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俠青猿臂疾伸,快逾閃電,翻腕扣去,沒想到卻已入手成空,忙回身一看,那女人早已鴻飛冥冥。
雲俠青一怔,緩緩看了看手上的紙包,但覺餘香猶存,否則,幾疑是在夢中。
雲俠青剛一舉步,突然神色倏變,喃喃自語道:「糟了,鳳妹一定是遇到了剛才那女人所要找的人,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
雲俠青心亂如麻,順著訶邊狂奔,邊跑邊喊道:「鳳妹……你在哪裡啊?……鳳妹……」
一輛太平車從橋上疾馳而過,車把式好奇的連連回頭張望,心想:「這人大概是個瘋子!」
雲俠青折騰了半天,也沒見晏秋鳳個人影兒,自責的說道:「我真該死,為什麼要去看人家下棋嘛!對了,也許鳳妹等不到我,先去邵老前輩那兒了……」
雲俠青越想越有道理,輕一縱身,宛若一縷輕煙,剎那間,已去得無影無蹤。
燭影搖紅。
大廳內一陣沉寂。
鐵貝勒和千金花子邵老三,雖然在力持鎮靜,但仍看著些許不安。
鳳英黛眉緊鎖,望著鐵貝勒和千金花子邵老三,不安的說道:「照道理他們早該到了,您看他們會不會出事了,要不要去找找看?」
鐵貝勒安慰她道:「以雲少俠和晏姑娘目前的武功來說,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
千金子邵老三點頭道:「鳳郡主儘管放心,日落時,石九令和常力已經帶人去石姥姥橋一帶入京的路上迎候,如果有什麼事情發生,早就有消息了。」
就在眾人焦急不安,紛紛議論時,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接著有人朗聲說道:「雲少俠到!」
眾人心中一喜,正欲起身出迎,雲俠青已當門而立,星目一掃廳內,神色不安地說道:「師叔,晏姑娘呢?」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怔,還沒來得及答話,鳳英已搶著說道:「她……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雲俠青神色倏變,喃喃自語道:「糟了!」
說著,雲俠青回身就走,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把將他揪住,關心的說道:「俠青,你先坐下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說出來大家也好替你拿個主意。」
雲俠青心如刀割,一聲長歎,緩緩坐下,仰首乾掉杯酒,面如死灰,默然無語。
鳳英又為他斟滿一杯酒,輕輕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嘛?」
雲俠青泫然欲泣,將事情經過,從頭到尾,仔細說了一遍,將手中紙包,擲在桌上。
室內又是一陣沉寂。
千金花子邵老三拍著雲俠青肩膀說道:「俠青,你先別急,日落前,石九令和常力已經帶領分舵弟子,去石姥姥橋一帶去迎接你們,照時間推算,石九令和常力一定會在晏姑娘之前,到達石姥姥橋,如果有什麼事情發生,很難逃過他們耳目。就算我們現在趕去,非但於事無補,說不定和他們在路亡錯過,反而耽誤了大事。」
鐵貝勒點頭說道:「老花子說得不錯,雲少俠還是先冷靜下來,晏姑娘吉人天相,相信定能平安歸來,依我看,這件事極可能和蒙面書生有所關連。」
雲俠青不解地望著鐵貝勒,欲言又止。
千金花子邵老三忙將蒙面書生夜闖王公肉府之事,簡單的對雲俠青說了一遍,並介紹他和五大捕一相見。
眾人詳加研判分析,仔細推敲假設。
京師第一名捕生死判崔鵬遠,根據他多年辦案經驗,提出了他的看法,起身說道:「一、石姥姥橋地處荒涼,人跡罕見,據雲少俠所說,那女人武功極強,從言淡中,可以斷定她是這一組織的首腦人物。二、她和雲少俠對話時自稱姐姐,可見他們關係密切,一如手足。三、一個犯罪組織的首腦人物,除卻武功,必然機智過人,久歷江湖,何以去將情同手足的弟弟錯認,而輕易的將東西交給他人?」
鐵貝勒嘉許的道:「崔捕頭所提的,是整個事件的關連,如果能夠一一將它解開,事情真相亦將隨之大白。」
眾人垂首沉思,久不可得。
良久,鳳英輕輕說道:「我想,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那個女人所說的弟弟,和俠青音容、身材,一般無二。」
五大名捕雖然覺得這種說法太玄,且過於巧合,但並非全無可能。
驀地——
鐵貝勒失聲驚呼道:「如果真如鳳郡主所說,晏姑娘恐怕是……凶多吉少……」
雲俠青渾身一顫,雙目盡赤,正欲有所行動,一隻潤滑如玉的柔荑,已輕輕將他按住。
雲俠青痛苦無助的著鳳英,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千金花子邵老三不解的望著鐵貝勒,焦急的說道:「貝勒爺,我不懂你的意思。」
鐵貝勒緩緩說道:「老花子,想想看,如果那個女人的兄弟果真音容身材生得和雲少俠一模一樣,晏姑娘一旦和他相遇,在完全不設防的情形下,你說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千金花子邵老三心神一凜,默然無語。
室內空氣,就似凝結一般,使人透不過氣來。
鳳英望著桌上的紙包,正容說道:「我看還是先把這紙包打開來看看,說不定可以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千金花子邵老三和鐵貝勒點頭稱是。
生死判崔鵬遠拿起紙包,小心翼翼的將它拆開,檀香撲鼻,竟是厚厚的一冊石印金剛佛經。
佛經內部,已枝利刃挖空,挖空部分,嵌著一支長約七寸,細如小指,潔白晶瑩,白骨製成的短笛,鏤月裁雲,巧奪天工。
白骨短笛兩邊,各嵌著一個淡黃紙卷,攤平一看,原來是筆繪製的兩張簡單地圖。
兩張地圖上各畫有十六個小字,一張寫的是:「錢財散盡,雙玉合壁,書劍盡棄,齊戒禮佛。」
另一張寫的是:「雞鳴五鼓,廟院鐘聲,八千女鬼,遁入樓中。」
眾人正在苦思不解之際,鳳英突然雙眸輕轉,淡然一笑。
緩緩說道:「如果我猜的不錯,那個女人的兄弟,就是夜闖王公內府的蒙面書生。」
鐵貝勒一怔,正容說道:「鳳郡主,莫非你已識破地圖內的機關?」
鳳英輕一點頭,繼續說道:「諸位請看,第一句,錢財散盡,我們把財散盡三個字去掉,只留下一個錢字;第二句,雙玉合壁,應該是個『玨』字……」
鐵貝勒恍然大悟,朗聲說道:「書劍盡棄,齊戒禮佛這兩句,如果把後面六個字去掉,剩下的是書齊二字,和起來該是『錢玨書齊』,難道是暗示御賜送子觀音,在山東巡撫錢玨書齊內?」
鳳英指著那張地圖,點頭說道:「不錯,我隨父王到過錢玨內府,正和這圖上所繪一般無二。」
鐵貝勒拍案說道:「正是,我也曾在錢玨府中作客多日,難怪這地圖看起來有點眼熟,不用說,那張地圖……」
鐵貝勒尚未說完,千金花子邵老三高興的跳了起來,扯著嗓子叫道:「哈哈,我也懂了!雞鳴五鼓,廟院鐘聲,指的是雞鳴寺對不對?可是那……八千女鬼……」
一直愁眉不展的雲俠青,怕他這位師叔當眾出醜,忙以傳音入密提醒他道:「師叔,八千女鬼是個『魏』字!」
千金花子邵老三茫然不解,狠狠瞪了雲俠青一眼,不以為然的道:「胡說!八千女鬼哪兒不好去,跑到魏裔介家樓上去幹嘛?」
眾人啞然失笑,鳳英怕千金花邵老三下不了台,忙接口說道:「大概是說另一座御賜的送子觀音,藏在雞鳴寺下,魏裔介的樓上。」
這時候,那個家丁裝扮的年輕人匆匆入內,向千金花子邵老三躬身說道:「師公,瘋丐元奎求見。」
主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怔,沉聲說道:「叫他進來!」
那個家丁裝扮的年輕人輕輕說道:「是。」說完,躬身退出。
接著,人影閃處,一個鶉衣百結,蓬首垢面,手持打狗棒的中年花子,已來到廳內。
瘋丐元奎正欲上前見禮,一眼瞧見雲俠青在座,眼睛瞪得老大,驚疑的喃喃自語道:「這就怪了!我明明看到他……」
眾人見瘋丐舉止失常,雖然感到奇怪,但因千金花子邵老三在場,亦不便過問。
千金花干邵老二面色一沉,冷聲喝道:「元奎,你……」
雲俠青見瘋丐元奎神色突變,死死盯著自己,心知定有蹊蹺,忙起身來到他身前,含笑說道:「元奎,怎麼?不認識我了?」
瘋丐元奎張口結舌,怔立良久,始喃喃說道:「奇怪!雲少俠,我明明見您出前門,策馬東行,怎麼您……」
眾人心中一動,交頭接耳,議論不休。
雲俠青一拍瘋丐丐元奎肩膀,笑著說道:「你仔細看看,別是認錯了人!」
瘋丐元奎正容說道:「雲少俠,我元奎再笨,也不至於笨拙到這種地步,再說,就算我認錯了人,總不至於連衣服也看錯了吧!」
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業已瞭然於心。
千令花子邵老三正容說道:「元奎,你找我什麼事兒啊?」
瘋丐元奎躬身說道:「適才接獲石九令和常力傳訊回報,說晏秋鳳姑娘平安無事,二更前一定可以趕回。」
眾人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放了下來,無不喜形於色,額手稱慶。
瘋丐元奎見已無事,躬身告退。
眾人重新入席,舉杯暢飲。
鐵貝勒正容說道:「看來那蒙面書生已兼程趕往山東濟南,我們必須走近路,抄捷徑,趕在他的前面到達錢玨的巡撫衙門,不惜任何代價,務必將他拿下……」
雲俠青躬身說道:「在下不才,願生擒活捉那蒙面書生,獻於貝勒爺之前。」
鐵貝勒撫髯笑道:「此去山東,有鳳郡主和晏姑娘相助,那蒙面書生定當手到擒來。」
雲俠青不解的說道:「那……那在下……」
鐵貝勒緩緩說道:「雲少俠可兼程趕往金陵,晏姑娘能將蒙面書生錯認成雲少俠,那個女人又何嘗不會錯將雲少俠誤為蒙面書生呢?將計就計,打入他們的核心,一舉殲滅這個犯罪組織,豈不事半功倍,唾手可得?」
眾人齊聲喝采,連稱妙計。
鐵貝勒得意的繼續說道:「老花子和鐵膽追魂鄧天雄,可隨雲少俠同往金陵,但只能暗中相助……」
鐵貝勒話只說了一半,驀聞一聲嬌叱,白影一閃,只見晏秋鳳面罩寒霜,黛眉倒豎,當門而立。
雲俠青含笑上前,歉然說道:「鳳妹……」
雲俠青「妹」字尚未出門,就見晏秋鳳玉掌一揚,快如閃電,直向雲俠青右頰摑去。
「住手!」
嬌喝聲中,鳳英雙肩一晃,人已電射而至,右腕疾翻,已將晏秋鳳手掌托住,輕輕說道:「鳳妹,別任性,你聽我說!」
晏秋鳳望著鳳英,眼睛一紅,已是珠淚滾滾,嬌軀連顫,傷心的說道:「英姐,你還護著他,你……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惡,我真不想活了!」
晏秋鳳撲倒在鳳英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鳳英一邊安慰晏秋鳳,一邊將雲俠青所遭遇的一切,不厭其詳的對她說了一遍。
晏秋鳳怔立良久,半信半疑的說道:「真會有這種事兒?」
鳳英見晏秋鳳怒氣已消,忙拉她入座,石九令已招呼重新上菜添酒,眾人舉杯為晏秋鳳壓驚。
晏秋鳳在眾人催促下,將如何去玉真庵探親,以及如何被摔落橋下水中,直到順水而下,石九令、常力發現救起為止,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
鳳英聽得嘖嘖稱奇,喃喃自語道:「天下難道真有生得一模一樣的人?」
晏秋鳳輕輕一歎,緩緩說道:「他不但音容相貌生得和青哥一模一樣,就是神態、身材、衣著,也和青哥一般無二,否則,我怎會麼……」
誤會冰釋,雨過天晴。
晏秋鳳深情的瞟了雲俠青一眼,自責的說道:「青哥,我……」
雲俠青落落大方的笑道:「鳳妹,我不會怪你的……」
鳳英見那白骨短笛,晶瑩奪目,鏤雲裁月,小巧玲瓏,十分可愛,正欲伸手去拿……。
就聽千金花子邵老三大聲疾呼道:「住手!」
鳳英聞聲,忙將手收回,不解的說道:「老前輩,這……」
千金花子邵老三正容說道:「如果老花子沒有走眼,這白骨短笛,就是銷聲匿跡江湖數十年,白骨門的鎮山三寶之一——白骨吹。」
眾人神色倏變,注目白骨吹,默默無語。
生死判崔鵬遠久歷江湖,見多識廣,熟知武林掌故,駭然驚呼道:「老前輩說的可是當年技壓群雄,挑起武林空前浩劫的白骨門?」
千金花子邵老三點頭說道:「不錯,當年少林高僧、武當名宿,峨嵋精英、合力圍殲白骨神君於落日峰下,雖然將他擊成重傷,但仍被他用白骨吹狂發白骨針,衝出重圍遁走,數十年來未曾重現江湖,難道石姥姥橋上那個女人……」
鳳英左看右看,實在瞧不出這白骨吹有何驚人之處,認為千金花子邵老三言過其實,隨輕輕一笑道:「老前輩,晚輩實在看不出這白骨吹有何驚人之處?」
千金花子邵老三正容說道:「鳳郡主,千萬莫小看了這白骨吹,當年落日峰亡戰,少林高僧了然大師、武當名宿天一真人,就是喪身在這白骨吹所發的白眉針之下。」
鳳英聽得心神一凜,垂首無語。
千金花子邵老三繼續說道:「這白骨吹內藏之白眉針,歹毒霸道,舉世無匹,不但體積細小,肉眼難見,且能一發成千上萬,避不能避,防不能防。白眉針非鐵,乃采千年白狐毛尖練成,能破護身罡氣,透體而入,逆而穿心,無藥可救,鳳郡主,你還是要小心為妙!」
千金花子邵老三說完,將白骨吹雙手遞給鳳英。
鐵貝勒哈哈笑道:「鳳郡主,快將白骨吹收好,必要時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
雲俠青一拉鳳英衣袖,輕輕說道:「這白骨吹太過霸道,能不用最好,鳳妹最好不要用!」
鳳英順從的說道:「青哥,我知道。」
樵樓更鼓聲響,
已是三更時分。
鐵貝勒見眾人酒足飯飽,諸事安排就緒,忙起身拱手說道:「時已不早,我們敢該上路了。」
眾人推杯起身,魚貫走出秘室。
千金花子邵老三走在最後,輕輕一拉鐵貝勒衣袂,耳語道:「您看珠兒之事,要不要告訴俠青?」
鐵貝勒低聲說道:「他不問,你最好別提,俠青乃性情中人,免得他悲傷過度,誤了大事。」
明月當頭,聲聲馬嘶,劃破夜空。
前門外關道上,十二名丐幫弟於,一字排開。手中各牽著一匹千中選一的大宛名駒,挺身屹立,一動不動。
鐵貝勒一揮手,眾人接過絲韁,認鐙上馬,互道珍重,健馬如飛,分途上路,絕塵而去。大名湖畔,垂柳夾岸,遍地夾竹桃盛開,紅綠相間,如錦似繡。
落日映射水中,晚風吹拂,波光粼粼,金光彩霞,相互輝映。
落花飄落湖心,浪漩急流,載沉載浮,逐水而去,這當兒,突然由遠處飄來一葉小小漁舟,隨風順流而下,舟行似箭,不大工夫,已可見那個舟之上,坐著一個青衫少年,草笠掩遮。看不清他的面目。
那青衫少年見離岸業已不遠,抓起舟上鐵錨,抖手向岸上擲去,那青衫少年看似文弱,但卻臂力驚人,鐵錨出手,銳風呼嘯,宛若流星飛矢,剎那間,那鐵錨已齊根埋入岸上土中了。
小舟被急流一衝,已將錨索扯直,那青衫少年輕輕一縱身,已平平穩穩站在錨索之上,衣袂翻飛,青影連閃,轉瞬之間,已飄落在岸上。
那青衫少年四下略一打量,伸手壓低草笠,腳步輕移,如飛而去。
驀然——
一棵高聳入雲,參天古樹上,響起了陣陣鴉鳴。
接著,一個鬚髮如銀,眉似秋霜的健碩老者,已從那濃密的枝葉中,飄然落在地上。
這老者剛一現身,兩個死狗般躺在涼亭內的蓬首垢面花子,業已一躍而起,雙肩一晃,疾若閃電,已飛落在那老者身前。
石九令見四下無人,輕輕說道:「崔捕頭,剛才那個青衫少年……」
生死判崔鵬遠說道:「嗯,就是他!你和常力火速回報鐵貝勒,就說蒙面書生業已現身了。如老朽判斷不措,他今夜必然下手做案,如若一擊不中,再擒他可就難了……」
石九令和常力一拱手,齊聲說道:「我等這就回報鐵貝勒,崔捕頭千萬多加小心!」
生死判崔鵬遠感激的說道:「多謝二位關照,老朽定當小心從事,踏雪無痕沈剛和醉太極李九公已經繞道追下去了,老朽不便久留,就此告別。」
夜幕低垂。
皓月當空。
山東巡撫錢玨的內宅,入夜以來,顯得異常寂靜,數十間房舍,已經不見再有一絲燈火了。
更夫敲打著三更。
一隊衣甲鮮明,持械巡邏的士兵,正繞牆而過。
蒙面書生業已展開輕功,極快的離開大名湖,直向山東巡撫錢玨官邸撲去。那蒙面書生身形快逾閃電,別說沒有人看見,就算有人見到,也只不過是一縷輕煙,快如流星墜地,轉瞬間,已是無影無蹤了。
夜深人靜,山東巡撫內宅正房詹角上,神龍現身似的飄落一個青衫蒙面書生。
只見他玉樹臨風般的站在那裡,久久不動,像是在想心事一樣,只見他嘴角微動,喃喃自語道:「一無燈火,寂靜怕人,似乎有點反常,莫非……」
聲音低到除了他自己,誰也聽不到他在說些什麼。
蒙面書生輕輕一歎,又自言自語道:「老天保佑,但願它就在這座送子觀音內。」
說道,蒙面書生已如驚鴻掠空,他似乎對這裡一切,早已踩探清楚,幾個起落,已落在書齋門口。
蒙面書生停在書齋門外,見久無異狀,始推門入內,正欲伸手去取火折子,就聽「啪」的一聲脆響,一隻手掌已拍在他的右肩上。
蒙面書生肝膽俱裂,一顆心差點兒從嘴裡跳了出來,暗暗忖道:「此人輕功如此了得,在我不知不覺中扣住有肩,如若痛下殺手,恐怕我早已人頭落地,血濺當場!」
蒙面書生雖然驚慌萬分,但仍強作鎮定的叱道:「誰?」
蒙面書生身後已響起一陣銀鈴似的笑聲,接著說道:「江湖故人!」
蒙面書生冷冷說道:「在下與江湖中人素無往還,恕我已不復記憶!」
那銀鈴似的笑聲又起,就聽她說道:「別人你可以忘記,我,你應該記得!」
那銀鈴似的笑聲消失了,就聽她冷冷說道:「因為我們曾經是友,也是敵!日前石姥姥橋上,我險些喪命在爾手中!」
蒙面書生渾身一顫,冷冷笑道:「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你是……」
她一聲冷哼,繼續說道:「晏秋鳳,我說什麼,你心裡明白!」
蒙面書生不安地說道:「晏秋鳳?你把在下當成什麼人?」
晏秋鳳一聲冷笑,沉聲喝道:「我不必把你當成什麼人,閣下就是不折不扣的萬靈公子獨孤生!」
蒙面書生心神一凜,暴聲叱道:「你……」
晏秋鳳嬌聲叱道:「我說對了是嗎?」
蒙面書生怒叱道:「晏秋鳳,你是找死!」
說話聲中,蒙面書生躬身前欺,疾旋回身,雙掌快如閃電,業已平胸推出。
「轟」然一聲大震,勁風激盪,狂飆四起,門窗俱碎,飛射而出。
蒙面書生心中狂喜,定睛一看,只見身前空空蕩蕩,哪裡還有晏秋鳳的影子!
蒙面書生心頭大駭,晏秋鳳銀鈴似的笑道,已在他身後響起,這時候,他才感覺到晏秋鳳的左手,仍然輕輕搭在他的右肩上。
蒙面書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雙眉一軒,快如電光石火,前欺後退,左挪右閃,翻滾騰躍,飛縱跌扑,使盡渾身解數,想把晏秋鳳甩開。
晏秋鳳身輕直若無物,隨著蒙面書生騰躍飛縱,恰似柳絮隨風,更是如影隨形,敵動我動,敵停我停,但她那潔白如玉的左掌,卻始終緊貼在蒙面書生的右肩上,未曾移動一絲一毫。
盞茶時間已過,蒙面收生眉心已滲出汗珠,他用盡各種方法,但仍無法將晏秋鳳擺脫,心中一急,順口說道:「晏秋鳳,你不過仗著一身小巧輕功,暗中偷襲,始略佔上風,可敢與在下放手一搏?」
晏秋鳳輕輕笑道:「可以,不過你得說出,是受何人指使,來盜取送子觀音?送子觀音裡面究竟藏有何物?使你夜闖王公內府,甘冒凌遲滅門之禍。」
蒙面書生冷冷說道:「只要爾等能勝得了在下,在下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晏秋鳳沉聲說道:「君子一言。」
蒙面書生正容說道:「駟馬難追!」
蒙面書生浯聲甫落,突覺肩上一輕,不禁欣喜若狂,心知先機不再,忙力貫雙臂,運掌如飛,直向身後拍去,同時雙腳輕一點地,人已電射飛出。
驀地——
一聲鑼響。
燈火照耀,如同白晝。
蒙面書生飛落天井之內,定睛一看,鳳英黛眉輕豎,氣定神閒,擋住右前方去路,小花子石九令,雙手捧劍,侍立一旁。
鐵貝勒背負雙手,不怒而威,四大名捕恭立身後,擋住左前方去路。
蒙面書生心神一凜,緩緩回頭一看,只見晏秋鳳面罩寒霜,屹立在他身後。
蒙面書生見鳳英、鐵貝勒威名遠播,內力深厚,晏秋鳳輕功曠古絕今,絕非易與,看來只有從鳳郡主處下手,較易脫身。
鳳英見蒙面書生雙睛陰晴不定,怕他情急反唑,不敢掉以輕心,立刻運氣,捧劍而立。
只見鳳英臉上一片浩然正氣,雙目凝注劍尖之上,肅然屹立。
蒙面書生眉頭微微一聳,暗暗忖道:「既然已被晏秋鳳識破身份,我也不必再有所顧慮了,務必一擊中鵠,趕快脫身為妙。」
蒙面書生心念電轉,輕撩青衫,疾若閃電,已從身旁取出竹劍木筆,蓄勢待發。
鐵貝勒見狀,失聲驚呼道:「萬靈公子獨孤生!」
剎那間,天並內又沉寂下來,個個屏息凝視,看著這一場即將展開的龍爭虎鬥。
場中對峙的蒙面書生和鳳英,神色亦各不相同,鳳英神色愈來愈見莊嚴,蒙面書生卻是緊張異常,眉心早已汗水涔涔。
醉太極李九公輕輕一歎,倏然變色,一拉身旁的生蛇判崔鵬遠,低聲說道:「你看,鳳郡主捧劍而立的姿態,可是上乘馭劍術的起手式麼?」
生死判崔鵬遠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場內,輕一點頭,低聲答道:「不錯!」
餘音未了,就聽蒙面書生一聲長嘯,右腕一振,竹劍幻起一片光幕,人卻屹立在原地未動,藍光一閃,三柄淬毒柳葉飛刀,已從蒙面書生袖底飛出,疾若閃電,快似流星,直向鳳英射去。
蒙面書生這淬毒柳葉飛刀,長只三寸,其薄如紙,毒性絕倫,見血封喉,非至生死的關頭,絕不輕易使用。
鳳英冷冷一聲嬌叱,右手疾揮,輕一迴旋,血膽神劍已幻出一圈繞體銀虹。
就聽「錚錚錚」三聲脆響,三柄淬毒柳葉飛刀,已分成六截,跌落在地。
鳳英又恢復了莊嚴神情,捧劍靜立不動。生死判崔鵬遠被驚得張口結舌,怔立當場,因為,他根本沒看見鳳英是怎麼出手的。
蒙面書生突然縱聲狂笑,聲如龍吟虎嘯,回聲四起,滿天井內,盡都是狂笑之聲。
醉太極李九公回顧了生死判崔鵬遠一眼,喜悅的低聲說道:「崔兄,蒙面書生已被鳳郡主氣勢所懾,自知難以倖免,這笑聲中充滿悲壯與淒涼。」
就在生死判崔鵬遠沉忖回答之間,場中形勢,已有了極大變化,蒙面書生已疾若電閃,揚袖灑出五柄淬毒柳葉飛刀。
蒙面書生這次手法極為特殊,和先前大不相同,五柄淬毒柳葉飛刀,去勢極為緩慢,一如柳絮飄風,恰似乳燕展翼,回轉般旋,飄浮不定。
前面兩柄淬毒柳葉飛刀,在相距鳳英身前三尺左右時,突然「錚」的一聲互撞在一起,後面三柄淬毒的柳葉飛刀,卻先發後至,驀然加快速度,如電而至,分襲鳳英咽喉、前胸,和小腹三處要害部位。
鳳英一聲冷哼,血膽神劍信手一揮,幻起一片劍幕,「叮噹」聲中,那三柄淬毒柳葉飛刀,已被劍光絞碎,紛紛墜落於地。
四大名捕看得目瞪口呆,齊聲喝采道:「好劍法!」
與此同時,鐵貝勒和晏秋鳳急急喊道:「鳳郡主,當心後面那兩柄刀!」
他倆話剛出口,那撞在一起的兩柄淬毒柳葉飛刀,突然一齊疾沉而下,急襲鳳英前胸。
鳳英掃出去的劍勢尚未收回,兩柄淬毒柳葉飛刀已近前胸。
長笑聲中,蒙面書生身形如電,竹劍木筆挾著凌厲勁風,直向鳳英當頭罩下。
眾人齊聲驚呼,欲待撲救,已是不及。
匆急之中,只見鳳英仰身向後一倒,快如電光石火,兩柄淬柳葉飛刀,業已掠胸而過。
接著,鳳英腳跟用力一蹬,柳腰一挺,人已平空彈起,雙手抱劍,一柱擊天,一擰一絞,沉聲叱道:「回去!」
蒙面書生欣喜若狂,心想:「就算鳳英不被淬毒飛刀所傷,亦難逃自己竹劍木筆全力一擊。」
誰知鳳英仰身避刀,挺身出劍,竟然快如電閃,一氣呵成,蒙面書生發覺不對,但為時已晚,森森劍氣,透體而入,拂面生寒。
蒙面書生肝膽俱裂,暗喊一聲不好,收筆撤劍,躬身疾退,饒是他見機得早,浮塵三友之首海天一儒尉遲子長的成名兵刃一木筆,已被鳳英長劍絞碎,寸斷墜於地上。
他那蒙面黑巾亦被挑落,隨風飄蕩,早已不知去向。
蒙面書生面如死灰,怔立當場,默默無語。
眾人目不轉睛的瞪著蒙面書生,見他和雲俠青竟然生得一模一樣,音容笑貌、身材神態,維妙維肖,難辨真偽,無不嘖嘖稱奇。
晏秋鳳嬌笑如花,緩緩說道:「獨孤生,今日之局,勝負已分,爾還不束手就縛?難道定要血流五步,伏屍當場不成?」
蒙面書生尚未答語,就聽鐵貝勒和鳳英失聲驚呼道:「他真是獨孤生?」
晏秋鳳肅容答道:「不錯,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來。」
晏秋鳳上前一步,黛眉一揚,冷冷說道:「說!你可是萬靈公子獨孤生?」
蒙面書生淡淡一笑道:「只要你能勝得了在下。」
晏秋鳳點頭說道:「好,咱們約法三章,我如幸勝一招,就請閣下答覆我一個問題如何?」
蒙面書生略一沉吟,正容說道:「好,如果在下幸勝一招呢?」
晏秋鳳冷冷說道:「任恁閣下吩咐。」
蒙面書生陰沉沉的說道:「包括姑娘的生死在內?」
鐵貝勒和鳳英神色倏變,正欲出聲制止,但為時已晚,就聽晏秋鳳豪氣干雲的說道:「當然!」
蒙面書生一聲長笑,朗聲說道:「哈哈哈,姑娘不覺得太吃虧了麼?你不過想了然在下一些小秘密,這賭注下的未免太大了。」
晏秋鳳翻腕取出一柄碧玉短尺,信手一抖,碧霞映月,耀眼生輝。
眾人凝目望去,竟無人能辨認出是何兵刃?
蒙面書生不敢大意,忙氣納丹田,竹劍平胸一橫,凝神注目,蓄勢待發。
晏秋鳳沉聲喝道:「閣下當心,本姑娘要出手了!」
說著,晏秋鳳快如閃電,欺身直進,拍出一掌。
蒙面書生不敢怠慢,翻腕一揮,疾迎而上。
雙掌相接,響起了「轟」然一聲大震,勁風激盪,晏秋鳳已被震退三步,而蒙面書生亦向後退了三步,始拿樁站穩。
半斤八兩,平分秋色,誰也沒佔到便宜。
晏秋鳳一退即上,嬌叱聲中,一招「追雲捉月」,連人帶尺,猛向蒙面書生撞去。
她這一發之勢,快無倫比,蒙面書生剛好站穩腳步,碧玉尺已挾著凌厲勁風點到。
蒙面書生一個鷂子翻身,竹劍一抖,直向晏秋鳳疾點而至的碧玉尺上撩去,同時,飛起右腳,快如電閃,踢向她握尺右腕。
但聽晏秋鳳一聲冷笑,不避敵勢,尺架竹劍,矮身前欺。
左掌疾沉,纖纖玉指反取蒙面書生右腳「太衝穴」,架劍五尺用力一崩,竹劍已被盪開,玉尺「后羿射日」,探臂追襲。疾點向他的「氣門穴」。
蒙面書生吃晏秋鳳以攻止攻的奇襲,失卻先機,被逼得仰身倒飛丈外,饒是如此,有腳腳面,仍被她手指掃中,只覺奇痛鑽心,幸未傷及筋骨。
晏秋鳳收尺住足,嬌聲笑道:「承讓,承讓,本姑娘幸勝一招!」
蒙面書生淡然一笑道:「姑娘請吧,但只限於一個人,或是一件事。」
晏秋鳳緩緩說道:「閣下可是獨孤生?你的真面目……」
蒙面書生答非所聞的說道:「在下已說過,只限一人一事,我是不是獨孤生,何者是我的真面目,豈可混為一談?」
晏秋鳳淡然說道:「好吧!請問閣下可是萬靈公子獨孤生?」
蒙面書生冷冷說道:「姑娘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晏秋鳳沉聲說道:「不錯,可是我要你親口說出來。」
蒙面書生無可奈何的說道:「好,在下就是萬靈公子獨孤生。」
鐵貝勒和鳳英一怔,同時暗暗忖道:「怪事!晏秋鳳何以一眼就看出他是萬靈公子獨孤生呢?」
萬靈公子獨孤生右劍左掌,羞怒出招,威勢非同小可,劍影掌風,呼嘯而至,始冷冷笑道:「姑娘,小心了!」
晏秋鳳嬌聲笑道:「哼!未必見得。」
晏秋鳳雖然已盡得苦陀和尚真傳,但仍不敢輕敵大意,柳腰一挫,躬身飛退,疾如弩箭離弦,快似電光石火,讓開他一劍一掌偷襲。
晏秋鳳外柔內剛,生性本極狂傲,怎麼還能忍得下去,凌空倒翻,不退反進。玉尺一揚,快擬閃電,瞬間攻出三招,分襲萬靈公子獨孤生「氣門」、「玄機」、「將台」三大要穴。
萬靈公子獨孤生倏然變色,躍身飛退,腳一點地,又復前欺,竹劍橫削,一招「橫掃千軍」,捲起一陣銳風,攔腰擊向晏秋鳳。
晏秋鳳一聲冷哼,凌空仰身吸腹,身形微微一頓,竹劍業已掠胸而過,隨勢疾旋翻身,踏中宮,欺身前進,右腕疾吐,玉尺電奔而出,一招「風擺楊柳」,若打似點,直奔向萬靈公子獨孤生的「丹田」要穴。
萬靈公子獨孤生肝膽俱裂,一聲驚呼,隨著橫削劍勢一躍,向左橫飛丈外。
饒是他見機得早,讓避夠快,仍被晏秋鳳掃中青衫,「嗤」
的一聲輕響,吃玉尺帶落一角青衫。
晏秋鳳收尺平胸,沉聲說道:「獨孤生,這一招算不算?」
萬靈公子獨孤生大聲說道:「當然算!」
晏秋鳳繼續說道:「請問何者是閣下的廬山真面目?」
萬靈公子獨孤生冷冷說道:「姑娘現在看到的,就是在下的真面目。」
晏秋鳳目不轉睛的盯著萬靈公子獨孤生,不停上下打量,良久,始正容說道:「此話當真?」
萬靈公子獨孤生冷冷笑道:「晏秋鳳,你把在下當成什麼人了?你和鳳郡主心裡明白,昔日我有機會除去雲俠青和你們兩人,可是,我沒那麼做,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晏秋鳳和鳳英回首前塵,往事歷歷如繪,她們心中一直有個解不開的謎,那就是萬靈公子獨孤生奸狡陰毒,叛師背友,無惡不作,卻偏對小師弟雲俠青十分愛護投契。
晏秋鳳和鳳英浸沒在往事回憶中。
就聽萬靈公子獨孤生朗聲說道:「我對雲俠青十分喜愛投契,並不是因為他是我的小師弟,而是因為他的音容笑貌,和我太過神似……」
晏秋鳳和鳳英恍然大悟,暗暗忖道:「原來如此!」
晏秋鳳突然對萬靈公子獨孤生產生了些許好感,笑著道:「獨孤生,你先出手吧!」
萬靈公子獨孤生誤會了晏秋鳳的意思,自他出道以來,何曾受過這等羞辱,不覺動了真火,劍眉軒動,面現怒容,一聲暴吼,運劍如飛,猛攻過去。
但見一片劍幕,狂捲而起,森森劍氣,透體生寒,剎那間,已將晏秋鳳圈入了如山劍影中。
鳳英手橫長劍,一旁觀戰,見萬靈公子獨孤生劍法詭異,威力奇大,將晏秋鳳罩入了一片劍影中,似是已穩操勝拳,心中暗暗忖道:「這獨孤生劍法奇詭,世所罕見,不知秋鳳妹能否化解,接得下來否?」
鳳英心念方動,驟聞一聲嬌叱,晏秋鳳已從那排山倒海劍影中疾躍而出。
接著——
就見她嬌軀業已凌空飛起,探臂下擊,身懸半空,連演絕學,玉尺左點右打,身形如電,上下翻飛,轉瞬之間,已化作一團白光,疾若弩箭離弦,當頭直向萬靈公子獨孤生罩下。
萬靈公子獨孤生心頭一震,橫劍過頂,身軀疾旋,一招「三花聚頂」,幻起一片光幕,護住頭頂。
晏秋鳳見他出手似電,收發由心,運用自如,心中亦甚為驚奇欽佩,玉尺一振,疾點而出。
但聞一聲竹玉交鳴,五尺竹劍相接,晏秋鳳就借尺劍一觸之力,嬌軀突又升高數丈,空中一連兩倒翻,嬌叱聲中,手中玉尺又點向萬靈公子獨孤生背後「命門」穴,迅如飄風。輕靈美妙。
萬靈公子獨孤生一個急縱,前躍丈外,反手一招「倒打金鐘」,疾點直刺過去。
哪知晏秋鳳比他更快,雙腳一觸實地,人又騰空暴起,劍到之時,她已飛身丈外,仰身一個「乳燕穿雲」,又到了萬靈公子獨孤生頭頂,玉尺閃電擊下。
這一招奇快無比,饒是萬靈公子獨孤生身懷絕技,久經大敵,也被弄了個子忙御亂,翻身疾閃,橫飛數步,劍演「笑指南天」,含恨出招,人劍齊飛,快如閃電,直問晏秋鳳撞了過去。
又是一聲清越尺劍交響,晏秋鳳身形如電,玉尺盪開竹劍,欺身直入,左掌直逼萬靈公子獨孤生胸前。
萬靈公子獨孤生眼看晏秋鳳左掌直切而入,封架閃避,業已不及,立即改變心意,想以自己深厚內力,反震對方。
心念一定,忙運氣右肩,不避反迎右肩疾若閃電,向前一送,「啪」的一聲輕響,正好反擊在晏秋鳳疾推而至的左掌上。
晏秋鳳原無傷人之心,是以左掌逼近萬靈公子獨孤生前胸時,突然一緩,誰知這一念之仁,卻反遭萬靈公子獨孤生運肩反擊過來,肩掌一觸,只一股強大反震之力,直逼過來,身不由己,退後五步。
萬靈公子,獨孤生明敗暗勝,朗聲笑道:「姑娘武功世所罕見,在下又敗一招!」
萬靈公子獨孤生嘴裡說著,但心中卻欣喜若狂,暗自忖道:「晏秋鳳內力差我甚運,我若以內力和她相拼,不難取她性命。」
晏秋鳳暗中調息真氣,正容說道:「這一招,咱們平分秋色,互無勝負,我以招式勝,你內力卻強於我!」
萬靈公子獨孤生淡然說道:「姑娘手下留情,在下才未受傷。」
晏秋鳳雙眸一轉,暗暗忖道:「如從江湖武林規矩而言,我確實算是勝了他。」
晏秋鳳一念至此,受之無愧的說道:「既然如此,本姑娘還有一事請教。」
萬靈公子獨孤生笑道:「姑娘請講。」
晏秋鳳朗聲說道:「閣下不畏滅門凌遲之禍,夜闖王公內府,請問這送子觀音之內,究竟藏有何物?」
萬靈公子獨弧生正容說道:「在下乃奉命行事,並不知道這送子觀音內藏有何物。」
晏秋鳳一怔,接口說道:「閣下奉何人之命?」
萬靈公子獨孤生一笑道:「我們有約在先,姑娘所問,僅限於一人一事。」
晏秋鳳見萬靈公子獨孤生耍乍,心中有氣,卻又無可奈何,嬌聲叱道:「哼,只要本姑娘勝了你,不怕你不說!」
萬靈公子獨孤生淡淡說道:「姑娘說的是,那就請賜招吧!」
兩人這番動上手,打得更是猛烈,尺劍、拳腳、掌指齊施,變化萬千,奇詭無比。
剎那間——
二人已相拼二十餘招,愈見凶險猛惡,當真是生死存亡之博,尺劍所措,無一不是必救之處。
掌指、拳腳襲擊之處,更是足以置人死地的要害,旁觀之人,大有目不暇接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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