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的暮色漸漸變黑,夜,終於來臨了。
秦寶寶耐心地等著。
自從下山以後,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已使他變得有耐心得多。
此刻置身樹腹,他並不覺得難過,相反覺得很舒適。
夜色更濃了。
沙沙的雨聲,像是一支永遠唱不完的歌,這是現在樹林中僅有的聲音。
從洞眼望出去,視線已模糊不清,即使有人回來,天黑得也看不見了。
不知不覺,一個時辰已經過去,估計已是初更時分。
雨已停止,四周變得一片寂靜。
他不覺張口打了個哈欠,暗想道:「『殭屍』,你再不來,我可要睡覺了!」
思忖方自腦中閃過,他突然精神大振,悄悄地站了起來。
因為,他聽到了異響。
是衣袂的輕響,飄然來到樹身的外面,分明有人飛臨樹前。
「殭屍」來了?
對,一定是他。
秦寶寶心中一陣高興,當然也很緊張,他悄悄地把劍舉豎於胸前,準備應變。
然後,預料的情況發生了。
樹門突然被打開。
赫然呈現在眼前的,竟是一個白髮老婆子。
這老婆子手中提著一個包袱,當她遽然發現樹腹中站著一個「殭屍」時,頓時為之一呆,失聲道:「你……」
秦寶寶也大感意外,在他想像中,這「殭屍」該是個老頭子。
白髮老婆子似乎還沒看出他是外人,接著愕然道:「勞恩,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聲音分明很蒼老。
秦寶寶一下子明白了,當下舉步走出樹腹,笑道:「我到這裡來,是等你啊!」
白髮老婆子聽出聲音不對,大吃一驚,急忙縱身退出一丈多遠,喝道:「你是何人?」
這回簡直就是一個老頭子的聲音。
秦寶寶舉手揭下面具,道:「我做勞恩,是不是太老?」
白髮老婆子情知不妙,丟下手上包袱,頓足疾起,往樹梢上飛去。
「下去!」
一聲呼喝,一條人影突自樹上落下,剛好截住他的逃路,一掌拍下。
白髮老婆子在空中接了那人一掌,身形直墜而下,在地上翻了個觔斗。
那人隨即從空中飄落,原來正是殷大野。
自發婆婆一見大驚,自地上疾躥而起,轉向右方樹林掠去。
「別走,林南奎在此!」
只聽「啪」的一聲掌擊,白髮婆婆又被人震退回來。
一瞬間,無塵自右方樹林中走出。
白髮婆子又想向左方,但左方一自眉老僧攔住了他的去路,正是悟心大師。
他已被圍在核心。
就像是一隻被逼到絕路上的野獸,他露出了、凶狠的目光。
他擺頭四下張望,企圖突圍逃遁。
秦寶寶笑道:「你跑不了的,外面留有少林羅漢堂的十八神僧鎮守,你還是現出你本來的面目吧!」
那老婆子忽地鎮靜下來,放聲大笑,道:「秦寶寶,你能發現我的秘密,足見聰明得非凡,但是……」
也不知他使的是什麼方法,往前一飄,竟一把抓住了秦寶寶的脖子,拎了起來,高高舉過頭頂。眾人都大吃一驚,殷大野喝道:「快把寶寶放下!」
老婆子嗄聲一陣怪笑,道:「你們雖然識破了我的秘密,卻不知我是誰,所以你們還是失敗者!」
秦寶寶忽地道:「我知道你是誰,你是韓翔天!」
那老婆子大吃一驚,秦寶寶已趁他略一鬆馳之際,縱身躍上了樹梢。
「老婆子」趕緊想再抓,悟心大師、殷大野已上前擊出一掌。
「老婆子」不得不回防,雙手一迎,「啪,啪」兩聲,「她」接了兩掌,倒退三步。
秦寶寶趁機退到了悟心大師的背後。
殷大野驚訝地問道:「你真是韓翔天嗎?」
「老婆子」嗄聲道:「你胡說,你憑什麼說我是韓翔天?」
秦寶寶心念電轉,心道:「是啊,我為什麼說他是韓翔天,也許是因為武功像他這麼高的,能一把抓住我的,天下沒幾個!」
秦寶寶笑道:「你當然就是韓翔天,不是你還能有誰?你殺,死了林掌門的兒子,又嫁禍於我們父子,不過是想挑動長白派和金龍社拚個你死我活!「「老婆子」嘶聲道:「你胡說!長白派是我創下的,我幹嗎要打擊它?」
秦寶寶道:「這我就不清楚了,也許是因為長白派已經被林南奎控制了!」
殷大野道:「這不對啊,他這麼做,不是要害死他女兒了嗎?」
秦寶寶道:「韓瑛確實是不知情,不過,他曾派兔嘴唇和禿頂在半路上攔截韓瑛姑娘的。
如果不是我從中打岔,也許韓瑛姑娘此刻已成了唯一的女『殭屍』了!」
「老婆子」忽地放聲大笑,就像是遇見天下第一等好笑之事。
不過,笑聲可不是一個老太太的聲音,而像是一個梟雄。
「她」一把將頭上的面具扯了下來,露出一張蒼老的臉。
別人不認識,林南奎可認識,他大吃一驚,道:「師父!」
此人正是韓翔天。
韓翔天對寶寶道:「你是怎麼想到『殭屍』是我的?」
寶寶道:「這『殭屍』一案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是有人在栽贓陷害。不過,有人要陷害我父子,必然有他的目的,我也想到是有人挑動金龍社和長白派火並,不過我怎麼也沒想到是你這位長白派的前掌門,直到剛才林掌門說那個勞恩是長白派的,我才想到這主謀之人也一定是長白派的。再一回想當時救韓瑛的情景,分明是有人先我一步將看守打死,又將林掌門之子害死,所以這殭屍一定是長白派的。那麼所謂的你被人害死一事,也有些可疑了!所以我剛才才會喊出你的名字!」
秦寶寶又冷笑道:「我看你這事早已是謀劃已久,從你的身法上看,根本就是和殭屍一樣的,這又是什麼功夫?恐怕不是你長白派的神功吧!」
韓翔天傲然道:「那是當然,為了這功夫,我已練了三年。」
悟心大師道:「茅山殭屍拳?」
韓翔天道:「不錯,是茅山殭屍拳,你老和尚眼光倒不差!」
悟心歎道:「我雖有懷疑,但茅山殭屍拳也做不到行蹤忽滅,卻沒想到你在樹身上開了洞!」
無塵不解道:「你處心積慮地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你不但困擾了金龍社,也打擊了你自己一手創立的長白派。」
韓翔天恨恨地道:「這要怪我收徒不肖,由於我專心於武學,所以幫中的俗務都交給了林南奎掌管。誰知此徒狼子野心,竟趁此機會廣收門徒,漸漸將長白派控制在手中,忤逆犯上也不過是追在眉睫的事。還有我的義弟南宮雪,也插手本派事務,欲取我而代之,我一直都沒發覺,一味苦練神功,等我察覺不妙,已來不及了!」
他說罷又得意地一笑,道:「老夫縱橫江湖,可不是給人玩弄的對象。於是我裝癡弄傻,裝作受傷欲死的樣子,於是讓南宮博和我逆徒鬥了個你死我活。到底是林南奎奸猾,南宮博比武喪命,於是我夜裡偷偷去將他兒子捏死,本擬救出我女兒,卻發現秦寶寶也在那裡準備救人,我正要挑動金龍社和長白派火並,也就順水推舟將女兒給他救出去了!」
秦寶寶道:「你這麼做豈不是自毀城牆,你還有二徒弟薛世雄,可以慢慢培養他嘛,他死了你什麼也完了?」
韓翔天道:「薛世雄這娃兒忠誠是有的,論到才幹,比林南奎差遠了,而且,我也沒有時間再慢慢培養他了!」
林南奎咬牙切齒地道:「那我兒子這條命怎麼算?」
韓翔天道:「南奎,這可怨不得我,你聰明才智都超人一等,我本來是想將掌門人之位傳給你的。哪料你賊子野心,一心想搶班奪權篡位,並謀奪我的家產!」
林南奎怒道:「住口,咱們長白派誰不知道你外號『死要錢』,對派中弟子十分刻薄,就是對我這個大弟子,你傳藝時也是虎頭蛇尾的,我要向你學一項絕藝,竟要拿我另學的功夫和你交換……試問,天下哪有這樣授徒的,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韓翔天臉一紅,怒道:「就是這樣,難道你就該犯上作亂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知道不知道?」
林南奎冷笑道:「你待屬下弟子十分刻薄,不管他們立了多大功勞,甚或為你而死,你連撫恤的銀兩也沒有,你到幫中打聽打聽,有誰願意再為你賣命?」
韓翔天怒道:「長白派自我而創,就是因此而毀也沒什麼。你小子背叛師父,所以我殺了你兒子,你殺死南宮博,就和南宮世家結了仇,你還是想想怎樣來保住你這條命吧!」
林南奎怒道:「今天你只怕難逃公道!」
韓翔天冷笑一聲道:「你的武功是我傳的,俗話說師恩重如山,你當真要和我動手嗎?」
林南奎咬牙道:「師父再親又怎親得過父子,今天我叫你命喪當場!」
悟心忽道:「韓施主,你假扮『殭屍』連傷人命,我的徒兒悔時也命喪你手,你該給個公道!」韓翔天冷笑道:「這麼說,你們是準備車輪戰嘍?」
秦寶寶忽道:「韓掌門,你殺了那麼多人,我看你還是束手就擒吧,我將你送至官府,接受公正的審判!」
韓翔天冷冷地道:「江湖上的事用江湖人的方法解決,怎麼會扯上官府?就是你師父,剛才不也是要我有個江湖通用的了結嗎?」
秦寶寶臉一紅,道:「你現在就是逃出去,也是孤家寡人一個,還要躲避官府的追捕,豈不辛苦?」
韓翔天冷冷道:「我早就想好了退路,否則也不會放棄長白派!」
他轉臉對林南奎道:「林掌門,看來這帳還是我們倆來算算的好!」
林南奎心知自己不一定鬥得過他,也不好意思找人幫忙,便道:「好吧,我就鬥一鬥你!」
殷大野忽道:「韓翔天,今天可不是比武招親的日子,你殺害了這麼多人,今天可難逃公道!」
原來殷大野想到,這韓翔天整日不處理幫務,勤練武功,功夫一定很高。若是一個一個地上前單打獨鬥,只怕要有傷亡,說不定他會趁亂跑出去。
因此他叫道:「悟心大師,用不著對他客氣,咱們大伙齊上!」
殷大野想到的,悟心大師也想到了,而且韓翔天還殺害了悔時。因此,他也急於報仇,當下喝道:「韓施主,你還是伏首就擒吧!」
韓翔天本來想一個個地打倒,不料被殷大野攪了,不由對殷大野恨死了,身子一飄,上去就是一掌。
登時,五個人就打在了一處。
哪五個?
無塵、林南奎、殷大野、悟心大師和韓翔天。
只見韓翔天身影飄忽,猶如鬼魅一般,東一掌,西一拳,以一敵四,戰了二十幾個回合竟然不分勝負。
本來這是一個觀摩武功的好機會,但秦寶寶一點興趣也沒有,如果有誰教他逃跑的功夫,他還有點興趣。
可惜韓翔天就像個甕中之鱉,雖然轉過來轉過去,卻怎麼也逃不出圈子。
在他們的外面,還有少林羅漢十二個,看來韓翔天插翅也難逃了。
殷大野、悟心大師這些人卻是暗暗吃驚,圍攻韓翔天的四個人無論是誰都是一代武學大師,竟然拾掇不下韓翔天。
只因為韓翔天的身形太過飄忽,簡直就像殭屍一樣。
如果不是因為外面有少林神僧,只怕韓翔天早就趁機溜了。
秦寶寶見他們鬥了半天仍沒分勝負,甚是不耐,乾脆走出包圍圈觀賞起風景來。
正在這時,遠遠跑來一群人,而且人喊馬嘶,十分熱鬧。
寶寶一驚,心道:「莫要韓老狗來了援兵就糟了!」
等到近前一看,寶寶這才放下心來,原來來的是一群捕快,領頭的正是「鐵面神捕」秋莫離。
寶寶見到秋莫離,便笑道:「大師兄,你鼻子可夠尖的,知道犯人就要就擒,跑來領功的?」
秋莫離一臉莫名其妙,道:「領什麼功,我是來勘查的!」
「勘查?」
秦寶寶一愣,忽地哈哈大笑,道:「還用什麼勘探,兇手早就給抓住了!」
秋莫離一驚,道:「兇手給抓住了?」
秦寶寶道:「不錯!師父他們正在擒他呢!」
秋莫離抬頭一看,就看見遠處似乎有一群人在打鬥。
秋莫離急忙躍起,那些捕快也急著跟上……
寶寶伸手一攔,道:「大師兄,你們不用過去了,我師父、殷老叔和無塵道長都在,兇犯跑不了,你們一過去反而礙手礙腳。」
秋莫離一聽,覺得也很有道理,便回頭對那些捕快道:「你們別跟著了,寶寶,我們倆上去看看!」
寶寶撇撇嘴,道:「有什麼好看的,打來打去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個人一邊走,寶寶一邊將前後情況告訴了他。
秋莫離驚得嘴巴都合不攏,道:「想不到『殭屍』原來是韓翔天,想不到,真想不到。」
說到這裡,連連搖頭,隨即又歎了一口氣,道:「這麼離奇的案子都給你破了,看來如果你要吃公門飯,我就得退出了!」
秦寶寶笑道:「你是我大師兄,又何必客氣。韓翔天被抓住後,就由你交給官府,這可是一件大功啊,說不定你還要升職呢!」
秋莫離苦笑道:「升職?不將我撤職查辦就不錯了。」
秦寶寶怪道:「怎麼?」
秋莫離道:「你不問問我為什麼今天才來查探?」
秦寶寶一想,是有點奇怪。
這幾天大家在這裡都鬧翻了天,卻始終不見官府的人出面,這……
秦寶寶道:「為什麼?」
秋莫離歎口氣,道:「因為京城裡又發生了一件大案子!我分身乏術,所以才沒有到這裡來。剛才我還是聽有人稟報說這裡有人在打鬥,才匆匆趕來的。」
秦寶寶見秋莫離一副疲憊的樣子,便道:「到底是什麼案子讓你疲於奔命?」
秋莫離道:「是……」
剛說到這裡,二人卻被一陣呼喝聲打斷。
原來他們已走到圍攻韓翔天的地方。
秦寶寶奇怪地道:「怎地現在還沒擒住韓翔天,這小子莫非有三頭六臂?」
二人想看個明白,但少林武僧和一些江湖客圍成一個大包圍圈,裡面鬥得又甚是激烈,因此看不清楚。
秦寶寶靈機一動,道:「我們上樹,就能看清楚了!」
秋莫離點點頭。
二人飛身上了一棵大樹,下面的情景果然可以一目瞭然。
只見悟心大師四人像走馬燈似地圍著韓翔天,也就是說以韓翔天為圓心組成了一個大圈子。但這圈子時大時小,而且還像旋風般地轉動,轉過來,又轉過去,圓心不停地移動,圈子也不停地移動。
秦寶寶看得有點莫名其妙,道:「想不到韓老狗武功有這麼高,四個人還收拾不了他!」
而且是四個一等一的高手。
秋莫離武功要比秦寶寶高,看了半天,明白是怎麼回事,他道:「不是韓翔天武功高,而是他的身法十分怪異,他並不和人正面相鬥,而是不停地找縫隙想溜掉!」
秦寶寶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麼回事,他們四個又要防他暗算,還要防他逃走,自然十分吃力!」
秋莫離看得如醉如癡,道:「這韓翔天好怪異的身法!」
秦寶寶撇撇嘴道:「他自稱是什麼『茅山殭屍拳』。嘿,大師兄,現在可不是觀摩武功的時候,咱們要想個法子擒住韓翔天,這老傢伙冒充我父親,著實可惡。」
說罷恨恨不已。
秋莫離笑道:「追命拿人,是我們吃飯的買賣,要擒韓翔天並不難!」
秦寶寶道:「真的?」
他實在有些不相信六扇門有什麼妙法可使四大高手束手無策的罪犯束手就擒。
秋莫離高深莫測地道:「你隨我來!」說罷跳下樹來。
寶寶也跟著跳下。
秋莫離走到兩個捕快的耳前吩咐了幾句,那兩個捕快就上馬向城中馳去。
秦寶寶不解地道:「你讓他幹嘛去?」
秋莫離道:「我讓他去取法寶!」
「法寶?」
「不錯,就是擒韓翔天的法寶!」秋莫離笑道。
秦寶寶雖然疑惑,卻不再問。
約莫一炷香的工夫,那兩個捕快趕了回來,手中提著一張網。
秦寶寶道:「你要用網來網住韓翔天嗎?」
秋莫離道:「不錯,不過這不是普通的網,而是京城衙門專門用來捕人之物。這東西任你刀砍斧剁還是火燒,都不能損壞它分毫,全國也就江寧府還有一張。」
秦寶寶道:「那怎麼抓韓翔天?他們打鬥得那麼激烈?」
秋莫離道:「只要有四個武功不錯的人,站在四角一罩就可,這網很大,我剛才看了,只要站在四棵樹上就可將韓翔天罩住!」
秦寶寶道:「可這張網再大,也罩不下這麼大的空地啊!」
秋莫離將網一抖,網的四角各有一顆大珠子。
他道:「只要四個人抓住珠子瞅住方位,一網一個准,就像網魚一樣!」
秦寶寶哈哈大笑,道:「你將韓翔天當魚了,不過他可是一個臭鹹魚!」
轉念一想,他道:「我看叫四個師兄來抖網吧,他們武功可比你的手下強多了!」
秋莫離道:「行行出狀元,你莫看不起這些捕快,他們幹了幾十年,可比我的師兄弟強多了。」
秦寶寶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秋莫離和三個捕快耳語了幾句,他們就穿過包圍圈。
只見五個人還在塵土滾滾地鬥著。
秋莫離和三個捕快就上了四棵樹,秦寶寶要瞧熱鬧,也跟在大師兄身旁。
五個人站好了,可下面五個人斗的一個圈雖滾來滾去,卻沒滾到秋莫離他們這兒。
秦寶寶暗暗焦急。
好不容易,五個人鬥到了秦寶寶他們腳下。
秦寶寶大叫一聲:「師父,快閃開!」
林南奎四個斗韓翔天,已鬥得氣喘吁吁。
因為四個人中只有悟心大師的武功能和韓翔天抗衡,另三個人都稍弱。當這三個人中的一個直擋其鋒的時候,他就要略略閃避,另一個人就要趕緊來補這個空檔,以防韓翔天跑出去,故此四個人像走馬燈似地圍著韓翔天轉。
這也就是韓翔天為什麼能力鬥四人而不敗的原因。
悟心四人聽到秦寶寶的一聲怪叫,都是一愣,不過他們已在心理上對秦寶寶產生一種信服,因此一齊跳開。
韓翔天也是一愣,但隨即大喜。
這可是一個逃跑的好機會。
哪知頭頂一黑,一張大網沒頭沒腦地罩下。
韓翔天怪叫一聲,抓住網猛力一繃,竟未繃動,不由慌了,身子一轉,想要將網甩開,哪知這張網頗大,反而將他緊緊裹了起來。
他越掙扎,網裹得越緊,到最後他竟連站都站不住,「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此時的韓翔天已經像個大粽子啦。
韓翔天嘶聲道:「秦寶寶,你這個小雜種,用什麼裹住了我?」
秦寶寶大怒,想他又辱及先父,跳下樹來,飛起一腳。
「彭」的一聲。
韓翔天像條大魚似的給踢飛起來,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殷大野驚喜地道:「寶寶,你真神了,哪裡來的一張網?」
寶寶可不想搶別人的功勞,道:「這網可不是我的,是我大師兄的!」
秋莫離這時跳下樹來,拱手道:「殷老叔!」
殷大野大笑,道:「原來是你啊,我說寶寶也不是妖怪,哪裡會變出這件法寶來。」
寶寶不樂意了,一噘嘴道:「你才是妖怪!」
秋莫離笑笑,走到悟心大師跟前,施以大禮。
悟心大師點點頭,道:「你來了。」
秋莫離和寶寶,是悟心大師最喜愛的兩個徒弟。
只聽「啪」的一聲,接著是一聲慘叫。
眾人回頭一看,原來是林南奎給了韓翔天一掌。
秋莫離衝上去攔住道:「這人是罪犯,你不能將他打死,應當交給官府審明罪行,再予發落。」
林南奎咬牙切齒地道:「他殺了我兒子,我要他償命!」
悟心大師長歎一聲,道:「他雖死有餘辜,畢竟是你師父,你不能殺他!」
說罷,悟心大師走上前去,在韓翔天頭頂上一按。
韓翔天一陣顫抖。
悟心大師收回掌,歎道:「我已廢了他的武功,秋兒,你將他帶回去吧!」
「是!師父!」
秋莫離躬身答應,命兩個捕快將韓翔天馱上馬背,押回府衙。
韓翔天已成廢人,嘶聲道:「你們別得意,會有你們好看……」
官府將其押走,林南奎仍恨恨不已。
悟心大師長歎一聲,道:「他若不是不走正道,何嘗不是一個武學大師?」
林南奎道:「他生性刻薄,哪能像大師一樣?」
秦寶寶忽道:「林掌門,你若不學好,你師父就是榜樣。」
林南奎臉色一變,卻沒說什麼。
秦寶寶道:「你別忘了,你害死南宮博,南宮世家總會找上你的。」
林南奎一驚,南宮世家的厲害他如何不曉得。
他心想:「這事可不得不防?」
他朝悟心大師拱了拱手,一言未發,掉頭就走了。
秦寶寶道:「我剛才的話是故意說的,林南奎也是個心機深刻的人,『殭屍』案一了,恐怕他就要對付衛大哥。我暗示他一下,省得他老算計金龍社。」
悟心大師微笑道:「你何嘗不是心機深刻,一心為你衛大哥打算!」
秦寶寶臉一紅。
悟心大師歎了一口氣,道:「寶寶,你已漸漸長大,又十分聰明,總不要變成那種心機深刻的人才好!」
悟心大師經常歎氣,也許是因為這幾天他見到了太多的陰謀詭計。
寶寶嬌笑道:「師父,我只有對陰險的人用心機,在師父面前,我永遠都是從前的寶寶。」
殷大野忽道:「從前的哪個寶寶就已經夠叫人頭痛了!」
悟心大師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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