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終於踏進這片一望無垠的冰天雪地中,神母雖已猜中阿鐵故意誘神來此,但終究猜不透他何以誘神來此,她不由道:
“如果我猜得不錯,十殿閻罷或其後人想必已教曉你一個對付神的方法。”
不愧是智慧與神僅相距百多年的神母!一猜即中!阿鐵亦不禁由衷贊歎:
“娘親真是料事如神!既已被你猜中,那請娘親立即帶雪緣與聶風遠走高飛,就讓阿鐵一人對付神。”
一旁的雪緣聞言心頭為之一驚,霎時焦灼的道:
“不!阿鐵,我們怎可丟下你與神單打獨斗?要死,我們大不了也死在一起……”
阿鐵乍聞她的說話,不由得輕輕撫了撫她深情的面龐,道:
“緣,可惜,如今已不僅是我們這和個人的生死問題,已是關乎人間蒼生的問題;若神一日不死,始終後患無窮……”
不錯!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余下需要解決的,並非他們數人與神的情仇糾葛如斯簡單,即使早已抱必死之心,亦未必能撤底解決問題……
雪緣憂的凝視阿鐵,眸子又泛起一片淚光:眼前這個她極愛極愛的男人,如今看來即將要步進十殿閻罷冰冷無邊的地獄墓家,等待著與神的最後一次對決,也許,那裡將會真的是他的墓,他將會含恨九泉……
若換了是別的女子,一定會在這個生離死別的關口拖拖拉拉,勸阻著心中的人別去送死,然而雪緣並非別的女子,她只是癡癡的看著阿鐵,終於深深點了點頭,柔聲道:
“我明白的,阿鐵。”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固中卻包含無限體諒、衷情。
她當然明白,想當初,她瞥見步驚雲的第一眼,是在樂山那場洪水之中,他正豁盡生命的余力去保護一群痛失父母。陷於絕境的小孩。
那第一眼,他澎湃!悲壯!為悍衛孩子勇猛得像一個絕不要在天威之前倒下的蓋世霸王!正因為這一眼……
他的臉,他的背影,他的眼睛,參她的眸子內芳心內,終生不滅……
矢志不渝,義無反顧!
而今天,阿鐵又要去了;她愛的既然是那個為救孩子甘願一死的步驚雲,那目下阿鐵為了蒼生而要與神作最後對決,她更沒理由阻撓;否則若阿鐵真的可以為了與她遠走高飛而棄蒼生於不顧的話,那麼他,可還是當初她第一眼看見的——
步驚雲?
只是,她縱然明白他的苦衷,她縱然不想左右他,惟獨眼中那片淚光,還是忍不住狠狠劃下她的面龐……
阿鐵手中挾著的聶風雖然已漸漸陷於昏沉,惟仍可隱約聽見二人這番對話,盡管已氣衰力竭,聶風猶鼓起一口氣,斷續的道:
“真……好,阿……鐵,人生……得一知己……死而無憾,你……能夠……有一個像雪緣……姑娘這樣的……紅顏知己,可真……比五年前孤獨的……雲師兄……幸福……
多……了……”
一語剛罷,聶風一口真氣斗地接不上來,已然不支,終於昏厥過去。
神母見狀大駭,連忙搶前一探他的手腕經脈,翟地驚呼:
“糟!聶風他……”
阿鐵與雪緣齊聲問道:
“聶風他到底怎樣了?”
神母極為擔憂的答:
“適才他首當其沖與神硬拼,神的摩河無量雖未有震碎他的五髒六腑,但已把他體內原有的真氣轟得大亂,最可怕的還是,他的血,如今正倒逆而行……”
阿鐵面色一變:
“甚麼?血液倒逆而行?那即是……”
神母道:
“那即是說,若一個時辰內仍無法拯救聶風的話,他將會因血液倒行太久而禍延全身各穴,必死無疑……”
阿鐵瞥著已昏迷了的聶風,咀中堅定的吐出一句話:
“聶風本來與此事無關,卻自己涉人這場斗爭之中,我一定要救回他!”
神母歎息:
“很好,也不在聶風曾聲聲喚你作雲師兄了,畢竟,你們還是師兄弟一場……”
說到這裡,神母語音稍頓,繼而續道:
“要救聶風,只有一個辦法!”
阿鐵與雪緣道:
“甚麼辦法?”
神母解釋:
“我們三人之中,目前以雪緣身負最完整的移天神訣,功力最高;故她必須以掌抵著聶風背門,以移天神決的上乘真氣導引其體內紊亂不堪的真氣納回正軌;而呵鐵和我,則須在聶風跟前,隔著神石,各自抵著其左右雙掌,氣分兩路,以神石強大的療傷神力,把其倒逆的血液硬生生再扭轉過來;那聶風便有救了。”
阿鐵聽畢,連隨環顧四周那片白皚皚的雪海,只見距他們所站之處約百丈開外,矗立著一座數丈高的雪丘,雪丘下隱約有個山洞,不期然回首對神母道:
“那邊看似有個山洞,我們就往那邊替聶風療傷,如何?”
“好!”神母回應,三人遂一起兵著聶風步進百丈外的那個山洞,方才發覺,那個山洞原來極深。
由於神可能會隨時追至,故三人也不再深究這個山洞到底有多深,僅深入洞口三丈之處已然止步,神母道:
“別再深入了,我們須盡量爭取時間,務求胯神現身前把聶風救活,這時候,阿鐵便可再以十殿閻罷所說的方法對付神……”
阿鐵與雪緣如言把聶風安放地上,讓其盤膝而坐,接著,雪緣及神母亦相繼坐下;雪緣在後,阿鐵與神母則在聶風之前。
神母又道:
“記著!無論發生甚麼事,千萬不能移動!否則我們三者之中任何一人若妄動半分,真氣有少許偏差,不僅聶風救不了,就連我們三人亦勢必像聶風那樣血液倒行;直至衰歇而死……”
阿鐵點了點頭,接著瞥了瞥神母,又瞥了瞥雪緣,雪緣似亦十分明白,阿鐵遂道:
“娘親,我們開始吧!”
神母答:
“好!”
“好”字一出,三人便各運內力貫迸聶風體內,誓要把聶風從死亡邊緣救活過來!
約過了一盞茶的時分,聶風本來蒼白的臉逐漸回復一點血色,阿鐵見狀喜形於色,問:
“聶風他……似乎開始有復原的跡象。”
神母道:
“毋庸著急,照看他的臉色距復原還遠,我們且再聚精會神運氣,希望在兩盞茶的時間內完成……”
神母話沒說完,一直閉目凝神運功的雪緣霍地杏目一睜,柳眉輕蹙,對阿鐵及神母道:
“慢著,我好像聽見一些……”
“一些甚麼?”阿鐵問。
雪緣道:
“好像是一些呼吸聲。”
“呼吸聲?”神母心中一沉,連“洗耳靜聽”;的確,在這個冰洞內,原來竟隱隱存在著一陣沉重的呼吸聲,一陣類似猛獸的呼吸聲……
這陣呼吸聲,更是傳自這個山洞深處,那幽黯得伸手不見五指的深處。
三人心中陡地一驚,想不到這個山洞除他們和聶風外,還別有第五者,究竟這個第五者是人,抑是獸?
答案很快便揭曉了!因為在那片幽黯之中,有一團黑影冉冉浮現,逐漸朝阿鐵四人接近。
這團黑影,赫然是……
神將!
“神將?”再見神將,阿鐵不由自主的低呼一聲,他做夢也沒想過,竟會在此時此刻與神將狹路相逢。
但見神將咀角輕翹,一臉邪笑,且臉色較前已然紅潤不少。顯而易見,自給阿欣以神石轟傷以後,經過數個時辰的培元養氣,他的傷勢已經好轉許多。
轉瞬之間,神將已步至阿鐵四人身畔,阿鐵摹然記起上回神將戰敗後曾經矢言,即使阿鐵放過他,他亦必會以怨報德,誓不會放過阿鐵這個情敵,如今……
神將可也會記起自己曾說的話?
阿鐵一顆心直向下沉,他井非懼怕神將會向自己遽施殺手,而是惟恐會誤了聶風。
神將一雙眼睛瞪著阿鐵與雪緣,神母,反常地笑道:
“呵呵,步驚雲,自給你轟傷後,本神將為避神那老匹夫的耳目,才找來這個人跡罕至的隱神山洞藏身,以求盡快回復功力,想不到,居然會與你及神姬在此相遇,真是冤家路窄……”
原來神將一直棲身於此?也難怪,這裡位於搜神宮眾嚴禁擅闖的第十殿范圍,神將挑選這裡為療傷之地實是明智之舉,只怪阿鐵他們運氣太差。
雪緣凝眸看著神將,柳眉輕豎,問:
“神將!你到底想怎樣?”
神將邪邪一笑,答:
“不怎麼樣!我只想……”
“動手!”
“動手”二字一出,神將猝地雙掌一揚,掌心中中央已暴綻兩道紅芒,正是其受傷後滅世魔身所殘余的六成功力,宛如雙雷轟頂,猛向雪緣腦門之位砸去!
雪緣曾是神將心中所愛,但他始終得不到她,所以他要毀了她?
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須知道眾人正潛運全身功力替聶風療傷,只要稍動便會四人俱亡,故雪緣已無法反擊,難道真的要坐以待斃?
直至此刻,阿鐵方才開始後悔為何自己會放過神將,神將這廝心性暴戾難測,只因他一時之仁,放虎歸山,想不到竟連累了雪緣……
“雪緣!”阿鐵與神母齊聲驚呼,正想不顧一切出手搶救她,然而就在此時,突聽雪緣頂上兩尺之上爆出一聲轟心雷響,迅即“碰”的一聲……
神將兩道滅世魔身的紅芒原來並非要轟在雪緣腦門之上,而是剛好替她轟散兩道正疾射向她腦門的無形氣勁;神將,原來並非殺她,而是救她!
但,為何會有兩道無形氣勁攻擊雪緣,眾人不期然朝洞口一望,赫見洞口不知何時,已矗立著三條人影……
這三條人影,其中兩條居然是法智與阿黑,最後一條,不看而知,正是一一神!
他終於追上來了!
神摹地現身,阿鐵等人盡皆為之震驚,只因他們還差少許便可把聶風救活,難道真的要功敗垂成,功虧一簣?
而神將乍見神那又老又鬼的真面目,驕橫的臉亦斗地一陣。脫口而出問:
“甚麼?你就是……神?”
神淺淺一笑,一臉的皺紋似快要擠作一團,變為鱗峋奇形的化石,他道:
“呵呵,神將你這叛徒,總算你還有些微聰明,一跟便認出本神來了;可惜你有一點卻不很聰明……”
“哦?”
“你居然出手救了神姬那賤貨,你可知道這樣做會觸怒本神。會把你自己推向萬劫不復之地?”
神將聞言冷笑,答:
“嘿,本神將怎會不知?我早已好好領教過你的手段,不過我卻要你知道一件事,本神將喜歡的女人,你絕對不能殺!”
此語一出,雪緣花容陡地蒼白起來,神將,實在太坦白了。
神聽罷卻殘酷一笑,鄙夷的道:
“嘿嘿,真看不出,原來你和步驚雲一樣,也是一個多情種子?好吧!今日本神就姑且綱開一面,成全你的心願;若你不阻礙本神擒回步驚雲的話,本神就賜神姬這賤貨給你享用如何?”
神將凜然的答:
“別妄想了!你以為本神將是甚麼貨色?今日只要有我神將,亦不許你擒下步驚雲!”
神將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阿鐵、雪緣、神母聞言不禁動容,即命名是站在神身後的法智,也是驚詫不異,因為神將素來視步驚雲為情敵,如今怎會反過來保護他?
神訕笑:
“呵呵,步驚雲不是一直都是你的情敵嗎?你似乎真的瘋了,竟反過來維護自己的情敵?”
神將怒斥:
“不!我並沒有瘋!瘋的只是你……”
“步驚雲曾放我一馬,本神將絕難容忍自己拖欠自己的情敵,今日我已決定助他一把,與他再兩不相欠!”
是的!既以“神將”之名自居,神將又怎能容忍自己拖欠情敵,一個他極恨極恨的情敵?
神將此言一出,阿鐵隨即變色,道:
“神將,你犯不著……為我如此……”
神將未待他把話說完,先行打斷他的話,皆自吆喝:
“呸!步驚雲!你道你自己是甚麼東西?本神將怎會全為了你,你是我的情敵,永遠都是!今日我助你一把,除了不想欠你這個情敵,也是為了……”
“她!”神將邊說邊指著雪緣,狂笑著續說下去。
“她是我最愛的女人,我曾經想過要毀掉她,但後來才發覺無法毀掉他!”
情,是一樣異常復雜難明的人性原素,既然愛她不能,殺她不忍,真不知該如何自我處置自己?
即使是殘忍已極的神將,每當午夜夢回之時,可有升起一陣深入骨髓。無法磨滅的妒恨,寢食難安?
神將一邊說著,一邊已在把全身殘余的滅世魔身氣勁提升至頂點,但最後還是忘不了回首對阿鐵補充一句:
“步驚雲!別要忘記,只要我神將一日不死,總會找你再決高下,殺你而後快!”
“我憎恨你,你永遠是我的情敵;永遠都是……”
“別了,我的……”
“神姬!”
神將暴喝一聲,滅世魔身的雄渾功力已把整個身子燒得如同一團熊熊烈火,他整個人宛如身化一道長虹,勢如破竹地向神閃電直撲!
“神將一一”阿鐵與雪緣放聲高呼,差點力竭聲嘶。
直至此刻,阿鐵方才明白自己適才誤會了神將;神將雖聲聲說憎他恨他,但在他倔強的臉孔下,可藏有半絲對步驚雲這個情敵,一種連自己也不相信、惺惺相惜的欣賞之情,
而雪緣更開始驚覺,原來外表凶殘暴戾的神將,背後居然會對自己有這番如斯濃厚的柔情,他如今以身擋神,目的只為讓她與阿鐵這雙戀人及時離開……
即使是最邪最惡最倔強的惡魔,也有他無法擺脫的一段情;在神將身形刮起的勁風中,竟爾送來了一顆溫熱的水珠,飛濺到雪緣的粉頰上……
這顆水珠,可會是……
惡魔的眼淚?
抑或,僅是從洞口飄進來的風雪所化?
就在阿鐵與雪緣連串高呼聲中,神將已勢如霹靂般掩至神的眼前,一雙暴綻紅芒的巨掌,已狠狠朝神的臉門劈下!
這雷霆一擊,神將自負以自己滅世魔身的全部功力,即使神能及時擋著,過招後亦必虛耗不少真氣,這時雪緣及阿鐵等人必能乘隙逃走,而神將亦自信自己有足夠時間脫身。
可惜,神將錯了!
神似乎沒有閃避的意思,只是冰冷的吐出一句話:
“雕蟲小技!”
“滅世魔身源出於我,你仍未有資格要我出手,極其量,本神只須出……”
“指!”
啊!神終於不再以目代手,他終於出指了?
是的!雖然他仍沒出手,但這一指只為要更快解決神將,兔拖誤時間,節外生枝!
“噗”的一聲!神將雙掌還沒轟中神的臉門,神的一指卻不知如何,已戳中他的胸膛,接著,奇事發生了!
神這一指似隱含一股凍撤肺腑的寒勁,寒勁迅速從其指內滲出,猛然襲向神將渾身各個部位,不消剎那,神將登時被神一指冰封在一片厚厚的冰箔內,動彈不得,跟著,神忽地右足輕踏!
僅是輕輕一踏,山洞內的雪地頃刻便被其一腿破開,形成一個徑闊三尺,深不見義的冰洞,天!神的摩訶無量,原來已到了這個可御寒御熱、毀天滅地、出神入化的超凡境界?
一切皆是措手不及!神將上僅凝留一絲極為震粟的表情,不信神已到達這種無上境界的表情!
冰洞形成同時,神已格格笑著詛咒。
“去吧!神將你這雙‘螳臂當車’故事裡不自量力的螳螂,就讓本神把你打進最深最冰冷的地獄,讓你好好回憶享受你一直向往的一一”
“情!”
“情!”字甫出,神再度雙目一下,眼勁一帶,便把冰封了的神將整座牽動,直向新成的黑暗冰洞隨去,直墮向黑暗的深淵……
“神將——”眼見神將為了自己白白犧牲,雪緣忍不住脫口高呼,兩行眼淚又再次掉了下來;反之阿鐵卻突然變得靜如淵獄,是因過度的憤怒所致?
雪緣雖然無法喜歡神將,惟亦不恨神將,如今他卻為自己犧牲,她真不知該如何感激他?可是元經她如何著急,她仍不能抽身而起替神將報仇,因為著她真的按捺不住,撤手不顧聶風,那阿鐵及神母亦勢必同死!
神將,相信已永不能從冰冷的地獄中爬出來了,他對她的一顆熾熱的心,將會永埋於冰雪之下含恨,冷卻……
神輕而易舉便解決神將,意態更驕,不由得不屑地朝那深黑的冰洞笑道:
“不管是甚麼年代,‘情’總是一切煩惱神端!神將,本神早已對你說過,‘情’是一樣令人愚癡之物,你雖然資質不錯,但你若要超越本神,第一件事必須忘情,就像本神一樣……”
神一邊說一邊回首看著阿鐵他們,笑著續說下去:
“本神早在百多年前處死親女之時,已登上忘情棄愛、絕仁絕義的最高境界!”
“情,我不會再給別人,我只會留給自己……
“餓的時候才吃!”
天!這可是一句人話?洞內阿鐵等人,包括至今默然的法智,盡皆為神此活動容!
對!神不是人!也不是神!“神將”比起他,只是一雙任性而饞嘴的野貓!
神.才是真真正正,滅絕人性的惡魔!
而此刻這雙惡魔,已一步一步逼近正提氣替聶風療傷的阿鐵等人,且還一面悠悠道:
“認命了吧?步驚雲!你的臉、你的軀體、你的練武資質早已是本神的囊中之物,何苦還作無謂的掙扎?”
阿鐵卻仍是狠狠的盯著他,突然道:
“我並沒有想過要作無謂的掙扎,我只會作最有力的——”
“反擊!”
此言一出,倏地又起驟變!
阿鐵赫然一躍需起,雙手緊握神石所變長刀,鼓動全力,猛向神的咽喉之位疾劈!
同一時間,更令人吃驚的事發生了!本來昏沉不起的聶風亦摹地雙目一睜,風神腿的腿影已隨阿鐵的刀,起!
還有雪緣與神母,亦各自鼓連身上功力,齊向神身上功力,齊向神身上不同方位攻去!
這到底是甚麼回事?
為何他們四人己全部可以——動?
面地四名高手同一時間聯手,神只是綻出一個贊賞的燦爛笑,容,他竟然還有一絲余暇說出一句話:
“好一個聶風!你的復原能力非常良好,資質亦上佳……”
“若不是因步驚雲是神族裡血緣與本神最相近的傳人,本神倒真要好好考慮一下采用你的身體了,嘿嘿……”
不錯,聶風的復原能力力確是非比尋常!原來就在適才神將被打進地底冰洞剎那,聶風已乍然比神母所預計的兩盞茶時間。更早更快復元,四人不動聲色,靜候時機動手!
在從人齊齊攻向神的一刻,在神一片冷笑聲中,神終於出手了!
面對四名高手齊攻,且當中還有曠世無敵的神石,神此時此刻已再沒有理由傲慢自負。輕敵而不屑出手;若然再不出手,他的智慧便不配稱神的智慧!
一旁的法智眼見神遭四人團攻,亦只有旁觀的份兒;因他知道,神既已出手,他若出手加入戰圈,便是侮辱了神的實力:而阿黑已成神獸,未得神的命令亦不會出手!
神是上天下地最強的神,最強的神倘若出手,會是何等驚天地境界?
啊!就是這種境界……
就在聶風快絕無倫的風神腿後發先至,重重踢中神的胸膛之時;就在雪緣與神母各自鼓盡全向力,二人四掌分別轟中神的背門之時,神居然毫不理會三人攻擊,他惟一出手的原因,是要與阿鐵正向其咽喉劈過來的神石長刀——正面硬拼!
因為聶風、雪緣、神母的攻擊對神來說,簡直如隔靴搔養:最致命的,反而是天下無敵的神石所有的甘倍強大力量,若神咽喉被其一劈,縱使不死也得重傷,故此這一刀非擋不可!
神的掌,阿鐵的刀,頃刻已互相逼至近在數寸,還未正面接觸,掌和刀已把周遭氣流激沁湯是“嗡嗡”作響,恍如人世的未日即將降臨!
接著,刀和掌,碰著了!
神石與貫滿摩訶無量的神掌,終於史無前例地碰著了!
“轟隆”一聲撕裂長空的巨響!儼如有千百道奔雷劈在這片白皚皚的雪海之上,阿鐵等人與神所置向的雪丘,登時給兩股絕世力量轟個寸碎,冰雪石碎紛紛朝四面八方迸散飛射,當中的人除了神及阿鐵,所有一干人等如雪緣、聶風、神母、法智及阿黑,均被兩股絕世力量所生的反震力轟出十丈開外。法智與阿黑尚幸本來沒有負傷在身,落地不少真氣,此刻更是難以支撐,三人落地後迅速倒下,鮮血狂噴,顯見受創非輕!
好烈的一場苦戰!然而這場苦戰的戰果,究竟誰勝誰負?
只見阿鐵與神依舊在雪地上屹立不倒,二人互相盯著對方,一片蒼涼肅殺,怒嚎著的風雪,似在催促著二人其中之一,盡快倒下。
惟是過了良久良久,始終沒有任何一方倒下;只是在阿鐵的咀角,翟地源源滲出一道長長血絲,握著長刀的手亦逐漸軟軟垂下,似因嚴重內傷而漸呈乏力,原來這一戰……
是阿鐵敗了!
不過神的情況似乎也並非太好,赫見其額角終於淌下了一滴汗珠……
相信神在過去一百七十多年來也未曾再嘗淌汗,惟在這片冰雪嚴寒之地居然淌了一滴汗,可想而知,適才與神石正面硬拼,神也不得不動了五髒六的真氣;也許,他的五髒也給神石震得微痛;神出奇地有點喘息,但仍是故作從容的道:
“嘿嘿,想不到神石的無敵力量,果真能令本神有痛的感覺;本神已經很久很久未有嘗過痛的感覺了……”
是的!神已經很久沒有痛的感覺,包括殺女之痛……
“可惜,步驚雲,你的內力實與本神相距太遠,即使神石把你強化二十倍,還是對付不了本神……
事實證明,神才是世無敵;而且,神已一手扣著阿鐵咽喉,道:
“步驚雲,你這就隨本神回去,與本神合而為一,永享長主吧!”
神邊說邊欲把阿鐵整個揪起來,阿鐵居然已無力反抗,顯見他僅是憑一股堅強意志頑強挺立,不欲屈膝於神的面前:事實上,他已傷疲不堪。
然而就在神揪起呵鐵剎那,一雙手猝地捉著神的右腿,這雙手的主人一一是雪緣!
雪緣本已傷疲交織倒地,但她猶拼命鼓勁捉著神的腿,吶喊:
“不!你絕不能帶走阿鐵!今日我拼盡一條命,也不會給阿鐵落在你的手上……”
神冷笑,目露凶光:
“婊於!你已屢次觸怒本神,我本來還想把你們留給神獸解決,看來為了讓你們一一安息,今日就由本神親手送你們一程吧!”
語聲方歇,神已輕舉一掌,作勢便要朝雪緣天靈打下;神雖剛與阿鐵激拼,此刻仍內力充盈,這一打並非說笑,勢必把雪緣的天靈打個稀爛!
惟就在千鈞一發之間,神手中的阿鐵倏地鼓起一口氣朗聲道:
“別殺她!只要你肯放過他們……”
“我就給你這個!”
神斜眼一瞥阿鐵,一瞥之下,正要打至雪緣天靈的掌亦即時頓止!
因為阿鐵現下正手握著一件物事,這件物事,亦和阿鐵一樣,是神在這百多年來一直想得到的東西……
非常渴望得到的東西!
這件東西是……——
風雲閣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