此時大師傅也已心中不悅的說道:“還有誰?老夫在這兒掌廚七、八年了,難得遇到一個手藝不錯的三手,昨日便前往東家家中商議,准備讓他升為老夫的副手時,你爹竟然也前往拜望東家,爾後你爹……
東家昨日午後便前來棚內尋找小飛,直到夜裡才等到了小飛,並且辭退了他,因此他今晨便已卷妥鋪蓋離去了,你還來找他干嘛?”
大妞聞言,頓時有如巨雷轟頂!全身一顫,隨即面色蒼白且淚水滂沱的怔立當場,未幾,已然全身無力的緩緩軟倒在地。
霎時,驚得大師傅連連呼喚吳夫子。
爾後吳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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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吟虎嘯帝王州,舊是東南最上游,青嶂四圍迎面起,黃河千折挾城流。
“徐州”乃是遠古大禹治水時,所劃的九州之一。
“徐州城”古名“彭城”,因堯時曾封彭祖於此,為“大彭氏國”,故而首府城邑稱為“彭城”。
“彭城”東北方有座“獅子山”,東關外則有座“子房山”,而南方也有一座“雲龍山”,西北方又有一座“平頂山”,西關外還有一座“九裡山”,因此環繞“彭城”的諸山,恍如外城一般。
除此之外,城周聳陡山勢,因為被黃河的滔滔洪流沖激人群山山窪,再折轉流經城周圍繞遠逝,因此城邑有山有水圍繞,成為易守難攻,形勢險要的重要城邑,乃是成為歷代兵家必爭之地。
然而因黃河之水頻頻氾濫且改道,因此歷經千百年之後,黃河及溢流沖激形成的水道早已遠離至北方數百裡之外,四周只余一些聳山以及河水干涸之後形成的一些狹道。
因此“青嶂四圍迎面起”之句依然符合,可是“黃河千折挾城流”
之句早已成了歷史。
昔年秦漢之爭時,秦懷王及楚霸王皆曾先後在此建都,時至漢代之後,才更名為“徐州城”。
在城西北方有一幢“燕子樓”,乃是唐代貞元年間,城內有一位美艷無比、儀態萬千且工於詩詞的名媛“關盼盼”,曾以一曲“霓裳羽衣曲”享有盛名。
爾後關盼盼為尚書張建封鎮守徐州之時收為妾,於是建“燕子樓”
供愛妾關盼盼居住。
爾後張建封死後,眾侍妾及歌伎皆風流雲散,唯有關盼盼孤居燕子樓之上,十五年不嫁,後不食而亡,因此使“燕子樓”名聲大噪。
“徐州城”四郊皆山,其中最有名的乃是南方的“雲龍山”,傳說古時在山上常有雲氣婉蜒如龍,故而得名,因山勢雄偉,峰巒秀拔,登高遠眺群山在目,更可遙眺遠方的廣闊平原,尤以黃昏之時,夕陽照耀之下,整個山景更為綺麗。
山頂有座“興化寺”,寺院廣闊,內裡有一座以整座山巖雕成,巨大的半身坐佛,僅是耳內便可並坐五個人,可見巨佛之大,因此“雲龍山”又稱“石佛山”,“興化寺”又稱“石佛寺”。
寺西另有一處“大士巖”,巖上有一座石雕“送子觀音大士”的佛像,平時常有婦女至此膜拜,尤其是每年觀音誕辰之時,香火最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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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約辰末巳初之時,在“送子觀音大士”佛像之前,已有不少久未生育或未曾育下一子的婦女,或是婆媳或是姑嫂或是妯娌結伴而來,在“送子觀音大士”佛像前燒香膜拜,保佑來年能生下傳承香火的一子。
至於其中有些尚未出閣的姑娘,當然僅是陪伴而來,因此略微膜拜便行往左方,在一片涼爽清靜的樹林內納涼休歇。
此時一名美艷姑娘,滿面笑顏的行入樹林內徜徉,享受著涼爽微風及鳥叫蟬鳴的清怡。
突然!只見一株樹下的草地上,一個蜷縮著的黑色身軀,正緩緩伸展身軀仰臥,現出一張猙獰如鬼的面貌,因此嚇得美艷姑娘驚呼出聲,並且驚恐駭然的轉身狂奔,驚恐尖叫不止。
“啊……鬼……鬼來了……”
驚叫聲立即驚醒了黑衣人,因此上半身一鋌而起,疑惑不解怔望著轉身奔逃尖叫的姑娘?
黑衣人正是由“濟南府”南行,在“徐州城”停留游逛兩日之後,准備再南行至“蘇州”的小飛。
因為出城途經“雲龍山”時,又順道在山中游賞一日,入夜之後,便在山中野宿一夜。
此時已被那個美艷姑娘的驚叫聲驚醒,由樹蔭中眼見天際,竟然已是朝陽當空,因此伸伸懶腰之後,便提起當枕頭的包袱步出林外。
剛步至林緣,原本在樹林中納涼的一些姑娘及丫鬟,雖然聽見驚恐尖叫聲且驚叫有鬼,可是皆認為大白天的,豈會有鬼?而且還是在“觀音大士”的佛像所在之處。
可是當其中一人,發現樹林深處突然步出一個一身全黑的猙獰惡鬼,頓時嚇得全身顫抖,驚叫出聲:“啊?鬼呀……”
在樹林中休歇納涼的那些小姐及丫鬟,聞聲之後,皆是心中一驚的循聲望去!
果然見到樹林深處有一個猙獰惡鬼接近,頓時皆驚恐得全身顫抖,且驚叫連連的慌急奔出樹林外。
“鬼……鬼來了……小姐,快走……”
“霜兒……救……救我……”
“救命哪……鬼來了……”
“天呀……小秋,我……我走不動了……快救……救我……”
“啊……小姐……小姐,醒醒……”
一陣驚恐驚叫聲中,那些小姐及丫鬟慌急奔出樹林外之時,在“大士巖”之前的一些老夫人與少夫人,還有一些僕婦及壯僕、轎夫皆已聽見驚叫聲,也看到一些小姐及丫鬟奔行出林之狀,因此立即有各家的壯僕及轎夫二十余人,急速奔入樹林內察看原因。
“啊?果然有鬼……”
“天……鬼來了……咦?原來只是個丑小子……”
“呔!小子,你竟敢在樹林內裝鬼嚇人?老子揍你……”
“丑鬼,你找死呀?你將我家小姐嚇壞了……饒不了你……”
“混帳小子!竟敢在樹林內嚇人?大家揍他……”
“他XXXX的……小子……”
此時小飛已然緩緩步出樹林,原本並不理會眾人的神色續行著,但是二十余名壯僕及轎夫皆已怒喝叱罵的將小飛包圍住。
小飛先前眼見眾多小姐及丫鬟皆是驚恐尖叫的奔行出林,心知是自己的容貌嚇壞了她們,心中原本有些愧疚,可是此時被二十余名壯僕及轎夫包圍住,並且怒沖沖的喝叫叱罵著,因此心中反而湧生出一股怒氣,已然冷冷的盯望著眾多壯僕及轎夫,沉聲的說道:“住口!在下方才僅是在樹林中小寐,清醒之後便步出樹林,只因面貌丑陋而已,又何曾扮鬼嚇人?”
事實上也是如此,但是二十余名壯僕及轎夫之中,有的人護主心切,有的人心性暴躁,有的人想在主子面前表現忠心,因此已有數人怒睜雙目的叱喝說道:“丑小子,還敢狡辯?你何處不去,偏偏在常有夫人、小姐前來燒香的‘大士巖’之處出沒?明明是不安好心。”
“丑鬼!你就是故意在此扮鬼嚇人,還虛言狡辯?再說一句,老子便揍你!”
“少與他囉唆!先揍他一頓……”
然而小飛毫不在意的冷哼一聲後,續又冷聲說道:“諸位大哥,此處乃是名勝之地,自是時有游人前來賞景,而在下僅是步行出林,對眾位姑娘並無失禮之處,諸位大哥又豈可因在下貌丑,便禁止在下前來游賞?”
說的是理,當然已使一些人無言可對。
但是卻有人毫不講理,有一名神色陰騖的大漢,僅是冷哼一聲,便突然揮掌拍向小飛面頰。
小飛身俱何等功力?又豈會看不見,閃不開?但是眼見大漢的掌勢甚為迅疾,絕非尋常的僕役轎夫,因此突然心中一動,強忍住正欲閃避之勢,硬生生的以面頰承受了大漢的巴掌。
霎時,便聽一聲脆響……
“啪!”
接而便聽小飛痛聲哀呼,並且口齒不清的怒聲叫道:“哎喲!好痛……你……你打人?”
“打你又怎樣?老子還要揍你……”
大漢冷聲叱喝聲中,再度揮掌拍向小飛面頰。
霎時又是一聲脆響!
小飛在痛呼聲中立即罵道:“惡徒……狗仗人勢的狗腿子……”
那大漢遭小飛怒罵,頓時更是凶狠得拳打腳踢,打得小飛抱頭逃竄且哀叫連連。
可是旁觀眾人不但無人阻止,反而是哈哈大笑著。
如此一來,反而使那個大漢更得意的連連擊打小飛。
小飛從未曾獲得明師教導武功,僅由一些秘笈中自行習得一些招式皮毛,雖然不知武功如何?但是已然身俱五十年之上的內功真氣,而且已將五種心法融匯為一,已成為相融相生的“五行神功”,因此早已身俱護身真氣,在武林中已然算得上是一個一流高手了,又豈會在乎僅習有粗略外門拳腳功夫的大漢攻擊?
可是此時小飛卻暗中以內功逼出一些血水,緩緩由口角溢出,然後裝做神色痛楚之狀,哀哼呻吟的緩緩倒地不起。
如此一來,那名大漢已愕然停手的怔望著,而旁觀眾人的哄笑聲也已在驚愕中逐漸息止,且都愕然互望,並且緩緩退走遠離。
但是不知是誰?突然大叫一聲:“老李……你打死人了……”
此時那大漢的得意之色已消,心中也有些惶恐,當耳聞有人大叫自己打死人了,頓時慌急的叫道:“沒有……我沒有打死他……是他……喂!小子,你別裝死……我不打你了,你快起來……”
然而小飛躺在地面,動也不動一下,而且氣息似乎也已停止了?
因此大漢更是心急的蹲身察看小飛情況。
原本驚叫奔出樹林的小姐及丫鬟們,已然驚恐的各自奔至家人之處,在哽咽低語之時,也已望見家中下人以及別家的下人皆已圍住了那個鬼……似鬼丑人,並且已有人動手教訓那個丑鬼。
可是沒想到此時竟然鬧出了人命?爾後豈不是要打人命官司了?
因此已有數名膽小怕事的夫人及小姐,立即招呼侍女及下人們盡早離去。
但是此時有一名年有五旬之上的老婦,在一名三旬少婦及四名年約花信的侍女陪伴下,已行至大漢身後,並且沉聲問道:“柳強!這是怎麼回事?那位丑……少年如何了?”
“老夫人!他……他沒氣了……”
大漢神色惶恐且畏聲說著。
那名老夫人頓時怒聲說道:“哼!每每皆告誡你們因為習有武技,手腳皆比常人重上數倍,因此不可在外與人爭強斗狠,也不可仗恃家門名聲在外耀武揚威,可是你……哼!回家之後再說!小翠……”
“是!老夫人……”
隨聲只見一名女侍應聲,那名老夫人又沉聲說道:“哼……尚幸心脈還有跳動,大概……小翠,你去察看一下,看看他是否閉了氣?為他舒通經脈之後,或許便能清醒了。”
“是!老夫人。”
四名侍女中立即有人應聲而出,但是卻面浮厭惡之色的緩緩行至小飛身前,並未蹲身察看,僅是伸出腳尖貼在他胸口,半刻後才說道:“老夫人,這人的心脈血氣頗為順暢,可是不知為何心脈甚為微弱?或許是被柳強無意中擊中某處死穴或昏穴了……”
“胡說!若是無意中擊中某處死穴,必然是血脈閉塞,又怎可能血脈順暢卻又甚為微弱?哼……你學的功夫到哪兒去了?而且只用腳尖,便能察出他全身脈絡異狀?哼!你可比老爺還高明哪?你先喂他一粒‘回天丹’試試。”
小翠聞言,頓時面頰羞紅的立即蹲身再度把脈。
而此時老夫人身側的少夫人及三名侍女,則是搗嘴竊笑的也已行至小飛身周觀望。
半晌後,突聽一陣呻吟聲響起,並且聽小翠欣喜的叫道:“醒了……醒了……老夫人、少夫人,小婢讓他服了一粒‘回天丹’之後,他腹內咕嚕嚕的響了一陣之後,果然便醒了!”
老夫人眼見丑少年已然逐漸清醒睜目,但是尚痛哼呻吟不止,因此立即朝丑少年問道:“年輕人,老身為下人的暴行深感歉疚,但不知你現在覺得如何?身軀內是否有何不適?老身帶你下山至城內大夫處診治如何?”
小飛之前乃是裝昏,一家上下數人的話語皆已聽入耳內,因此對老夫人的善心頗有好感,也因此對那個惡奴的恨意已消減不少,可是又不能如此作罷,否則豈不是白白的挨了一頓打?而且自己往後的日子……
待耳聞老夫人的話聲一落,立即哀聲呻吟著:“哎喲!好痛……我……我全身筋肉疼痛不堪,而且全身骨頭……好像要散了一樣……啊?血……天哪!我被惡奴打得吐血了!
我快要死了……不行,我要……我要去告官……有惡奴仗勢欺人……欺負外鄉人……哎喲……好痛!大姊你……你怎麼掐我?”
“叱!狂徒!我家老夫人尚未將你揪往官府,治你一個在光天化日之下驚嚇婦女之罪,你倒反打一耙,說我們仗勢欺人?”
侍女小翠的怒叱之言方落,小飛立即顫聲辯說道:“哪有?在下何曾驚嚇婦女……在下只是因昨日貪賞山景風光,卻誤了下山的時辰,因此只好在樹林內露宿一夜,方才醒來後,便步出樹林外想下山,可是才步出樹林便被……哎喲……我……我胸口好痛……”
事實如何?老夫人及少夫人皆已問明了緣由,皆知曉丑少年僅是默不吭聲的步出樹林,並未有何調戲婦女或有意驚嚇何人之舉,當然不能僅因為他貌丑如鬼,眾小姐及丫鬟自己心驚駭畏尖叫,便誣指他有意驚嚇婦女。
老夫人及少夫人心思疾轉後,皆知此事若鬧進宮府,十之八九乃是打人的惡奴理虧,且不說要賠多少傷藥銀子?憑柳家在城內的名聲,不論結果如何,若傳聞出去,定然會被議論為仗勢欺人,因此少夫人立即笑說道:“這位小哥兒,雖然你並無意驚嚇何人,柳強也不該不分青紅皂白的出手打傷你,但是你不吭不響的由陰暗樹林內步出,再加小哥兒你……也無怪乎眾多閨閣小姐及丫鬟們會驚嚇尖叫,而眾家大戶的下人們護主心切,因此才會發生憤怒圍毆之事,可說是全屬誤會,然而小兄弟卻因此遭致無謂之傷,也是事實,所以本夫人……小哥兒!出門在外,以和為貴,本夫人欲贈你二十銀紋兩,由小哥兒自行找大夫診治傷勢,此事便兩相做罷,不傷和氣,但不知小哥兒的意下如何?”
小飛聞言,頓時心中欣喜,因為自己在“濟南府”的食堂時,每日繁忙數個時辰,一個月也才掙得三兩二分銀,而二十兩銀子也已足夠鄉間百姓一家五口半年的需用了。
而現在,這位少夫人一開口,便應允賠償自己二十兩銀子,爾後至少有三個月的開銷已有了著落,因此正中下懷,但是卻不能立即應允,因此故作為難的囁嚅應著:“這……在下……可是……”
此時打人的壯漢柳強,已然因為自己的暴躁心性,冒失動手打傷了人而耽心不已,雖然方才已遭老夫人怒責,尚幸並未深責追究自己的過失,可是萬一此事若傳入老爺耳中,自己豈不是……因此柳強豈願事態惹大,鬧入官府?
耳聞少夫人之言,已有息事寧人之意,心中自是甚為欣喜,可是丑小子卻有不願之色,因此心中焦急的瞪目怒聲叱道:“呔!小子!我家老夫人及少夫人日日向佛,心存慈悲,因此先前不問對錯,立即賜贈珍貴的靈藥救醒你,而且現在又慈悲為懷,願贈你二十兩銀求診,因此你還有甚麼好猶豫的?還不快謝謝老夫人及少夫人……難道你想敬酒不吃吃罰酒不成?”
怒喝聲中,尚揮揚著雙拳作勢欲打。
小飛聞聲,頓時打蛇隨棍上,立即故作全身一顫,且雙手抱頭蜷縮身軀,驚恐駭畏的顫聲說道:“啊?大爺……別打……不能再打了……饒……饒了我……我答應……我答應……謝謝老夫人及少夫人……”
“柳強!你別嚇他……拿二十兩銀子給他!”
“是!少夫人。”
於是……小飛手捧著一錠二十兩的大銀錠,在一些鄙視的目光中,佝僂著踉蹌的身軀,一搖一擺輕哼呻吟的緩緩下山。
待行至山腰,眼見前後皆已無人時,立即身軀一挺,滿面笑顏的背著包袱,將手中銀元寶一拋一接、一拋一接的跨大步下山。
可是一拋一接、一拋……倏然有一道疾如迅電的瘦小身影由頭頂前方凌空疾掠而過,並且聽見一聲清脆的笑聲響起,霎時上拋的銀元寶未曾下落,已然憑空不見了?
小飛心中大吃一驚的急急盯望,望見那個疾如迅電的瘦小身影,竟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叫化子,他竟然劫走了自己好不容易才騙來的銀元寶?因此心中大怒得立即狂急追逐。
“呔!臭化子,站住!快還我的銀子……”
雖然僅摸索習練得一些輕功身法的皮毛而已,可是也已知曉輕功的基礎乃是提氣輕身及縱掠的身法,因為內功高深,提氣輕身甚易,雖然縱掠的身法甚差,可是全力奔行之速也甚為迅疾,於是緊隨在那個瘦小身影之後,逐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