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早在一百年前的兵器排行榜上被列為第一位。
劍給人的印象,是鋒厲無比,是銀光閃亮。
但——
這世上,也有一個用黑劍的人…
夜涼如水,月彎如鉤。
摩陀蘭若披著一層薄薄的輕紗!
偌大的正殿內,佈滿了一優大師的足跡他正背負雙手,踱來踱去!
龍兒與懷空在旁靜立不語。
一優大師突然駐足道:
「哼!那傢伙殺了我師父,我絕對不會讓他得到盟主之位!但這廝如此利害,也極難對付!」
一優大師見龍兒與懷空都不言不語,走近懷空道:
「懷空,你武功了得!這回可要看你的了!」
懷空微微搖頭,道:
「我並非佛門中人,僧尼同盟的事,似乎不宜干涉!」
一優大師道:
「嘿!那你便錯了!其實此事也與你有莫大關連!」
懷空不解地盯著一優大師,不語。
一優大師笑了笑,道:
「你此行前來本寺,是不是要找一個使用黑劍的人?」
懷空點了點頭,答道:
「是的!」
「哦?懷空的目的也與我一樣?」
旁邊龍兒暗忖道。
一優大師仍盯著懷空,道:
「那我就先告訴你!雖然我師父已經死了,但那個使用黑劍的人,我也曾經見過!」
懷空仍是不語,等著一優大師繼續說下去。
懷空大師轉過身,道:
「說來已經是十二年前的事了!那一年,豪雨成災,洪水為患,是神州最多災多難的一年……」
「啊?十二年前?」懷空心想。
「十二年前不正是步驚雲夫蹤的……那一年嗎?」
「一夜,老天爺像以了瘋一般,天上狂風暴雨,雷電怒吼……我無法成眠,正想往廚房偷偷拿些東西吃,誰料就在此時,我聽見了一陣非常刺耳的聲音一一嗤嚏!我於是循聲看去,啊!我看見了…一個手持黑劍的人!他,身披斗篷,身材如天神一般魁梧,手中黑劍似乎是無法舉起,舉步維艱,看來是受了重傷!。
當時我師父心明正把他攙扶著!只聽見那魁梧大漢喃喃地道:
『心明大師,我一生殺孽太重,死了倒是落得。個乾淨!你,又何必救我?』我師父沒有答話,把他扶進了大殿……這夜以後,師父便把巨佛下的『思過牢』列為禁地,嚴禁擅進!但我卻是例外,因為師父吩咐我每日送兩頓飯菜給牢內的人!
就這樣,一送便是兩年,可惜思過牢內的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半句話!還過我仍然深信,牢內的人,一定就是那個身披斗篷的魁梧漢子!一日,我照端著一盤素菜和一碗飯給他吃,他很快便吃完了。
我忍不住道:
『咦?這麼快就吃完了?吃了兩年的齋菜,你們這些俗家人也該感到膩了吧?不如待我明天給你弄些新菜式,如何?」
他依然默不作聲!
翌日清晨,我弄了一條紅燒魚,給他送去。
我笑著道:
『嘻嘻!看!念在你我這兩年交情,我今天不惜為你偷來這條紅燒魚,我沒有食言吧!』
話剛說完,我手上盤子中的那條紅燒魚竟自動地飛進了牢內!
接著,裡面便傳來大咀大嚼聲。
我又笑著道——
『哈哈!滋味無窮吧?我看你也想多嘗一些新口味,讓我再想想辦法!』第二天,我與幾個同門下山化緣時,遇見了一群賭輸了錢的惡霸,便讓他們當作出氣筒,揍得鼻青面腫,右臂骨折!但我仍是給牢內的他送去了飯菜,菜是炒豬腸,是我特地從山下買來的。我一邊用左手從食盒裡往外拿飯菜,一邊道:
『對不起!今天我出了點事,才會遲了些時間送飯給你!』牢內的他這回卻開口了,聲若洪鐘:
『小和尚,你不便行動,就讓我……自己來吧!』這是我兩年來聽見他第一次說話!接著,我便聽見了『膨』地一聲是以掌擊地聲,.還伴著『嘩啦』地一聲鐵鏈抖動聲!然後,我就看到我面前的飯盤和菜盤便平平穩穩地飛進了牢內!
我身不由己在驚叫道:
『哇!好利害的武功呀!前輩,以你這麼高的武功,又怎麼會給我師父困在這裡呢?』牢內的他聲音之中夾雜著幾許得意:
『以我的功力,心明與這個思過牢,當然無法困住我!』我不解,我不懂他武功這麼高,為什麼會困在這裡,不是給我師父與思過牢困住的,那又會是誰呢?誰能讓他困在這裡整整兩年?
「我沒有再問,因為我知道,如果他想告訴我的話,他會說的,如果他不想告訴我,無論我怎麼問,也是陡然!
他告訴了我:
『我是自己願意留下來的!』
我更茫然,便猜測著道:
『自己願意留下來?那前輩一定是干了許多錯事,寸會留下來面壁思過!』他沒有答話!
我認為他是默認了,便得意地笑著道。
『哈哈,給我一優猜中了吧?不過前輩何需這樣介懷?所謂人誰無過?只要能改,善莫大焉!我一優也犯了不少的戒,只要有心悔改不就行了嗎?,半晌,他道:
『小和尚,你實在想得太天真了!我所犯的錯;並非如你們所犯的清規戒律那樣簡單!
是了!你今日為何滿面傷痕?』
我撫著腫得完全看不見的左眼,道:
『啊!是這樣的!今日我與幾個同門下山化緣,卻遇上了一群土豪惡霸!他們賭輸了錢,便故意找我們這些和尚出氣,把我們狠狠地揍了一頓!』他不解地道:
『心明大師的修為也不低,你是他的首名弟於,何以如此不濟?』我遲疑了一下道:
『還不是我自己無心向武所致!無論我師怎麼教,我都不會!』他道:
『小和尚……』
他沒有把話說完,卻突然從牢內射出一根竹筷,直射我的面門。我閃避不及,被射中,但不很痛,可見他是手下留情。我失聲驚叫道:
『啊?你……幹什麼?』
我聽到了牢內一陣折斷竹筷的聲音,接著便聽他道:
『被人欺負了,除了還擊,還有另一個解決方體!
我正想答話,卻又聽見他喝道:
『小和尚,快避!』
我來不及細想,便撒腿就跑!但沒出幾步,便被他射出的竹筷射在屁股上,擊得我一個趔趄,趴倒在地。
他又道:
『只要懂得閃避,那無論欺負你的人有多強,你也可以化險為夷!』我爬起身來,繼續向前跑。他仍然喝道:『再避!』他的話音一落,便有一截被折斷的竹筷向我射來。
我拚命的閃避!
他再射,我再避!如是這樣,以後每天我送飯給他時候,他都以筷鍛煉我的閃避身法。
日復一日,不出半年,山下的流氓霸己無法碰我,我於是更有興趣練下去。
但在我大有進境之後,他所擲的東西便越來越快,方位更是刁鑽古怪!用的勁道,也越來越重!而且是以四萬八面向我夾攻!所擲之的變成了石塊。原來他早已收優不少曾偷偷攀進牢內的猴子,更命令它們以石塊向我攻擊!終於把我弄至遍體鱗傷!
不過幸得他多番投石指路,我的步法總算達到了一個流水行雲的境界!
一次,我按時給他送去飯菜。他用完,道:
『一優,想不到你悟性奇高,短短時日己自成一套獨特的步法!』我感激地一笑道:
『哈!其實應該多謝你的悉心引導才是!』
他道:
『一優,以你目前的身法,即使強敵當前,你不懂得攻敵,也己能站於一個不敗之地!』
我自信地點了點頭!
他又道:
『你,可不想多學一招兩式傍身?』
我傲然道:
『不用了!有這樣好的步法,已經足夠讓我避開所有的敵人,我還練其他功夫來幹什麼?』
他不語!
我朗聲道:
『我這套身法雖然好,但看來似乎是雜亂無章!前輩,不如你給我的身法起一個『超級勁名』吧!
他沉吟著道——
『步如履水,身如踏浪,隨水挪移,萬變不驚!就把它喚作水挪移!』懷空,你說那位前輩所取的名字威不威猛,
懷空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一優大師抓著光禿禿的腦袋道:
「那位前輩,會否是你所要找的人?」
懷空沒有答話,但在心裡道:
「此人身負奇功,而且自甘遁隱,極有可能……真的是步!驚!雲!」
一優大師默然半晌,又道:
「懷空,假如牢內的前輩真是你要找的人,若你能夠幫助我們摩陀蘭若渡過僧尼同盟這個難關之後,我帶你去見他又如何?」
懷空聞言,霍地轉身的殿上走去,道:
「你這樣是與我交易?」
一優大師光是一怔,繼而一笑,搖著頭道: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懷空在大殿門山站住身子,冷聲打斷一優大師的話道:
「那你又是什麼意思?」
一優大師正色道:
「我只是希望你能幫我們一把!帶你去見那位前輩,僅為多謝你一番幫忙而已!」
懷空歎道:
「放心!那個身懷火勁的高手曾經找人假扮步驚雲,企圖打探我的虛實,顯然可見他對步驚雲居心叵測,所以此人的事,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頓了一頓,又道:
「更何況我接二連三地壞了他的大事,你以為他會放過我嗎?」
一優大師粹地樂極大笑道:
「哈哈……既然得你親口應承,我一優大可高枕無憂了!」
懷空又繼續向外面走去。
一優大師追了出來,道:
「嘿!我們一定不會讓那好人計劃得逞!」
懷空沒有回頭,也沒有駐足,淡淡地道:
「好!那這次的同盟大會,總算有點意思!」
一優大師轉身四處一望,皺眉道:
「咦?龍兄弟怎麼會突然不見了?」
懷空回頭朝他一膘道:
「看來,他早已迫不及待!」
一優大師暮地驚叫道:
「嚇!他去了思過牢!」
懷空沒有答話,仍自顧朝前走去。
一優大師焦急地道:
「糟了!龍兄弟根本不知道往思過牢的捷徑,如果他由正路商去,一定會碰上本寺的四大武僧!」
頓了頓,又道:
「這四大武僧得我師父親自培訓,武功非同小可!
懷空又回頭道:
「這四大武僧如果與慈覺大師相比,又是如何?」
一優大師答道:
「如果單打獨鬥,四人的武功當然比不上慈覺!但如果四人聯手,我師弟也絕非他們的對手!」
懷空悠悠地道:
「既然這樣,那你就大可放心了!龍兄弟可以應付得了他們的!」
一優大師對懷空的話有些不解,但心裡暗自道:
「嚇?如果龍兄弟真的能過四大武僧這關,那就更糟了!不行!我要立即趕去阻止他!
但那裡是本寺的禁地,你千萬不要跟著來!」
說完,拔腿向思過牢方向狂奔而去……
***
也正如一優大師所言,龍兒不知道通往思過牢的捷徑,便由正路而去,在快要接近思過牢時,便遇上了四大武僧:
大武僧朝龍兒抱拳道調
「小兄弟,前面是本寺的禁地,擅入者死!看在小兄弟年紀尚幼,請回吧!」
站在大武僧身側的二武僧脾氣暴躁,皺著濃眉,極為不耐地道:
「大師兄,咱們少跟這小子羅嚏,讓我擒下他就是了!」
說罷大吼一聲:
「小子,乖乖受擒吧!」
手中長劍挽起三朵劍花便要向龍兒撲過來。
大武僧伸手一擋,將二武僧攔住,道:
「二師弟,休要魯莽!」
然後又轉身對龍兒道:
「小兄弟,請回吧!」
龍兒搖了搖頭,冷冷地道:
「不!我走的路,從來沒有退路!」
二武僧怒喝道:
「這麼說,你今天是要闖關了?」
龍兒不可置否地用力點了點頭。
大武僧上前一步道:
「請問小兄弟姓什名誰,何人門下,或許我們與你師尊還是朋友呢!」
龍兒微微一笑道:
「你家公子的姓名。師尊,你們根本不配問,少套近乎!」
大武僧沉聲道:
「如此,就休怪我們無禮了!」
龍兒道:
「希望你們手段光明一些,那些破銅爛鐵趁早收好,不然,到時候可別怪我事前沒有跟你們講清楚!」
二武僧鼻孔裡一聲冷哼,道:
「好狂妄的畜牲,老子今日非把你亂劍穿心不可!」
龍兒反唇相譏道:
「閣下自始至終,出口成贓,沒有一句乾淨話,莫非是吃糞長大的?」
二武僧勃然大怒道:
「小雜毛,竟敢侮辱老子?亮出你的傢伙吧!」
龍兒笑笑道:
「你還不配讓我亮傢伙!」
大武僧此時也怒髮衝冠,喝道:
「好一副靈牙利齒,老子今天要替你師父教訓你一頓!讓你知道天高地厚!」
龍兒不屑地一笑道:
「誰教訓誰,那還得過了招才知道!」
大武僧道:
「老子師兄弟與人比鬥時,不論對方人數多少,都是四人聯手,你可要小心了!」
龍兒淡淡地道:
「多謝指教!我就喜歡人多,打起來也熱鬧些!請吧!」
二武僧傲然道:
「念在你年紀尚小的份上,我們先讓你三招吧!」
龍兒笑道:
「閣下的功夫莫非是你師娘教的?怎麼都練到嘴皮子去了?」
二武僧直氣得額上青筋直暴,「嗆嘟」一聲抽出長劍,怒喝道:
「老子對你己是十分忍耐,看來你這小子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龍兒「哈哈」大笑道:
「我就算看到了棺材,也不會掉淚的,因為棺村裡裝的是你!」
「好小子,真是老子十幾年來看到的第一個狂小子,廢話少說,接招吧!」
二武僧話音剛落,手中長劍就倏然出手,快如閃電,三招九式,劍劍直指龍兒的胸前要害部位!
龍兒早就做好了準備,見對方長劍來得迅猛,一吸氣,騰身退了三步。
二武僧見三招皆都無功,腳下一滑,快步逼進,手中長劍點、刺、劈、挑,舞起漫頭劍雨,罩向龍兒。恨不得一劍將龍兒刺個透心涼!
龍兒也不敢托大,使出在一優大師那兒看來的「水挪移』』步法,分外小心地躲,閃、進退,靈巧無比地見招拆招,見式拆式,不疾不徐,神閒氣定地防守著二武憎的進攻。
三十多個回下來,龍兒一招都沒有攻,而二武僧的劍尖,每一次眼看就要刺中他的要害,都被他輕而易舉地避了開去。
站在一旁的另外三個武僧看得暗自心驚,都不知道龍兒這套閃避遊走的身法出身何門何派,看似雜亂無章,可又是那麼輕靈翔動、精妙絕倫!就連二武僧這樣的高手,也奈何他不得!
三武僧大叫道:
「二師兄,這小子邪門得緊,一定要將他生擒活拿!」
言罷,抽出兵刃,飛身撲上前來,要對龍兒展開夾攻。
三武僧用的是一柄精鋼打成的大砍刀,刀身上懸著三個金燦爛的大鐵環,抖動起來發出刺耳的「叮噹」聲。
四武僧哈哈大笑道:
「小子,咱們四大武僧同進退。共生死,鬥一個人是四人同上,斗十人百人,干人萬人也是四人同上,這你要在知道,今日你是死定了卜」
「了」字剛落,雙掌一晃,向龍兒攻出了十餘招,凌厲奇幻,沉猛霸道,與二武僧的劍及三武僧的大砍刀,將龍兒緊緊罩在一片刀、劍。掌。幕中。
龍兒頓感壓力倍增,險象環生,急忙從背上包袱裡抽出黑劍,將在竹林裡學到的「聖靈劍法」施展開來,勁凝右臂,劍虹翻飛,猶如怒龍攪海,向刀劍迎了上去。
三人這一場好殺,閃閃刀光劍影挾著森森勁氣,滾滾掌風帶起隱隱雷聲。
兩丈方圓內真氣激射,塵土飛揚,樹枝被震得搖搖晃晃,小草被蕩得連根拔起!
俗話說:寸長寸強,寸短寸險。
龍兒手中的黑劍乃是短兵刃,吃了兵刃上的虧,面對入武僧的長兵刃,發揮不出黑劍的威力。
而對方的一柄長劍、一把大砍刀、一雙鐵掌卻像鬼進一樣凌厲凶狠詭橘異常。
龍兒他剛以黑劍化解了二武僧刺向「氣海穴」的長劍,四武僧的右掌又挾著「呼呼」勁風拍向他的背心「靈台穴」!
他急忙旋身以黑劍迎向四武僧的右掌。
四武僧不敢大意,縮手翻掌改向他的後腰「老室穴」拍來,左手驕指射出一縷指風,擊向龍兒後心「神道穴」!
龍兒見對方掌指並用,招招指向身已的要害大穴,心裡暗暗大吃一驚,急忙錯身橫步閃避!
他身形尚未站穩,三武僧的大砍刀猛然砍向龍兒的右肩「缺盆穴」,左拳擊向龍兒前腹的「關元穴」,刀拳合用,招招煞手,式式歹毒,直逼龍兒要害。
龍兒先機己失,心中凜然,被三位武僧如影附形般短改近打,迫得連連後退,險象環生!
三武僧見佔盡上風,氣焰頓長,口中一聲長嘯,將手中的大砍刀幻化起萬千刀影,萬道金光。
龍兒更感壓力大增,應付吃力,急忙將手中的黑劍舞成一片劍幕,層層疊疊,密不透見地把自己裹在裡面,不求有功,失求無過!
姜,到底是老的辣,二武僧以他十幾年的深厚功力和臨敵經驗,手中長劍招式一變,幻起千層劍影,勢如疾風勁雨,閃電驚雷般地罩向龍兒。
而三武僧的大砍刀一下子變得非常緩慢,好似刀身持著重物,緩緩劈出,恰到好處地彌補了二武僧快劍疾攻中露出的少許破綻。
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森森刀風劍氣蒞骨寒體,逼得龍兒眼花耳鳴,胸悶頭暈,險險喘不過氣來。
龍兒心中大驚,暗道:
「想不到這兩位武僧的刀劍配合,威力竟然如此之大,我得千萬小心!不能老局限於防守!」
心念所至,手中黑劍化作烏燦燦的一道光芒,直刺向二武僧的「風府穴」。
二武僧慌忙舉劍格擋。誰知二劍剛一相交,就聞得「當嘟」一聲,二武僧手中一輕,長劍己光禿禿只剩下一個劍柄。
這一驚,直駭得他汗毛倒豎,膽底生寒,這時才知道對方手中黑不溜漱的劍,乃是一柄分金斷玉。削鐵如泥的神兵!
四大武僧之中,以大武僧的功夫最深,他雖然一直都未出手,但他在旁看得一清一楚,心知自己的「羅漢拳」也難勝龍兒的詭橘劍法。更何況龍兒還有那套神奇的步法及分金斷玉的神兵!
他想到適才龍兒與自己三位師弟搏鬥時,鬥了幾十個回合難分勝負,後來吃虧在他多防少攻,而二武僧卻失去了兵刃,己無法抵禦,看來形勢就要急轉直下。
大武僧越想就心裡越寒,因為他己看出適才二武僧格擋對方黑劍時,不僅長劍被削為兩截,而且他的右臂也被震得不能動彈!可見對方的力道之大!若不見風使舵,恐怕難以全身而退。於是,大武僧高呼一聲:
「退!」
帶頭如飛而去。三武僧和四武僧見三師兄的長劍被龍幾齊柄削斷,心中早就做好了溜之大吉的準備,當聽到大武僧招呼撤退時,忙緊跟在大武僧身後便逃,邊跑邊轉過頭異日同聲地喊道:
「二師兄,快走啊!」
二武僧見三位師兄弟拚命飛逃,也無心戀戰,更不敢戀戰,忙虛攻一招,趁龍兒招架之際,飛身而逃,但口中卻依然硬道:
「小子,青山不改,綠水常流,咱們後會有期,總有一天,老子要擰下你的小腦袋!」
***
一輪紅日在東邊山頭冉冉升起,蒼翠的群山披上了一層金燦燦的光芒。晨霧在陽光的照射下漸漸退盡。
遠山近林,皆沐浴在朝陽之下,更顯得蒼翠欲滴。
在一個墳包似的小山頭上,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築,就像一座碉堡,「碉堡」的頂上,一座佛像盤腿而坐,坐在蓮花之上,在晨光中更顯莊嚴,神秘!
別的地方都是綠草如菌,綠樹蔥蔥,而這個墳包似的小山上,卻草木枯黃,如臨嚴冬。
龍兒心中暗道:
「咦,時下正值暮春,為何這帶的草木一竹枯黃?而且愈近思過牢,所有的樹木更是死氣沉沉,毫無半點生氣?」
在接近那座「碉堡」時,龍兒心中的驚奇變成了驚訝:
「啊,前方竟然像是有一股異常懾人的死之氣息向我疾撲?好不尋常的劍中霸氣!居然連四周的草木也不能倖免……」
想著想著,龍兒從包袱出抽出了黑劍,小心冀冀地向前循進。
摹然一一一
「支!」
一聲怪叫聲響起,一條灰褐色的身影從碉堡頂上疾撲而下,直撲龍兒。
龍兒眼尖,雖然沒有看清楚是什麼怪物,但己看清怪物是朝自己而來,急忙斜身側步,揮劍疾刺。
一陣風從身邊刮過,吹起地上的幾片在這暮春季節裡不應有的落葉。
風聲過後,一切又恢復了寧靜,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龍兒轉身朝「碉堡」頂上望去,只見碉堡頂上站著幾隻猴子,正依靠在那座佛像邊,朝龍兒咧著大嘴!
「哦?是猴子?」
龍兒正在驚異時,身後傳來了一優大師的聲音:
「大家慢著!」
還未等龍兒扭頭看時,一優大師已經來到了他的身旁,看了他一眼,然後衝著「碉堡」
頂上喊道:
「猴王,還認得我嗎?我是一優呀!」
站在最前面的那只體強身壯的猴子發出一陣「吱吱」的叫聲,像是在回答一優大師的話!
一優大師笑了笑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這位朋友誤闖禁地,我會立即帶他離開的!對不起!」
那是猴子沖一優大師點了點頭,轉身帶著另幾隻猴於揚長而去。
一優大師目送著那幾隻猴子消失,舒了口氣,道:
「幸好我來得及時!」
龍兒微微皺著眉頭道:
「一優大師!為什麼要阻止我見思過牢內的人?」
一優大師低聲道:
「啊!你可知道這些猴子得牢內前輩飼養,除了在我不在的時候給前輩送飯外,還替他守護這裡?」
龍兒不語!
一優大師「嘻嘻」一笑道:
「剛才你也該領教過它們的利害吧?」
龍兒點點頭。
一優大師又道:
「而且你縱然能過它們那關,前輩也不會這樣輕易見你!龍兄弟,凡事不宜操之過急!
不過眼前倒有一個簡單的方法,可以令他見你!」
龍兒皺眉地道:
「一優大師,別轉彎抹角了!長話短說吧!」
一優大師豎起大拇指道:
「果然爽快!好!只要你能代表我們摩陀蘭若,坐上僧尼同盟的盟主之位,便有機會可以見那位前輩了!」
龍兒驚道:
「你要我當盟主?」
一優大師用力點點頭道:
「沒錯!眼下那個殺我師父的元兇,正以我為目標!如果不想他得逞,我們便須出!
奇!制!勝!」
龍兒有些納悶地問:
「為什麼偏偏要選我?」
一優大師盯著龍兒,答:
「在本寺之內,沒有一個弟子能像你上樣,擁有與眾不同的練武資質!我也深信,為了見牢內的前輩,你一定會願意冒這個險……」
龍兒默不作聲,掉頭向來路走去。
一優不師緊追幾步,揚聲道:
「喂喂喂!你怎麼掉頭就走!到底答不答應?」
龍兒沒有答話,仍自顧向前走去。
一優大師緊緊跟上,他沒有再問,只是跟在龍兒的身後。
他也無須再問,因為他已經知道了答案——
他盼望的答案!
***
月上林梢,已是二更天了。
屋外傳來一陣什麼響聲?
一優大師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揉了揉惺訟睡眼,心中暗想:
「咦?屋外好像有聲音……大敵當前,為安全計,還是出去看看為妙!」
好漂亮的一件衣服!
上面繡著一隻騰雲飛去的飛鳳!
衣服穿在龍兒身上,他正在月下練功。
龍兒並沒有注意到一優大師,仍自顧專心練功。
一優大師躲在一棵大樹後,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默想道:
「啊!是『水挪移』,他……在練功?
他看來正想將他的劍法融匯於我的步法之中!」
「沙沙」樹上葉子在劍風的吹動下,紛紛落下。而龍兒的身影,就穿梭在片片落葉之中,如蝴蝶穿花,又似蜂戲叢中。
一優大師暗讚道:
「避得好!他不單是在練劍練步,更同時在閃避漫天的落葉!雖然他的步法只是偷學回來的,卻也似模似樣,果真是一個資質與眾不同的小傢伙!」
在離一優大師數丈外的林中,也有一個自衣人在望著龍兒練功。他一身白衣與月光幾乎混為一體,所以很難發現他的存在!他沒有發現一優大師。一優大師也沒有發現他!
他的心裡在想:
「奇怪!我總感到這小傢伙舞劍的時候,身形像有一點窒滯!」
而此時一優大師幾乎要高興地大叫起來,但他沒有叫,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在心裡道:
「好!僧尼同盟大會,已經挑起了這小傢伙的鬥心,這次同盟有救了!」——
文學殿堂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