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酒 第三卷 特急篇 永生不死的男人(5)
    二等客房內,灰色魔術師正在給傑克治療。

    白服人一邊給他幫忙,一邊有些不解地問道:「你包裡裝的是什麼書啊?書皮上的宇我都看不懂,莫非是魔術方面的書?」他好像把眼前的男子當成魔術師了。

    「是醫學書,它也許和魔術書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吧。是用德語寫的,你當然看不懂了。」這給了白服人一種錯覺,好像是對他不學無術的諷刺。可是他並沒有特別在意,繼續問道:「這樣的話……我就明白你為什麼要隱藏體內的傷,這樣打扮自己了。可是你為什麼要穿灰色的衣服呢?醫生一般情況下不都是穿白色衣服的嗎?」「白色反光太厲害了,在做手術的時候反而不太適合。不過也可能是源自我個人對灰色的喜愛吧。我覺得灰色是融人世界的最適合的顏色。也許比起融人世界來說,用於隱入世界中更適合吧。」「啊,對了,璐雅曾經也說過這樣的話。就是剛才出去的那個女人。」灰色魔術師聽到他的話後,開始靜靜地說起他對那個女人的感受。

    「她和我有相似的地方,就是她也想死。但是她和我有根本不同的地方。她的眼神,和在戰場上偶爾看到的眼神很相似。自己雖然很想死,但是她有個很重要的戀人,而且還是一個喜歡她的人。和我義務給人治病比起來,她在這個世界要更有價值。」白服人不是很明白魔術師所說的話的意思,他只是簡單地回了一句話。

    「你是個醫生都沒有價值的話,那我們豈不是成了負價值了嗎?不過這是事實,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白服人這樣嘟囔著。——啊啊,我真是個笨蛋,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列車強盜呢。拉特那個笨蛋,要是喜歡璐雅的話就更不應該捲進這樣的事情裡了。——他自問自答著,明知道這些事情都不是他能夠左右的。

    璐雅登上連結部的車頂,終於看見了拉特。可是,這時拉特和紅衣怪人正處於對峙狀態中。

    ——終於看見拉特了。要是不馬上告訴拉特的話,拉特可能就要被怪物殺死了。即使逃不出去,她也要和拉特,哪怕是拉特自己也好,盡量離列車、離怪物遠一些。

    對於璐雅來說,拉特是很重要的,並不只是因為他是要殺死自己的人。即使沒有這一點,她也無法想像沒有拉特的世界將會是什麼樣子。在生與死的分界線上,他殺死自己也會獲得生的喜悅吧。這是只存在於她們之間的單向輪迴。她的妄想不斷膨脹,對於她來說,如果拉特死了,這個世界也就崩潰了,消失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和克雷亞一樣,也是自我世界的狂信者,殉教者。但和克雷亞不同的是,在她的世界裡,有拉特這樣一個重要的人。

    「璐雅!你怎麼這麼笨呢,我不是讓你休息嗎?」拉特的臉上冷汗直流。

    ——為什麼偏偏怪物離她最近呢!?混蛋!在那一瞬間,克雷亞完全明白拉特表情的意義了.他從懷裡掏出了一樣東西,那件東西他曾經有些迷惑不知用在什麼地方。他興趣盎然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從懷裡掏出的是看起來很普通的繩子,可不知為什麼兩端各繫了個圈,好像是兩條拴牛的繩子綁在了一起。

    「我剛才說過吧?會讓你從車上跳下去的。」「璐雅!你快點從那下去逃跑吧。」「……!…………!」璐雅好像在拚命說著什麼,可是從這裡他卻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拉特咂了下嘴,向紅衣怪物跑了過去。

    拉特氣勢洶洶地衝了上去,可是紅衣人卻一步也沒有動。只是在一直解著手中的長繩子。機會來了,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不是你的,但是我要讓你的世界整個結束。

    還有一步他的拳頭就要打過去了。這個時候,他終於聽到璐雅在喊什麼了。

    「——不要!不要和他作戰!你會被殺死的!快逃——」笨蛋,已經太遲了。你不用管我了,快逃吧。

    璐雅的直覺一直很準。說是直覺,不如說她很有眼力。至今拉特有很多事情都得益於她的直覺,而且他也很信賴璐雅的眼力。

    可是,現在和那沒有關係。

    眼前這個男人很危險,不用她說,他也很明白。

    他也知道和他作戰,會被殺死的。

    ——那又怎麼樣,我要殺掉他。即使自己也可能被殺死。

    就在拉特的拳頭就要碰到紅衣人的時候,紅衣人抿嘴一笑,拋出了繩子。一端的繩圈對準了璐雅的脖子,另一端對準了列車的側面。就這樣,一個圈在不斷移動的景色中,掛住了回收郵件的帶有鉤的柱子上,克雷亞一邊看著周圍的景色,一邊計算著這一瞬間的時間。

    兩個圈之間的繩子,就像是滿地打滾的蛇一樣。本來很長的繩子,被這麼一拽,兩端之間拉得很緊。

    「你這個……可惡的壞蛋!」拉特對紅衣人揮出的拳頭終究沒有打到他身上。

    打的話也來不及了。

    從這飛起來也來不及了。

    現在如果不抓住璐雅的話就來不及了——拉特的右手抓住繩圈的根部,左手用力抱住了璐雅的身體。

    緊接著,繩子拉緊了,拉特和璐雅的身體都浮在了空中。拉特的右手受到了難以置信的衝擊和摩擦。但是他並沒有鬆手。如果他鬆手了,那麼下一秒鐘,璐雅的脖子就會被抽緊成雞脖子一樣。而在這之前她脖子上的骨頭很有可能被斷掉。由於摩擦起熱,他手上的肉都開始剝落了,可是他還是決不鬆手。

    在力量的較量中,拉特感到自己左手的無名指被拽掉了。他就要掉下去的時候,還想著把繩子拉出璐雅的脖子,可是他卻做不到。

    ——啊啊。這個手指可是要戴結婚戒指的啊。

    正在考慮這些的時候,拉特的右手開始流血了。而繩子也拉得更緊了,開始勒璐雅的脖子。

    拉特大聲叫喊的那一瞬間,繩子卻從她的脖子上脫落了。

    ——啊?掛在她脖子上的繩子,是個活結,使勁拉的話就會解開。這種活結一般人都會打。與此同時,拉特也意識到自己被卡在了那裡。

    「混蛋!」他瞪大了自己的眼珠子,但是一切都晚了。他的右手用力抓著繩子打結的部分,和璐雅從列車上一起掉了下去。

    兩人的身體抱在一起,飛到了空中,和繩子分開的同時,他們慢慢地落向地面。雖然是自由落體,可是他們落向地面的速度卻是很快的。

    這時,璐雅掙扎著想轉到拉特的身體下面去。她想要擋住地面的衝擊以保護拉特。

    ——蠢貨。別做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不要用這樣求生的眼神看我,不適合你的。

    我想現在馬上殺掉你,笨蛋。拉特這樣想著,他的意識漸漸模糊了。

    就在他的意識要完全消失的時候,他越過璐雅的肩膀看見了逼迫而來的東西。那是和繩子所掛柱子不同的——軌道旁邊豎著的幾根支柱之一。這樣下去的話,璐雅的背部肯定會撞上去的。

    ——乘務員。難道這也是你的計劃嗎?別開玩笑了。我要讓你知道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事情都如你所料的——拉特睜開閉著的眼睛,吶喊著將全部力量用在了拳頭上。拉特不斷地打出有些不成形的左直拳。越過璐雅的肩膀,向逼過來的支柱打去。

    雖然他的無名指沒了,但是他還是緊緊地握住了拳頭,向逼過來的支柱打了過去。然後,進出了爆發式的衝擊。

    紅衣人看著這一情景,靜靜地瞇起了自己的眼睛,開始問前面的香奈。

    「不知道男的會怎麼樣,女的會沒事的。受到很好的保護呢。本來以為他是個齷齪卑鄙的人,沒想到他還挺了不起的,你不覺得嗎?」香奈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她不瞭解眼前的這個男人。與他為敵太危險了,可是又不能把他當成同伴,香奈摒住了呼吸。如果和他作戰的話,自己會死的。這種預感一直充斥在她的心裡。

    「那麼……」男子的眼睛轉向了她這邊。

    「我說過活著的一方由我來殺掉——那個人生死不明。你覺得應該怎麼辦呢?」克雷亞像看透了一切似的,盯住了香奈的眼睛。他的眼睛裡發散著令人害怕的光芒,像是要把所有的光都吸走。香奈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就要被他吸走了。

    「啊啊,你不要把我當成大惡人似的。如果那個人值得救助的話,繩子就會自動解開。不,這是真的。」克雷亞一邊考慮著接下來做什麼,一邊說出了毫無關係的話趑。

    既然托尼的仇人白服人的頭領不在了,當然現在應該去收拾黑服人了。可是目前要先和眼前這個女人做個了結。

    「對了。剛才談到的休伊,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人嗎?」面對這一突然的問題,香奈靜靜地點了點頭。

    「他是你的男朋友嗎?」搖頭。

    「是你的家人嗎?」點頭。

    「是你的父親嗎?」點頭。

    「休伊是你們的頭領嗎?」點頭。

    「可是你想怎麼做?是和我決鬥呢,還是——」他本來想說還是想逃跑呢,可是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就換成了別的詞。

    「——還是想要去殺死要殺你的家人的傢伙——剛才的白服人呢?」香奈聽到他的問題,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我既然對白服人說過『我要幫你』,在這裡殺掉你或是拋棄你都讓人感到不快。我是一個殺手。你是選擇依賴我呢,還是選擇和我決鬥。順便說一下,如果在這你不殺我的話,之後我有可能接受殺死休伊的委託了。」他的這些話大大動搖了香奈的心。她實在不瞭解這個男子。是不是可以信任他呢?她唯一清楚的事,這個男子比任何人都強大,這是不爭的事實。

    這個男子又知道她多少事情呢?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聽他和白服人的對話的呢?香奈的心雖然受到了極大的動搖,可是他下面的問題又再次震動了她的心。

    「啊,對了。那個休伊……是不死之身,是真的嗎?」(!)——莫非這個男子也想得到不死之身嗎?我究竟在猶豫什麼呢?這不是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嗎?一直不都是只有我在保護休伊,保護我的父親的嗎?目前是這樣,今後也應該這樣。

    不能相信別人。別人畢竟是別人。我一定要殺死敵人,殺死敵人。保護休伊我一個人就足夠了。不能接近任何人,尤其是危險的人。

    畢竟只有我自己是休伊的家人,所以——香奈的眼睛開始發出冷冷的光芒。

    克雷亞像是感到了異常,他活動了一下頭,開口說道:「怎麼了?表情那麼恐怖。……莫非你是怕我威脅休伊,奪取不死藥嗎?」正中香奈的心思。她眼裡的冷光有些動搖了,盡力克制自己鎮定一些,同時也很誠實地點了點頭。

    克雷亞看著她的樣子,抿嘴一笑,有些高興並繼續問她問題。

    「你家裡面只有休伊一個人嗎?」這是和剛才同樣的問題,香奈老實地回答了他。現在首要解決的問題是尋找他的空子。

    「原來如此。所以你只相信你自己能夠保護休伊,因為只有你是他的親人——所以,這就是你不相信我的原因是嗎?」雖然不能相信別人的理由不只這一個,可是這個理由也是其中之一,所以她還是認可的。

    「但是,不管怎樣你都是要保護休伊的,是嗎?」這是根本沒有必要考慮的問題。可是當她聽到下面的話的時候,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我要是和你結婚的話,我就成了休伊的兒子了。那樣我也就是休伊的家人了,這樣就沒問題了吧。」一時之間,香奈不明白他在說什麼。想來想去,香奈的腦子裡充滿了疑問和驚訝。

    克雷亞並沒有等香奈回答,而是悠然自得地繼續說道:「那麼,現在兩個選項就變成三個選項了。你是在這裡和我決鬥呢,還是依靠我為你殺人,儘管你還是懷疑我。還是你和我結婚一起保護休伊呢。這三個選項,你明白嗎?」她一點也不理解他的的意思。不知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些什麼?簡直無法理解。這個男子,包括他的強大、人格在內,和香奈至今見過的人都不同。不,也許他不是人類,而是怪物呢。

    「不,其實有兩個選項也就夠了,是和我結婚還是和我決鬥。這樣的話好像有些脅迫你似的,作為一個男人是有些不光彩。那樣做的話,克斯兄也會和我絕交的。」香奈站在那裡,身體有些搖晃,她一點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只是有些麻木地聽著克雷亞的話。

    「啊,你也許是不喜歡沒有愛情的婚姻吧?沒關係的,我會愛你的。不過,我也可以做休伊的養子吧?這樣的話,我們就成兄妹了。你是我的姐姐還是妹妹呢,我還不知道你的年齡。」問題不在這裡吧?香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她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去解救休伊,可是眼前的男子卻是她的羈絆。但是,她又不可能戰勝他。

    正在香奈的腦子裡一片混亂的時候,克雷亞的臉向他靠了過來。

    「算了,關於結婚的話,你就當成笑話來聽吧,不過我可是真心的。」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香奈。就好像他的眼睛裡打開了深深的一個洞,洞裡的惡魔正在向她的魂魄招手一樣。

    香奈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又無法反抗,只能傾聽克雷亞說話。

    「我和你的同伴可不一樣,我是不會背叛你的。」克雷亞只是靜靜地說著。

    「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必要背叛你,強者是不會背叛同伴的。這樣的行為根本就沒有意義,因為我就是強者,明白了吧?」吹在列車周圍的風聲、車輪的轟鳴聲,還有克雷亞的話都強有力地震動著她的耳膜。

    「我也不會搶奪休伊的不死的秘密的,這點你不用擔心.他要是給我的話我就接受,不過我是不會強取豪奪的,我沒必要這麼做。」然後,他又繼續重複他剛才說過的話。

    「我雖然沒有不死的力量,但是我是絕對死不了的。因為我相信我自己,所以你也要相信我.」他的眼睛裡還是冒著凶光,可是表情看起來卻像是在笑。

    「我是個永生不死的男人。」聽完他的話後,香奈決定對他作出一些回答。

    正當香奈動了動脖子準備有所表示的時候,她的身體突然受到了猛烈衝擊。肩膀被打穿了一個洞,她的身體也隨之傾倒。

    「怎麼回事?」同時,克雷亞聽到了一聲槍響。

    ——是狙擊嗎?好像是真的。

    他確信香奈的傷不是致命傷之後,轉向了槍聲的方向。那是他能夠看得清的距離,克雷亞決定先把狙擊手收拾掉。

    「馬上就要到河邊了,如果不想被警察抓住的話,就從這跳下去吧。你把對我的回答刻到車頂上吧。黑服人反正是要殺你的,你待在列車上也沒什麼意義。」他這樣說著,看向了遠處的狙擊手。他心裡相信「能夠看見」,狂妄地相信他能夠支配世界,所以他將全部神經都集中到了視力上,也因此,他看清了狙擊手的手指。原本乘務員這個職業就要求視力要好,做狙擊的時候對視力的要求也很高,他在這方面也作了很多努力,最終卻被人們說成是「才能」。

    「你的眼神和我很相似。都不知道感情的矛頭應該指向哪裡,全部都積在了心裡。」他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在這個世界上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我的愚蠢和糊塗。」所以克雷亞在各種矛盾和悲劇中透露出來的殺意都是指向自己的。他眼睛裡進發出的殺意全都源於自己的內心。

    「不管怎麼說,你弄傷了我的耳朵。別說這是偶然,這是你在以我為中心的世界裡留下你的存在的證據。所以你也到我的夢裡來吧——到支配世界的夢裡來——我歡迎你來。」他一邊撫摸著隔著車壁時被她劃傷的耳朵,一邊面向列車全力做好跑出去的準備。

    「你要是想捅我的話,從後面捅我一刀也沒關係的,反正我會避開的。」說完這些話,男子飛速地離開了車頂,在列車的側面消失了。

    香奈一邊躲避著狙擊手的襲擊,一邊目送著小小的身影,她一直在深思著什麼,終於下定決心點了點頭。

    她取出綁在腳上的小刀,開始刻字。

    將她對紅衣怪物的回答刻在了列車的車頂上。

    緊接著列車就到了河邊,香奈開始靜靜地往下跳。

    切斯準備的大量炸藥是列車上的絕密貨物。傑古吉和他的同伴就是為了這些炸藥而到列車上的。

    一個褐色皮膚的高大男子——德尼確定列車已經到達計劃地點河邊後,開始將裝有炸藥的箱子向鐵橋的下面扔去。在深河的上面既能保障箱子的機密性,河水又能作為緩衝材料,這樣做真的很完美。如果就這樣爆炸的話,說明炸藥一開始就不能用。單純的他單純地這麼想,將裝有炸藥的箱子一個一個扔了下去。

    就在快要扔完的時候,德尼看見了一個奇怪的東西。從搬人口的上方,也就是列車的車頂上,一個穿黑色連衣裙的女人跳了下來。

    「唔啊?是個女人?……不可能,是我看錯了吧?」但是,德尼並沒有深加考慮,繼續專注地扔箱子。

    貨物強盜的一員妮絲她們,成功地從蕾切爾的手中逃了出來。她們在一等車廂進行威嚇要爆炸的時候,駕駛室的乘務員終於感到了異變。

    「喂……剛才的爆炸是怎麼回事?」「總覺得列車都在搖晃。」上了年紀的機車司機搭檔,由於耳背,之前的槍聲他們沒有聽見,可是現在妮絲製造的爆炸聲終於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裡。

    接連不斷的爆炸聲傳來。

    「你去外面看看怎麼回事!」「叫我去嗎?我不想去。」弟弟正打算出去的時候,從門外面傳來了說話聲。

    「爺爺,是我。」那是兩個人都熟悉的年輕乘務員的聲音。那是和拉特他們看到的完全不同的表情,臉上是一雙溫和的眼睛。

    「啊,是克雷亞呀,你專門越過煤水車過來的啊?」「你怎麼會在這個地方。剛才的爆炸聲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應該把列車停了?」他們正說著話,又傳來了爆炸聲。

    「不,爺爺,正相反,一定不要停車。」「什麼?怎麼回事?」把狙擊手甩掉之後,為了保險起見,他來到了駕駛室看看情況,卻聽到了爆炸聲。克雷亞感到自己太幸運了。這樣的爆炸聲傳來,即使由乘務室發出安全信號也是不管用的。這樣下去的話,列車馬上就會停下來的,因此克雷亞才來到門口,做了這樣的表演。

    「是列車強盜。現在他們正騎著馬追上來,炮轟列車呢!」「什麼?」「在哪兒?」.「他們好像藏在什麼地方!在這兒看不到他們,馬上就到河邊了吧,我們穿過鐵橋的話,他們就追不上我們了,所以你放心地開車吧。」雖然克雷亞也不知道爆炸是怎麼回事,但是在這種場合下,還是敷衍他們比較好。

    這種情況下決不能讓列車停下來。

    「嗯,明白了!我們會全力以赴開車的,這裡就交給我們了!」「那你怎麼辦?」「還沒有出現受傷的乘客,我去讓他們避難!」「哦,那你小心點。」「謝謝,再見。」克雷亞一次也沒有讓老人看他的臉,就這樣離開了車頭車廂。

    其實他很想說「一直以來謝謝你們了」,可是在這種隋況下也是沒辦法的。可能他再也見不到這些朋友了,克雷亞默默地和他們道別。

    ——既使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他還是對不起很多人,而且,如果不能按時到達紐約的話,他就永遠在岡多魯面前抬不起頭來了。

    列車在繼續向前行駛。

    艾扎克他們不知在彷徨著什麼,現在還在三等車廂裡走來走去的。

    「嗯,白服人還有『鐵路追蹤者』都找不到呢。」「消失了!神秘失蹤!」傑古吉抓住一個黑服人的時候,拉特對黑服人進行拷問的時候,他們挨個房間的找,結果,並沒有撞見其他黑衣人。

    「喂,艾扎克,我們不查貨物室可以嗎?」「沒關係的.怪物是從後面慢慢把人吃掉的。貨物室裡面有屍體,他們是不會在裡面的!」「那你又為什麼要查乘務室呢?」「呵呵呵,犯人肯定會回到現場的吧?」「哇,你太厲害了!艾扎克你簡直就是福爾摩斯!」說著這些毫無道理的推理,他們進入了三等車廂。挨個房間認真地查看,結果發現各個房間裡都有被綁的乘客,他們一個一個地給他們鬆了綁。

    「啊啊,謝謝你們!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被救的乘客都問同樣的問題,艾扎克也用同樣的話回答他們。

    「好像是發生了槍戰,怪物吃人了。」聽到這些話,人們都很吃驚,誰也不敢到外面去。

    突然想起一些情況來。從附近的房間裡剛才傳出了小孩淒慘的喊叫聲,隨後聽見一聲打碎玻璃的聲音,接著就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了。外面不管是怪物也好,還是黑服人強盜也好,總之,誰也不敢冒冒失失地出去。

    米莉亞聽到聲音之後,不安地大喊著「怎麼辦啊,那孩子會不會是梅麗她們啊」。

    艾扎克他們在三等車廂轉悠的時候,發現旁邊房間的門開著。

    莫非是怪物在裡面嗎?兩人摒住呼吸,嚥了口唾沫,躡手躡腳地向門口走去。偷偷地從門口看過去,只見裡面有兩個黑服人,都在看向窗外,悄悄地說著什麼。看到這些,艾扎克他們也開始悄悄說話。

    「哼!一定是那幫傢伙在虐待孩子吧。」「虐待孩子!」「作為槍手我們決不能放過那些壞蛋!對吧,米莉亞!」「精彩解決!」兩人在一年前的事件中,殺死了三個拿機槍的對手。單純的他們,從那以後就不再害怕槍了。

    那時他們最常用的方法就是「開車撞死他們」。

    「我要求和他們決鬥!」「不可以!也許會被他們打死的!」米莉亞上前阻止她,可是艾扎克決心已定。

    「即使知道會死,也要做。這是武士的生存之道!」「嗯,艾扎克,好吧,我也要和他們決鬥!」「可是,那個小孩是怎麼被帶到那個地方的呢?」「只有在列車外面走才能做到…」黑服人看著切斯正在說話,突然感到頭後面撞到了什麼東西。

    「哇啊……啊啊……咳……」兩人的周圍飛散著白粉,鼻子裡吸進了很多。艾扎克在搶劫的時候總是會使用一些石灰和胡椒粉攙在一起製成的特殊粉末,這次決鬥之際,他們將裝在手套裡的粉末扔向了黑服人。黑服人吸了太多粉末,無法呼吸,眼睛什麼也看不見,更沒有辦法用槍射擊了。他們現在只想能夠騰出手來擋住臉,槍已經拿不住了。

    他們雖然知道不能把槍丟掉,但終於還是忍不住把槍扔了。

    石灰被窗外的風吹散了,他們終於感覺舒服點了。但在那等著他們的,卻是拿著他們的槍的兩個土匪。

    他們拿著槍,蠻不講理地說道:「現在我們要和你們決鬥!」「硬幣落下來就開始!」兩人拿著機關鎗,對手無寸鐵的對手宣戰。

    「米莉亞,我沒帶硬幣。」「我也沒有!喂,你們帶硬幣了嗎?」米莉亞問黑服人有沒有硬幣,但艾扎克急忙否定了他的做法。

    「不能那麼做,米莉亞!不能向他們借硬幣。要是我們打贏了,豈不成了借錢不還了嗎?這有悖於我們槍手的尊嚴!」「你說得也對!那麼,我們就找別的東西製造一些響聲吧!」稍微考慮了一會,艾扎克靜靜地開口說道:「好,我們就用機關鎗的槍聲作為開始的信號吧。」「這樣太好了!」黑服人意識到他們是在玩真的,兩人趕忙哭著求饒。

    把黑服人關進了旁邊的三等車廂後,艾扎克他們又回到了剛才的房間。

    「那麼,孩子在哪裡?」「那幾個傢伙,一直在窗戶那邊嘟囔著什麼。」「對了!他們說剛才有個小孩倒吊在那裡……」「太過分了!」艾扎克他們趕忙向窗戶看過去,然後都說不出話來了。在那的人是艾扎克的朋友。掛在車輪旁邊的小孩——右手和兩條腿都沒有了,簡直令人慘不忍睹,那人就是切斯沃夫.邁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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