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奇調侃說:「哇操,破衣服嘛,也比沒衣服的好,失禮,這裡剛隔了三人人,我可漢興趣再作逗留,拜啦。」
「喂,慢著。」
尹丹鳳聲音顫抖道:「你……你……你有火熠子沒有?」
「哇操,這倒有,火焰子不會臭,可以送給你。」
童子奇笑嘻嘻地,把火熠子送過去。
尹丹鳳別過臉說:「姑娘才不要,你替我再把火生起來吧。」
火堆再度燃起,尹丹鳳臉色酡紅。
童子奇目光一落,那雙眼睛再也移不開了。
尹丹鳳奇怪,低下頭一年,粉面嬌虹欲滴。
她連忙轉過身去,又羞又急,幾乎哭了出來。
童子奇歎了一口氣,把包袱打開,道:「哇操,高了半天,你只穿了件破衣服。
唉,我自己雖然愛看,卻沒想到你這麼在乎。」
尹丹鳳沒有吭聲。
隨之,他又自言自語說:「哇操,只可惜……我的衣服都是臭的,不知有沒有人要?」
尹丹鳳一把轉過身來,身子扭動,酥胸險些從衣洞穿出。忙又轉回身去,鳴咽道:「要要,臭的也有人要。」
童子奇向:「哇操,是誰要?」
「姑娘我要。」
尹丹鳳一著急,幾乎要哭出聲來。
童子奇不忍再捉弄她,忙取了一件衣服拋過去。
尹丹鳳穿上衣服,神態逐漸平復。童子奇打趣道:「哇操,你大概又要趕我走了吧。」尹丹鳳咬牙不語,呆呆地坐在火堆旁,兩眼望著火發怔。
童子奇問:「姑娘要去那裡?」
「要去哪裡與你何關?」尹丹鳳白了他一眼。
童子奇正經八百道:「哇操,我只是問問你,看看是不是和我同路。唉,說實在的,你穿了一套這樣的衣服,要是又遇到什麼嶺的三條蛇,只怕也會連累了我衣服,要受五馬分屍之苦。」
尹丹風「嚶嚀」一聲,無力地說:「死賊,你……你就會嚇人。」
「嘻嘻,我要去華陰,你呢?」
尹丹風急道:「正好同路,我要去渭南。」
「哇操,看來我得免費當個『護花使者』羅。」童子奇自我消遣。
尹丹鳳鬆了一口氣,恨恨地道:「你說了這麼多話,只這句話還有點人味。」
黑暗漸去,雨亦漸歇。
清晨雨後,空氣亦格外清新童子奇伸了下懶腰,望著她說:「上路吧,姑娘。」
尹丹風連忙跟他出廟,廟外地上儘是積水,兩人都有一身輕功,倒也不怕會被濺污衣衫。
下了山,尹丹風漸漸覺得童子奇並沒有那麼可惡。
走了良久,到了一個樹木,童子奇道:「你站在這裡不許動,不不許東張西望。」
尹丹鳳大吃一驚,低聲道:「有敵人?」
說著,不由站近童子奇。
童子奇低聲道:「不是,是死賊子要小便,怕你看了我的寶貝。」
尹丹鳳輕啤一聲,粉臉通紅,捏拳在他的膀上狠狠擂了一下。
「你那張嘴巴怎麼這樣可惡。」
童子奇嘻嘻一笑,揚長走入林中。
一會兒,童子奇出來,似笑非笑地說:「哇操,輪到你撇了。」
尹丹鳳聽得又氣又惱,嬌嗔道:「我不要,多謝你的雞婆。」
兩人又走了一程,行人漸多,他們對尹丹鳳都投以驚訝的眼光。
因為,童子奇那件讓衣穿在尹丹鳳身上,又寬又大,長可及膝,一副,怪模怪樣,尹丹鳳窘迫不巳。
尹丹風問:「喂,你叫什麼句字?」
「死賊子,嗯……我是天下最最最大的大俠。」
童子奇說的話,沒有一句正經的。
尹丹鳳「葉葉」一笑。
「人家跟你說正經話。」
忽然,童子奇回過身來,向她一個長揖。
「小生童子奇,今年一十六,尚未娶妻,是個最有價值的單身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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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丹風故意說:「什麼?童子雞?」
「不不不,是童子奇,奇奇怪怪的『奇』,不過,早已不是……」
童子奇欲言又止,尹丹風追向:「不是什麼?」
「哇操,沒有。」
這之後兩人談笑甚歡,走了幾十里,尹丹鳳他已芥蒂全消。
「嘀噠,嘀噠……」
突然,前面出現了一票人馬,馬上騎上的騎土各個都是虎背熊腰,孔武有力,催馬急馳過來。「岬……」
童子奇閃在路旁,仍然悠哉地走著。
尹丹鳳低著頭,走在他後面。
馬匹由他們身旁經過,揚起了一片風沙。
尹舟鳳不由拾起頭,縱望去,不禁「呀」地叫了一聲。
童子奇誤以為出了事,連忙回過身問:「哇操,你怎麼了?」
馬上有人回首望來,急喝一聲:「岳英雄請停。」
尹丹鳳驚喜叫道:「趙叔叔,你怎麼會在這裡?」
來人其中之一,是柳大川的手下「趙俊」。
聞言,趙俊臉色一變問:「尹姑娘,你又怎麼會在此?你跑哪裡去了?」
尹丹鳳眼圈兒一紅,低聲答:「昨夜我找不到你們,房內突然出現了幾個蒙面人,我只得破門突圍,沒想到後來又遇上子午嶺的三條蛇……幸好這位童大俠相救,才安然無事。」
趙俊看了看童子奇一眼,抱拳說道:「多謝少俠拔刀相助,大家上下感激不盡。」
「哇操,沒什麼啦。小事情。」
然後,他回頭向尹丹鳳道:「鏢物還在嗎?」
「在。」
童子奇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可是又想不起來,在那裡見過此人?
他生性吊兒郎當,不喜歡與這種人在一起,以免行動受到限制。
當下,童子奇對她說:「哇操,姑娘既然找到熟人,就用不著我這護花使者啦,咱們就此分手,拜啦。」
他見岳森的手下牽了幾匹空馬,準備作替換,便老實不客氣躍上了一匹黑色的馬。
一個手下喝道:「幹什麼?」
童子奇手指一劃,截斷馬繩,一挾馬腹向前弛去。
岳森見了大怒,道:「誰敢動熊五爺的馬?」
「哇操,這麼小器,我買總可以吧。」
童子奇說話之時,回身把手向岳森一揚。
岳森連忙勒馬,用手一接,卻是一塊銀子,再抬頭著時,童子奇已經去遠。
「哈哈……」
漫長的官道上,只聽見他爽朗笑聲。
童子奇經過渭南,直奔華陰,他怕在城內打尖又會碰到尹丹鳳。
因為,他已看出那小姐對自己產生了情愫,心想再玩下去,可就乖乖不得了。
因此,便一口氣馳了五十里,才在一家驛站附近的小飯館打尖,祭祭自己的五臟廟。
此時,晌午已經過了,店裡的食客疏落,童子奇獨自一人據了一張座頭,叫了酒菜慢慢吃喝。
鄰座坐著兩個青年,一男一女,他倆低聲在商量事情。
隱隱可以聽得到,三年一屆的比武之事,童子奇心中詫異,不覺豎起耳朵細聽。
只聽那個男的問:「珠珠,你不沒有辦法改變這種情況呢?」
隔了半晌,女的才答道:「依你看呢?牛頭宋。」
那個被叫「牛頭宋」的男子說:「他們所爭的,無非是老舵主的『劍掌雙絕秘笈』而已,如果把上下冊分開,各自保存,不是可免一場干戈?」
「唉。」那女子幽幽歎口氣,語氣中透露著憂慮:「你說他們兩位老人家肯嗎?」
那男的輕喟道:「我就是怕他們不青,不過若是有一方面退出競爭,不是可以避免嗎?」
「牛頭宋,你這不是在說夢話?」
「珠珠,這些年來,你總該明白我對你……對你的一片心意。」
那女的知說了句什麼?由於聲音太低,以致童子奇根本聽不清楚。
這時男的接著道:「假如你信得過我,我倒有一條妙計。」
「什麼妙計?」
男的聲音很小,童子奇伸長脖子,也聽不到聲音。
此刻,他也呼飽喝足,無心再聽下去,於是結帳出店上路。
熊五爺的馬果然不錯,不但跑得快,而且耐力下足。
次日黃昏,他已奔抵華陰了。
童子奇找店投宿,先梳一番,又換過乾淨衣服,才朝著單府而來。
單府的主人「小范緣」單邊城,是華陰著屈一指的大富,他在黃河兩岸開設的糧行共有二三十家。
近年來,單連城很少在江湖走動,他全心經營糧行的生意,因此很多武林的應酬,都由他的兒子「單享」代為出面。
單享跟他父親性格截然不同,他老子拚命賺錢,他即拚命花錢,吃喝玩樂樣樣精,所以人家都罵他是「螃蟹」橫行無忌。
幸好,單享他人還聰明,在習武方面頗能痛下苦功,近年也博得了名頭,在「華北四大公子」中排名第一。
章連城所以能夠賺大錢,那是因為單家很早使建立了—個個飛鴿聯絡網。
市道若有絲毫充化,便通過飛鴿交換情報。
因此他能幫到,損挫比別家少,而賺錢卻比別家多。
童子奇的到來,單享喜出望外。
因為,他們華北四大公子,跟童、史二人氣味相投,就結成了莫逆之交。
剛巧華北四大公子中,另一位「妙手公子」賈正典及另一位青年高手「銀狐」
也在單家作客。
當下,單享忙在城內的「五月花酒家」,設宴為童子奇洗塵。
「五月花」三個字的含義是因為此店的酒全用五月花瓣醞成,不僅芬芳,而且遠近馳名。
酒固然好酒,菜固然是好菜,女人更加標緻,於是眾人開懷大吃。
「干。」
酒過三巡,萊上五味之後,單享突然問然:「童子雞,史太龍怎麼沒跟你來,是不是又為了查某(女人),把史弟扯破褲子?」
童子奇神色黯然,一仰脖子,一口氣把一大杯酒喝乾。
「哇操,史老大,他……」
話說了一半,他便頓住。
白展文截口問:「可是娶了老婆,收腳洗手,規規矩短在家裡抱小孩子?」
「哇操,如果是那樣就好了。」
童子奇營吐出話來,當下便將史太龍被殺之事說了遍。
「嘎。」
眾人聽了之後,都是一怔,相對的,興致也都一沉。
白展文脫口道:「不會是為了女人吧?」
單享立刻反駁道:「胡說,你太不瞭解史太龍的為人,咱們這一夥人,青樓買醉,固然常有,但絕對沒有做過失德的事,那會惹下什麼麻煩?」
童子奇茫然說:「哇操,我也百思不解,又非他殺,又非情殺,又非劫殺,那會是什麼呢?」
賈正安慰他道:「多方面去追查,自有水落石出之日,有用得著咱們的,你心管天日無妨。」
白展文附和說:「對,反正咱們受管鬧事,螃蟹鬧著也是閒著,找點事做做不會無聊,只要你需要,大伙無不鼎力相助。」
「這麼說,我先謝過了。」童子奇感激地道:「哇操,衝著幾位盛意,即使報不了仇,史太龍在天有知,也會安息的。」
單享不以為然說:「你此言差矣,咱們雖是酒肉朋友,但交往也有不少日子,我不敢唱高調,這份心意還是真摯的,你的事便是兄弟們的事,史大的事也不例外,說多謝豈不生份了?」
白展丈接著道:「我們認識了好些年,只有這幾句話中聽,正典怎麼不吭呀?」
「我正在推敲。」
「推敲什麼?」
白展文詫異的問。
賈正典回答:「推敲對方殺史大的動機。」
「推敲出來了沒有?」
賈正典瞪了他一眼,說:「推敲出來了,我還會不說一聲?廢話。」
單享勸道:「菜涼了,快院,吃完再說吧。」
「光吃多沒意思。」
旁邊陪待酒女,忽然開口說了句。
白展文問:「醉蝶,你有什麼高見呀?」
「高見不敢當。」醉蝶建議道:「小奴想有酒令,以增加酒興,不知爺們意下如何?」
單享搶著說:「再好不過了,先將玩法說一溫。」
醉蝶站了起來道:「酒令大如軍令,不論尊卑,惟我是主,違了我的話,就是罰三杯酒。」
白展文揮手說:「沒問題,你快點說吧。」
「誰再說,誰先罰酒三杯。」
聞言,大伙不由閉嘴。
童子奇心裡想:「嘿嘿,說她美,就騷起來了。」
醉蝶先取了副骨牌,然後道:「現在我說骨牌副兒,從單公子起,順領下去。
比如我說一副兒,將這三張牌拆開,先說頭一張,再說第二張,說完了合成一副兒的名字。」
「無論詩詞歌賦,成語、谷語比上一句,都要含韻,錯了罰酒三杯。」
「好酒令,由螃蟹開始吧。」
語比,醉蝶取牌說道:「有一副兒了,左邊是張『天』。」
單享接口:「頭上有青天。」
「好。」眾人讚道。
醉蝶又說:「當中是個『五合六』。」
單享道:「六橋梅花香徹骨。」
醉蝶又再說:「剩下一張『六合一』。」
「一輪紅日出雲霄。」單享對道。
醉蝶笑說:「湊成卻是個蓮頭鬼。」
「小鬼抱住鍾馗腿。」
言訖,單享的雙手候伸,真抱住醉蝶的大腿。
乖乖隆的咚。
圓潤結實,還富有彈性呢。
「暖……喲,你想幹嘛呀?」醉蝶不由尖叫。
單亭非但不放,還往性感帶滑去。
醉蝶忙出手一推,輕聲罵道:「短命的螃蟹。」
「哈哈。」眾人昂首大笑。
醉蝶再取牌說:「又有一副兒,左邊是個『大長五』。」白展文回答:「梅風朵朵風前拜。」
醉蝶說道:「有邊是個『大五長』。」
「十月梅花嶺上香。」白屜文搖頭晃腦的。
醉蝶說:「當中二五是『雜七』。」
白展文牽起伴酒「浪花」玉手,柔情萬千道:「織女牛郎會七夕。」
醉蝶又說:「湊成二郎游五獄。」白展文先吻玉手,然後道:「世人不及神仙樂。」
「對得好。」眾人稱賞。
醉蝶邊取牌邊說:「下一位了,左邊『長一』兩點明。」
「哇操,雙懸日月照乾坤。」童子奇開口對道。
醉蝶繼續說:「右邊『長一』兩點明。」
童子奇接口道:「閒花落地聽無聲。」
醉蝶說:「中間還得『一四』來。」
童子奇一面抱酒女『仙草』,一面回答道:「日邊紅查倚去栽。」
醉蝶又說:「淒成一個桃九熟。」
「御園卻被鳥啃出。」
說完,童子奇的頭一低,鑽到仙草胸前,朝她乳頭咬下去。
「哎…我的奶子,童子雞你要死啦。」
「哈哈哈……」
「開山斧」屠琛一生仗義行俠,從來為妄殺一人,即使是黑道上的人落在他手中,除非是十惡不赦之徒,否則他也只是略施懲戒,便放他一條生路。
因此,才博得武林人土敬重。
其於「屠少強」繼承父志,也得了個「小郭解」之佳譽,黑白兩道的朋友,不論有何因難,或盤纏短缺的,只要到屠家一行,絕不會空手而回。這天正是屠琛金盆洗手之是,也是他的六十大壽誕。
自各地趕來道賀的江湖俠客,武林豪傑,把門口塞得洩不通,場面好不熱鬧。
屠家是華陰的世家,佔地異常寬廣,要接待一、二千個嘉賓,還致於太困難。
大廳正中央的壁上,一早掛了一幅巨大的紅毯,中間用金錢繡了個斗大的「壽」
宇,鐵筆銀鉤,所勢非凡,顯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一對兒臂精的長壽燭,吐著歡樂的火焰,火光把那個「壽」宇,映得閃閃生輝。
廳內滿是各地賀容送來的賀禮,金玉古玩,奇姐異寶,寶刀名劍,全是價錢不菲的珍寶。
單家與屠家是世交,因此「螃蟹」單享臨時也被拉去招呼賀客。
童子奇和白展文戌感到拘束及無聊,他倆都不習慣這種場面,只有邀賈正典到處走,不時與熟人打招呼。
「劈哩啪啦,劈哩啪啦……」
好不容易等到那長長的鞭炮放光,賀客相繼入席,童子奇才鬆了口氣。
席前,屠琛先舉行了金盆洗手的儀式,又說了一番答謝的話,壽安才正式開始。
只見下人川流不息,捧菜上來,剎那間,歡笑聲、勸酒聲鬧成一片。
菜上四味後,主人家逐席敬酒,賀客亦紛紛回敬。
今日之會,真的是龍蛇混雜,黑白兩道的人都坐在一起。
屠琛笑瞇瞇的,不斷向客人答謝。「七巧。」
「兩相好。」
「三仙拱照。」
「八匹馬。」
廳內的划拳、勸酒之聲,此起被落,聲震屋瓦。
正在酒酣耳熱之際,突然有兩個大漢一起向童子奇走去。
童於奇不認得此人,聞言訝異道:「哇操,老哥是何人?我是童子奇沒錯,不知有何指教?」
「問得好,子午嶺三條蛇是你所殺?」
童子奇心頭一動,忖道:「這事他怎麼會知道?」
「是不是呀?」
他口中回答說:「不錯,那三條蛇是我宰的。」
那大漢臉色疾沉。喝道:「大爺與眼鏡蛇有八拜之交,小子你知道不知道?」
童子奇不屑地看他一眼,舉筷夾了一塊雞肉,放人口中慢慢地細嚼著。
那大漢勃然大怒。說:「小子,你給我立正站好。」
童子奇冷冷地回答:「哇操,怎麼?你是還裡的老大?」
大漢一愕,答出話來。
屠少強聞聲忙奔過來,勸說:「詹兌,有話慢慢說,千萬別傷了和氣。」
大漢輕輕推開屠少強,粗聲道:「少當家,詹某不會敗屠爺的興,你放心,我只是問他幾句話。」
隨之,他又轉望童子奇,恨恨說:「小子,你好狂妄,全沒把我『詹伯威』看在眼裡呀。」
童子奇看也不也他一眼,舉杯對席上的來賓道:「哇操,來來來,為屠老爺子的高風亮節乾一杯。」
詹伯威酒氣上湧,再也忍耐不住,怒道:「姓童的,你有種的話,就跟大爺見個真章吧。」
童子奇轉首說:「哇操,你今日來,是為屠老爺子拜壽,還是來找我的晦氣?」
屠少強忙接口道:「詹兄,請看在家父薄面……」
詹伯威頭一側,截口說:「你放一百二十人心,我不會觸屠爺的霉頭,不過,若不叫他露一手,豈不要讓朋友們,笑咱『洛河雙蚊』沒有明量嗎?」
童子奇此刻就算是泥人做的,也有了火氣。
「哇操,你比起那三條蛇怎麼樣?如果還差的話,就不要丟人現眼,趁早走開。」
「試試看使知道。」
「好,怎麼個試法?」
「你吃得住詹某三刀,這粱子便算了。」
童子奇一笑說:「哇操,那還不容易?來吧,我就坐著眼爺玩三招。」
「明……氣死我了。」
這話聽在詹伯威耳中,無疑火上回油,猛喝一聲,拔出厚智刀,一刀向童子奇劈下。
屠少強知道,這種山野強盜,無理可言。自己要阻擋,也未必阻擋得住。
所以他只有說:「兩位點到為止,千萬不可認真。」
童子奇右手持著筷子,運勁在刀身上一撥,厚背刀立即歪過一旁。
詹伯威一怔,刀—偏一搶,攔腰砍向童子奇。
童子奇足尖一點,連人帶椅飛起,斜斜飛出約有八尺。
「哇操,慎重點,最後一刀了。」
詹伯威自知技遜一籌,可是騎虎難下,惟有硬著頭皮上前。
他沉腰扎馬,鋼刀斜削,刀至半途,突然為直劈,去勢如電,直奔童子奇面門。
童子寄叫道:「哇操,來得好。」當下,舉筷迎向鋼刀。
「噹」。
一雙牙筷,剛好挾住鋼刀。
詹伯威用勁,可是卻分毫不動。
「颼。」
一雙牙筷的前端,突然斷開飛起,疾如流星,竟刺在對方的發上。
「嗄。」
詹伯威吃了一驚,一股寒氣自背後直冒而來。
「嘿嘿。」童子奇冷冷一笑:「三刀用光了,哇操,還好我沒有漏氣。」
言下之意,無疑譏對方,自己找丟人。
話音剛剛落,手臂一揮,詹伯威「蹬蹬」愴然退後二步。
童子奇足尖又再地上一點,連人帶椅,飛向席間落地之處,則好是他本來的位置。
「好帥的武功。」
場內有人高聲贊起好來,連屠少強對他也刮目相看。
詹伯威形狀極狼狽,連場面話也沒有丟下,便帶著他的把弟。一溜煙的離開屠府。
童子奇若無其事,又與同席的賓客想互敬起酒來了。
廳裡有絕大部分的人都不認識童子奇,便紛紛交頭接耳議論。
有稍為知道的人,逐道:「聽說他是老風流的關門弟子。」
「那個老風流啊?」
「還會有誰?當然是性好漁色,一天干七、八個女人的『羅闌度』呀。」
「那個老風流真有這麼厲害呀。」
「據我所知,他那支是狗**。」
「難怪那麼厲害。」
童子奇最痛恨別人侮辱他的師父。
因為他是個孤兒,自幼便由師父撫養成人,所以對他師父的感情,比什麼都來得深。
聞言之後,他不由惱火,重重放下酒杯,陡然回過頭來,目中精光四射。
賈正典怕他鬧出事來,屠琛臉上不好看,連忙把他拉了下來。
童子奇沉聲道:「哇操,我童子奇行為雖有不肖,卻絕對與家師無關。各位對我怎麼批評,我只會一笑置之,但卻不容許別人侮辱家師片言支語。
否則,姓童的絕不客氣,也不會顧念什麼情面。「這番話一出口,便廳內的氣份為之一緊。
「哈哈……」
忽然,廳邊靠門處有人大笑,跟著站起一個紫袍人,他邊笑邊向童子奇走去。
童子奇冷冷地望著他,眾人心想:「這小子太狂了,有人教訓教訓他,倒省了自己不少氣力。」
紫袍人走至童子奇面前,笑聲一止,身上發出一股肅殺之氣,附近的賓客見狀,心頭都不由一窒。
場上群雄又自付道:「這人是誰?怎麼殺氣如此的重?看來姓童的那小子絕對討不到便宜。咦,此人看去也非好人。嘿嘿……兩個邪魔小子相鬥,正好為武林除害。」
於是,在場的所有人,抱著存心看戲的心情。
屠琛抱拳誠懇道:「各位英雄,今日既然賞面到舍下作客,往昔有什麼恩怨的,念日瞧在屠某面上暫且擱下?」
紫袍人長笑一聲,說:「某家乃關晉南『紫東來』,這次人關是為了些私人要事而來,順便有幾句話要向童大俠求證一下的,不會擔擱太久的時間。」
童子奇第一次見到他,聽了這些話,他心中十分的詫異。
「紫東來」三個宇一出口,眾人都是心頭一震。
據說,這人近年崛起晉南,殺人無數,沒有敵手,眾人心中暗忖:「難怪殺氣如此重。」
屠琛聞言之後,心頭登時一驚,暗道:「這魔頭幾時來此,怎麼無人知道?今天氣份熱鬧,只怕……」
他實在不敢再想下去。
紫東來轉頭向他問:「雷家莊的『唐占魁』也是你所殺?」
童子奇想了一下,記起兩年前的確與史太龍仗劍,闖入雷家莊演武廳。
當下紫東來傲然道:「不錯,我若不說,你可能也忘記了。」
童子奇冷冷道:「哇操,他想要洗劫我,這個難道不該殺嗎?」
「哈哈……」紫東來仰天大笑,一字一頓地說「該殺。」
這下群眾都十分驚奇,童子奇也禁不住一怔。
童子奇語氣一變,沉聲道:「不過他固然該殺,也輪不到你來動手。」
「哇操,莫非你才能殺?」
「說得好。」
紫東來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痛苦之色。
「我姨丈一家四十餘口,均被此獠帶人殺死,當然我才有權利、有資格殺他。」
「可是我已經先下手了,這豈不是省了你動手,哇操,你應該感激我才是呀。」
童子奇返問道。
紫東來冷冷地「哼」了一聲,道:「誰耍你越殂代包?」
童子奇聞言,有狗咬呂油賓的感覺。
忽然,紫東來厲聲問:「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什人?」
「哇操,你不說,我又不是神仙,怎麼會知道?」
「他是我的表哥。」
「哇操,他是你姨丈的兒子?」
紫東來回憶地道:「正是,那一天他帶了人沖人我姨丈家,我年紀還小,幸能逃過一劫,你把他殺死,叫我去那裡調查其他同黨?」
童子奇無奈的說:「哇操,人死不能復生,這也是無奈的事呀。」
紫東來恨聲道:「無奈?你這話說得輕鬆,今天非還我一個唐占魁。」
童子奇不由氣說:「哇操,你這話簡直是無理取鬧。」
在場的群雄她都覺得,紫東來實在不可理喻。
紫東來指著他道:「不必多說,宴後我要向你討教一下,捨表哥雖然不肖,但我姨文是何等英雄的人?他的兒子豈能死在無名小卒手下?」
童子奇「嘿嘿」冷笑。
紫東來繼續道:「只要你能在我快刀之下保住性命,還場梁子就算了。」
言下之意,群雄心中都明白,紫東來是向童子奇下戰約,這一戰,兩人除非有一個倒下,否則只怕不會休止。
童子奇泰然不懼道:「哇燥,什麼時向?什麼地點?你就一併說出來吧。」
「好,爽快,我能與你決一死戰,真乃快慰平生。」紫東來說:「擇日不如撞日,就在安後此地庭院如何?」
「哇操,正好省得我走路。」
童子奇說罷,又坐下吃喝,一副沒事的樣子。
「他好像胸有成竹?」
「不,是有定力。」
場中不少人見他如此鎮定,不禁暗暗佩服。
紫東來走回自己座位,也大塊肉大杯酒豪邁的吃喝起來。
群雄正想繼續吃喝,就在這時候,有一個人自座中站了起來,抱拳道:「各位英雄豪傑,在下是『大川鏢局』的柳大川,今日有點事情,想借這個場合說幾句話。」
認識柳大川的人似乎不少,當下立即有人應道:「柳總鏢頭有話快說。」
「多謝諸位賞仍。」
柳大川先向四方致了番謝,然後說:「上月頭接下一件鏢,由於鏢貨十分的珍貴,因此托我小姨子帶貨上路,在下則打明鏢旗另路出發。
不料這一計劃,仍然未能逃過於午三蛇之後,幸得童小俠監危拔刀相助,鏢物才得以平安送達。「
他的虎目一掃,又道:「諸位大概不知道,收鏢人的姓名?」
「收鏢的是誰?」
柳大川提高聲音道:「收鏢人是熊五爺,托鏢的是他的女婿。」
眾人都是「啊」地一聲叫了出來,心裡尋思道:「難怪柳大川要當眾讚揚童子奇了。」
柳大川抱拳道:「對於童小俠仗義援羊,大川鏢局感激不盡。此事爭在下感觸甚大,因此決定把鏢局收了,以後再也不吃這口飯了。
「所以我在此地,一則多謝童小俠小助之情,二則多謝諸位多年來,對敝鏢局的美照及受護。
「下月二十三日,在下將在敝局略備灑水,酬謝各位,並當場宣佈歇業,希望諸位屆時賞仍。」
在這場中不乏一些無事找事忙之輩,聞言轟然叫「好」。
這壽宴由正竿開始,足是吃了近兩個時辰,群雄才散席離去。
群豪轉目一望,紫東來不知何時?已負手站在庭院之中。
賈正典低聲對童子奇道:「童子雞。這個好『紫』的是不盞省油燈,你得小心點應付,千萬不可大意呀,咱們還等著你去喝花酒哪。」
童子奇隨即站了起來,目光一掃,他突然瞥及一張熟悉的臉,定眼一看,正上好尹丹風。
只見尹丹鳳一仍擔憂之色,目光婀灼望著童子奇。
童子奇心頭亂跳,登時把目光拿開,轉身向外走去。
眾人連忙讓開一條路,紫東來的目光落在童子奇臉上,眨也不眨一下子。
眾人只見庭院中,一個全身青衫,一個空著紫袍,屹立如山,仿如兩尊石像。
那圍觀的一千多人,屏氣凝神觀看,偶爾可以聽到一兩聲沉濁的呼吸聲。
尹舟鳳更是手心淌法,一顆心怦怦亂眺。
庭院內殺氣突然盈空,樹上枝葉無風自動……
「霍」的一聲。
過了盞茶工夫,紫東來迅速拔刀,殺忽更盛,陽光映身,刀身金光刺眼,更令人心悸。
場中又有不少人忖道:「原來此人是金刀門之後,難怪武功如此之高。」
童子奇右手搭落腰上,緩緩取出摺扇,「啪」的一聲,瀟灑的展了開來,扇成寫著「人不風流枉少年。」
青衫配摺扇,紫袍持快刀,兩種強烈對比。
光逐漸率紅,遠遠的天邊,好似掛了一幅紅毯。
「啊……」紫東來日光突然大盛,陡地猛喝一聲,搶起金刀,一道強光斜向童子奇飛去。
童子奇不進一退,手腕一翻,摺扇把快刀格開。
兩樣兵器相被,激起了一蓬火星。
童子奇手腕知縮,迅雷不及掩耳,收扇遞出,如「毒蛇吐信」一般,急刺向對方咽喉。
「哇操,看招。」
紫東來橫力一格急翻,所撩童子奇的肋下。
兩人上場,都是採取攻勢。
剎那間,刀光扇影齊飛。
「霍霍……」
「唰唰唰……」
周圍之人凝神以觀,武功稍差的人,看得是眼花撩亂。
青衫,紫袍一陣翻騰,在這片刻之間,兩人已交手一百多招。
這一百多用,不但使紫東來的名頭在在原群雄中扎根,也使眾人對童子奇刮早目相著。
一百五十招後,兩人忽然跳開,刀、扇分別指著對方,身子動也不動。
選定一眼就知道,他倆再度接戰時,將比第一次交鋒,更加的激烈用凶險。
除了區區幾個人,能看出這一百多招中,紫東來比童子奇多攻四刀之外,餘者全者以為難分軒輕。
緊東來沉聲問:「你是羅因度的關門弟子?」
童子奇不答反問:「哇操,你……你難道是鄭……鄭……」
紫東來反厲聲截口道:「不錯。」
屠琛和幾個輩分較高的,都暗處忖道:「紫東來不欲人知其師承……難不成他師你是『鄭鶯』。」
童子奇欲言又止。
紫東來喝道:「不必多言。」
刀一揮,又再撲上去。
及至童子奇身前,忽然變相,只見幾道金光,一招化五式,分攻童子奇手足四膠。
「哇操,真夭壽。」
童子奇輕叱一聲,扇隨身走,身隨扇變,一口氣把他五式接下。
紫東來的精神一振,怒喝:「再試這一招。」
話間未落,身前挽起了刀花,向童子奇捲去。
這一次出招,每一刀都注滿真力,庭院中的一株槐樹,枝葉亂動,飛下先數時。
樹葉剛離開枝上,隨即被刀風絞戊粉末,隨著風到處盡揚。
童子奇猛吸一口氣,力貫摺扇上,手腕連揚,心隨扇動,扇隨意飛,這一串攻擊,紫東來被震退一步。
「啊。」
可是,紫東來不服,他越戰趣勇,神情之凶狠,氣勢之迫人,頓時他又展開反攻。「霍霍霍……」
「蹬蹬蹬……」
刀勢太盛了。童子奇倒退了三步。
「肆厲害。」
「我看半斤碰到八兩了。」
賈正典單享白展文及尹丹鳳,都是緊張得一顆心,差點從口中跳出。
「呀」
猛聽童子奇長嘯一聲,扇法又再一變,從紫東來意不到之處,攻進詭異一招。
「嘎。」
紫東來猝不及防,急步退了下來。
賈正典等人,才「呼」了鬆一口氣。
兩人互有進退,仍然分不出勝負。
屠琛看了半天後,暗道:「這紫東來刀法純熟,經驗老到,似乎稍勝半籌,但童子奇卻往往能在危急之中,使出一招奇招,把對方迫退,就武功而論,假以時日,必在紫東來之上,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唉,可惜這小伙子沉於酒色,又兼出身邪道,日後只怕又是一個魔頭。」
圍觀的群雄,都為此難得一見的大戰,看得如如癡如醉。
此刻,大家心中所想的,全是武功方面,再也無正邪之分。
眨眼間,兩人又鬥了五、六十招。
猛聽得紫東來斷喝一聲,如同霹靂人魂魄。
斷喝聲剛起,紫東來的身子,如向白鶴般凌空拔起。
一衝高逾丈外,身形突然在空中,一折一扭,似御風而行,慢慢盤旋而下。
「哇操,還有兩步七招。」
童子奇胸色騾變,滿是緊張之色,沉腰扎馬,摺扇向上指去。
剎那間,紫東來的身形一變再變,似風翔九天,姿勢美妙之極。
驀地身開有陡沉,訪拂一朵紫雲,由天空降下來。
金光電閃,刀刃直劈童子奇天靈蓋。
童子奇額上冒汗,斜踏一步,摺扇急橫,不敢輕易去當。
紫影又再一晃,紫東來不等招式用老,凌空打了個觔斗,往童子奇背後飛落。
他的雙腳末觸地,手腕一翻一揮,金刀反撩童子奇下擋。
這一劍又詭又異,又快又猛,群雄不禁「呀」的叫了起來。
其中有人叫道:「絕命金刀。」
童子奇臨危不亂,千鈞一髮之際,只見那青衫一閃。
緊接著,「啪」的一響,起了一陣裂帛之聲。
待眾人定睛看清,這才發現童子奇不知何時?也是一扇由後刺出。
青衫及紫袍再翻,兩面對屹立。
只見童子奇背後長衫破裂,一陣風吹來,布碎亂飛,而紫東來呢?也同時不見了一隻衣袖。
童子奇目中神采速現,沉聲道:「哇操,好刀法。」
紫東來面無表情,冷冷地說:「你也不賴呀。」
「好,我再領教你的絕活。」
說完,又拉開架式。
「慢著。」——
黃易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