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張舒恆在方婷無微不至的照顧下,很快便恢復了健康。這天,張舒恆閒來無事,便獨個兒出房散步。走著走著,忽然聽見有人在撫琴。
那琴聲時而婉轉,時而悠揚,有如泉水叮咚、高山回音,又似朝露暗濕花瓣、曉風低撫柳梢,張舒恆覺得好像在那兒聽過似得,是十分耳熟,不覺回想起許多往事,猛然間記起那時與林秋竹相遇,在方家聽她彈琴得情景,想起林秋竹的淺笑輕顰,和她對自己的關懷照顧,一時間竟癡住了。
「舒恆哥!」方婷一邊叫著一邊走過來「傻傻的想什麼呢!」
「婷兒!原來是你在彈琴啊!」張舒恆這才回過神兒來,道:
「我在想秋竹。」方婷聽了老大不是味兒!如花似玉的臉上閃過一絲陰影,輕輕地「哦」了一聲。
「秋竹待我真好,我們也算好兄弟吧!」張舒恆似在自言自語。
「難道你就只把她當兄弟麼?」方婷心思一轉問道。張舒恆皺了皺眉頭,想想道:
「有一點兒吧!她女扮男裝嘛!」
方婷嫣然一笑,「真是個傻哥哥!」張舒恆心中一蕩,心想:「婷兒也是這般漂亮呢!」
不禁脫口而出:「婷兒待我也好的很啊!」
方婷芳心暗喜,道:「那你還去梨花島麼!」
張舒恆點點頭:「我也有好長時間沒見到秋竹了。」
方婷歎了口氣,心道:「他心中到底還是念著林姑娘多一點兒。」便道:
「可是……我會想你的……」
「我也是一樣!」張舒恆道:
「但我和秋竹約好了的,端午節就快要到了呢!」說著險上顯出嚮往的神色,他雖然不願意離開方婷,但又想到見林秋竹。
「舒恆哥……你去吧……」方婷幽幽地道:
「只要你心裡記著我……就算是……我…我也不會介意的……」
張舒恆忙道:
「婷兒,你放心,我一見到秋竹,就和她一起回來找你,很快的!」方婷點點頭,道:
「代我向林姑娘問好!」張舒恆答道:
「知道了!」說罷就回房收拾些行裝,當晚便離開了方婷,往梨花島去了。
一連走了幾日,這天下午,張舒恆來到一塊曠地,只見四周樹木成蔭,鳥語花香,風景很是優美,心情也隨之開闊起來。「真是塊好地方!下次叫秋竹也來瞧瞧,想來她一定會喜歡的!」張舒恆暗暗想到。
一提起林秋竹,張舒恆就有一種很親切、很溫暖的感覺,但又似乎朦朦朧朧地……與對卓一凡的那種友誼有些不大一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覺得離開林秋竹的時間越長就越是想念……
「小子!哪裡跑!快停下!」一陣急促的叫聲打斷了張舒恆的思緒,「發生了什麼事?」
他順著喊聲望了過去,只見兩個身穿黑衫的大漢,正對一個少年緊迫不捨。
那少年奠約有二十五、六歲的年紀,身著淡藍色的長袍,正大步大步地朝這邊奔過來。
張舒恆見狀,心想:看來這少年武功不大好,我得去幫住他。
想罷便欲拔劍相助,但轉念一想:不知這三人誰好誰壞?幫錯了可不好!還是先看看再說吧!於是,身形一晃,躲入了叢林中,
三人離張舒恆越來越近了,這時,張舒恆才看清那少年的容貌:雙眉如劍.膚色白皙,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眉宇間隱隱有股書卷之氣。
張舒恆看了許久,歎道:又是一個卓大哥般的俊秀人物!」那少年看來輕功不太好,一不留神,一個踉跑險些摔倒在地,待他起身欲跑時,兩個黑衣人正好趕到,二人一左一右夾住那少年。「臭小子!我看你往哪兒逃!」一個黑衣人道。
「亮劍吧!也讓我們見識見識『游龍飛鳳』劍法!」另一人道。
那少年睜大了眼睛什麼『游龍飛鳳』我那兒見過龍呀?鳳呀的?我一點兒也不知道,你們是從那裡聽得我手中有『游龍飛鳳』的?」
一個黑衣人冷笑道:
「少裝傻了!識相的就快點交出來,或許爺爺我還可以讓你留下條全屍!」說完大喝一聲,長劍當空一揚,直朝那少年胸口刺去。
眼見長劍就要穿膛而過,忽聽得林子裡有人叫道:
「住手!」話音剛落,一個圓圓的東西飛了過來,「啪」地一下打在了那黑衣人的劍上,劍鋒一歪,一下扎進草地裡去了。
「什麼人!」黑衣人大叫:「快快給我滾出來」!只見一個人影閃過,眼前已多了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年,正是張舒恆。
那少年雙眉一軒,急忙跑了過去:「兄弟救我!這兩個人不是好東西,他們想搶我的寶貝!」
張舒恆上前一步,用身子擋住了那少年,道:
「你先走吧!他們倆我幫你打發!」
那少年微微一笑,道:「如此多謝了!請兄台替我接下他倆的三百大招吧!」說罷轉身便跑。
兩個黑衣人拔腿欲追,卻叫張舒恆擋了下來,「你們想害他,就先過我這一關!」
那兩個黑衣人齊聲道:
「臭小子,你算哪根蔥,天地教的事,你也敢管!」
天地教!又是天地教!張舒恆聽得無名火起,「又是害人不淺的魔教!我跟你們拼了!」
說罷雙拳一擱,便向二人擊去。二人見張舒恆只有十八、九歲年紀,料想他武功定然好不到哪裡去,又想快些追上那藍衣少年,便施展出離火陽掌來。
先一人用了七分功力,朝張舒恆胸前拍去,掌力剛勁之極,張舒恆雙掌一分,右掌從左掌掌背擦過,當中一劃,「啪」地一響,二人雙掌相對。
各自運起內力來。過了一會兒,那黑衣人忽然收掌,張舒恆一下子失去平衡,朝前衝了幾步,這才站穩,而那黑衣人也被他的掌力震退了好幾步。
另一人見狀,立即跨步穿掌,「呼!呼!呼!」朝張舒恆劈到三掌。張舒恆連連後退,突然左掌一搭,搭上了那人的掌背,右掌立即反手砍下!那人指尖一翹,正對著張舒恆的虎口穴,張舒恆心中一凜,左手一鬆,一招「金生麗水」躲開了那人的招敷,將右掌撤了回來。
「小子!看來武功不賴嘛!』先一人冷笑道:
「本想留你活口,如今看來不殺你反而不行了!大哥!雙劍合壁!」
另一人應道:「好!」
張舒恆只覺眼前二道白光閃過,二人手中已多了兩把明晃晃的寶劍。雙劍遊走,時分時合,卻招招不離張舒恆胸前要穴。只過了一頓飯時分,張舒恆便漸漸感到體力不支了。
本來那人論單打獨鬥,都不是張舒恆的對手,可雙劍一合璧,威力大增,加之張舒恆對於劍法不甚瞭解,不知如何化解,唯有施展降龍十八掌的剛猛之力將二人逼離近身。但是,如此打鬥對於黑衣二人來說還要好些,而張舒恆卻吃不消了,雖然他所練的太極心經已有根底,卻也經不起如此過量的消耗。
那兩黑衣人似乎看穿了張舒恆的處境,不斷將勁力通過長劍向張舒恆身上發去。
如此一來,更苦了張舒恆,他幾乎快要支撐不住了,發出的掌力也一次比一次小了。
兩個黑衣人見狀不僅喜上眉梢,二人暗自運氣,忽然大叫一聲,雙掌齊發,向張舒恆胸前擊來,張舒恆躲閃不及,眼見就要斃命於斯!
他長歎一口氣,心道:這次必死無疑了!於是閉上了跟睛,等著死亡之神降臨到自己頭上。
就在張舒恆認為自己難逃此劫時,忽然耳邊刮起一道勁風,但聽得「方當」、「媽喲」、「撲?」幾聲響起,不由奇怪之極,連忙張開眼睛,只見兩個黑衣人正四腳朝地跌坐在地上,手中的長劍也被拋了開去。
張舒恆正納悶著,忽聽得一陣清朗的笑聲由背後響起。他回過頭去,竟嚇了一跳,眼前屏風而立的,居然是方纔那個藍衣少年!
張舒恆瞪大了眼睛,還未等他反應過來,那兩個黑衣人都已暴跳起來「臭小子!真不識好歹!我們廖氏雙雄,今天跟你沒完!」說罷長劍一晃,一齊刺向那少年。
※※※
張舒恆大吃一驚,忙道:「小心!他二人的雙劍合璧厲害得很!」
那少年笑道:
「多謝了!我理會得!」說完雙袖一拂,去捲二人的長劍,二人自然不肯就範,將劍回撤,可是劍似被吸住一般,怎麼也抽不回來。二人臉色大變,汗珠滾滾而下,那少年哈哈大笑:「就你們兩個,也配用劍?」
話音剛落,忽見他一抖雙袖,一陣勁風「呼」地撲向兩個黑衣人。二人一起向後摔倒,長劍也被震得脫手飛去。
張舒恆見那藍衣少年露了這一手,不禁驚訝之極,卻又佩服之極,「連師父師娘也沒有這般功力呢!」他暗暗想道:
「這少年究竟是什麼人?竟有這麼好的功夫?」
他這一分心,就沒注意到三人的狀況。此時再瞧時,那兩個黑衣人已經擺好駕式,準備又一次的進攻。
而那藍衣少年卻依舊負手而立,嘴角邊掛著微笑,道:「還要再打麼?」
「哼!剛才是你用內力將我們震開,只要沒見到:『游龍飛鳳劍法』,我們是不會罷休的!」一人道。
那少年雙眉一軒,道:「你們當真那麼想見識這:『游龍飛鳳劍法?』」
二人劍鋒一立,一起說道:「沒錯!就是當今天下第一劍法……『游龍飛鳳』!」
那少年微微一笑,道:
「好!我今天就耍兩招!也好讓你們心服口服!」說罷轉身對張舒恆道:
「小兄弟,借你的劍用一用!」張舒恆略一躊躇,解下龍吟寶劍。向前一拋,藍衣少年一把接住,端詳了一陣,讚道:
「好劍!」隨即凌空一躍,從腰間抽出一把薄如柳葉的長劍,道:
「我也有些時候沒動過劍了,今日為你二人破例一次!」
雙劍當空一揚,?啪做響,倏地青光一起,旋風劍飛似地朝其中一人刺去,那其中人還未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那少年的劍已經到了他胸口,他慌忙之中,一時竟未想到舉劍抵擋,只是立即撲倒在地,一連翻了幾個跟頭,這才躲了過去。
那少年見狀,大笑不止。
另一個見勢不妙拔劍過來相助,少年不慌不忙,右劍從那人的頭頂繞過,反圈回來,左手的龍吟劍也電射而出,雙劍一圈、登時將那黑衣人上半身十八處大穴盡數籠罩在劍光之下。
「好凌厲的劍法!」張舒恆心中暗暗叫好「只不過這劍法似乎是兩個人合使得,這少年怎地一個人使便了出來?」
少年雙劍連環,越迫越緊,忽地大喝一聲,展開劍勢。
二人突然感到四面八方俱是那少年的影子,不知從何處突破,那少年的雙劍就似一堵牆,將二人緊緊圍住。
「好快的劍,好快的身法!」張舒恆讚道,只聽那少年一聲清叱「撤劍!」接者就是「叮噹」一聲,二黑衣人手中的長劍脫手飛去,幾乎與此同時,那少年又將長劍收回了腰間,龍吟劍交回張舒恆,負手而立:「你二人可服了麼!」
那兩個黑衣人哭喪著臉:「想不到我們廖氏雙雄也會有今日!」說完,對那少年拱了拱手「閣下劍術高超,我們不是對手,告辭了!」
那少年忽然收起了笑容,嚴肅地道:
「你們二人的劍術本來就不差,只可惜誤入歧途,但願你們及早懸崖勒馬,棄暗投明,將你本門的『日月劍』勤加修練,他日必然可在武林獨放異彩!」
二人瞪大了眼睛,道:「你怎知道我們使的是『日月劍』?」
那少年笑道:「天下間的劍法,還沒有我不知道的!」
「閣下是……」那藍衣少年看了張舒恆一眼,在二人耳邊小聲說了些許話。二人臉色一下變得敬佩無比,連連對那少年鞠了好幾個躬.原來是……廖氏雙雄敗在您手下,也算是不枉了!」
說完又做了好幾個揖,拾起長劍,回頭欲走。
「等一下!」那少年叫住他們「我說的話但願你們能記住!」
二人高聲道:
「大俠放心,我們兄弟二人明日便回河南老家,再也不做這無恥的勾當了!」說罷攜起雙手,漸漸走遠了。
這時,那少年才回過身來,對張舒恆道:
「方纔真是多謝你替我擋了那麼多時候,你不會怪我遲遲不來接應你吧!」
張舒恆連連搖頭:「怎麼會呢?倒是我該感謝你救了我一命呢!」
那少年笑道:「果真是好兄弟!在下有意與你義結金蘭,不知你意下如何!」
張舒恆有些驚訝。「怎麼嫌我不配麼?」那少年故意沉下臉來。
「不不不,我沒那個意思。」張舒恆連連搖頭。
「那不就行了,還磨蹭什麼?」那少年道。
「可是,可是……」我太笨了,實在是……」張舒恆結結巴巴地說。
那少年拍拍他的肩膀「方纔我見你與廖氏雙雄過招,雖然資質差了點兒,但你為人講信用,又肯下功夫,想練好武功,雖然花的時間要長些,卻也不是不可的,只要你能勤學勤練,來日必然前途無量!」
「那麼……那麼,我們就義結……金蘭吧!」張舒恆道。
「好!好極!」那少年笑道。
二人遂以天地為證,搓土結義。那少年名叫蕭逸俊,今年二十五歲,比張舒恆大,便做了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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