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妙妙本想是不是現在就指破柳一鳴的身份,此時,一見秦雙雙那焦急的模樣兒,心中靈機一動,道:「他並沒什麼,只是在感情上,他雖喜歡妹妹,但卻還……」
話未說完,泰雙雙已「啊」了一聲,淚珠如斷了線的珍珠,紛紛如雨滾滾而下,幽怨的道:「這是真的嗎?他,他另有心上人?」
洪妙妙輕輕擁住她,無奈的道:「這是事實,不過也並非無兩全之策,只要妹妹能退一步想,姐姐必能幫助妹妹達成心願的。」
秦雙雙伏在洪妙妙的肩上,嗚咽抽泣著,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洪妙妙輕撫著她的香背,做無言的安慰。
烏杖婆婆在艙裡看見外面的情形,雖然十分心疼,但是她知道這類兒女之私,最好讓兩個年齡相若,性情相投的人,互相開導解決,她雖然身為祖母,卻也是無此能力幫她解決。
秦雙雙伏在洪妙妙香肩上,哭了半晌之後,內心悲痛漸平,這才抬起淚眼,望了洪妙妙一下.輕聲問道:「姐姐,你能設法先讓妹妹見他一面好嗎?」
洪妙妙見她雙眼微紅,楚楚可憐,幾乎忍不住要將真相告訴她,但後來一想不妥,才道:「好吧,等我們到達太湖,姐姐一定設法找他來就是。」
秦雙雙聞言,芳心不由一陣安慰,感激的道:「姐姐對妹子這樣好,妹子衷心感激……」
話未說完,洪妙妙已微笑的接口道:「自家姐妹何用客氣,只要妹妹日後仍像今天一樣,對為姐坦誠相見,不存隔閡,知道為姐今日之所以如此,完全是為著妹子著想,就足令為姐欣慰不已了。」
秦雙雙聽不出她弦外之音,意在點醒自己,並且為她日後鋪路,因此聞言之後,毫不思索的答道:「姐姐大可放心,妹子並非忘恩負義之人,豈能以怨報德,日後只要姐姐一開口,妹子自當全力以赴,即使上刀山、下油鍋,妹子也不會皺一皺眉頭。」
洪妙妙聽得嫣然一笑,正欲開口,卻聽秦雙雙又繼續道:「姐姐,妹子另有要事,須與奶奶下船,咱們一個月後在大湖見面好嗎?」
話聲一落,立即一面舉手抹去淚痕,一面翩然奔入艙內,低聲對烏杖婆婆說明下船之意。
烏杖婆婆一聽,內心雖然十分訝異不願,但卻又知道強她不得,只好點頭同意。
秦雙雙見奶奶點頭答應,立即吩咐駛船船家,停泊靠岸。
此時,船己進入長江多時,順流而行,船家將船緩緩靠近右岸,秦雙雙將隨身包袱收拾妥當,未待船隻停妥,離岸尚有八九丈遠.隨即向洪妙妙辭別,拉住烏杖婆婆輕聲喚道:
「奶奶走吧!」
話聲未歇,兩人一換真氣,晃身向空中拔起,一掠七丈,在岸邊叢生的蘆葦,輕微一點足換氣,拔身再起,撲上岸去。
洪妙妙站在甲板上,直至兩人身影消失無蹤後,才吩咐船家,繼續揚帆前行。
她看著船家掛起船帆,輕舵駛入江中,這才想起,怎麼大半天不見柳一鳴呢?
一想起柳一鳴,她立即轉身走入後艙。
她推門進去,一見柳一鳴俊瞼上的淡淡掌印,以及他那默默不樂的神色,芳心一驚,急忙問道:「弟弟你怎麼啦?」
柳一鳴聞言,立即將方纔所發生之事,說了一遍。
洪妙妙聽完之後,立即在柳一鳴床上坐下,眼中流露出無限關切與痛惜,玉臂微抬,纖掌輕撫在他的左臉上,幽幽一歎,道:「想不到這丫頭還真狠,下手竟然這麼重!」
話鋒一頓,又道:「我實在想不到她會這麼野蠻,我實在是為了大家好啊!」
話聲一落,柳一鳴隨即疑惑問道:「姐姐,你……」
洪妙妙未待他話說完,又繼續道:「弟弟,我瞭解自己的處境與身世,雖然你很樂意結納於我,但是你的家中尊長眾多,是否也願意接受我這個異族之人呢?再說,古有明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柳氏門中,只得你一子,老入家膝下無子,卻都寄望你子息繁多,繼承香煙,即使他們因為你的關係,而勉強接受於我,卻也絕不會以我一人為滿足,我雖不是善於捻酸吃醋之人,卻不得不承認,日後若長輩作主,替你另娶些下三不四的女人進來,的確會使我大大的感覺難堪……」
柳一鳴聞言,內心暗忖:「妙姐姐所言甚是,日後除非自己棄家不歸,否則她這種推論,極有可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心念及此,他正想出言反駁,洪妙妙卻早已著出他的意思,並且出聲阻止道:「我瞭解你的意思,但你不能永遠不回家呀!」
柳一鳴聞言,立即將溜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想起家中長輩,對自己疼愛有加,親情深似海,自己何能棄之不顧?
洪妙妙又道:「既然要回去,老人家的主意,你敢違抗嗎?」
話聲一落,柳一鳴內心暗忖:「不遵父母之命,豈不是成了不孝之人。」
心念及此,便默不作聲。
洪妙妙見狀,又繼續道:「與其讓老人家強迫你去娶那些陌生無知的女人,不如我們自己先行設法,我因見雙妹妹人不但長得漂亮,而且又純真活潑,所以姐姐才存心結納於她!」
柳一鳴聽完這番話之後,不由大受感動,俊目中閃泛著感激的淚光。
兩人四淚眼凝視,好半晌才倏地擁抱在一起。
兩人正一和好,相擁繾綣溫存,一時艙中春意盎然,頓時忘卻了身在何處。
長江江水浩瀚,順流的船隻,疾下宛如飛矢,一瀉千里,人在艙中,飄飄渺渺,別有一番滋味。
正當柳一鳴、洪妙妙兩人,在艙中恣意溫存,渾然忘我之際——
驀然傳來船上舟子,大聲驚呼,聲音哀絕,似遇著極為可怖之事。
艙中兩人頓時驚醒,連忙一整衣衫,起身推窗望去,只見下游十丈遠近,兩山對峙,相距約三四十來丈。
此時江面上,突然浮起一條鐵索,懸空五尺,粗逾兒臂,前行莊自強的坐船,收帆轉的不及,「卡嚓」、「噗通」、「嘩啦啦」連聲巨響,船頭已撞在橫江鐵索之上,艙板立即有如摧枯拉朽的破裂了一大片,滯留在鐵索邊,緩緩向下沉去。
那船上舟子,一個個大驚失色,有的早被那一震之威,摔入江中,衝出老遠。
那些未落水的,也急得團團亂轉,不知如何是好。
船艙中的莊自強,和「四壯士源局」的四劍客,因為事出意外,來不及防備,也個個跌跌撞撞,衣衫不整,灰頭土臉的跑出船艙來。
柳一鳴的坐船,與莊自強的船相距只十餘支,加上順流船行甚速,轉瞬間,已駛近鐵索,眼見已堪堪要上去了。
船中舟子,水上生涯已有經驗,見狀便知這橫江鐵索乃是左右雙雄所設,專為攔阻來往長江的商船,殺人搶劫之用。
這些以船為家的舟子,不要說沒有能力與左右雙雄相抗衡,即使有這種能力,也無法將這疾逾奔馬的船隻給停下來。
柳一鳴見狀,也顧不得化裝易容,為了爭取時效,更不及告訴洪妙妙,立即「嗖」的穿窗而出。
身在空中,手指一劃,「嘩啦啦」一聲,將帆索劃斷,布帆落下。
同時一式「青龍回空」,身軀在空中劃個半圓,閃電般的落在船首,腳下疾演「老樹盤根」,雙腳運功緊貼在船板上。
雙掌平舉輕推,發出了兩股陰柔的「萬化神功」,緩緩按在五尺之外,前船的尾部,猛的一推一彈。
頓時那隻船的萬斤衝力,不但卸於無形,還把硬生生的船隻,給推得逆流而上,上行了三丈左右。
此時洪妙妙,也已整好衣衫,跟蹤而出,她一見眼前情勢,隨即飛掠搶至船尾,一把抓住舵柄,向右輕推。
俟船隻上衝勁道消除,又順流而下時,船頭早已轉向左方,緩緩向左方近岸的鐵索駛去。
俟船距鐵索不過兩丈,柳一鳴在船首,輕輕虛空一抓,整個船竟然橫靠在鐵索之上。
這一連串的動作,寫起來雖慢,但事實上卻只不過是在轉瞬間而已。
破船上的舟子本來已是一團亂,惶恐無主時,一見柳一鳴將船停在附近時,頓時大叫救命起來。
莊自強背了個小包裹,正與四劍客面面相覷,無法可想時,一眼看見柳一鳴,頓時大喜喝道:「柳少俠,救我!」
話聲一落,柳一鳴立即道:「莊老闆撐住,在下馬上將船靠過去。」
說完,雙手握住鐵鏈,腳下一蹬,那船頓時橫移兩丈,船尾正好項在破船弦邊。
破船上眾人見狀,立即紛紛跳過船來,落水的舟子也都掙扎游近,攀上柳一鳴的船上。
就在眾人先後上了柳一鳴的船上時,左右兩岸山崖之下,倏的衝出四艘快艇,每艇長逾兩文,八人執槳,動作一致,運槳如飛,疾如蚊龍出洞,向兩船衝來。
船首各坐著四五人不等的勁裝大漢,尚未到達.立即有人大喝道:「那位朋友破壞了左右雙雄的買賣,速速報上名來。」
柳一鳴聞言,心中不由暗怒忖道:「這左右雙雄,在長江設此橫江鐵鏈,實在歹毒非常,不但劫人財帛,更還將這些舟子,賴以為生的船隻給弄壞,而且落入江中死無葬身之地。」
心念及此,存心要給他們一個教訓,所以他等到眾人上船之後,仍然停船不動。
洪妙妙見狀,便知其意,只見她碧眸一轉,道:「鳴弟弟,我們快把船靠上岸吧!否則動起手來,我們雖不懼他們,但是莊老闆等人卻不會水,萬一落下江去,豈不……」
話未說完,柳一鳴立即點頭應好,道:「妙姐姐你把好舵,待我除去這歹毒的橫江鐵索。」
說完,運起「萬化神功」化虛為實的陽勁,雙手握緊鐵索.往懷裡一帶,只聽得「砰砰」兩響。
三四十丈的橫江鐵索,竟吃他這輕輕一帶,在左右山崖的根部,齊根拉斷,「嘩啦啦」
落在水裡,向下直沉而去。
那船一失屏障,隨即順流而下,洪妙妙在船後,把舵輕駛,單袖輕拂,竟使出真氣鼓風之法,催得船隻如脫弦之矢向左岸駛去。
那由左右山崖之下疾駛而來的四艘快艇,目睹柳一鳴神力拉斷橫江鐵索,洪妙妙以真氣推舟,不由大驚失色。
他們皆暗中詫異不已,何以江湖中會突然冒出這兩個俊絕人寰的後生男女,身具幾近神話的蓋代絕學。
但他們卻自恃水中功夫高強,鬼計多端,雖然對於兩人的神奇功力感到吃驚,卻仍然運槳直追。
而船上,「九宮劍客」朱建民等四人,目睹這一雙璧人,使出這等罕絕人寰的神功,內心又驚又喜,又敬又佩,同時懸心的一塊巨石,也一齊放了下來。
江面上下游,本來有行船無數,因看到左右雙雄放下橫江鐵索,而轉舵停船,遠遠避開。
此時,遠遠看見鐵索沉江,雖然看不真切,卻不由大為驚異,這拉斷粗如兒臂的鐵索的,是何等仙佛一流人物?有的甚至雙手合什跪地叩拜不已。
洪妙妙運功推舟,舟急如矢,轉瞬間.已駛近左岸了。
柳一鳴凝立船首,衣衫隨風飄揚,遠望過去,宛如天上金童下凡,欲乘風歸去。
他神目如電,此時已瞥見左岸邊怪石嶙峋,岸壁如削,十多丈高處,坡度稍平,其上聚集著許多手執鐵弩,平舉待射的嘍囉。
他不由劍眉一皺,大聲通知洪妙妙道:「妙姐姐,我們再往前一點。」
說完,俟洪妙妙船舵轉正,立即雙袖驟揮,兩團無形氣勁,隨袖而出,「砰」地擊在水面之上,頓時激起了五丈多高的浪花,而座下船隻,竟高昇江面五尺左右,如飛向下游直衝而去。
岸上的嘍囉見狀,一時為之大嘩,頓時眾弩齊發,疾如星矢,紛紛如雨般向船落下。
柳一鳴見狀,怕亂箭傷了船上無辜,立即一展身形,在左弦邊一陣遊走,雙手舞動處,一一將密如雨下的飛矢劈落江中。
船隻在柳一鳴運功催舟之下,轉瞬間已越過了左、右方山,左右方山下游,石岸延綿,水中石礁頗多。
船中舟子,經過這一陣休息,心悸已停,還過神來,對船中這雙璧人,是既感且佩。
船老大慌忙接過舵,請示道:「姑娘想靠岸嗎?我來吧!」
洪妙妙雖會駛船,卻不懂水勢,聞言螓首微點,將舵柄鬆了開去。
盞茶工夫之後,船老大已巧妙的將船靠岸,舟子們也七手八腳的放下跳板。
柳一鳴轉首後眺,只見那四艘快艇,已近在數十丈內,乃朝眾人道:「各位請上岸去,找個地勢隱密的處所聚在一起,以防賊人暗算,這船中不必留人。」
船中諸人此時已將他奉若神明,聞言立即魚貫的登上岸去。
柳一鳴和洪妙妙兩人,見船中諸人都安全上岸之後,才飛身上了石岸,遊目一瞧,只見身後一片平坡,雜樹叢立,正是左右方山。
身在平野千里,放眼望去,只見稻田阡陌,黃澄澄的稻穗,隨風搖擺,如波起伏,宛如一大片的稻浪。
遠處村舍儼然,雞犬之聲,隱隱傳來,好一片與世無爭的恬然祥和寧靜之處。
令人一見,為之心曠神恰,柳一鳴那本來蘊藏胸中的氣憤,不由頓時一消。
舟子與莊自強一行十數人,俱藏身林中,「九宮劍客」朱建民、「追風劍客」車文嵐、「摘星劍客」廖國華、「射月劍客」岳劍文四人,則分成東、西、南、北四方,守在林外,以防賊人傷及無辜。
江中四艘快艇,轉眼迫近,快艇上的人看見柳一鳴和洪妙妙兩人,一個是淡青文士裝束,人如玉樹臨風,形比祥麟威鳳,目若朗聲,瞳如點漆,鼻如垂膽,唇若塗脂,顏容俊似天上金童下凡,年紀輕輕,一副文弱書生模樣,此時背負著雙手,側對大江,似乎是在欣賞著滾滾而去的浩瀚巨流。
另一個,則是金髮長垂三尺,膚白勝雪,嬌艷如花,一身似紅裙裹體,此時,被江上勁風吹著,翩翩欲舞,直似是片片白雪,擁著一個凌波仙子。快艇中的眾人乍見之下,頓時忘了兩人方纔所施展近神跡的神功威力,竟以為似這等文弱嬌美的一雙璧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因此,未等快艇停穩,「嗖」、「嗖」數聲,紛紛騰身縱上岸去,將兩人團團圍住。
其中一個虎眉大眼,中年大漢,敞開霹雷似的大嗓門,氣勢洶洶,如狼似虎的道:「兩位何人門下?因何伸手架樑?難道不知我左右方山的規矩嗎?」
「九宮劍客」朱建民,藝出武功山逍遙子門下,武功山和左右方山距離不遠,朱建民和左右雙雄李氏昆仲,均有數面之緣。
此時他一見發話之人.正是左右方山左山寨主「長江之蛟」李文正,立即走向前去,未待柳一鳴、洪妙妙兩人答話,立即搶先接口道:「文正兄請了,小弟朱建民在此。」
眾賊聞言,倏然轉身。
「長江之蚊」李文正聞言,哈哈一笑,上下打量了朱建民一眼,突地一斂笑容,冷哼道:「原來是朱總鏢頭,失迎失迎!」
「九宮劍客」朱建民,聽得臉上一紅.心中暗罵道:「好狂的匹夫!」
只是他因有鏢在身,不願雙方撕破臉,勉強打了個哈哈,打斷李文正調侃之言,雙手虛拱道:「文正兄何必客氣,小弟借道經此,未到山寨中拜候吾兄與文風兄,尚祈吾兄見諒為幸!」
「長江之蚊」李文正冷冷一哼,雙眼望天,不屑之情,溢於言表,尚未開口。
他的弟弟,「長江一條龍」李文風卻已冷笑哼道:「朱總鏢頭如今已找到了高人撐腰,又豈會將本人兄弟,放在眼裡?否……」
朱建民言,臉色立即為之一變,強忍下胸中怒火,打斷李文風的話,道:「文風兄何出此言,小弟雖然無能,卻也知道江湖中義氣為先,小弟在贛北一帶開設『四壯士鏢局』,多年來承蒙各地好友照顧,數年來,倒也未曾出過差錯,作出任何對不起道上朋友的事。」
話鋒一頓.又道:「今日小弟受托,暗保莊老闆前往金陵,路經貴地,但求二兄賞個薄瞼,放小弟等人過去,小弟日後必有所報。」
「長江一條龍」李文風一聽.不由哈哈大笑道:「本來在江湖中,這借道本屬小事,衝著咱們多年的交情,我兄弟兩人也無意留難,只不過,朱大總鏢頭不該令貴友毀去我橫江鐵索……」
洪妙妙站在柳一鳴身畔,見這左右雙雄李氏兄弟,一副冷傲狂妄之態,早已暗感不耐。
此時聞言,那左右雙雄分明是藉故刁難,因而未待「長江一條龍」李文風把話說完,立即秀眉一揚,嬌聲責問道:「喂!你們待要怎的?那橫江鐵索是我與鳴弟弟所毀,有什麼事,你們儘管衝著我們倆來好了!」
「長江之蚊」李文正久未開口,他一直在偷窺著洪妙妙的絕世嬌顏,此時一見她那淺嗔薄怒,嬌聲嚦嚦,另具一種迷人美態,不由接口笑道:「好!姑娘快人快語,令在下欽佩之至,但不知貴姓芳名?
那位高人門下?」
洪妙妙見他賊眉賊眼的盯著自己,芳心更加氣憤,叱道:「姑娘姓洪雙名妙妙,這位是我弟弟柳一鳴,至於何人門下,就憑你這塊材料,還不配知道!」
柳一鳴負手閒立,悠哉悠哉的眺望四周江景山色,忽聞洪妙妙報出姓名,想要阻止,已然來不及了。
左右雙雄李氏昆仲聞言,不由勃然變色,他們兩人均非無名之輩,江湖中一提起「左右雙雄」,也是一個響叮噹的字號,何曾受過這等輕視與奚落。
如果柳一鳴、洪妙妙兩人,真是江湖中成名俠士,那還能忍受,但儘管兩人方才露了一手斷索催舟的神功,卻是藉藉無名之徒。
這口氣叫他如何能忍受。
「長江一條龍」李文風,倏地暴叱一聲,拔出分水刺,正欲撲上前去,「長江之蚊」李文風見狀,連忙一施眼色阻止,並且沉聲道:「姑娘休要看輕在下等人,在下左右雙雄……」
說完,又指著眾人,繼續介紹道:「這位是『井鹽幫』少幫主『玉面飛狐』李喜郎,這位是君山三傑,老大曾人溪,老二曾人河,老三曾人江,這位是金錢鏢趙益清,這位……」
柳一鳴靜立在一旁,俊目仔細一打量眾賊,只見他們一個個勁裝裹體,眉宇間隱聚煞氣,他雖然未曾聽過這一干人的名字。
但是俊目餘光,膘見「九宮劍客」朱建民,緊皺眉頭,因而可以想見他們必是黑道中極有名氣的人物。
因而,未待他話說完,忍不住心中氣憤,接口道:「李大當家的不用再說了,在下柳一鳴雖年輕識淺,卻也知道各位必是綠林中的精英。」
說著,俊目一掃眾人,又繼續道:「古云:『盜亦有盜』,但是在下甚為下解,各位何以會聚在此處,做這不正的勾當?數月前錢塘江毒龍肆虐,生民塗炭,無家可歸,莊老闆生具俠肝義膽,不惜變賣珍寶,用以賑濟災民,昨夜有些不開眼的毛賊,曾想打劫,卻不料『伏虎神丐』,突然出現,將其一一打發回去,此次如果在下等不欲多事,試想那連老前輩既已伸手在前,這次恐怕也不會坐視不顧!」
左右方山眾人一聽「伏虎神丐」之名,都下由心中一暗凜,紛紛回首四顧,好像「伏虎神丐」連三省就在附近一般。
但四周叢林野地,空山寂寂,那有半條人影.柳一鳴和洪妙妙見狀,不由相視莞爾一笑。
「玉面飛狐」李喜郎,自恃其師蕭史人,功力高絕,自身除盡得師門絕學外,另有銀針打穴絕技,對敵時無聲偷襲,素有迎面不過三之譽。
尤其最近重整大別山「井鹽幫」,招納江湖亡命之徒,廣聘高手,聲威大振,儼然有領袖川、黔、湘黑道綠林之勢。
所以,他雖然年僅三旬上下,身份行情卻足以和任何黑道綠林中一流人物,分庭抗禮,平起平坐,因而養成了狂傲之氣。
他一見柳一鳴、洪妙妙兩人笑他們過份緊張,不禁勃然大怒,道:「小子,你不要抬出『伏虎神丐』來嚇唬本少幫主,本少幫主今日既敢來此,就有信心收拾伸手架樑之輩。」
話鋒一頓,又道:「你小子乳臭未乾不知天高地厚,僅仗著幾乎莊稼把式,妄想橫加枝節,將李兄的橫江鐵索……毀壞,就憑這點,本少幫主和眾位兄弟,就不能輕易放過爾等!」
他說到毀去橫江鐵索時,內心不禁暗凜不已,語氣也不由為之一窒。
因為那橫江鐵索全是精鋼打造.一百二十個環扣,長三十八丈,重約九千九百九十斤,平日沉在江底,用時兩頭使用絞盤,將它拉直,用它來阻攬江眼可以說是無往不利。
想不到,柳一鳴身在船中,只輕輕拉動,竟能將重約萬千的橫江鐵索齊根拉斷,這份神力,如非功力已達反璞歸真之境,絕無此能力,尤其在船上比在陸地上更不好使力。
「玉面飛狐」李善郎雖然十分自傲,囂張橫行,自忖無此能力。
可是對方不但文質彬彬,年紀又輕,完全是一副文弱書生模樣,又怎麼可能會具有如此神奇的深厚內力呢?
儘管他十分疑惑、卻也不甘示弱,但他為人一向十分小心,是以便將左右雙雄、君山三傑、以及金錢鏢劉益清等人,一齊拖下水,如此一來,任憑你柳一鳴有多大能為,也架不住人多。
柳一鳴一聽,僅微微一笑,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但是在一旁的洪妙妙,聽李喜郎口口聲聲,罵鳴弟弟左一句小子,右一句小子,芳心不由大怒,只見她雙眉帶煞,往上一揚,叱道:「不放過又想怎樣?有本領儘管放馬過來好了,姑娘今天要不給你一點教訓,你還當天下無人呢!」
「玉面飛狐」李喜郎聞言,不禁怒火升騰,惡從膽邊生,反手「嗆啷啷」拂出背後的三尖兩刃刀,晃身掠出,指著洪妙妙怒叱道:「好丫頭,你口氣倒不小,敢說出這大話,今天少幫主倒真要領教領教,你有多大能為!」
話一說完,只聽洪妙妙冷哼一聲,嬌聲道:「好!」
「好」字一落,未見她如何作勢,身形倏地欺近五尺,嬌滴滴站在李喜即三尺之外,道:「你動手吧!」
她在無意中露出了一手移形換位的上乘身法,眾人不由為之一驚!
「玉面飛狐」李善郎雖然狂傲,但卻十分識貨,見狀心中不由暗凜,立即收起輕敵之念,連忙抱元守一,面色一正,道:「請!」
「請」字一出口,腳下隨即邁動,手中三尖兩刃刀微揚,空中立時寒光閃閃。
一式「鳳凰三點頭」,刀刃抖出三圈光暈,直往洪妙妙左肩「肩井」、「氣門」,「曲地」三處穴道急點而去!
洪妙妙功力卓絕,早已看出這位「井鹽幫」少幫主李喜郎,功力確有獨到造詣。
只是,她已決定要一舉鎮懾群賊,因此她一見三尖兩刃刀攻到,竟然連閃也不閃,凝立原地動也不動一下,生似一個不懂武功的弱嬌娘,被嚇呆了一般。
「玉面飛狐」李喜郎這一招出手,可虛可實,乃是試敵之招,其目的不在傷敵,而是在引動敵人攻勢。
那知對方竟連動也不動,根本未將自己的三尖兩刃刀,寒光閃閃,挾帶勁風的攻勢,放在眼裡。
「玉面飛狐」李喜郎見狀,心頭不由大怒,心中暗罵一聲:「不知死活的丫頭,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本少幫主辣手摧花!」
心念及此,手中一緊,三尖兩刃刀呼嘯生風,三團光圈,倏合而為一,直向洪妙妙「肩井穴」上,疾如閃電飄風般的點了下去。
眼看三尖兩刃刀僅差一寸,就要點實。
說時遲,那時快,洪妙妙好像似受不住刃風襲體,整個嬌軀倏然垂直後飄。
同時,左手急探曲肱拂出。
看似輕描淡寫,順手揮出,指風拂處,「嗆啷」一聲。
「玉面飛狐」李喜郎只感到虎口一震,全身不由自主的向後踉蹌幾步,手中一輕,低頭一看,那精鋼打造的三尖兩刃刀,竟然已由一折為二,只剩下了半截。
左右雙雄、君山三傑、金錢鏢劉益清等賊,見狀都不禁神色為之一變,尤其是身歷其境的「玉面飛狐」,更加不是滋味。
但洪妙妙卻如同無事人一般,信手輕揉了一下鬢邊金髮,輕輕一笑,道:「少幫主,你這兵刃可是紙糊草扎的,不然怎麼這般脆呀?」
話聲一落,柳一鳴已忍不住「嗤」的一下,笑出聲來。
「井鹽幫」少幫主李喜郎一聽,臉上更掛不住,只見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倏的暴吼一聲,道:「好丫頭,休逞口舌之利,少幫主今天與你拼了!」
吼聲未完,右手半截三尖兩刃刀一擲,擲向洪妙妙左太陽穴。
緊接著身形一轉,晃身撲上,轉瞬間,一連擊出九掌十八腿,招招攻向洪妙妙的全身要害攻去。
洪妙妙見狀,香肩一晃,人影飄然而起,閃身飄向「玉面飛狐」背後,避過半截三尖兩刀刀,同時口中笑道:「少幫主別急呀,小心閃了腰!」
「玉面飛狐」李喜郎羞怒交集,那還管自己是否她的對手,早已紅了雙眼,人似瘋漢,一擊不中,轉身又攻了上去。
洪妙妙滿頭金髮隨風飄掠,衣衫翩翩而飛,往來進退於「玉面飛狐」的漫天拳影中,恰似一隻穿花蝴蝶,翩然飛舞。
同時,間雜著輕笑俏語,這那像是生死搏鬥;簡直似是在玩遊戲一般。
「玉面飛狐」急怒交加,心浮氣躁,才攻了十幾招,便已氣喘不休,有點兒後繼無力了。
洪妙妙見狀,更加戲謔的笑道:「少幫主,你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是不是用錢換來的,否則怎的這麼膿包,不要再出來現世了,依我看還是休息一下吧!」
話一說完,纖手倏地高舉而起,輕飄飄的向「玉面飛狐」面門按去。
在一旁掠陣的左右雙雄、君山三傑等人,見狀不由大驚,以為她要下毒手。
因此,不約而同暴吼一聲,齊齊撤出隨身兵刃,疾如星矢般向場中撲去,紛紛攻向洪妙妙,以搶救「玉面飛狐」李喜郎。
那知,洪妙妙出手看似輕緩無力,實則快捷如逾電閃飄風般,就在眾人搶入,兵刃尚未遞及時。
「玉面飛狐」李喜郎頭上的包頭黑巾,已然被她摘了下來,拋向地面。
「玉面飛狐」李喜郎頭上黑巾一去,頭髮頓時披散而下,披拂兩肩,心中一驚,連忙雙腳一尺,向後急躍退五尺。
群賊一見「玉面飛狐」李喜郎安然無恙,不由寬心大放,立即挺身立住不動,將一個洪妙妙圍在其中,心裡卻有點進退兩難的感覺。
因為,洪妙妙方才揮指斷刀,空手戲敵的功力,他們自認無此功力。
即使是仗著人多勢眾,來個群起而攻,也未必見得會贏?
更何況旁邊尚立著柳一鳴,負手閒觀,似乎胸有成竹般,無動於衷呢!
但是,江湖中講究的是義氣,寧折不彎,寧死不屈,方才洪妙妙的冷嘲熱諷,目中無人,這口氣怎能讓他們嚥得下去呢?
柳一鳴此時的江湖閱歷,已今非昔比,他已看出眾人的猶豫,立即哈哈一聲朗笑,正準備善言勸解。
豈知洪妙妙一見眾賊將自己圍在場中,小嘴一呶,粉臉生嗔,嬌叱道:「怎麼,你們想圍攻嗎?好,姑娘也一併接下,省得浪費時間。」
話聲一落,纖掌一錯,立即向距離最近的君山三傑的老大曾人浪拍去。
君山三傑老大曾人溪,長得又高又壯,年約四旬,練就一身十三太保橫練,已達金鐘罩之境界,除了雙眼之外,渾身刀槍不入,即使是內家掌力,與寶刃砍打在身上,有如擊在敗革之上,傷他不得。
更因為他性子憨厚,遇敵時多喜硬打硬拚,加上他練成少林絕藝,「沾衣十八跌」的近身搏鬥技巧,所以平時對敵,鮮少使用兵刃。
他一見洪妙妙一掌擊來,右掌一舉一推,呼的一聲,打出一團勁風,迎了上去。
洪妙妙正欲他如此,見狀立即掌勢不變,直擊過去,左手自衫長袖一拂,掃向其他群賊。
「金錢鏢」劉益清,手中的兵刃是非刀非劍,非鈞非叉,赫然是一枚巨大的銅錢。
這銅錢的形狀樣式,與普通的制錢無異,不同的是除了放大之外,四周邊上,更是磨成銳刃,閃閃放出烏光,看上去不但銳利,且還喂有劇毒。
他雙手都戴著鹿皮手套,一手執著兩根皮索,索長一丈兩尺八寸,盡頭正穿過金錢中央打就的兩個小孔。
對敵之時,舞動金錢,以及皮索內力揮動,遠近如意,再加上金錢轉動,嗡嗡而嗚,更可擾人耳目,實在厲害,詭奇至極。
此時他一見洪妙妙撥動攻勢,也不甘示弱的將皮索一抖,金錢夾帶嗡聲,越過洪妙妙長袖,向她的面門急攻而至。
其他請人見狀,也紛紛舉起兵刃圍攻過去。
頓時,只見十幾件兵刃,急如雨般的往洪妙妙的身上落下。
「砰!」的一聲,君山三傑老大曾人溪,與洪妙妙一掌對實,曾人溪已運出九成真力,仍然止不住對方掌力,蹬!蹬!蹬的退後三步。
而洪妙妙也因心神分散,只用上了五成真力,而嬌軀也晃了兩晃。
同時,「金錢鏢」劉益清的金錢鏢已到,正好是洪妙妙中門大開時,眼看那金錢鏢已然將擊實。
好一個洪妙妙,果然不愧是「玉面神姥」的得意門人,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她香唇一吐,師門絕學「玄門先天罡氣」,呼的噴出一口白色氣柱,向金錢鏢迎去。
只聞得「叭」的一聲輕響,劉益清仗以成名的兵刃,頓時被那白色氣柱,擊成粉碎,碎片向四周紛紛激射而出。
群賊料想不到洪妙妙功力這麼高,碎片電掣而出,一時之間,各個手忙腳亂,連躲帶跳,後退不迭,雖然未曾受傷,但也不由驚出一身冷汗,不禁面面相覷,不敢再往前攻。
柳一鳴見狀,哈哈一笑,朗聲道:「冤家宜解不宜結,得饒人處且饒人,各位均是綠林中一時之選,何必與在下姐弟斤斤計較?依在下善言相勸,諸位能看在下薄面,放過今日之事,日後找柳一鳴必有所報。」
話聲一落,眾人只覺眼前一花,柳一鳴手中已多了兩把龍髓珠了。
只見他雙手略抬,那掌中十幾顆龍髓珠,已然冉冉分成十路,飛向「長江之蚊」、「長江一條龍」、「君山三傑」、「玉面飛狐」等人面前,並且朗聲道:「些許好處,敬請諸位好漢收納,作為賠償橫江鐵索之資,與買路錢如何?」
這一手功夫,與方才眼前一花的轉瞬間,對方已來回二十丈的距離,如此快如電掣飄風般的身法,看在眾人眼中如遇鬼魅,均不由大為驚駭。
他們不但自忖無此功力,即使目前江湖黑白兩道的成名武林人物中,也沒有一人具有此功力。
若是想出手,僅一個洪妙妙,自己等人就未必能穩超勝算,更何況又多了一個功力深不可測的柳一鳴呢!
但是,對方不但不以武力相逼,反而謙謙自牧,善言相勸,最後還出手如此大方,所送的大珠,大如龍眼,豪光四射,一望即知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像他這樣,恃才不傲,出手如此大方的風度,不要說在見利忘義的黑道中難以找尋,即使是自命清高的俠義中人,也難找出幾個。
君山三傑老大曾人溪,生性心直口快,一見柳一鳴如此風範,不由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伸手接住龍髓珠,大聲謝道:「公子這等不計前嫌,反而贈予大禮的泱泱風儀,令人溪感佩羞慚,公子恩賜,本來不敢接受,但公子既已出手,人溪若是不要,怕公子怪責人溪不給面子。」
話鋒一頓,又道:「所以人溪就此收下,做個紀念!從今以後,人溪必時時身懷此珠,以此警惕勉懷公子之謙恭仁德,勉力傚法,重新做人,以……」
話未說完,柳一鳴已哈哈朗笑,微一擺手,止住他再繼續說下去,接口道:「曾兄何必如此客氣,在下何德何能,能當曾兄如此惦記在心。」
說著,望了眾人一眼,又繼續道:「以在下認為,天生萬物以養萬民,我輩既身為武林強者,切忌恃技凌人,必須虛懷救助貧困,才不枉上天賜予我輩健全的肢體,辜負了上天賜予的恩情。
如果我們只是一味的逞強鬥狠,互結仇恨,有仇必報,如此惡性循環,為達復仇雪恨的目的,不擇手段,必會殘殺生靈如斬草芥,如此一來,則和那些弱肉強食的禽獸有何區別呢?
豈不是枉為自稱為萬物之靈嗎?
因之在下奉勸諸位,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如此不但澤及後世子孫.天下的萬民,也必能可享平樂之福了!」
話一說完,除了「玉面飛狐」李喜郎和「金錢鏢」劉益清兩人,因為隨身兵刃被毀而懷恨在心外,其餘眾人無不深受感動,面露慚愧之色。
君山三傑老大曾人溪,聞言更是深受感動,他一拉老二曾人河、老三曾人江,趨前一步,躬身正容道:「公子之言,人溪深銘肺腑,從今以後,君山三傑,必遵照公子指示,改過向善,救助貧路,若是再傳出絲毫劣跡,曾人溪必自刎,以謝公子。」
柳一鳴聞言,想不到自己這一番話,竟能令頑石點頭,心中不由大喜,連忙神色一正,道:「曾兄肝膽照人.柳一鳴十分敬佩,在此代君山、錢塘江兩地百萬黎民,向曾兄拜謝。」
說完,立即當頭一揖,曾人溪與其二弟、三弟連忙還札,老二曾人河道:「公子俠肝仁心,天下同欽,日後公子有暇,盼能蒞臨君山舍下,讓人河兄弟等人,再多親近!」
話聲一落,與曾人溪、曾人江同時一揖,曾人江道:「人江等就此別過,他日公子若有用到我兄弟三人之處,只要一紙相召,人江兄弟即使赴湯蹈火,也再所不辭!」
說完,兄弟三人與左右雙雄等人,一打招呼之後,隨即躍入一艘快艇,當先離去。
「左右雙雄」李氏昆仲見狀,也隨後躍人快艇中,溯江逆流而上。
「井鹽幫」少幫主「玉面飛狐」李喜郎,心存機詐未除,和「金錢鏢」劉益清,同懷兵刃被毀之恨,根本未將柳一鳴苦口婆心善言相勸放在心上。
他們只不過是震懾於柳一鳴的絕世武功,而不敢發作。
此時一見「君山三傑」和「左右雙雄」相繼離去,自知己方已無勝算把握,只見他雙目一轉,隨即雙雙抱拳,「玉面飛狐」
李喜郎朗聲道:「公子與姑娘今日之賜,在下等永誌不忘,他日有暇,盼兩位蒞臨大別山,再請教益吧!」
洪妙妙見他兩人頑強桀驁不馴,不可理喻,內心不禁有氣的道:「大別山蛇鼠一窩,有如一群土雞瓦狗,何懼之有,少幫主既然如此說,洪妙妙姐弟兩人,有暇必然登臨,見識見識!」
「玉面飛狐」聞言,面現獰色,嘿嘿一笑,道:「好!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李喜郎等恭候姑娘姐弟兩人俠駕蒞臨!」
話一說完,立即對「金錢鏢」劉益清一施眼色,雙雙縱入快艇中,溯江而上。
柳一鳴目送兩人離去,不由搖頭歎息。
「九宮劍客」朱建民兄弟四人目睹柳一鳴、洪妙妙不但神功絕世,而且不恃技凌人,天生心慈面善。
心中不由大為敬佩,立即讚道:「柳公子與洪姑娘絕藝仁心,實在令人大感心折,但如今黑道中人,生性凶殘好殺,對公子的諄諄規勸,未必能聽得進去。」
話一說完,柳一鳴隨即歎道:「話雖如此,但我輩既自命俠義中人,豈可不教而誅呢!」
洪妙妙道:「對非常之人,要用非常之法,古云:『除惡即是行善』,似那些桀驁不馴之巨奸大惡,如一再放縱,豈非無異與虎謀皮。」
話聲一落,那藏身在山坡林間的一干人,見這邊已經沒事了,隨即紛紛走了過來。
莊自強一走出林間,立即越眾而出,急步搶至柳一鳴面前,「噗通」一聲,雙膝跪倒在地,叩頭道:「公子菩薩心腸,小人……」
話未說完,柳一鳴知他要說什麼,見狀立即將他扶起,並且搶接道:「莊老闆千萬別如此,些許小事,何必掛齒,快請不要放在心上!」
莊自強心知柳一鳴蓋世奇才,行事大異常人,說穿了反而不好,連忙躬聲答應,並且退到一旁,一雙眼睛,卻直盯在柳一鳴的臉上,心中不由暗自奇怪,他何以如此變化萬千?
另外四劍客與一干舟子,則紛紛向兩人行禮道謝。
柳一鳴取出數錠元寶,一一賞於舟子,令他們另購船隻,並且不可將今日之事,傳揚出去。
眾舟子紛紛感激應諾,不提今日之事。
柳一鳴遂將行囊取下船來,將船隻讓與莊自強等人乘坐赴京。
莊自強等人正欲謙讓,柳一鳴已一把拉起洪妙妙,道聲:「珍重!」立即雙雙施展輕功,疾如流星快逾奔馬,沿江奔去,剎時已消失不見。
眾人一見.不禁又驚又佩,癡立半晌,才上船直放金陵。
柳一鳴和洪妙妙兩人,雖然展開身形,沿江一陣飛馳,但柳一鳴仍心繫莊自強賑濟救災之事,因而乃提議先至金陵一遊,洪妙妙本也毫無目的,聞言便立即點頭答應。
於是兩人便改變方向,朝著金陵方向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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