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想起這人,不禁皺了皺眉,就算他沒有聽到暗器的聲音,也該聽到那人走動的聲音啊!
難道那個用毒針的人竟會有如此高的輕功本領?
無情曾聽師父說過,他們龍騰家族的人一向以輕功為最,如今世上,恐怕再也難找比他們輕功更好的人了。
可是剛才那個人的輕功不是同樣高絕嗎?高得一點痕跡聲響也沒留。
難道師父說惜了?或是在誇在其辭?
無情又向四周巡視了一番,他那獵鷹般的眼睛仔細地檢查過了周圍的每一個角落,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不過,雖然如此,他多少也知道了一點,有人要殺他。
但這人究竟是誰呢?無情屏住了呼吸,側耳靜靜地聽了聽四周,四周除了松濤聲,鳥鳴聲和野獸的叫聲,什麼都沒有。
良久,良久,無情才確定了周圍除了他以外。已沒有一個活人,他才放開步子,繼續向前走。
走著走著,路已到了盡頭。
所謂的心頭就是無路可走的意思,再往前走便是一處絕壁。
忽然,無情發覺眼前白影一晃,一個苗條的身影正站立在崖邊。
無情大吃一驚,莫非這人想尋死嗎?他雙目凝視著那個俏生生的背影,待她一有什麼異常的舉動,便躍過去出手救人。
此刻,他和那人的距離只不過一丈多遠,出手完全能夠來得及。
那穿白衣的女子站在崖頂,雙目望著崖下,一動不動,似乎在想什麼心事。
無情一步步輕輕向那女子走去,那女子卻一點也沒有發覺。
那女子站了良久,忽然輕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道:『雨哥,我知道你不會死的,雖然爹爹他們已這麼認為,但我知道你是絕對不會死的。「無情聽到「雨哥」兩個字,不禁渾身一震,「雨哥」,這是多麼熟悉的兩個字。
他不敢大聲呼吸,希望那女子再喊一聲這兩個字,這兩個字對他說來,雖不是在喊他,可是他聽在耳裡卻說不出的舒服。
果然,那女子又喊了,而且不止喊一聲,而且連續不斷地喊道:「雨哥………
雨哥………雨哥…………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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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口來呀,我找了你這麼多年,你難道不知道我找得好累,好辛苦,可是你放心,一天找不到你,我一天不會罷休的。
無情越聽越是奇怪,越聽越是糊塗,心想,這女子口中的「雨哥」到底是誰呢?
為什麼這女子會如此的悲傷。
那女子站在崖邊,癡癡地向下望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她輕輕地歎了口氣,緩緩地回過身來。
無情本以為她要尋死,萬沒料到她猛然回身,一個躲閃不及,正與那女子撞了個面對面。
那女子一回身,突見身後站著個男子,不由得「啊」的一聲,向後恐慌地倒退了一步。由於害怕,她忘記了自己的身後己無路可退,那女子只覺一腳踏空,身體己不由自主地向崖下墜去。
無情一個箭步縱身上去,身形如同閃電一般,他的手已拉住了那女子的手,無情臂上微一使勁,那女子已被他拉了上來。
無情這才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這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子,但並不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女子,可是卻非常動人,並不一定美麗的女子就談得上動人,往往,美麗的女子很多,動人的女子卻很少。
這是一個極為動人的女子;她身上的每一絲每一毫都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魅力。
柔嫩雪白的肌膚,那漆黑閃亮的雙眼,那殷紅嬌小的朱唇,和那小巧微翹的鼻子,無一不讓人感到一陣陣的心動。
無情只看了這女子一眼,「心頭不禁也是一陣震動,但卻不是因為這女子的外貌、卻又因為這女子的外貌。
所謂不因為這女子的外貌,是因為無情的震動不是為了這女子的動人之處。
因為這女子的外貌,卻是因為無情看了這女子後,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無情仔細回想著,難道以前認識這女子?或見過這女子?
回想良義,無情還是無奈在搖了搖頭,他的腦中是一片空白。
那女子卻沒有看無情,只是癡癡地轉過身,口中哺哺地道:「你不該救我,你該讓我下去的,在下面一定可以找到他,當年,他就是從這裡下去的。」
無情聽了這話,不覺一愣,他本不希望那女子對他存有絲毫感激之意,因為原來就是他將這女子嚇得掉下崖去但也沒想到這女子會責怪他。
無情從她的話中,慢慢地順味過來,心道,這女子口中的那個「雨哥」一定是從這裡掉下去了,這女子一直認為他沒有死,每天都到這裡來等候他回去。
一想之下,無情也頗為感動,他從未見過如此癡情的女子,他怔怔地看著那女子,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那女子慢慢地轉過身,面對著無情,忽然目中綻出激動的火花,她失聲道:
「你………你…………」
她的雙目向上一揚,緊緊地盯在無情額上的傷疤之上,接著又道:「你這裡…
……也有一個疤痕?…
無情奇怪地點了點頭,不知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女子雙目緊盯著他,顫聲問道:「你………你叫做什麼?」
無情搖了搖頭,他絕不能將自己的真實姓名告訴一個陌生人的,他本可以說個假名,可是,不知怎地,他卻不能也不想在這個女子面前撤謊。
那女子忽然搶前幾步,衝到無情的面前,一把抓住無情的手,道:「你………
…告訴我,你是不是叫郭無雨?」
郭無雨?
無情愣了愣,這是一個多麼奇怪而又熟悉的名字,就像面前的這個姑娘一樣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的。
忽然一個念頭從他的腦中閃過,好像要給他點什麼啟示,可是他只不過是一閃而過而已,待他再要去追想,卻已什麼都沒有了。
無情茫然地搖了搖頭,輕聲道:「姑娘,你認錯人了。」
那女子一呆,隨即又追問道:「認錯人?難道你不是雨哥?她仍在掙方、著不肯相信無情的話。
無情搖了搖頭,道:「我不是郭無雨,絕不是。」
那女子聽了此言,不由得向後倒退了一步,她瞪大了眼睛看著無情,眼中卻連一點相信的意思都沒有。
她看了無情半晌,口中又哺哺他說道:「怎麼會?怎麼會?你和他長得如此相像,你怎會不是他?」
無情苦笑著道:「天下相像的人大多了,不是嗎?」
那女子聽話仍然在搖著頭,她手指指無情腦門的疤痕,激動地問道:那麼就請你告訴你,你腦門上的疤痕是怎麼來的?「
無情一呆,他未想到那女子會問出這種問題。
是啊,他腦門上的疤痕究竟是從何處而來的呢?無情從未想到過這個問題,一直到現在,這女子提了出來,他才開始想。
但有一點,他絕對明白,自己腦門上的這個疤痕不是與生俱來的,可是,那腦門上疤痕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無情不禁張口結舌,他伸出手,摸了摸腦上的疤痕,不知該如何回答。
那個白衣女子一直在盯著無情,一直在注視著無情的一舉一動,此時她看見無情說不出話來,更加以為自己沒有認錯人,目中已盈滿淚水,道:「你………仍然難道真的不認識我了?」
無情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的確不認識你。」
那女子抓住了無情的臂,由於太用力,她的指甲已掐入了無情的臂中,急切地道:「雨哥,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我是阿穎,阿穎啊!「
無情聽了這個名字,心中又是一陣顫動,這是一個多麼動聽的名字,不過,無情仍是茫然地搖了搖頭∼再看那個叫阿穎的女子,雙目之中流露出迫切的樣子,口中急急他說道:「你難道已忘了我嗎?真的把我給忘了嗎?
你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嗎?我是阿穎啊!你額頭上的這個疤痕就是我造成的啊!「
無情更是不解,他又摸了摸腦門上疤痕,莫名其妙地看著翁穎。
翁穎緊抓著無情的手臂,一刻也不肯放鬆,主怕一放手,她昔尋多年的雨哥又會突然不見。
無情被她抓著,有些哭笑不得。想從翁穎的手中掙脫出來,可是一看到翁穎那淒苦可憐的樣子,不由得心中一軟。
只聽翁穎道:「現在,你可曾記起我了嗎?」
無情不知該如何回答,翁穎見他不答,不由得追問道:。怎麼,你還未想起來嗎?你真的什麼都記不起了嗎?「
無情苦笑了一聲,緩緩地道:「我……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翁穎一揮手,大聲道:「不,不,你是,你就是,你為什麼不肯承認呢?你若不是雨哥,為何還會到這裡來?」
無情道:「姑娘,你弄錯了,我來這裡來就純屬偶然,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
翁穎仍在掙扎著道:「不,不是這樣的,十年,雖然已過了十年,但你並沒有變多少,我看得出來的,十年來,這山下除了九姨和雷叔,根本沒來過其他人,你………你為何不肯承認,為什麼?」
無情不知該如何是好,翁穎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起了什麼,忽道:「你是不是還在誤解我爹爹,不肯原諒他當年由於莽撞而造成的錯?」
無情更加聽不懂了,他不明白面前的這個女子安竟是在說些什麼,他抬頭望了望天,天色已不早了,無情忽然想起了自己來這裡的使命。
他猛然醒悟,一把推開了翁穎,冷聲道:「姑娘,你認錯人了,對不住。」說完,他一轉身走了。
翁穎被無情推得跌坐在地,她沒有想到無情會如此用力地推開她,她沒有爬起來追上去,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口中仍是哺哺地道:「不,我沒有認錯,沒有認錯,是他,一定是他!」
翁穎忽然從地上爬了起來,向無情走的方向追去,好不這容易找到了她的雨哥,又怎能如此輕易地讓他從自己的面前走掉呢?
翁穎放足追去,可是無情卻早已沒了蹤影,翁穎追了良久,卻連無情的人影都未見到,不由得一下子癱軟在地,自言自語地道:「為什麼?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逃避?他為什麼要裝做不認識我?」
無情並沒有走遠,翁穎癱軟在地的時候,他就在附近一棵樹上,聽著翁穎的自言自語,他莫名其妙地覺得心中有一陣陣的痛意。
只見翁穎抬起頭,看了看四周,忽然遲疑地又道:「難道………難道我………
我是在做夢不成?」
因為沒有人能這麼快的在她眼前消失的,而剛才的那個男人,卻像幽靈一樣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翁疑點了點頭,道:「或許我真的在做夢,真的在做夢。」
她歎息著,無語地坐地上爬起來,默默地走在山路上。
無情看了這情景,暗暗地歎息了一聲,待翁穎走遠,他略微清了清頭腦,猛一轉身,朝自己的目標走去。
夜幕很快就臨近了。
仰望夜空,藍色的蒼穹覆蓋著美麗的外衣,蒼穹裡群星閃閃爍爍。
夜空像是天鵝絨一般在無情的頭頂上張開著,深逢而高遠。
樹林裡黑黝黝的輪廓是夜色裡色彩最濃重的一抹。
夜色,自然很美,可是誰又能看出在這夜色中隱藏著多少罪惡。
遠方飄來一塊烏雲,很快地將那皎潔的月光給籠罩了。
山路並不好走,弄不好就會墜入深澗之中。
無情走得很快,他似乎對這裡的山路瞭如指掌,他覺得這裡的山路就算是讓他閉上眼睛也能摸得清。
夜風,山風,並不像無情想像的那麼猛烈。
想反地,卻很柔和,柔和得令人心醉!
無情回憶著他白天的那番奇怪的經歷,不知怎地,那女子的臉又出現在腦海裡,這是一個多麼奇怪的女子。
無情為這女子的癡情所感動,在這以前,他與老鬼生活的那段日子裡,他總以為人與人之間本是冷酷的,沒有感情的,可是今天,他知道自己錯了。
無情的心中忽然有了一個奇怪的念頭,如果能有一個如此癡憎愛分明的女子來對自己,那該是多好啊!
這個念頭一閃即過,無情的唇邊閃過一絲笑意。
譏笑。
他在笑自己,笑自己的那個荒唐的念頭。
烏雲終於飄過去了,天空上的月亮變得更為皎潔。
無情的腳步走得飛炔,不一會理見到了一座庭院,院門的上方橫著一塊匾,匾上寫著兩個字「翁宅」。
無情見了這兩個大字不禁一陣心跳,這個匾看起來已很陳舊,大約應該有幾十年的歷史了,無情看了看這座庭院,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衝動,他想見這庭院的主人是誰,非常想知道。
可是,猛然間,他忽又想起了一件事,他所身負的使命,他之所以以來這裡,不就是要殺這個人嗎?
無情定了定神,微一提氣,正準備躍牆而入,忽然,只聽「吱呀」一聲,院門已隨聲而開了。
無情急忙響旁一閃,還未等他隱藏好,一個男人便大踏步地出來了。
這人穿青布衣衫,滿頭自發,但他的面容看絕不像他的白髮一樣蒼老,雖然歲月在他的臉上寫下了擋不住的痕跡,便他的臉仍顯得那麼有力。
無情望著走出來的這個人,不禁愣住了。
難道這就是翁白頭?
這就是那個人稱武林第一大俠的翁白頭?
無情的雙目一眨不眨地望著翁白頭,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猛然間,他又有些奇怪,平時自己從未這樣膽小過呀,為何今日卻變得如此了呢?
他又抬起了頭,看了看翁白頭,仔細地看了看,心中更是奇怪,自己從未見過這人,為何會有這種懼意呢?
自他出道以來,還從未將任何人放在眼裡,可是今天,是怎麼了呢?
只見那翁白頭兩眼望著前方,神情有些呆滯。
無情看著翁白頭,一時忘記了他此行的任務,翁白頭為何深夜出門?他的目光為何又如何呆滯?這兩個問題已激起了無情的好奇心,使他忍不住想知道下面會發生些什麼。
翁白頭的目光雖然呆滯,但動作靈敏異常,他一出門,便目不斜視地朝山下走去。
走了一段路,就出現了那個岔道,那個通向懸崖的岔道。
翁白頭在岔道口頓了頓,低下頭似乎在沉思。
無情悄悄地跟在翁白頭的身後,和他保持了好長一段距離,他不敢與翁白頭太靠近,生怕被翁白頭發覺。
翁白頭一停下腳步,無情緊跟著便也收住腳。
翁白頭站在岔道口,似乎想了好長一段時間,忽然抬起頭,向那條岔道走去。
無情一楞,奇道,那條岔道難道有什麼古怪?翁白頭為何深夜更半去那裡呢?
難道會有什麼事?
就在無情微一沉思的工夫,翁白頭的人影早已不見。
無情抬起頭,不覺一愣,翁白頭已不在他的視線之中,他心中暗暗稱讚道:
「好快捷的身手,果然不凡!」
他凝了凝神,發足追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無情已遠遠地看到了那座懸崖。
崖上,有一個人正孤零零地望著。
山風,吹動著那人的衣衫,也吹動著那人的白髮,那人坐在崖邊,凝神俯視,過了很久,忽又仰天長歎。
又不知過了多久,那人忽然站起身,對著崖下輕歎一聲,道:「雨兒,隨我來,我送你回家。」
說著,他一轉身,便向來的路走過。
這人轉過身,他的頭微仰著,月光正好傾瀉在他的臉上,此人正是翁白頭。
無情見翁白頭轉身,立刻閉住呼吸,隱蔽在樹後一動不動。
他的頭卻不老實,不時悄悄伸出偷偷地望,他聽了翁白頭說了那句後,心中實在納悶。
翁白頭在叫誰?讓誰跟他來?他送誰回家?
無情向四周看了又看,難道這地方還會有其他人?但他仔細地看了又看,除了他和翁白頭以外,別說人影,連一個鬼影都看不到。
無情只覺身邊一陣冷意掠過,不用看,他已知道了。
翁白頭已從他的身邊走過,無情向翁白頭的身後看去,他的身後卻連一個人也沒有。
可是他明明是說要送什麼叫雨兒的人回家,可是那個人又在哪裡呢?
無情無暇細想,又追了過去,翁白頭走路的速度很快,只要他一不留神,翁白頭便會消失在他的視線中的。
無情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眼睛也不敢眨一下。他的心「噗通噗通」地跳著,他的手握得緊緊的。
翁白頭這一次可真的是下山了。
雖然是深夜,但是他走路的速度仍然像飛一樣,若是換了別人,早已跟不上了,可是無情卻毫不在意地敏捷地跟在他的身後,他一面走一面暗自慶幸,慶幸翁白頭沒有發現自己。
顯然,翁白頭對山路很熟,他走路的時候,眼睛根本就不看著路,彷彿眼前是一條平坦的大道一樣。
此刻的無情,一步不慢地跟在翁白頭的身後,他似乎早已忘了自己身負的使命,他只覺得一陣從未有過的刺激和新鮮感。
翁白頭究竟要幹什麼?這是無情最想知道的事情。
翁白頭的腳步越來越快,彷彿有什麼目的地在等著他。
無情也越跟越有勁,甚至忘了注意周圍的一切。
長路漫漫。
黑夜也和長路一樣漫漫。
雖然這夜的月亮很亮,但黑夜仍讓人覺得陰森可怖。
寬寬的街道上,已沒有一個人,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翁白頭下了山,神色但然地走在大道上,看起來似乎與白天行走沒有什麼兩樣。
這就是說,他所要做的事並不是見不得人的,可是,又有什麼事一定要在深夜裡做,而不在白天正大光明地做呢?
無情的臉上全是茫然,他搞不懂翁白頭究竟想做什麼。
長長的大道上,只有這兩俱悄然無聲的行走著,無情跟在翁白頭的身後,時現時藏,好在翁白頭也沒有發覺。
突然,由街道的另一頭出現了四個人,四個青衣人。
四個青衣人站在街頭,一字排開擋在路中,目中透著冷冷的光,他們一眨不眨地注視著翁白頭。
翁白頭卻顯得若無其事,他像根本沒有看到一樣,仍疾步朝前走著。
四個青衣人做然地望著翁白頭,一點退縮的意思都沒有,好像根本未把翁白頭放在眼裡似的。
無情躲在一旁,驚異地看著那四個人和翁白頭,他知道一場惡鬥一定是不可避免的了。
翁白頭目不斜視地向前走著,眼看就要走到那四人的面前,那四個青衣人齊地將手臂一伸,只見「咧」的一道白光,道路已被青衣人手中的劍封住了。
翁白頭頓住了腳步,他將雙手負在身後,仍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五個人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站著。
忽然,劍光一閃,四個青衣人一齊出劍,四柄長劍一起刺人翁白頭的咽喉。
翁白頭不慌不忙地將袍袖一揮,也不見他如何出手,那四個青衣人竟齊齊剎剎地定在當地,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樣。
無情呆了一呆,他站在翁白頭身後較遠處,不可能看到翁白頭施了何種手法,可是,他在那四個青衣人出手的一剎那,無情看出了這四人的武功並非是江湖上的三流角色,均是些一等一的高手。
而翁白頭居然在一招之間同時將這四人制住,先不看他用的是何種手法,只看這四人被他輕輕制住的這一舉動,便已夠讓人目瞪口呆了。
無情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氣,同時他也在暗暗慶幸,慶幸自己沒有唐突出手,如果自己出手的話,恐怕躺下來的不會是翁白頭了。
再看翁白頭,他單腳一點,身體輕輕躍起,已從那四人的頭頂躍了過去,那身法突然變得奇怪。
無情立刻追了上去,用自己的全力追了上去,他未想到翁白頭會有這樣快和身法,簡直比閃電還快。
無情奮力前追,甚至敢隱藏自己的身形,因為翁白頭的速度實在太快,無情不得不使出全力,哪裡還顧得上隱形。
翁白頭的速度越來越快,無情追在後面,過不多時,他不覺已有些吃力,他抬頭望了望前方疾行的翁白頭,心中更是吃驚不小。
只見那翁白頭腳步如飛,而且甚為輕快。一點吃力的樣子也沒有。
無情的腳步越來越慢,翁白頭的腳步卻越來越快,因而他們倆的距離也就越拉越遠了。再不一會兒,翁白頭便只剩下了一個影子。
無情暗驚,他鼓了鼓勁,加快了腳步,一鼓作氣追了上去。
轉眼間,他們之間的距離又拉近了一些,但無情的這股力氣並不是源源不絕的,沒有維持多久,便又慢了下來。
終於,翁白頭離他越來越遠,沒過一會,翁白頭的身影竟消失在無情的視線之中。
無情大急,心道:這可該怎麼辦?難道就讓翁白頭這樣白白的從他的眼前消失?
無情輕輕地搖了搖頭,他不甘心,實在是不甘心。
他又向前急奔了幾步,可是四周黑乎乎的一片,仍然是什麼也看不見。
無情愣在當地,難道就這樣輕易放過了嗎?
他搖了搖頭,不,不行。
無情抬起頭,望了望天空,天空中烏雲密佈,黑壓壓地看不見月亮的蹤跡,天氣突然間變得很快,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天氣裡,又該去哪裡找呢?
無情低下頭,沉思片刻,身形一閃,便向翁白頭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他追了片刻,眼前出現了一座高牆大院,無情走到大院門口,霍然見到大門上橫著一塊匾,匾上著兩個大字:任府。
無情皺了皺眉,心道,任府,這是什麼地方?
他抬眼看了看這大院四周,覺得這家門戶甚是氣魄壯觀,從外表來看,決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家,也絕不是一般的有錢人家,並不是每一個有錢的人家都能造出如此壯觀的庭院的。
無情想到這裡,戒備之心突起,他的每一根神經都繃了預備接受隨時會發生的事情。
其實,因為他剛剛涉世,對一些人物,出了名的人物還不太瞭解。
住在這任府裡的人物在江湖上可算是拔尖的了。
在江湖上,提起任府,或只要說出是任府的人,一都要退避三尺。
任府裡的主人自然也姓任,他的名字叫任天狂,只聽這個名字,便可以想像得出這人有多狂妄。
這個名字並不是任天狂一生下來就有的,起初,不叫做任天狂,相反的,他的父母為他起的名字卻是一個很小心。
很平凡的名字,至於那是個什麼名字,江湖上已無人記得,恐怕連任天狂自己都已忘記了。
現在的這個名字是他自己取的,是他成名之後為自己取的。
任天狂很傲,為了他的名氣,更為了他的武功。
武功,可以說是任天狂這一生來最是引以為做的東西了。
任天狂自幼便對武功很有興趣,加之他家財萬貫,他的對他又是寵愛之極,對任天狂百依百順。
因此,他請了許多武術名家教任天狂武功,再加之任天狂的天賦,使任天狂的武功一天強過一天,他的名氣也一天大過一天。
當他成名的那一天,他就將自己的名字改成了任天狂,為了他的這個名字,他很得意,因為他認為,只有這個名字,才真正的配得上他的人,配得上他的武功。
成名後,有不少人來找他比武,所有的人出他家大門口的時候,都是躺著的。
任天狂對找他比武的人下手都是很重的。
那些人大多都是很年輕的,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每次任天狂和他們比武時,總是盡出自己的可能下重手,但要不出人命。
在任天狂的內心深處,有一種恐懼,他今年已四十五歲,他害怕,害怕有一天,這些曾經與他比過武的人會超過他,大大的超過他。
與其那樣,倒不如現在先把他們廢了。
也正因為如此,任天狂的名氣越來越,名氣越大,他的恐懼感也越大,因為他維護自己的名聲,保持自己的名氣,就必須付出更大的代價。
任天狂越來越頭痛,為了這些原因而頭痛,他越想擺脫就越不可能自拔。
誰都以為在這所大宅子裡的人本該是快樂的,可是又有誰能想到,任天狂的心中所深藏的恐懼呢?
無情站在任府的大門外,向四周張望,想找到翁白頭的蹤跡,無奈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他看了半晌,一時不覺也迷失了方向。
嗆站在原地,不住地徘徊,不知道從何處追起。
突然間,任府內燈火能明,嘈雜之聲頓起。
無情一驚,立刻躍上房頂,向宅內張望——一隻見宅內人來人往,亂糟糟的一片。
無情一愣,心道,剛才這裡還是安安靜靜,為什麼現在會忽然變得這麼亂呢?
一時之間,任府內的燈籠火把四處游動,無情皺了皺眉,看著下面亂糟糟的一片,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就在他奇怪的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不好了,不好了,任老爺死了,任老爺死了!」
無情吃了一驚,這家怎麼會深更半夜突然死人呢?為什麼方才一點跡象也沒有?
「難道並非事出偶然?
他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躍下了屋頂,向嘈雜之處掠去。
燈火最亮的地方,屋內的設放最豪華,是人最少的地方,也是人們急急湧向的地方,不用問,出事的地方,也就是人們湧向的地方。
這間屋子很誇大,到處都是珠光寶氣,是最豪華的一間了。
這間屋子很大,從這房間的擺設來看,這房間決不是一般人可以住得的。
顯而易見,這屋子必是任天狂平日恿息之所。
無情暗暗奇怪,這任天狂究竟是什麼人,為何三更半夜死了呢?他越想越奇怪,這任天狂是自然死亡,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無情為小心起見,躍上了屋旁的一棵樹,他在樹上向屋內望去,隱隱約約,他看見一張桓木大床上躺著人,還不止一個人,是一男一女兩個人。
無情想,那男恐怕就是那個所謂的任老爺了,那女的,不用問,必然是他的妻妾一類了。
為什麼那女的也一動不動?
難道那女的也和那任老爺一樣暴斃在床上了?
(怎麼M胍?死了呢?他越想越奇怪,這任天狂是自然死亡,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無情為小心起見,躍上了屋旁的一棵樹,他在樹上向屋內望去,隱隱約約,他看見一張桓木大床上躺著人,還不止一個人,是一男一女兩個人。
無情想,那男恐怕就是那個所謂的任老爺了,那女的,不用問,必然是他的妻妾一類了。
為什麼那女的也一動不動?
難道那女的也和那任老爺一樣暴斃在床上了?
(怎麼會?
無情隱隱覺得,此事決非偶然,似乎有什麼溪蹺。
屋內,並沒有一個人。
本來倒有一個家丁,可是他似乎害怕見到床上的情景,已跑到了屋外,不時地大聲喊叫,招人過來,他的聲音本來不低,在這深夜,寂靜的深夜中也傳得很遠。
但其他屋子離這房間的距離終究不近,人們從聽到叫聲到跑到這兒需要一定的時間。
無情就趁著這短短的空隙,避開了守在門口的面色慘白卻在大聲呼叫的家丁,從窗口躍入了屋中。
他還從未見過如此華麗耀眼的擺設,屋子裡猶如皇宮一樣的輝煌。
在一張古色古香的檀木大床上,赫然躺著兩個人,也就是方才無情看到的一個男人和一個ヴ丑H那男人雖躺在床上,卻可看出他的身材偉岸,假如他手腳伸直的話,他的身長足以等於整張床的長度。
無情微皺眉頭,不用問,男人必是任天狂了。
只見此人四十上下,但無論是從他的身材,還是從他的皮膚來看,卻讓人以為他是一個步入老年的人了。
無情不禁奇怪,像任天狂這樣的人,一個擁有萬貫家財的人,本該保養得很好的,試想,有了這麼多的錢,還會有什麼煩惱的事可言呢?
其實,無情雖殺了許多人,但他仍然涉世不深,除了殺人之外,他幾乎不與外界接觸,又怎會理解世人的煩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不管是什麼樣的人都有煩惱,只不過各人的煩惱不同而已。
窮人有窮人有煩惱,窮人最大的煩惱惱就是沒有錢。
富人有富人的煩惱,富人最大的煩惱就是有錢。
窮人整天想著賺錢,想餬口,而這一切,卻是為了一個目標,生活。
富人整天想的卻是守他們的錢,怎樣才能使他們有越來越多的錢。
任天狂是一個富人,一個很有錢的人,但卻決不是一個守財奴,這一點只須從他的屋內擺設便可一目瞭然。
況且任天狂還是∼個武林中人,一個武功絕高的人,他又怎麼會為這點錢財而降低他的身份呢?
一般來說,武功高絕之人絕不是一般世俗之人,又怎會在乎他們甚至視為糞上不如的黃白之物呢?
練武之人,特別是武功奇高之人最擔心之點便是自己的武功,他們拚命地練武,練武,再練武,為了使自己的武功成為天下第一。
他們所怕的,無非是自己的武功,怕別人超過自己,怕自己的武功不能永遠保持在領先的地位上。
任夭狂也是人,練武之人,所以,他也一樣有人的煩惱和憂愁,他的煩惱也和常人是一樣的。
正因為這些,經常使任天狂食不知味,睡不安寢,也正因為這些,他衰老的速度比起和他一般年齡的人來,也要快得很。這便是他看似五十來歲人的真正原因。
任夭狂死了。
他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
他的國光之中透著恐懼,驚悸,他的咽喉之上有一個洞。
血洞。
這洞口是被劍刺穿的,一柄利劍刺穿的。
無情仔細地看了看任天狂的全身,除了咽喉的那一傷口,再也找不到一絲一毫的傷痕。
這任天狂竟是被一劍斃命。
無情俯下身,審視著咽喉上的那一傷口,不覺暗自吃驚,這一劍決不是一般人可以刺出的。
劍,也許不是好劍,可是這一擊,卻是無懈可擊的一擊。
無情看著這個在流著血的洞,眼眼一陣陣地發亮,發亮的同時,心中也一陣陣地冒著涼意。
好厲害的身手!
他暗問自己,能不能達到這一劍的境界呢?這恐怕連他自己也說不準。
這一劍既快、且狠,更毒。
當劍閃電般地刺入任天狂的咽喉,任天狂恐怕連痛都未感覺到,便一命歸西了。
臨死之前,他的心中仍是一片愕然和心悸。
不過,這些感覺並未維持多久,很快的便消失了,永遠地消失了。
也許他死都沒有想到,普天之下竟然還會有如此快捷狠毒的劍術。
他想不到,也永遠不會想到了。
他愕然,他實在太奇怪了,近些年來他已很少步入江湖,為會有人來刺殺他呢?
而刺殺他的人的武功又是如此之好,他究竟在何時與別人結下了樑子呢?所以,他的人雖然死了,卻死不瞑目。
無情雖不知道任天狂是個什麼樣的人,從方纔的一番視察中卻看出任天狂是個會武功的人,特別是惟那高高凸起的太陽穴,無時無刻不在告訴別人,他的武功絕不在這世上的一流角色之下。
這樣的一個人,竟被人用一劍刺死,連一點還手的餘地都沒有,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武功?
再看任天狂身邊的那個女人,她的脖子已變得歪曲,顯然,她是被人扭斷脖骨而死的。
這女人本來很美,能被任天狂看上的女人絕不會差的。
只可惜這女人的一張很美的臉已扭曲了,被恐懼扭曲得變了形,她的眼睛和任天狂一般,同樣睜得很大,她的嘴大張著,似乎想喊,卻始終未喊出來。
這女人本認為這一夜是她最幸運的一夜,任天狂的女人很多,他幾乎每夜都要換一個女人,不停地換女人,這不僅是在向人預示著他的充沛精力,更為了掩飾他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能被任天狂選中的女人很少,被選中的女人大都是美麗絕倫,接近完美的。
任天狂在當地很有勢力,也很有威望,所有的女人都在為被他選中而驕做,被他選中實在是一種很高的榮幸。
但是大多數被他選中的女人並不以此為滿足,她們更大的目標是佔有他,永遠永遠地佔有他。
幾乎每一個人都是失望而歸,但他們永遠不會停止這樣相今天,這個美麗的女人被任天狂選中了,她施展出自己全身的魅力去誘惑他,勾引他,而他,似乎也上鉤…………
就在這女人暗自得意的時候,任天狂死了,緊接著她也死了。
不過,她仍可以得意,她做到了一件別的女了夢寐以求的事——一和任天狂永遠地在一起。
同時,她還做到了一件別的女人想都沒想過的事————和任天狂死在一起。
只可惜沒有人會羨慕一個死人,沒有人想死。
無情站在床邊,陷入沉思。
門外,嘈雜聲由遠而近,無情微一凝神,縱身向上一躍,便伏在了屋頂的橫樑之上。
他的身體剛在橫樑之上安頓好,一群人已蜂擁而至。
他們來到任天狂的床前,只向床上看了正好,便有人驚呼起來,一部分人突然轉身跑出了屋子,在外吐起來。
過了一會,一個看似管事模樣的人走了出來,他看了看四周的眾人,張口間道:「誰先發現的?」
一個家丁模樣的二十來歲的男子慢吞吞地向前邁了一步,心有餘悸地道:哦—
—「從他的聲音中仍可辨出他很害怕,非常害怕。
那管事模樣的人看了他一眼,輕勸地點了點頭,口中吐出兩個字道:「報官。」
第一個發現這情況的家丁「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二片刻之間,他又爬了起來,搶到管事之人面前,扯住他的衣衫,哀告道:『師爺,這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
那師爺冷冷地推開他,道:
「你是老爺的貼身僕人,為何不著護好老爺?」
那家丁身子一軟,隨即又辯道:「老爺安寢之時,向來是不許我閃進入他的屋裡的,我又怎能………,,他說著說著,便已說不下去,聲音竟有些哽咽。
師父瞟了他一眼,道:「即是這樣,那你又怎麼知道老爺他……………
那家了不等師爺說完,便接口道:「我睡在外面,突然聽到屋內一聲尖叫,再想細聽,便什麼聲音也沒有了,我本以為是老爺和…………平日裡他們也會這樣,可是這一次。
我再細聽,卻什麼也聽不到了,我越想越覺奇怪,再也忍不住,便走到門前,輕輕扣門,但敲了良久,一點回音也沒有,那時,我便覺得一定有什麼事,便也顧不得其他,硬著以推門去,我低頭走到床邊,輕呼了幾聲,卻遲遲不見回音,我暗叫不妙,藉著珠寶之光偷眼向床上望去,隱隱約約看到了兩個人,一動不動的兩個人,我斗膽點燃了屋內的所有燈蠟,這才發現老爺他們已…………已暴死在床上…
…
……「說著,他面色黯然地低下頭去。
眾人聽得已入神,沒有一個出聲。
忽然,那師爺又冷哼了一聲,道:「哼,誰又看到了當時的情景,你說的誰又能相信呢?」
那家了道:「可是…………可是這確實是實話呀。」
師爺把袍袖一擺,面如寒冰,道:「來人,先把他綁將起來。」
那家了拚命地向後倒退,口中不住地道:「不,不,這不關我的事,這不關我的事,為什麼要綁我?」
師爺冷冷地道:『不管關不關你的事,總之你是逃不了關係的。「已有四個人走上前來,將刁;家丁的雙臂捉住,不管這家丁如何掙兒但他終究只有兩隻手,又怎能敵得過八隻手,瞬間,他便被五花大綁起來。
無情躺在樑上,見此情景不禁暗暗搖頭,心想這幫人真是太過糊塗。
那家丁雖然長得身體強壯,但無情一眼看出他不會絲毫武功,像他這樣的人應付和他一般的普通人還差不多,又怎能將他的主人一劍刺死?而那一劍又是如此的凌厲,凶狠,惡毒。
而以任天狂的武功,另!說對付一個家丁,就是對付所有的僕人,根本就是輕描淡寫之事,又怎會被一個家丁所害?
想到這,他又搖了搖頭。
忽然,無情想到了一件事,看這情形,再聽了那家丁的描述,可想而知這血案定是剛剛發生的。
也就是說,當無情一路跟蹤翁白頭,到了這任家大門口時,這件事還未發生,可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出了兩條人命。
二腦中閃過一絲念頭,殺人之人必定還未走遠!「他在樑上向屋外張望,猛然間發現一個人影,一個極為熟悉的人影。
翁白頭!
難道是翁白頭?
無情一怔,難道那個突然不見蹤影的翁白頭竟會躲在這裡?
他在這裡做什麼?
無情看到那條人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身負的使命,他並不是捕快,並不是來此斷案的,不對嗎?
無情盯著屋外的那個人影,他的目光隨著這人影不住地移動著。
那人影行動的速度很快,摹然間便又要消失在無情的視線之中。
無情有些急了,剛才他因為功力不及翁白頭,讓他跑了,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再一次將翁白頭放過了。
可是現在他該怎麼力、呢?他:尚在樑上,只要一露面追出去,就會被屋內的眾人發現,那些人見了他必然會大嚷,只要一叫嚷,便會使翁白頭警覺。
無情知道,若是自己面對面與翁白頭交手,未必會是他的對手,可是如果能從旁偷襲。刃降果便會不同了。
無情並不是個君子,但他也不是小人,他本是個殺手,殺手是不需要顧忌什麼江湖道義的,只要能完成他的使命,不論用什麼方法都無所謂。
可是現在該怎樣出去而又不引起屋內的人注意呢?
唯一的力、法,就是讓屋一片黑暗,屋內黑暗就必然要使屋內的燈燭全部熄滅,若是在平時,這自然不會成什麼問題,只需幾塊石子便可解決問題。
可是今日卻不同了,他人在樑上,又到哪裡去找石子呢?
無情在樑上急成一團,無意中,他碰到懷中一硬硬之物他的眼睛陡然一亮。
無情將手伸入懷中,掏出了十幾枚銅錢,他笑了,看著銅錢笑了。
忽然,他收斂起笑容,隨手一撒,手上的銅錢已射了出去,悄然無聲地射向四面八方。
剎那問,屋內的燈一齊滅了,就在這滅的一剎時,無情已從口掠了出去。
屋內的眾人一齊驚呼:「怎麼了,怎麼了?
誰會想到燈燭會突然熄了,怎會熄滅的呢?
難道………難道是風吹的?
不,不會,剛才根本就沒有風,根本連一絲絲的微風也沒有,就算是有風,些燈燭也不會一齊熄滅呀。
難道是鬼使神差?
眾人不約而同地想到這一點,他們藉著屋內的珠光寶氣,心驚膽顫地對望了一眼,忽地。『啊』了一聲,爭先恐後地向屋外跑去。
可憐那扇並不大的門,被眾人擠向搖搖欲墜。
一時之間,屋裡只剩下了三個人。
當然,這其中有兩個死人。
任天狂和他的情人。
而另一個,便是那個家丁,那第一個發現任天狂他們被害的家丁。
難道他不害怕?其實他也並不是不害怕,他的身體在不住地顫抖,他的褲於已經濕了,至於怎麼濕的,相信不用說出來,別人也會知道。
這家丁的目光中冒著恐懼的目光,他害怕,極端的害怕,誰又想在一個被珠光寶氣照得忽明忽暗的屋子裡陪著兩個怒瞪著雙眼,不知如何被殺的死人了。
家丁的身子抖成一團,也縮成一團,他想喊救命,可是極度的恐懼讓他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那他為何不跑呢?他想跑,卻怎麼也跑不起來,他的全身已被粗粗的繩索層層綁住,他怎麼跑呢?
沒辦法,他只得緊閉起雙眼,想逃避眼前的一切。
就這樣,也不知多久,忽然,他感覺有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他一驚,微微睜開雙眼,只見一黑衣人站在他的面前。
這人是誰?為什麼他進來時自己竟沒有一點感覺?
突然,一個念頭直襲入他的腦中,鬼,一定是鬼!
這家了大叫起來,他實在是忍不住了:「救命呀,有鬼呀!他的聲音淒厲之極,劃破了這靜寂的長夜。
本來他若是不叫,或許還會有人進來,他這一叫,屋外的人嚇得又向後倒退了數步,不敢向前進了。
家了拚命地叫著,拚命地搖動著腦袋四處張望,想找一個能救他的人,可是不管他怎麼叫,怎麼看,卻沒有見到一個人影。
也不知叫了多久,他的嗓子嘶啞了,才停住了叫聲,他開始安靜下來,也許他已意識到不管自己如何叫喊都是沒有用的。
他抬起跟,直視著站在對面的那個人,他突然想到那個人從他開始叫喊到停止一直都沒有動一下。
難道………難道他真的是鬼?他一想到這,一顆心又「撲一一一撲」地跳了起來。
當他正視面對的那個人時,他才真正地看到了那人的長相。
這是一個很英俊的青年男子,他的皮膚很白,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不時向外透著機敏之意,可是,機敏之中,卻又有著一種寒意,使人覺得這個人永遠如冬天一樣那麼冷峻,讓人不敢接近。
家丁看了他半晌,剛想說話,沒想到那人已搶先開口了:「你喊完了嗎?」
家丁吶吶地看著他,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半晌,他才顫巍巍地道:「你………你究竟是不是人?」
那人微微一笑,淡淡地道:「你看我像鬼?」
家丁心中害怕,不知是該點頭還是搖頭,仍然憎憎然不知所措。
那人看著他,似乎在等著他園答。
家丁有些挨不過去,這才小心地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進來的?」
那人並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只是輕輕地道:「你們這裡是不是發生了血案?」
家了一愣,道:怎麼「
那人淡淡地道:「我叫歐陽能。」
家丁聽到這名字,又是一怔:「歐陽能…………」他嘴裡念著這個名字,只覺一陣陣熟悉,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忽然,他眼睛一亮,「啊」了一聲,道:「你就是京城中的著名捕快歐陽能?」
那人點了點頭,同時他又看了看家丁,問道:「你為什麼會這樣?」
家丁仍沉浸在興奮之中,他依;日不相信地問道:『真的嗎,你真是的是歐陽能大爺?「
歐陽能又微微一笑,道:「怎麼,你不信嗎?」
家丁聽著他那語聲,不覺眼睛有些濕了,他忽然大叫道:「歐陽大爺,你可要為我做主呀!」
歐陽能微微皺了皺眉,他手一揮,只見白光一閃,家丁只覺一股寒氣向自己襲來。
他大驚失色,想叫卻叫不出來,他以為歐陽能要加害於他,他知道自己這一次肯定是在劫難逃了,既然左右都是死,又何必再害怕什麼呢?
一想到這,他反而但然了。
第十一章神捕辦案有來頭人除了死,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就在他想的時候,他已感到了劍尖的寒意。
忽然,他只覺自己的身體輕鬆起來,他不禁奇怪,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難道死就是這種感覺?
家丁有些不相信了,他低下了頭審視自己的全身,驚奇地發自己身上緊綁的繩子已變成了十幾節。
他這才明白,原來那歐陽能並不是要害自己、不覺長長地鬆了口氣。
歐陽能一臉肅然的樣子、他看了看家了,道:「你最好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都仔仔細細他說出來。」
家了點了點頭,於是他便將這事的前前後後一點不漏地詳細地道來,這件事有關他的生命,他又怎能稍有懈怠?
歐陽能聽完他一番描述,雙眉緊皺,不發一言。
忽然,他抬起頭,對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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