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秦寶寶並未料到自己的那聲大喝,會產生如此戲劇性的效果。她只是不願自己就這樣跟著「鬼臉」謝延勝不明不白、糊里糊塗地離開這裡——她還不知道「鬼臉」謝延勝將她擄走的目的是什麼。
正在秦寶寶思緒未完之際,「鬼臉」謝延勝已走到了她的面前,道:「秦寶寶,你又想幹什麼?」
秦寶寶定了定神.看了看還在驚魂未定的「鬼臉」謝延勝,道:「我並不想幹什麼,只是不想就這樣跟著你走。」
「鬼臉」謝延勝又好氣又好笑,從他那張醜陋無比的臉上,看不出他是想怒還是想笑。
只見他捂著胸口說道:「唉呀,我的小祖宗,你原來就為了這事呀,怎麼不早說,差點沒把我給嚇死。」
秦寶寶作出一臉不解之狀,搖著頭道:「我不相信,你肯定是在騙人,我也只不過是大喝了一聲,還不至於嚇著你這個高手嗎?」
「鬼臉」謝延勝接道:「我沒有騙你,我說的可全是實話。」
秦寶寶疑問道:「那是為何呢?」
秦寶寶在說話的同時,心中暗暗興奮不已,她正需要這樣的效果,只要在陷阱之中能多待一刻工夫,她也就能多一分獲救的機會。
「鬼臉」謝延勝似乎並未想到這一點,他此刻也覺得秦寶寶真的如傳言中的那般可愛。
雖然他們彼此之間是敵人,但若讓他現在殺了秦寶寶,他還真的於心不忍。他暗自慶幸自己一開始未曾衝動而將秦寶寶殺掉,否則他肯定要後悔的。
「鬼臉」謝延勝未加思索地解釋道:「我這人有個毛病,不能受到驚嚇,特別是在專心使用武功的時候,就更不能受到干擾。所以,你方纔那聲大喝,差點沒把我嚇得體內岔氣。」
秦寶寶這才點頭道:「噢,原來是這樣,說起來還是我的不對了,我應該向你道歉才是。」
「鬼臉」謝延勝見秦寶寶一下子變得客氣起來,當下也就作罷,心中的一絲怒意立時蕩然無存。
他又怎麼好意思與一個小女孩斤斤計較呢?更何況他已對秦寶寶產生了好感,就更不能發火了。
「鬼臉」謝延勝剛欲開口說話,沒想到秦寶寶已搶先一步道:「你若是就這樣將我帶走,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鬼臉」謝延勝道:「為什麼?」
秦寶寶答道:「因為你還沒告訴我要我幫你什麼忙?」
「鬼臉」謝延勝一聽,這才放下心地道:「原來你是為了這件事呀,小意思,我告訴你也無妨。」
接著,他又說道:「我將你帶走對你並無惡意,只是要用你來對付衛紫衣的。」
秦寶寶急道:「你想把我大哥怎麼樣?」
「鬼臉」謝延勝得意地笑道:「你不要著急,我是不會將你的情郎怎麼樣的。」
秦寶寶追問道:「你最好不要和我兜圈子,趕快將你的真實用意說出來。」
「鬼臉」謝延勝不急不忙地道:「我來問你,我將你抓起來之後,衛紫衣得到消息會不會很著急?」
秦寶寶點頭道:「是的!」她不想說謊,因為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任何人都會想到的。
「鬼臉」謝延勝接著又道:「這就對了,我正是要利用這一點來報『劃臉』之仇。」
秦寶寶急道:「不許你利用我傷害我大哥一根毫毛!」
「鬼臉」謝延勝得意地道:「他若是自動送上門來,也怪不得我無情了。」
秦寶寶臉色一變,道:「恐怕你永遠盼不到這一天了。」
「鬼臉」謝延勝一愣,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寶寶並未急著答話,而是一動不動地站著,用眼睛死死地瞪著「鬼臉」謝延勝。
「鬼臉」謝延勝不知道秦寶寶這樣做是什麼意思,不禁然怔在了當場!
猛然間,秦寶寶動了,只不過她在一動之後便將「鬼臉」謝延勝又嚇得不輕。
只見秦寶寶抬起了右手,而她的右手之中正赫然握著她那把從不離身的金匕首。
這還不算什麼,更令人吃驚的是,她竟然將金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
「鬼臉」謝延勝見狀,立即驚慌失措起采,他的身形猛向前撲,想要奪下秦寶寶手中的金匕首。
秦寶寶猛地又喝道:「站住!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立刻就死在你的面前!」
「鬼臉」謝延勝真的被唬住了,他哪裡會想到秦寶寶根本就不是要真自殺,而是嚇人的。
「鬼臉」謝延勝止住了腳步,一動不動地立在了當場,勸道:「你可千萬別衝動,我們有什麼事可以商量嘛。」
秦寶寶道:「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商量的。」
「鬼臉」謝延勝急道:「怎麼會呢?」
秦寶寶滿臉怒容地道:「怎麼不會?你想利用我來加害衛紫衣大哥,簡直是癡心妄想,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鬼臉」謝延勝連忙道:「我想你是誤會了。」『秦寶寶道:「笑話,方才明明是你親口說的,還說是我誤會了你?」
「鬼臉」謝延勝生怕秦寶寶會做出想不開的事,他忙不迭地又道:「都怪我,我方才是與你開玩笑的。」
秦寶寶不相信地問道:「你說的是實話嗎?」「鬼臉」謝延勝道:「那是當然。」
秦寶寶又道:「那你究竟想利用我做什麼事?」
「鬼臉」謝延勝答非所問地道:「你先把匕首收起來好不好,我看著害怕。」
秦寶寶「哼」了一聲,道:「我才不收呢,等我一把匕首收起來,你就會趁機將我抓起來,到時我只有束手就擒,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鬼臉」謝延勝遇到了秦寶寶,也是哭笑不得,他唯一的辦法只有哄著秦寶寶。
只見「鬼臉」謝延勝道:「你放心,我說話是算數的。」
秦寶寶道:「你到時要是又變卦了,我還不是只有乾瞪眼的份?」
「鬼臉」謝延勝見秦寶寶死活不相信自己,不免有些急了,接著又道:「我要是說話不算數,就不是我娘生的,這總該行了吧,我的小姑奶奶。」
他居然都叫秦寶寶「姑奶奶」了,可見他是不願看到秦寶寶死去的,像秦寶寶這樣可愛又招人喜歡的小女孩,是任何人都不願看到她死去的。
秦寶寶聽到「鬼臉」謝延勝叫自己「小姑奶奶」,她非常受用地應聲道:「嗯,這還差不多,不過你也不必發這麼重的毒誓,我倒有個主意。」
「鬼臉」謝延勝忙問道:「你有什麼主意就趕快說出來,讓我聽聽行不行?」
秦寶寶其實是在沒事找事做,竭力地和「鬼臉」謝延勝兜彎子,她見「鬼臉」謝延勝已被自己牽著鼻子轉,遂不慌不忙地說道:「你也不要急,我的這個主意比起你的毒誓要簡單、輕鬆多了。」
「鬼臉」謝延勝未說話,目不轉睛地盯著秦寶寶,等待她說出下文。
只見秦寶寶又說道:「這樣吧,你如果說話不算數,你就是這個怎麼樣?」說完,她做了一個手勢。
「鬼臉」謝延勝一眼就看出奏寶寶做的手勢乃是一隻王八的樣子,立刻就明白了秦寶寶的意思,也就是說,他要是說話不算話,就是地上爬的烏龜王八蛋。
「鬼臉」謝延勝當即毫不猶豫地道:「行行,我同意!」
秦寶寶道:「你不後悔?」
「鬼臉」謝延勝點頭迫:「決不後悔!」
秦寶寶見「鬼臉」謝延勝的確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這才將握著金匕首的左手,由脖梗處放了下來,並將金匕首又藏到了袖子之中。
接著,她開口說道:「好了,你現在可以說了。」
這時,「鬼臉」謝延勝不禁然地搖了搖頭。他弄不懂自己為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原本是—個非常殘暴無情的人,而且他挖此陷阱的日的就是為了殺掉秦寶寶。
然而,現在這種情況,他非但個再想殺死秦寶寶,而且還像一個老頑童似的與秦寶寶為了—件事討價還價起來。
對於這一點,他自己也非常糊塗,他唯—可以解釋的是,秦寶寶非常可愛,他不得不這樣做。
其實,何止是「鬼臉」謝延勝一人會發生這種情況,所有與秦寶寶打過交道的人,與他都有類似的同感。
話既已說出了口,是不能再反悔的了,何況「鬼臉」謝延勝雖然是一個魔頭,但他的言行卻並沒有惡劣到去欺騙一個可人的小女孩的地步。
故而,「鬼臉」謝延勝答道:「秦寶寶,你不用擔心,我是不會傷害你的衛紫衣大哥一絲一毫的。」
秦寶寶問道:「既是如此,你為何又要將我抓走呢?」
「鬼臉」謝延勝道:「這個我自然是有目的。」
秦寶寶道:「我希望你的目的不要是不可告人的。」
「鬼臉」謝延勝道:「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將你帶走只不過是為了讓衛紫衣親自來找我。」
秦寶寶聽出話中有音,連忙追問道:「然後呢?」
「鬼臉」謝延勝此刻的心情好像特別好,他真的做了一個鬼臉之後,才道:「然後我就叫他向我賠禮道歉,過後我就放了你,事情就這麼簡單。」
秦寶寶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氣,懸起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她的思緒還未完全穩定下來之際,「鬼臉」謝延勝又道;「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
這一來,倒提醒了秦寶寶,她猛一抬頭,又問道:「你先別著急,我還有一樣不是很清楚。」
「鬼臉」謝延勝希望事情解決得越快越好,那樣秦寶寶就會心甘情願地跟著他走,他也就不必再費吹灰之力了。
所以,他連忙問道:「是什麼事?」
秦寶寶問道:「你想要我的衛紫衣大哥向你道歉什麼?」
「鬼臉」謝延勝指了指自己的那張滿是疤痕的醜臉,道「我要他道歉這個。」
秦寶寶故作不解地道:「什麼,向你的臉道歉?」
其實,秦寶寶在看到「鬼臉」謝延勝做地動作之後,心中已猜中八九分了,只不過她要從「鬼臉」謝延勝地口中得到證實。
果不其然,「鬼臉」謝延勝說道:「不錯,我要他對我說,當年他把我的臉劃成這副模樣是不對的,他要向我公開道歉。」
秦寶寶見自己猜得一點也不錯,遂又故意地道:「我沒想到你這樣的一個梟雄也是斤斤計較的人。」
秦寶寶說話很有技巧,她先誇讚「鬼臉」謝延勝一番,而後再數落他一番,這樣一來,「鬼臉」謝延勝就是想發怒也不好意思了。
但是,「鬼臉」謝延勝雖然沒有對秦寶寶大發雷霆,然而他還是一勝怒容地道:「這能怪我麼,你知不知道我的臉被劃成這副模樣的後果嗎?」
秦寶寶對這件事確實一無所知,她從來就未聽衛紫衣提起過,只好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鬼瞼」謝延勝顯然很激動,語音略顯顫抖地道:「本來我長得雖稱不上英俊,可也不算很醜,可自從被衛紫衣弄成這副醜態之後,不但江湖中人譏笑,看不起我,就連我的紅顏知己也離我而去,這種日子你能受得了嗎?」
秦主寶聞言,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這種事情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一個很大的打擊。雖然「鬼臉」謝延勝是一個惡貫滿盈的魔頭。但他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也需要一種正常人的生活。
看到「鬼臉」謝延勝一臉痛苦之狀,秦寶寶的心中不免有了一絲同情之意,她覺得衛紫衣在這件事上處理得有些過分了,按她的想法,當初衛紫衣就該將「鬼臉」謝延勝殺了,免得使人生不如死。
秦寶寶還未來及說話,「鬼臉」謝延勝又道:「秦寶寶,你說句心裡話,我這樣做還算做是斤斤計較嗎?」
秦寶寶此刻並沒有違心地搖頭,她是真心覺得「鬼臉」謝延勝這樣做乃是人之常情,一點都不過分。
眼見秦寶寶已無話可說了,她還能說什麼呢?她目前別無選擇,也只有跟著「鬼臉」謝延勝走了。
雖然她不知道「鬼臉」謝延勝要將她帶到什麼地方,而且吉凶尚未可測,然而她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秦寶寶很是乾脆地一語不發走到了陷阱邊緣,就欲同緊跟上來的「鬼臉」謝延勝一道躍出陷阱。
可她沒想到的是,「鬼臉」謝延勝這會倒不慌不忙了起來。
只見「鬼臉」謝延勝出言制止道:「你先不要著急,臨走之前我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秦寶寶當然是很樂意地止住了身形,開口問道:「你要問什麼?」
「鬼臉」謝延勝道,「你在路過小酒店時,有沒有看到裡面賣的東西?」
秦寶寶道:「看到了。」
「鬼臉」謝延勝道:「你都看到了什麼?」
秦寶寶道;「裡面有火把、火石,還有酒。」
「鬼臉」謝延勝這才切入正題道:「這就對了,你為什麼沒有買火把呢?」
秦寶寶剛欲回答,忽然感到其中有某一個環節不大對勁,遂道:「且慢,我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還有最後一點疑問。」
「鬼臉」謝延勝顯得很耐心地道:「什麼疑問?」
秦寶寶道:「你們在地道裡設置一個小酒店到底是為了什麼目的?」
「鬼臉」謝延勝笑了笑道:「我告訴你之後,你會如實回答我的問題嗎?」
秦寶寶堅定地點頭道:「會!」
她的表情不容置疑,「鬼臉」謝延勝當然相信她的話了。
就見「鬼臉」謝延勝說道:「我問你,你在見到小酒店後,是不是感到很奇怪?」
秦寶寶點頭道:「是的。」
「鬼臉」謝延勝得意地道:「我們要的正是這個效果。」
秦寶寶問道:「你們要這樣的效果又有什麼用呢?」
「鬼臉」謝延勝道:「當然有用,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把迷離草順利地運走了。」
秦寶寶一點也不覺得奇怪.這個結果她是早已料到的。
不過,她還是又忍不住地問了一聲,道:「這麼說,你們已經將迷離草偷走了。」
「鬼臉」謝延勝得意地笑道:「我想是吧,老高這個計謀想得真是絕了。」
秦寶寶道:「你說的老高可是高瑤瑜嗎?」
「鬼臉」謝延勝道:「不錯。」
秦寶寶也得意地道:「告訴你,你們雖然把迷離草給偷走了,可是高瑤瑜也已死了!」
「鬼臉」謝延勝瞪大了眼睛,道:「什麼?!你再說一遍?」
秦寶寶大聲重複了一遍,道:「高瑤瑜已經被殺死了!」
「鬼臉」謝延勝這才像洩了氣的皮球,道:「你不是在騙我吧?」
秦寶寶沒好氣地道:「真是的,我騙你這個幹什麼,他確實已經死了。」
「鬼臉」謝延勝這才道:「他是什麼時候死的?」
秦寶寶道:「在傍晚時分。」
「鬼臉」謝延勝又道:「你知道是什麼人殺了他的嗎?」
秦寶寶道:「是蘇護玉。」
「鬼臉」謝延勝情緒忽地又鎮靜了下來,他喃喃地道:「怪不得這麼長時間未看到老高的人。唉,他也是自作自受,終於被他的仇人所殺。」
很顯然,他好似也知道高瑤瑜和蘇護玉之間的私人恩怨,故而他對高瑤瑜被蘇護玉所殺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但緊接著,「鬼臉」謝延勝很快地就從高瑤瑜被殺死的事情中解脫了出來。
他在江湖上看到的這種事太多了,他也說不清到底是誰對誰錯,所以也不想妄加評論,他目前最關心的就是自己的事。
「鬼臉」謝延勝一抬頭,道:「秦寶寶,我們不必要再去管這件事,你還是先回答我的問題吧。」
秦寶寶見自己說出高瑤瑜之死並沒能使「鬼臉」謝延勝有太多的兔死狐悲之意,不免有些失望,聽到發問,她只得答道:「你是問為什麼我沒有買火把,是嗎?」
「鬼臉」謝延勝點頭道:「不錯,你的記憶力很好。」
秦寶寶又道:「我之所以沒有買火把,是因為我如果手裡抓著火把,會讓人很輕易地發現我的所在。」
「鬼臉」謝延勝讚許地道:「嗯,你果然很機敏。」
秦寶寶不無得意地一揚頭,道:「這種事再笨的人也會想到的。」
「鬼臉」謝延勝又問道:「可是你為什麼買酒,呢?」
秦寶寶一愣,道:「你怎麼知道我買酒的?」
「鬼臉」謝延勝嗅了嗅鼻子,道:「這麼濃的酒味任何人都能聞到的。」
秦寶寶見已被對方所察覺,而蘇護玉等人這麼長時間都未能找到這裡,肯定是遇到了什麼棘手之事給耽誤了,看樣子一時半會是來不了,再隱瞞真相也沒有多大意義。
故而,她解釋道:「我將酒一路灑至這裡,是為了能讓我的同伴找到這裡。」
顯然,秦寶寶這樣的回答又出乎「鬼臉」謝延勝的預想,他又讚許地道:「嗯,果然是個好辦法,我看也只有你能想得出來。」
頓了頓,「鬼臉」謝延勝又道:「不過我奉勸你一句,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秦寶寶奇怪地道:「為什麼?」
「鬼臉」謝延勝答道:「因為他們是不可能趕到這裡來了。」
秦寶寶更加覺得迷惑不解,她正要追問下去,卻未想到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就在此時發生了。
※※※※※※
地道內根本就沒有一絲風,可是「鬼臉」謝延勝手中的火把卻忽然間被什麼人吹滅了,這怎能不叫人吃驚?
陷阱內一下子變得黑暗起來,秦寶寶與「鬼臉」謝延勝彼此都看不到對方。
「鬼臉」謝延勝慌了,他厲聲喝道:「什麼人?」
可是,沒有人回答他,陷阱內靜悄悄地,沒有一絲聲音。
不!很快地,秦寶寶與「鬼臉」謝延勝就聽到了一種聲音,他二人一下就聽出,這個乃是衣袂破風之聲。
很顯然,陷阱之內又躍進了第三個人。
秦寶寶還未來得及反應,就已聽到一聲慘叫在陷阱內響「氨的一聲,在這寂靜的地道內聽起來特別的刺耳、嚇人。
秦寶寶雖未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她卻已聽出這慘叫聲是由「鬼臉」謝延勝口中發出的。
秦寶寶急於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可無奈她什麼都看不見,只有乾著急的份兒。
就在她急得直搓手的時候,陷阱之內又重新亮了起來,一個人仍手握著火把與她面對面地站著!
不過,這個人已不是「鬼臉」謝延勝了,秦寶寶一眼就認出,此人原來正是蘇護玉!她差點沒興奮得叫出聲來!
但見蘇護玉身下躺著兩個人,一個是死去的唐老鴨,另一個是「鬼臉」謝延勝了,秦寶寶不用仔細看便知道。
但是秦寶寶還是好奇地走了上去。她並未急著與蘇護玉打招呼,而是先走到了「鬼臉」
謝延勝的身邊。
只見「鬼臉」謝延勝的眼睛瞪得老大,一動不動地躺著,其嘴角正汩汩地往下流著血絲。
秦寶寶探出右手放在了「鬼臉」謝延勝的鼻孔下方,她只覺得「鬼臉」謝延勝已氣息全無,不用問,他已被蘇護玉在火把熄滅的一剎那殺死了。
秦寶寶看了一眼死不瞑目、連自己被誰殺死都不知道的「鬼臉」謝延勝,喃喃自語地說了一句:「這下你可以不再為世事而煩惱,一了百了了。」
緊接著,她重新又站直了身體,對蘇護玉道:「蘇前輩,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蘇護玉笑道:「憑我的鼻子。」
他顯然是想和秦寶寶開開玩笑,調節一下眼前沉悶的氣氛,因為他看見秦寶寶的臉色很不好看。
誰曾想,他的努力還是以失敗而告終,秦寶寶仍是緊繃著一張臉,全沒有—絲笑意。
蘇護玉奇怪地隨著秦寶寶的眼神看去,他的目光觸處,使他立刻明白了一切。
原來.秦寶寶正目光幽幽地盯著唐老鴨,而蘇護玉並不知道唐老鴨已經被「鬼臉」謝延勝所殺。
蘇護玉眼見秦寶寶痛楚的眼神,他不想去打擾秦寶寶,也陪著秦寶寶一同心情沉重地看著雙眼緊閉的唐老鴨。
就在這個時候,秦寶寶雙肩抖了起來,她哭了,哭得很傷心,她還沒有像今天這樣傷心過。
秦寶寶的淚珠不斷地向外湧出,隨即又順著她的臉頰向下滴落,她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因為,她看到隔了這麼久,唐老鴨嘴角一絲笑容仍未消褪,彷彿他死得是那樣的舒心、愜意……
秦寶寶的腦海之中不斷地浮現著自己平日裡與唐老鴨在一起的情景,她後悔自己不該老是捉弄唐老鴨,可是又有什麼用呢?一切都已太遲了,唐老鴨是不會知道的,他永遠永遠都不會醒來了。
秦寶寶似乎已意識到了這一點,她覺得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還有許多重要的事等著她去做。
寶寶拭去了淚水,對蘇護玉道:「蘇前輩,多謝你替唐老鴨報了仇。」
蘇護玉這才開口出聲,道:「沒什麼,寶少爺不必客氣。」
接著,蘇護玉問道:「寶少爺,唐老鴨是怎麼死的?」
秦寶寶道:「他是為了救我才被謝延勝殺死的。」
蘇護玉聞言不再說話,他的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敬佩之意,唐老鴨僅做為一名唐門弟子,竟能有勇氣做出如此壯舉,絕非是一般人所能辦到的。這一點,令蘇護玉不禁對唐老鴨看了又看,他眼中充滿的全是佩服之色。
這時,就聽秦寶寶說道:「蘇前輩,你來到這裡,我怎麼一點都未察覺?」
蘇護玉答道:「那是因為你的思想太集中。而且,你與『鬼臉』謝延勝點燃火把站在這陷阱裡,由於光線的反差,陷阱上面的景物你們是看不清楚的。」
秦寶寶聞言點了點頭,她知道蘇護玉的話有一定的道理,因為即使是她與「鬼臉」謝延勝看不清陷阱的上面,但她與謝延勝絕不可能聽不到人的腳步聲。而蘇護玉竟會在他二人不知不覺中來到陷阱旁,足見其輕功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
並且,他在一擊之間便將「鬼臉」謝延勝殺死,他的武功之高也可足見一斑了。
秦寶寶忽然又覺得有些奇怪,她問道:「蘇前輩,怎麼就你一人夾這裡,其他的人呢?」
蘇護玉嘴張了張,隨即又閉了起來,他知道自己不必多費口舌了,因為不遠處已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勿需多問,他知道肯定是席如秀等人也趕來了。
秦寶寶似乎也已經猜到了,她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而是向聲音傳來之處昂首望了過去。
事實正如她與蘇護玉所想的—樣,不遠處紛紛雜雜走來的一群人,正是席如秀等一幫武林豪傑。
轉眼間,席如秀等人已來到了陷阱的邊緣。然而他們全都站著未動,誰也沒有跳進陷阱,因為這個陷阱根本就容納不下他們那麼多人。
雖然,誰的心裡都想立即到秦寶寶的身邊去問長問短,可每個人都知道,自己不能帶頭這樣做。如果那樣的話,必會遭到眾人的共同攻擊,而且還會引起秩序大亂。
所有的人都在看著秦寶寶,他們看到秦寶寶安然無恙的樣子,臉上都露出了欣慰之色。
可當他們在看到死去的唐老鴨與「鬼臉」謝延勝之後,他們的臉色立刻變得嚴肅了起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在這個陷阱之內,曾經發生了什麼樣的事。
秦寶寶此時倒是鎮定了許多,她也明白眾人的用意,但她覺得自己不能老是待在陷阱內。
於是,她點名道:「席領主、方自如你們二人下來,我有一件事要請你們幫忙。」
席如秀站在靠陷阱最近的地方,他在聽到秦寶寶的召喚之後,立即毫不猶豫地跳進了陷阱之中。
方自如可就慘了,他站在人群的最末尾。他當然恨不得飛身躍進陷阱,可是在他的前面有眾人擋著路,情急之中,他只得口中一個勁地道:「借光,借光。」
他在說話的同時,身體也在盡力地向前擠著。
也還算比較順利,眾人並沒有與他磕磕撞撞,而是都很自覺地讓開了一條路。因為是秦寶寶找方自如有事,而秦寶寶此刻的心情又是眾所周知的,他們不敢在秦寶寶的氣頭上去惹這個「小祖宗」。
片刻之後,方自如也來到了陷阱之中,與席如秀一左一右站在了秦寶寶的身邊。
席如秀問道:「寶少爺,你叫我們倆做什麼?」
秦寶寶道:「我們現在必須盡快離開這裡,趕回唐門,所以我想請你二人把唐老鴨屍體也抬回去。」
說完,她一轉身,走到唐老鴨的屍體旁,兀自先將唐老鴨的身體扶坐了起來。
席如秀與方自如見狀,二話沒說,連忙都緊跟了過去。二人一左一右將唐老鴨的身體架起來。
這時,席如秀的口中才道:「寶少爺,你在旁歇一歇,這件事就交給我與老方了,你就放心吧。」
秦寶寶未做推辭,而是鬆開了手,直起身子,便見她腳尖一點地,已飛身躍出了陷阱。
蘇護玉並未急著跟上去,他正舉著火把為席如秀與方自如二人照明。本來這項工作理應是唐老鴨承包的,可唐老鴨卻永遠也不會再替眾人舉火把子。
在秦寶寶躍出陷阱的同時,席如秀同方自如已將唐老鴨架到了陷阱邊緣,他二人互相望了一眼,隨即一同腳尖一縱,也躍出了陷阱。
他二人的動作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完美無缺。唐老鴨在他倆的扶持下,竟然連一點小晃動都沒有。
從這一點來說,席如秀與方自如是盡心盡責了。他二人從秦寶寶的面部表情已得知寶寶的心情如何,故而他倆遂盡量做到讓秦寶寶滿意。
正因為如此,他倆也因生怕出差錯而已各自頭上都沁出了汗珠。
但席如秀與方自如並未從秦寶寶的眼神之中看到有些許的讚許之色,因為秦寶寶根本就未看他二人。
秦寶寶不是不想看,而是不忍心看,她怕自己一看之下,又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而又要傷心落淚。
當蘇護玉一招「蜻蜓點水」躍出陷阱之後,秦寶寶沉聲道:「我們走吧。」
她的話音方落,眾武林豪傑遂都扭轉過身形,向原路返回。
地道之內頓時又寂靜了下來,沒有一個人再說一句話,唯一能聽到的就是眾人紛雜而又匆忙的腳步聲,以及蘇護玉手中火把燃燒時發出的「辟啪」響聲。
一行人就這樣默默地行著,秦寶寶走到隊伍的末尾,臉色沉沉的一語不發,她的心情很是沉重。
由於眾人走得並不慢,故而很快地,他們就走出了這條地道。
其中,秦寶寶在經過小酒店的所在之時,特別留意地看了一眼。但她看到的全是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張老二與那座小酒店早已不翼而飛了,彷彿就像是一場夢。
當眾人走出了這條地道之後,又來到了原先的岔道口,所有人隨即又都止住了腳步。
這一回,未等秦寶寶開口,沈沉魚與秋莫離已率先走到了孫敬安的屍身旁,將其也架了起來。
接著,他二人將目光投向了跟上來的秦寶寶,以作請示。
但見秦寶寶點了一下頭,其用意再清楚不過了,她是要眾人繼續再向前走,盡快地離開地道,回到唐門。
沈沉魚與秋莫離當下心領神會,二人抬著孫敬安,一折身走進了左邊的那條地道,他們並未由原先來的路線返回唐門。
秦寶寶一愣,她不明白這其中的緣故,可隨之更讓她奇怪的是,所有的人都跟著走進了左邊的地道口,就連席如秀與方自如也架著唐老鴨飛快地由她身邊擦過,緊跟了過去。
轉眼間,秦寶寶的身邊只剩下了一個人陪著她,這個人正是蘇護玉。
蘇護玉問道:「寶少爺,你為什麼不走了?」
秦寶寶這才緩過神來,迫不及待地問道:「他們是不是走錯了方向?」
蘇護玉搖頭道:「沒有。」
秦寶寶一想也是,根本沒有可能所有人都會走錯路的。
只見她又問道:「難道這裡也能通到唐門嗎?」
蘇護玉未急著回答,而是道:「我們邊走邊談吧。」
秦寶寶這才想起自己原來還在站著一動未動,而其他的人已漸漸離她與蘇護玉有一定的距離了。
秦寶寶隨即也走入了左邊的地道口,蘇護玉當然也如先前一樣形影不離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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