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晨終於支撐不住,趴在了地上,一點反抗的力量也沒有,但他依舊嘶聲道:
「呸,英雄劍傳人一生誓隨一師,絕不會跪拜你這類旁門左道,別癡心妄想!」
站在一邊的惡漢和臭和尚看著劍晨狼狽不堪的樣兒,均幸災樂禍,臭和尚嘻笑道:
「嘿,小子好狂妄!英雄劍算什麼?我主人肯收你為徒,實是你幾生修來的福!」
神秘巨人聽劍晨不進油鹽的話,心中徒怒,殺機立起,但一想到自己的盤算,這小子還有用處,再折磨他一會兒,定是支撐不住的,殺氣濃濃道:
「好,從未有人敢罵老子!既然如此你就先死吧!」
說完,臉上顯出凶神惡煞般的笑,這笑容和笑聲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神秘巨人說著腳下一用力,劍晨頭上力量再增,哪還支撐得住,整個頭深埋到地下,劍晨只覺得臉上巨痛難忍,但他怎可背叛師父,依舊堅持著,只覺得一陣陣的泥腥味竄入鼻中,呼吸愈來愈是困難。
這時神秘巨人又惡狠狠道:
「怎樣?你還是快乘自己窒息前,好好想清楚,否則一旦氣絕,就一切化為烏有!」
劍晨依舊掙扎不語,但此人腿勁重逾泰山,劍晨雖是絕世劍手,竟如螞蟻般任其踐踏,反抗無從!整個頭再向地下陷去,彷彿一個無頭的人一般,在地上依舊四肢搖晃不停,不消片刻,劍晨開始呼吸困難,更可怕的是,他全身逐漸癱軟無力。但劍晨的神志此時卻十分的清楚!
他知道,此人武功高絕,自己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更重要的是他可怕的殺氣,殘暴的性格,殺一個人對他來說就如踩死一隻螞蟻,而對劍晨來說,卻是自己的生命,面對存亡,他不得不頭腦中反覆的徘徊,又是仿惶,又是無力的抗爭。但隨著時間的過去,劍晨感到死亡的陰影正將他包裹的愈來愈緊,心在越收越小,此時不是頭頂的壓力,而是心中的壓力。
一份懼怕從心頭油然而生,與世隔絕的寒意湧裘他的心頭!劍晨真正體會到死亡的可怕之處。不單會結束人的生命,更可能會侵蝕人的本性,劍晨終於戰戰慄栗的伸出了自己的雙手,緊緊的抱住了壓在頭上的可怕的腳!
神秘巨人凶狠的眼光,此時射出詭橘如光芒,得意的哈哈狂笑道:
「絕對沒有人可以面對死亡!」
夜幕之下,楚楚四處找尋步驚雲未果,最後走到彌隱寺,心中存有半點希望,飄步到大門口,看到守衛在佛門口的沙彌,上前問道:
「小師父,請問你看到雲大哥沒有?怎麼說取寶劍去了,現在都沒有他的人影兒呢?」
小沙彌己認識楚楚,亦知道步驚雲的大名,見她焦急萬分,合十道:
「施主,步驚雲取回絕世好劍後,早已離開了!」
楚楚臉上又是幽戚,又是失望,心裡暗忖:
「雲大哥怎麼會不與她相見就離開呢?他應該和我一一起走啊!難道他不想見楚楚,或是怕我拖累他?」
楚楚轉念一想,忽又堅定想:
「雲大哥絕不會的,他在拜劍山莊,曾因我而棄劍,他不會不見楚楚的。」
遂不相信的堅持道:
「不可能的,他進去後,我一直沒見他出來,他一定還在寺內!」
小沙彌恭道:
「出家人不打妄語,他確實是從後園那方走了!」
最後見楚楚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猶豫了一下說道:
「倘若不信,施主大可進內一看,以消除施主心中的疑慮!」
離塵閣的幽暗的地下室裡,一根根粗大的鏈鎖嵌在四周石壁上,此時正「嘎嘎」的直響,傳出步驚雲的怒吼聲:
「臭和尚,放我出去,這算什麼,出家人想不到也如今幹出這樣之事!」
步驚雲被無數的鐵鏈緊扣著手和足,懸掛在半空中,悠閒的搖來晃去,但步驚雲又是忿怒,又是焦急,如今這上不沾天,下不著地的樣子,什麼辦法也沒有,只有聽天由命的乾嚎。
這時地牢的暗門「吱呀」的打了開來,透進一束寒冷的光,光頓時映亮少許黑暗的地牢,照在步驚雲怒髮衝冠,橫眉喧眼,口中依舊在怒叫著,這時渡空方丈的人影移到了門邊,渡空一邊得意道:
「步驚雲,如今你既身陷這個千劫獄,體想再逃出生天,你還是安靜的享受享受吧!」
見到渡空大師,步驚雲心中又生起一絲希望,渡空必竟是一派掌門,勸說幾句,說不定會放他下來,想來雖然幼稚,但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步驚雲永遠不會放棄眼前的機會!怒聲問道:
「你這樣做究竟是什麼意思?」
渡空聽之,臉上仇恨的神色更加濃烈,咬牙切齒道:
「嘿!你可還記得俠王府上下百多條命嗎?貧僧相信記仇很清的步驚雲是不會忘記!」
步驚雲聽到渡空之言,頭中嗡的一聲,大叫糟糕,面色更是大變,但依舊忍不住問道:
「你是俠王府的人,他們都是該死之人!」
渡空愈聽愈火,怒聲道:
「老衲正是俠王府的人,俠王府門主呂蠢是我胞弟!你搶我冰魄,毀我祖墳,更殺盡俠王府上下,我絕不會放過你!」
步驚雲聽了,心裡恍然大悟,原來他與呂蠢同出一膝,難怪和他一樣滿口假仁假義!
渡空狡辯又道:
「我八歲清修,潛心數十載,方成主持,修為亦達止水不波境界,豈料你的出現頓把老衲畢生修為毀諸一旦,更將我打回原形,你這魔鬼簡直害人不淺,去死吧!」
為自己開托一番,渡空真的原形畢露,面目猙獰,舉起了一生修道,心裡向佛的手,怒喝一聲,忿然舉掌向步驚雲胸膛插了過去!
渡空出手毫不容情,力道奇猛,只聽「呼」的一聲,步驚雲在空中如落鞦韆一般劇烈的震盪起柒;猛裂的撞到石壁上,石壁飛起一片碎石,更要命的是四周鐵箱登時收緊,千萬重鎖,無法擺脫,痛苦的如五臟分屍,骨骼在劇烈的震落之中彷彿要立即分家一般!
看著步驚雲痛的毗牙咧嘴,說道:
「今日就讓你淺嘗輒止,嘿嘿,今後還有你好受的!」
說完,出了千劫獄,將門鎖上,走過昏暗的窄窄的過道,剛走到過道的盡頭,一群僧人正候子此,這時,步驚云「臭和尚」的嘶叫聲又傳了過來。
渡空又恢復了一派主持的威嚴和深明大義,說道:
「啊,力氣倒還余不少,你們以後別給他送飯,看他還有多少氣力叫!」
眾僧人膽戰心驚的面面相覷,臉色極為古怪,其中一個幼小的不知人情世故的和尚終於說道:
「主持,他畢竟戰勝了無名,若如此對待他,未免有點說不過去。」
渡空微裝著一副痛苦而又無可奈何的面容,「慈悲」道:
「你們懂什麼,囚他在於劫獄,一為要他抵罪悔過;二要阻他繼續殘害蒼生,這才是真正的我佛慈悲,老納也是沒有辦法才這樣做的啊!但願我佛能感化這魔心高漲的人!」
渡空邊說邊向外面走去,眾僧人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教誨,難道將人鎖於暗室,濫施酷刑,還不能吃飯,這都是讓他回頭是岸嗎,真夠新鮮,眾僧人聽的又是驚訝又是迷茫,到底佛祖當初是如何普渡眾生,教化罪惡的呢?
看著主持的背影,眾僧侶雖心覺有點不對勁,但他即為主持,一時間也亦無辭以對,難道他們敢與本寺裡最高長官拒理以爭,來個面紅耳赤嗎,若真是那樣,才是大大的笑話!
步驚雲正在垂頭喪氣,心中直盼望這次風帥弟又會趕來救他,因為這次自己確實己辦法沒有了,想著又想到了絕世好劍,絕世好劍不知又去了何處,這可是他的生命,沒有他,報仇就無望了,想到劍又想起二劍僕,他們又在何處呢,若他們知道他在此受苦,一定會赴來的。
最後歎了口氣,暗道:
「但願他們己找到絕世好劍。」
不知不覺又想到渡空這臭禿驢,簡直又要破口大罵,但如今卻己叫不出口了!
正當步驚雲低義沉思之時,忽聽上方傳來「咚咚」的聲音,步驚雲轉頭向上,看到上方那塊可活動的地極正在劇烈的顫抖,心中一喜,第一念頭就是終於有人來救了,很快那塊地板就裂出縫來,只聽「轟」的一盧,天窗洞升,強烈的光線從洞口射了下來,從洞口出現一個僧人,手中正拿著一把劍一一一絕世好劍!
來人不聲不響,揮劍百向四周的鐵鏈砍劈而去,四周的鐵鏈應盧而斷,步驚雲從空中墜到地板上,失聲道:
「什麼人,何為要救我?」
來人並不答言,只在暗歎那把劍——絕世好劍,居然削鐵如泥,沉重無比,看著地上斷碎的鐵鏈,方才向步驚雲說道:
「步驚雲,當年你數度放我一馬,如今我前來救你,算是一一切一筆勾銷,我們互不相欠,你好自為之吧!」
步驚雲有氣無力的爬在地上,頭腦中一怔,大聲道:
「你是雪暗天!」
此人正是雪暗大,當年雪暗天回戰敗而不甘心當僕,故仍數番向步驚雲挑戰,最後均為落敗,雪暗天心灰意冷,遁入空門。於彌隱寺潛心修佛。不料渡空竟以機關岡困步驚雲,眾僧眼見亦覺不值,天也為步驚雲而鳴不平,故私下有所議論。雪暗天念及步驚雲昔日數度留手,遂決定乘夜出手相救。
雪暗天砸破鐵門,領著步驚雲走出千劫獄,到了過道,向步驚雲道:
「今夜寺內並未防範,你從此處繞彎再拾級而上,便可離開這裡了!」
步驚雲只低頭向前走,一聲也未吭,走了一會兒,方才冷陰陰道:
「渡空那禿驢在哪兒,我一定要先找他算帳!」
聽了步驚雲的話,雪暗天心中一震,失聲道:
「步驚雲,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此事還是就此做罷吧,否則會越鬧越大得呢!」
誰知步驚雲不依,回頭來看雪暗天,雪暗大不由倒退了兒步,臉上驚駭個己,他看到的臉與剛才迥然不同,現在步驚雲滿臉煞黑之氣,戾氣逼人,眼中更是射出鬼怪的陰寒之光,彷彿兩把鋒利的劍一般向他直刺而來,心中不由叫苦:
「好可怕的眼神!這次只怕麻煩了!」
步驚雲不再理雪暗天,提劍就向前闖去!在外面的眾僧人見步驚雲出來了,如一隻猛獸一般,殺氣逼人,而且那把劍也似乎欲出飲血,均恐懼萬分,在他們的頭腦裡,步驚雲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如今見之,耳聞不如一見,哪裡敢攔他,只有紛紛給他讓出康莊大道!
冤有頭,債有主,步驚雲頭腦還算有點清晰,他找的人只是渡空臭和尚,眾僧人不去招惹他,他也不會動殺機的,步驚雲剛要拾級而上,見前面有光亮照了過來,他上了石階,前面又是一道地道,面前正是渡空和兩個持油燈的和尚,三人見步驚雲如猛虎脫困,向他們而來都不由驚叫了起來。
步驚雲一見後面的渡空,怒火再燃,臉色黑色更是濃烈,口中叫道:
「臭渡空,你想不到我回出來吧,你去死吧!」
說完,步驚雲挺劍就向渡空刺了過去,渡空眼疾說快,立即將前面的的和尚往劍鋒上推了過去,自己立即轉身拔腳就向外跑去!兩和尚還未反應過來,步驚雲的劍就不客氣的刺了過來,把二人刺了一連串,步驚雲見之,心中一怔,更是恨透了渡空,誓要殺了而後快,哪去理二和尚,拔出了絕世好劍,只見鮮血噴起丈多高,噴滿了兩側的牆,步驚雲如猛獸一般循有渡空逃走的方向找去,口中還不停的罵道:
「你這個欺世盜名的臭禿驢,今日我一定要殺了你,殺不了你,我就不離開這個臭寺!」
雪暗天看到兩灘鮮血,大吃一驚,走了過去,看到兩個和尚依在牆上,早已魂遊西天去了,地上滿是鮮血,又看到牆上的血跡,觸目驚心,雪暗天真後悔放出了步驚雲,讓兩個同門遭慘害,深深罪疚,不由歎道:
「阿彌陀佛,佛魔之間,原來只是一線之差…
他終於明白了!
在彌隱寺外不遠處的一個隱避的山裡,四周幽靜怕人,環境更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在一方平地上,築有一座木構小屋,碎石砌成的石徑通向彌隱寺來,這裡會住著何人呢?
在小層的木質窗前,一人正望著外面的天空,外面的萬事萬物,他己在這窗前站了許久,就這樣一一目而視,眼中又是愧疚,又是滄桑,又是傍惶,他,就是建立天下第一大幫天下會名震武林的梟雄雄霸,此時的雄霸昔日的風采己淡然無存,他己沒有了武功,沒有了法力無邊的權力,他,只有他自己,再生的軀殼。
在不遠處一座小山上,有一人也在凝望著這座小屋,他己在這裡停留了兩日兩夜。
這時幽若從內屋走到外屋,見父親依舊站在窗前,失聲道:
「爹,為什麼你臉色這樣難看?」
雄霸不理幽若,只是向門而去,口中說道:
「幽若,你留在屋內不要出來!」
說完不停向外走,他已蒼老了許多,幽若茫然不知的「哦」了一聲。奇怪的是到窗前,打開窗,暗想:
「爹兩日來都望著窗外,到底有何特別,」
在她眼中,只有說山如浪,殘陽似血,暮藹下群山依舊,夕陽依舊,並沒有特別之處。」她十分的不解!
但對雄霸來說,就意味很深了,而且那觸目驚心的殘血,彷彿正是他的鮮血,他心裡有一股不安,正在在越來越強烈,他們己找來了!
雄霸剛走出木屋,外面立時狂風大作,吹動著四周的樹,四周的枯草,和掛晾的衣襟,更為奇怪的是這陣風緊捲著雄霸不放,站在窗台邊的幽若十分驚奇,暗想:
「照著外面天朗氣清,怎麼突然刮起了大風呢,風向也沒有!」
早已失去武功的雄霸,更被風捲至東倒西歪,早己不復往日的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閒亭信步的風采了,他是那麼的脆弱,彷彿乾枯殆盡的古樹,隨時均會折斷一樣,雄霸眼望蒼大自天,啼噓歎道:
「我早知今日勢難避得了,但我有一個要求,希望你網開一面,一人做事一人當,風!希望你別要傷害幽若。」
此時站在門口的幽若,頓時面露驚喜,眼睛也張大了,看著外面,聽聞來者似是聶風,她不由芳心乍喜,盼星星,盼月亮,難道終於盼來了聶風,心裡喜,眼中發亮,嬌聲道:
「風大哥,是風大哥麼?」
在勁風中,她的聲音隨風而起,一點兒也未飄散,如餘音繞樑。
幽若春水乍起漣漣,但隨即想到老父與他本有恩怨,若然真是聶風,便處境堪虞了,她希望聶風一下在她眼前,又不希望他出現!但她還是按捺不住急跳的心,跨出了房門,口中道:
「風大哥,我爹縱有千般不是,亦己改過自新,為人女者豈能坐視,你要對付便先對付我吧!」
雄霸訝然「啊」的一聲,為幽若的心情慨歎萬千,又驚訝難道真是聶風來了麼,剛才,他只是對風而發,以為是真正的起風了!
就在此時,風緩緩的停了下來,真是奇怪,看來幽若的話還真管准用,她求風停,風就停了!這時,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天而降:
「兩日前我無意中發現了你們,靜心觀察,知道你們的過上了歸隱生活……」
話音越來越清晰,隨音而下的,還有一個熟悉的人影,來者輕功妙絕無比,真如風一般飄曳不定,正是聶風!
聶風還未落地,又道:
「若雄幫主能回頭是岸,實屬可喜,我亦不再行追究……」
說著己駐足站在了不遠處,亭亭而立,雄霸見果是聶風,昔日的徒兒,今日的仇人,聽到聶風之言,心中愧疚不己。而幽若見是風大哥,心裡狂喜萬分。喜上眉梢,癡癡的看著朝思暮想的風大哥。
聶風又道:
「可是千萬別要給霜師兄與雲師兄發現,否則他們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言外之意,他是放過一馬,但另二人能不能放過他,他聶風也無能為力了,畢竟他是局外之人!聶風此時氣定神靜,但隱含著一陣不安,臉上隱有一絲瘋狂過後的蒼白!
未等聶風說完,幽若己向他急步跑了過去,口中叫道:
「風大哥,得你明白事理便好啦!」
言外之意,她夾他老爹和他之間,也不會為難了。她要和聶風在一起,那該是多美好的未來!
聶風見幽若向他跑來,此時面上突的變色,只覺血液正瘋狂的燃燒,正在侵蝕著他的靈魂,他只想殺人,但幽若,他不能讓她走近,強行壓抑著,臉面魔氣上揚,冷汗不停的滲出來,聶風舉手阻道:
「幽若,別過來!」
這聲音近於掙扎的叫聲!
幽若一愣,芳心頓時一沉,暗忖:
「難道他不愛我?他討厭我?不,不會的。」
幽若在愛的促使下,腳下未停,只說道:
「甚麼事?」
她怎明白,聶風正站在瘋狂的邊緣,此時正在苦苦的掙扎,他亦想上去抱住幽若,但他不能,絕不能!
「當當」的鐘聲急促的敲響,聲震長空,亦敲在每一顆寧靜的心上,這正是彌隱寺的警鐘,彌隱寺而壁閣內,正有一人坐在長几旁,雙手合十,虛目而塵,正在面壁沉思,此人正是不虛大師,能與無名一較高下的武僧!
不虛亦聽到警鐘之聲,心中吒異,暗忖寺內究竟何事如此緊急,忍不住睜開慧眼,如芒一般射向鐘聲傳來的方向,但他依舊未動!
而在外面,警號大作的同時,數十僧侶己侍棍抑前攔後,阻止步驚雲去追殺渡空大師,場面簡直如飛蝗撲火一般燦爛壯觀。
而步驚雲鶴立雞群,如凶神煞一般咬定青松不罷休,見人就繞,見棍就讓,一眼只看著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如漏網之魚的的渡空,渡空如今哪管得了眾弟子的死活,只顧自己的疲於奔命,這反而更如火上澆油,步驚雲更是要殺掉這假善禿驢!
眾僧侶棍棒舞的如網一般,但步驚雲得回絕世好劍後簡直如虎添翼,誰可匹擋,冉加上黑戾殺氣,只把絕世好劍舞得天暈地轉,轉眼就削斷了眾僧侶的手中棍杖,更是將他們踢得東倒西歪,步驚雲更如晴蜒點水一般從一顆顆光亮的頭上踩了過去,如入無人之境一般!
眾僧侶潰散一片,只聽其中一人大叫道:
「好厲害的步驚雲,我們支持不了多久,快請不虛師叔前來壓陣!」
說著,步驚雲己從頭頂掠了過去,眾人阻攔不住,步驚雲人劍合一,如一股殺氣騰騰的黑火,所向披靡,渡空不斷的節節後退,臉上滿是驚惶之色!
最後步驚雲甩開了眾僧人,與渡空短兵相接。趕狗入窮巷,渡空無路可退,逼得舉棍迎抗!步驚雲見粗棍來勢疾猛,亦乘著黑戾之氣,不躲不避,舉劍就向粗棍直劈剁成無數節,連渡空的手也毫不客氣的被當作木棍被剁了下來,立時鮮血迸撒而出,渡空痛的喚爹叫娘!
眾僧見主持受傷,均奮力來救,舉棍向步驚雲襲來,步驚雲拳腳生風,將眾僧打得東倒西歪,但卻並不取他們性命,可見步驚雲並非濫殺無辜之人,只是與渡空一人找晦氣。渡空乘機捂著傷口又向前逃,如今,他才知道步驚雲有多麼的厲害,眩眼間他就少了一隻手臂。
渡空遁到遠處,實在支撐不住,依在寺圍牆的「佛」字旁邊,大口的喘氣,眼睛依舊驚恐的看著步驚雲勇鬥眾僧的神威樣兒,就在渡空感到暫時安全的時候,只聽「轟」
的一聲「佛」字崩裂開來,一隻巨手從破裂處如魔爪般的伸了進來,如利刃般貫穿了渡空的胸口,直取其心肺五臟,下手如此的狠辣嚇人!
渡空「呀」的一聲慘叫,從牆上彈了起來,胸口己成空洞無物,鮮血流了出來,倒在地上,再也沒何佛拜,沒有香燒,也沒仇要報了!
眾僧見主持身遭慘禍,均停手奔跑過來。失聲齊道:
「主持,你怎麼啦?」
但看其胸背成了一個大洞,嚇的面無人色,這時又是一聲「轟」的巨響,一隻手伸了進來,旋而出現一個大洞,一個戴著斗笠的巨人從破洞中踏步而入,全力散發出強烈的殺氣,手中依舊拉著血淋淋的心!
來者甫一踏進,身上那股強橫罡氣,頓時把寺牆震的爆破崩塌,似乎在這強者之前,萬物都必須屈服倒下,眾僧人大驚失色,不由自主倒退開來,給其留下一片空檔。
見一此人一招之內就了結了渡空,出手相盡狠辣,步驚雲這殺人如麻的人也不由怔住當場。
強者乍顯,並且殺掉主持,眾僧立即紛紛捨步驚雲,而改向來人因攻而去。
來者正足適才強行要收劍晨學徒之人,只見他一臉懾人凶光,原名正是——破軍!
破軍本是北斗第七顆星——紫微斗數雲,此星主性格凶暴、助紂為虐,破壞力極強,此人能自命破軍,性格當然亦如星一般!
眾僧圍攻上前,憤怒問道:
「你是誰,為何要來殺主持大師?」
來者不言不語,「掙」的拔劍而出,只見劍電閃而出,寒光暴綻,劍氣縱橫,正是其奪命殺著一一「斬草留根」!
只見劍影如匹練般的向眾僧人脖於上抹去,立時血雨腥風!一連串的撕大慘叫不絕於耳,無數血淋淋的頭顱恍如遭斬瓜切菜般向天飛射,墜落在廟簷瓦縫之間,鮮紅的血從簷上流了下來,名正言順的血雨!
劍!奇寒刺目,飽貪鮮血回鞘,是柄凶劍!
破軍背上的凶器一把是劍,一把是刀,劍名貪狼,刀名天刃,聽其名亦讓人不寒而慄!
一招過後,所有人依然凝立,似仍不知自身己死,沒有了頭,當中卻有一僧僥倖而活,這才是斬草留根的精髓所在,這活人正是根!
活著的僧人見同門盡數身首離異,死狀恐怖。他的恐怖簡直比死更加可怕!這一劍不單斬首,屍休的四肢亦漸脫落,足見劍霸之快!
步驚雲R瞪口呆,眼見這一招在殺多人之餘尚能留一線生機,可知來人武藝匪夷所思!
這時,四周凝立的屍體紛紛向當中和尚重重壓了下去!數不清的血和肉,恍如缺堤似的向他洲去,彷彿要把他硬生生活埋,這活著的和尚如同從地獄般的伸出抖顫雙手,哭叫道:
「饒命呀!饒命呀!」
聽之令人毛骨棘立。血幕翻飛,屍體堆積如山,和尚在死之邊拚命的掙扎嘶叫,異常駭人,而破軍眼見這活著的和尚崩潰失常,驚呼聲如同對其劍招的連聲讚歎,心中不禁大快,張開巨口,如狼嗅般的森笑起來。
這時站在破軍後的臭和尚和惡漢二僕見慣不驚,近朱赤,近墨黑,他們若沒有如主人股的殘忍,恐怕早已開出門去,故他們怎會不如看戲一般的欣賞呢!
臭和尚怪笑道:
「主人,為什麼這招「斬草留根」總要留一個活口呢?」
那惡漢罵道:
「豬蠢材,若不留一個活口,那誰去傳揚主人這招究竟有如何神威呢,主人您說是不是?」
破軍斜包凶眼道:
「說得好!只要你倆能學得此招,兼且連那名活口也能殺掉,那就可以勝我,你們還得虛心的跟我學!」
二僕大瞪怪眼,射出豺狼:一般的冷光喜道:
「真的!」
步驚雲看著這三人對答如笑,不由渾身起雞皮疙瘩,雖然他殺人無數,但都是他認為該死之人,至少還是有選擇的殺人,但這三人似乎以殺人學殺,以殺人渡日,簡直小巫見大巫!一山比一山高,心裡升起不可名狀的驚駭!
正當步驚雲呆呆的想著時,破軍方轉過修羅魔煞的眼光,「刺」向步驚雲,肆無忌憚道:
「步驚雲!聽說你殺人如麻,不過你所殺的人,到底有沒有老子那樣呀!有沒有老子殺人那樣乾淨利落,而又瀟灑已極,哈哈哈……」
步驚雲並不回答,他無論敵手怎麼強大,他面色部很少改變,他的話不多,但常以手中之劍給以最強烈的回答,但現在他感到此人來意不善,滿含對自己挑釁之意,不禁凝神戒備!
兩人一個照面之後,步驚雲覺得對手實力太強大,不敢戀戰,回頭向佛慈堂裡而去,破軍見這小子如此滑頭,大叫道:
「未分勝負,絕對不能走!」
氣得踢翻四周屍體,向步驚雲追了過去,二人到了佛慈堂,步驚雲被追上,無可奈何,只有回頭迎敵,怒劍而刺,卻被破軍「啪」的一聲雙手夾在指縫間,步驚雲大驚,不由退進了裡屋,只見劍晨正在怒劍而刺,幾位彌隱寺僧人慘叫而死,步驚雲不由呆往了!
這時破軍走到劍晨身邊,笑道:
「當我徒兒就絕不能敗,這一戰你一定要贏過來!」
劍晨緩緩的舉起了英雄劍,只見素來洋溢在他臉上的浩然正氣此刻蕩然無存,高雅情操亦不復見到,他根本與英雄劍再難匹配,一夜之間,劍晨的轉變異常突然,步驚雲心忖劍晨此變是否與自己有關,心中啼噓之餘,亦不由惋借,是為無名惋惜!
步驚雲面對劍晨,他不知如何是好,從前面對戰鬥他從不言退,但劍晨面目全非,步驚雲並非不敢,而是不想、因為無名於他有恩!一聲不響,步驚雲便向殿內走去!
這時破軍冷森道:
「徒兒,適才那招斬草留根,你看清楚了嗎?」
劍晨麻木應道:
「徒兒不才,適才一招實在精湛非常,而且太快,徒兒僅學得一成!」
破軍讚道:
「好,一成已經足夠!只要你配合剛才我傳你之口訣,足可殺敗步驚雲,你快給我追上去,你難道不恨他嗎?」
劍晨全身一栗,想起了自己兩次敗於步驚雲,楚楚的樣兒,心又在隱隱作痛,這是臭和尚走了過來,說道:
「劍晨,你的配劍我們己給你帶來。」
說完給了劍晨,劍晨一看到英雄劍,暗中心想:
「啊!想不到他們為我找回了英雄劍,看來是深謀遠慮,到底他們有何意圖呢?」
但劍晨抓住了英雄劍,又豪氣而上,向步驚雲追了過去,而步驚雲心中也在想為何劍晨會另拜別帥,他為何變成這樣?他怎也不知劍晨較藝落敗,情場大意,後又經破軍挾迫,他若要活下去,只有這樣變,才能變得難看!
步驚雲不想與劍晨怒劍相向,轉過幾道走廊,走出了靈隱寺,剛走出一排廂房,突然看到破軍站在那裡,冷森森的看著他,步驚雲頓時怒火而上,舉劍迎上去,只聽「啪」
的一聲,破軍大手己拍在了步驚雲的手腕上,步驚雲立時覺得巨痛難忍,破軍將絕世好劍一夾一抽,己抽出了步驚雲的絕世好劍,再回手一拳向步驚雲砸了過去,只聽「呼」
的一一聲,步驚雲如出膛的炮彈快速的後拋出去,口中也溢出了鮮血。待他站好身子,才發現己夫了劍。
絕世好劍在破軍之手,破軍舉起劍,狂吼道:
「哈哈,這柄就是絕世好劍?看來也不過如是!」
破軍說著手上一緊,掌透一股強大無匹的罡氣,竟把絕世好劍劍柄捏成了廢鐵一塊!
說著破軍又抬腿一折,只聽「喀嚓」一聲,絕世好劍被折為兩段,口中狂叫道:
「嘿!簡直廢鐵無異,根本不配稱為絕世好劍!」
步驚雲弓背站在那裡發愣,暗忖:
「來人空手便可把絕世好劍輕易折斷,功力之高匪夷所思。」
步驚雲亦為之震驚咋舌。未等他反應回來,破軍己向他飛射而來,步驚雲幹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強敵當前。步驚雲突地轉身退去,他,是否因為敵手實力太強大而不敢挺身應戰?
沒有人知道,步驚雲大概知道,故他像不顧命的向裡衝去。
劍晨未得楚楚,心中懊喪,持著英雄劍茫然無知,真想以劍洩氣,這時見劍尖下正有兩個和尚跪頭求饒,劍晨立時面目猙獰,毫不猶豫的向兩個和尚刺了過去,兩個和尚,就這般帶著恐懼,乞饒的面孔子魂回天國!
劍晨殺二人,其實是怕另投另師一事給無名知悉後會令他失望,歪念一生,惟有殺人滅口,此外,目睹此至的還有一個步驚雲,他以為這樣會使事情變得簡單,准知這樣愈來愈複雜,越想越錯!
旭風報信的人終於跑進了面壁閣,也管不了許多,一下推開了房門,向正在面壁而思的不虛大師嘶嚷道:
「師叔,不得了啦……」
聶風雙手捧著頭,痛之欲裂,但他聽到幽若的聲音,依舊神志有點清晰,嘶叫道:
「幽若,快退回去,別過來!」
這時,雄霸也看到聶風不大對勁,驚慌向女兒拉去說道:
「若,聶風看來極端不對,快後退!」
說完就跑過去拉幽若。
此時幽若父女二人己到了聶風身邊,幽若驚惶而又憐惜的看著這令她望芽秋水的男人怎會變成這樣。只聽聶風嚎叫一聲,聲震山谷,甚是可怕,聶風終於失去了自我控制!
失去控制的聶風如一頭瘋獸一般,眼中射出一團炙熱而奇異的光茫,這光茫讓人冷酷無情,殺氣逼人,幽若頓時驚叫了起來,聶風從背上抽出雪飲,另一手猛的抓住了幽若的衣袂,幽若趔趄一下,倒在了地上,雄霸伸千欲阻,但此時怎阻止的住失去人性的瘋子,聶風如狼般的曝叫著向地上的幽若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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