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聚。
雲散。
雲無常定。
今夜長空上的雲,時而掩蓋星月,時而飄散,似乎經平素的雲更無定!
天上的雲已是如此,那地上的雲呢?
地上的雲,今夜又會否比天上的雲……
更無定?
聶風今夜自望霜樓回到他所居的「風閣」之後,一直都忐忑不安,無法成眠。
今夜發生的事實在太令他難以置信了,他萬料不到,秦霜竟然和他一樣,會遇見一個與步驚雲一樣的人!
不過,聶風更料不到的是,在這個他無法成眠的夜晚……
將會發生一件大事!
翟地,偌大的「雲閣」嘎響起了主陣敲門聲!
「咯咯咯咯……」
敲門聲空洞而急促!是誰在聶風這個不眠之夜,前來夜半敲門?又所為何事?
「惟?」
聶風一面步往廳門,心中一面泛起一種下祥的預感,就在他開啟風閣之門的剎那,他更肯定,他的不祥預感並沒有「錯」!
門開了!只見孔慈就站在門外,神然一片愴惶,她乍見聶風,已即時道:
「風……少爺!對不……起!這麼夜還前未……打擾你……」
聶風奇問:
「哦?孔慈,這麼夜了,你找我究竟所為何事?」
孔慈面上一紅,歉疚的道:
「不……風……少爺……,其實……並不是孔慈要找你:而……是……」
「雲少爺……他……」
「他要找你!」
步驚雲竟要找他?取風聞言當場一怔!
他怔住,只因他自十一歲加入天下以來,他這個雲師兄,亦從未曾主動找過他!更迫論在夜半找他!
步驚雲向來雖未致與聶風有「心病」,但絕不會主動與聶風往業、他,根本對所有人一視同仁!從不喜歡與任何人交往!那管是其師雄霸!不是聶風!
他根本就——獨來獨往!
想不到,今夕何夕了步驚雲竟會一反常性,派遣孔慈夜半前來叩門?他找聶風……
到底有何目的?
會不會是因為他已遇見他的……?
今夜的雲閣,看來比平素的雲閣更恐怖。
風終於與孔慈來至雲閣門前,但見雲閣內並無燈火,烏黑一片,看來步驚雲並未因有請聶風而無亮燈,他,還是在雲閣之內,處於他無邊的黑暗與寂寞之中。
孔慈乍見雲閣一片昏黯,不由一愕,愣愣的對聶風道:
「啊……?怎會這樣的?適才雲少爺吩咐我去找風少爺時,還是亮著燈,他請風少爺過來雲閣.為何又偏要……熄滅了燈?還有,適才他的……面色,真的糟透了!我從不見過……他會有那樣鐵青的臉然,就像是……發生了一些很可怕的事情似的……」
聶風聽孔慈如此一說,隨即問她道:
「那今夜是否發生了些什麼事」
孔慈道:
「有是……有的!但其實也不是什麼……可怕的事,只是事情有點奇怪而已!風少爺,你可知道、今夜有逾百村民到天下第一關叩謝雲少爺?他們矢口說雲少凶曾救助他們,但雲少爺說沒有?」
聶風力之一愕,沒料到不單秦霜曾見過另一個步驚雲,就連村民也矢言見過他!他又問:
「那,雲師兄後來怎樣了?」
孔慈道:
「也沒……怎麼樣。雲少爺後來像是聽見一些……我們聽不見的聲音似的,一陣風般離開,於是我唯有回來雲閣找他,便見他的臉色鐵青得非常可怕,還沉沉吩咐……我……
前來風閣找你,誰知如今你來了,他又熄滅了燈……雲……少爺,……他……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孔慈說時一片憂心忡忡之色,顯而易見,她實在非常擔心步驚雲,只因為,步驚雲向來對所有事情都極少有反應,對步驚雲來說,沒有反應,變是最正常的反應!
反而他有反應的話,便顯然事不尋常!
而就在聶風與孔慈皆認為今夜的事非比尋常之際,幽黯的雲閣之內,嘎地傳出了一個冷而平靜的聲音,道:
「聶——」
「風,」
「你既已——」
「來了,」
「就——」
「進來——」
是步驚雲的聲音!
他原來已聽得聶風與孔慈站在門外!
步驚雲的聲音不是如往常一樣,平靜得沒有任何「抑揚頓挫」,然而聽在聶風耳內,卻令他的心頭竟像突然「抑揚頓挫」起來!
聶風一瞄孔慈,二人正要推門進雲閣之內,誰知此時雙聽步驚雲道:
「孔慈……」
「我,」
「有事與——」
「聶風說。」
「你——」
「留在外!」
哦?原來步驚雲找聶風,是有話要單獨和聶風說?孔慈當場止步,她向來對步驚雲的話最為服從,不單因為他是她的主子,更因為她心中佔著很重要的……
既然孔慈止步,聶風就更不由分說,推門步進雲閣之內!
此刻的雲閣真是黑得伸手不見五抬!黑得恍似是「山雨欲來!」聶風只見閣內盡頭放置臥榻的地方,卻有一雙白森森的眼睛,在黑暗中緊盯著他!
那是步驚雲冷得發折,冷得令人心寒的眼睛!
聶風只感到給步驚雲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他強顏一笑,問:
「雲……師兄,你夜半找我前來,有什麼事嗎?」
步驚雲聽罷聶風此問,卻沒有即時回答,良久良久,他主才在元邊的黑暗中道:
「我——」
「要問你……?
「一個問題。」
取風又是一笑,只覺有點不妥,道:
「雲……師兄,你到底有河問題?」
步驚雲冷冷的答:
「我的問題——」
「就是——」
「這——」
「到底是——」
「什麼東西?」
此言一出,赫聽黑暗中響起「嗤」的一聲!聶風只覺有物從步驚雲手中朝他勁射過來,他當場一驚、不明白步驚雲何以會以物射他,連忙挺掌一接!
「伏」的一聲!聶風在昏暗中只覺自己接著之物原來並非利器,步驚雲原來井非要攻擊他,正要鬆一口氣,誰知此時天上一直被厚雲遮掩的月光,終於因層暫時飄散而透了進支之內,聶風在月光映照下,終於看清楚步驚雲給他的,到底是何物事了!
步驚雲拋給他的,赫然是……
天啊!
聶風看著自己手中物事,一顆心直向下沉!
他忽然感到,他今晚實在不應前來的!
他再也逃避不了!
卻原來,步驚雲拋給聶風的,竟是一條已開始發黃的——
白練!
本來,一條發黃的白練何足為奇?但聶風一眼便認出這條白練了!
他曾經在西峰塔下的隱秘世界之內,被當時仍是阿鐵的步驚雲,以這條白練將他從熊熊的「地獄之火」中及時救上來!
最長情的聶風,又怎會忘記當日雲師兄的一救之恩?又怎會忘記這條救他的白練,本來便是——
雪緣姑娘的白練?
他只是萬料不到,這條本是屬於雪緣姑娘的白練,步驚雲竟然一直都帶在身邊!
聶風忽然開始惱恨自己的不小心!當日步驚雲被雪緣灌以五顆忘情,盡忘五年前塵之後,他其實應該小心一點,至少該在步驚雲身上找出這條白練,另存他處。
其實,聶風並沒取走步驚雲身上白練的真正原因,是因為……
他不忍心。
他不忍心看見已和雪緣姑娘分離的雲師兄,還要和代表雪緣姑娘的白練分離……
她和他的人,已經有緣無份,難以生生世世廝守一起,物,也許這能夠吧?
可是,當時的聶風,實在沒有想過一條外表尋常的白練,可能會是今日的破綻……
聶風一直呆呆的將雪緣姑娘這條白練揣在手中,心中卻在思潮起伏,就連掌心也在冒汗,只因他不知該如何回答步驚雲的問題,還好!思量之間,他終於下了一個決定!
——
他仍要為雪緣姑娘隱瞞下去!
甚至不惜說謊!
但見聶吵又是強顏一笑,假裝若無其事的道:
「奇……怪!雲……師兄,這根橫看……豎看,都是一條白練!你為何問我……它是什麼東西?」
「因為……」步驚雲冷冷回話:
「我——」
「每次看——」
「這條白練,」
「都不知——」
「為何會——」
「哀……」
「傷!」
步驚雲素來說話都是相當緩慢,總是將一句斷為多句,惟是,此刻這句一斷為八句話聽在聶風耳裡,簡直如同一道快絕的驚雷,迅即令他身心一震!
他的……雲師兄竟會在這條白練時,都會莫句其妙的哀傷?難道當日「神」的五顆「忘情」雖絕,還是未能令步驚云「忘」卻對雪緣矢志不渝的深「情」?
無情之藥,還是無法戰勝……
有情的人?
聶風當場乍驚乍喜,驚的是怕步驚雲真的會記起前事,而令事情變得更為複雜,喜的的,是步驚雲若對雪緣姑娘的白練仍有「哀傷」感覺,便總算沒有白費雪緣曾豁盡自己一切生命一切心力深愛步驚雲一場……一然而,聶風未免高興得太早了!只因向來少話的步驚雲,此刻又再凝重的繼續說下去:
「我——」
「已經無法——」
「再忍受——」
「那種哀傷。」
「我,」
「要知道——」
「我為何會——」
「哀傷!」
此言一出,一直在床頭暗角無所動的步驚雲,赫然動了起來!只見他一動,便掠至聶風跟前,更一手取回聶風手中的白練,他正色道:
「說!」
「這條白練——」
「原來——」
「屬誰?」
聶風不虞向來以掌力見稱的雲師兄,若真要動起來的時候,也可以這樣快!步驚雲實在比天下任何人更深藏不露!
他更不戰的是,步驚雲此刻神色之冷,竟冷得像要殺他!他居然認為聶風一定會知道白練出處」他為何會這樣認為?聶風隨即道:
「雲師兄,你為河問我這條白練出處?白練本來就在你身上,我怎會知道呢?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步驚雲但聽聶風還在否認,面上冷意更濃,他又一字一字吐出一句說話:
「你,」
「還否認?」
「你,」
「可知——」
「我今夜——」
「看見准?」
聶風深感不妥,問:
「你……看見……誰?」
步驚雲滿目邪異的斜睨著他,復再一字一字的答:
「今夜,」
「我回到……」
「雲閣後,」
「我就看見了——」
「我……」
「自己!」
「那是——」
「我的——」
「幻……」
「影!」
天……
原來,步驚雲適才追蹤那陣神秘笛聲回到雲閣所見的步驚雲,其實是……他自己的幻影?
不錯!雖然說來有點令人難以置信!但,那個自稱是「阿鐵」的步驚雲,真的只是在步驚雲心中所看見的幻影!
緣於當那個自稱是「阿鐵」的步驚雲,甫用手搭著步驚雲肩膊之時,奇事隨即發生!
那個步驚雲赫然如一縷輕煙般消散!所以步驚雲更可推斷,他看見的那個「阿鐵」,只是他心中眼中所生的
幻覺!
然而,好端端的他,為何會驟生幻覺?步驚雲深信,一定是與那陣神秘詭異的哀傷笛聲有關!
那哀傷的苗聲,彷彿有一種魅惑的神奇魔力,可以勾他了海中一些連他自己敢再記不起的死角!正如他好像曾經喚作「阿鐵」,他便赫然看見自己的幻影……
不但如此,步驚雲更興信,甚至最近秦霜與那些村民民遇見的步驚雲,亦可能真的是他自己!
他可能之前又是曾被那陣笛聲牽引,而偶然在阜我意識中,當起一個自己曾經歷的角色——「阿鐵」!
而這個「阿鐵」,卻原來是一個擁有溫暖笑臉的人,他不但樂於助人,更有一副古道熱腸,所以才會發生救助村民的事!
亦鄧是說,雖然步驚雲已無法記起五年內的事,惟是在那笛音魔力牽引之下,一直藏在他記憶暗角的「阿鐵」性格,竟然間中可以恢復過來,於是步驚雲就在無意識下去幹阿鐵性格才會幹的事……
——而當步驚雲醒過來後,由於笛音的魔力已然過去,他又再次記不起自己曾經回復「阿鐵」身份,甚至卞起自己曾幹過什麼!
因此歸根究底,其實一直都並沒有兩個步驚雲的出現,兩個性情天淵之別的步驚雲,都是步驚雲一人自己!他只是記不起自己在這五年內曾有過另一性情吧了!
再者,就在適才阿鐵的幻影在步驚雲眼前煙消雲散這後,步驚雲腦海之內,亦赫然開始依稀逍現兩條人影,那是……
兩條一白一青的人影!
可是這責任要人影在他冰冷的腦海之內,不是相當模糊,他只知道兩條人影都是女的,那條青衣人影面戴一個古怪面譜,給他的感覺相當親切,親得就像是曾與他同甘共苦的慈親……
而那條白衣情影,卻是一頭白髮,滿臉哀傷,可是步驚雲僅是可感覺她的憂傷,她的真正面目,他還未能記起是何模樣……
然而,這一白一青的倩影不但在剎那間閃過他的腦海,更令他生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悲痛感覺,就恍如當年他失去霍步天時的那種絕望的悲痛感覺……
這兩人竟令他的心如此絞痛?若這二人是他曾在自己失憶的五年內所遇的人的話,這兩條情影,是不是也曾在死神的心中,如其慈父「霍步天」一般重要?
在他失去記憶的五年內,究竟曾發生什麼令他心痛欲絕的事?致令他此時雖已難記前塵,卻還是偶爾在心中,會突如其來有一股如刀割般的心痛!
步驚支愈想愈無法按捺自己心中的那股莫名悲痛,他一定要尋個水落石出!他相信這才是徹底解決自己這份莫名傷痛的唯一辦法!所以……
他才要孔慈找聶風!
因為聶風曾在西湖找回失憶的他!
他相信聶風一定知道真相!
可是,縱然步驚雲此際冷言相問,聶風還是矢口否認,他又強笑:
「雲……師兄,你真的看見自己的……幻影?但……這又和我有何……關係?我不明白你要我告訴你些……什麼!」
步驚雲橫眼一掃聶風,道:
「你——」
「知道的。」
「告訴我——?」
「究竟我是否……」
「阿鐵?」
「那一白一青的人影——」
「又是我的——」
「什麼人?」
一連串的問題,相信已是步驚雲半生至今為止所問最多的問題!若非他真的很想解決自己心中這份疑惑悲痛,他也不會哪些一口氣問這麼多問題!
惟是,聶風卻愈聽愈是震驚:他敢想不到步驚雲居然已可記起,他生命中曾有兩條人影——白一青……
聶風雖然已發誓不會對步驚雲說出前事,但畢竟作賊心虛,他訥訥的答:
「什麼……一白一青?雲師兄,我……真的不知道……
「是……嗎?」步驚雲驟聽聶風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認,這地面色一沉,道:
「你——」
「真的——」
「不知道?」
「好……!」
「聶……風!」
「我有一個方法……」
「可以讓你——」
「記起!」
「讓你!」
「知……」
「道!」
此語一出,步驚雲猝地左掌一翻!啊……
他……他赫然其不意,便重掌向聶風劈過去!
聶風完全沒有想過,步驚雲居然會向他動手,私下一驚,不由分說,連忙以自己極快的速度借身一閃,只因步驚雲此掌來勢之銀之狂,可不是說笑的!
總算聶風無負天下第一快腿的虛名,這一閃尚能險險避過,他震驚的問:
「雲……師兄,你……到底幹什麼?」
步驚雲眼中殺意暴盛,他直截了當的答:
「你,」
「再不說,」
「我就——」
「不再——」
「客氣!」
不再客氣意思,說即是說,他絕不會放過一而再欺騙他的人聶風!
冷冷的和話聲中,步驚雲復再暴掌一揮,這一掌比適才一掌更雄渾逾倍,聶風終於明白,步驚雲當上他的二師「兄」,這個「兄」字,確是實至名歸!
因為步驚雲的掌不但狠,不但勁,不但猛,不但凶,且還極度的快!
快得取風也差點以為自己避不了!
然而,聶風實在太謙遜了!他的快其實已比聲音更快,步驚雲雖然快得可怕,但在千鈞一髮間,聶風還是在絕不可能的情形下奮身一躍,赫聽「隆」然一聲巨響!
步驚雲這雷霆一掌竟又給聶風一躍避過,排山倒海的掌力,更即時雲閣內的一根巨柱……
攔腰劈斷!
霎時沙石狂飛,尚幸這根石並非雲閣唯一棟樑,雲閣才未有即時崩塌!
勢難料到,為了一個雪緣,向來在天下從未曾交手的「風」。「雲」今夜竟首度交手!一切一切,都只因為一段已經逝去、不堪回首的情緣,一切一切,都只因為他要記起一顆曾愛他愛得喪失尊嚴的可憐芳心……
聶風真是有苦自知!即使當日他未答應雪緣守秘,他亦絕本會告訴步驚雲所有事實,蓋因若步驚雲真的記起過去,他只會為思念雪緣而痛苦!
既然不知比知更為幸福,聶風無論如何也不想將真相相告!他這樣違背自己,說謊守秘,也是為了步驚雲好,誰知如今步驚雲卻反而為了知道真相,反過來對付他!
惟是,聶風此時亦無暇再細想下去,因為就在他一躍避過步驚雲第二掌、猶未落地之間,步驚雲的第三掌……
又已如狂雷殺至!
這掌,且不是他已載譽武林的——「排雲掌」!
聶風實在不想與步驚雲這樣纏鬥下去,可是步驚雲卻苦苦相逼,他知道今日若要平息這次戈干,當前急務便須先揭脫步驚雲的追擊,待他冷靜下來再說!
出此,就在步驚雲的第三掌已殺至聶風眉之際,聶風,他這次竟然……
沒有再避!
他赫然右腿一掃,快勁無倫的「風神腿」便已向步驚雲的「排雲掌」……
重腿迎上!
啊?聶風既然想徹底擺脫步驚雲的追擊,為何不避,卻反過來硬碰?難道,他已被步驚雲逼得忍無可忍,決定還擊!
不!
聶風其實並非要還擊!他其實是想退得更快!
只要「排雲」「風神」這兩大掌、腿硬拚,所產生的驚天反震力,一定可以將已身輕如鴻毛飛開去,令他退得更快!
然而,聶風的如意算盤未免太「如意!」了!他亦實在太低估了自己與步驚雲!
「排驚雲」與「風神腿」,是雄霸揚名江湖的兩大曠世絕學!
「步驚雲」與「聶風」,亦是名動江湖的兩大曠世奇材!
兩大曠世奇材使出兩大曠世絕硬拚,所出的後果,可能已不是產生一股驚天反震力如斯簡單!甚至創出此兩大絕學的雄霸,對此後果也是無從想像!
只因兩大學雖源出自他,但使在不同的人手上,可能又有出乎意外的威力!
一切的變化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就在排雲、風神兩大絕學硬碰的剎那,聶風斗地發覺……
他絕不該和他的雲師兄正同硬碰!他絕不應該!
因為……
因為,正當二人掌腿正面碰個正著時候,一件令二人非常駭異的事情發生了!
二人這硬碰赫然並沒有聶風預計的人反震力!相反,二人的掌腿翟地連一起,一時間竟無法分開!
同一時間,二人體內有一股力量似在互相牽引……
那是一股相當雄滇強大的力量!強大得超越了二人此時所使的排雲掌與風神腿所應有的力量!一股更為曠世,也許更將會雄霸萬世的天地力量……
神的力量……
摩訶!
無量!
「摩何……無量?」聶風於此電光火石問當場面色大變!他造夢也沒想過,當日在機緣巧合下分別誤貫進他與步驚雲體內的「神力量」——摩何無量,居然會在他與步驚雲首度硬拚之際,出奇地相互相牽引,但他更難想像的是……
他們體內的摩訶無量在互相牽引之下,灶然透過二人正寥連的掌腿,爆出一道更可怕的摩訶元量!
赫聽一聲震天價響!本來己不算小的整座「雲閣」,就在這道摩訶無量爆出之際,竟然給這道曠世無敵的力量……
震個整座崩塌!即時破為悄沙,寸磚寸石寸草寸木不留!
隆隆隆隆……
隆!
砂石鋪天!
就在因雲部長整座崩塌而激起的漫天砂石,逐漸沉下之際,聶風與步驚雲的身影,亦於在遍地頹垣敗瓦中出現。
二人早因適才所爆出的摩訶無量而互相震開,惟是,二人身上卻仍絲毫無損!
也許,就連步驚雲亦沒法料到,他體內居然有一股力量可與聶風互相牽引,而這股力量與聶風所牽引的力量,適才僅是輕輕透發,便已把整座支閣夷平,若這股合併的力量全力出擊,那豈非在數十招內便可將宏偉的天下會——
夷為平地?
「摩訶——」
「無量?」步驚雲口中冷吟著這個聶風適才脫口呼出的名字,遽地斜瞥聶風,問:
「你和我體內——」
「為何會有——」
「這道力量?」
「你還——」
「有何話說?」
眼見連他們體內所深藏的摩訶無量,亦已在無意中被步驚雲破,眼見滿地頹垣敗瓦,鐵案如山,聶風心知自己再難椎說他不知道步驚雲在這五年內經歷的事,他終於仰天倒抽一口涼氣,深深歎
「我已無話可說!」
「不過,」
「雲師兄,無論你如何逼我,我——」
「亦不會將我所知的告訴你!」
聶風說時,眼神異常堅定,惟是,對於聶風這樣堅定,步驚雲似乎並不欣賞,他更離奇地邪邪冷笑:
「你——」
「已不用再告訴我。」
「我——」
「已有辦法——」
「自找答案!」
此言一出,聶風當場一怔,何以步驚雲竟突然說他有辦法自找答案?不過,聶風很快便知道步驚雲為何這樣說了!
緣於,他驀然發現,步驚雲在說此話之時,目光並不是落在他的身上,而是落在他身後遠處的地方!步驚雲似乎看見了一些東西!
聶風連忙回首一望,他想看看究竟步驚雲發現什麼他還未發現的事物,於是第一眼,他便發現一直站在雲閣門外等他們的孔慈,此刻竟已叫不得,正呆呆的看著他們二人!
啊?她顯然被人從後封了大穴!究竟是誰在聶風與步驚雲還在雲閣之內時封了她的大穴?
相信被人從後點穴的孔慈也不知道是誰!
而第二眼,聶風便看見,就在孔慈如今身後的地上,赫然刻著數十個數寸的字,只見這數行刻字如此寫著:
「要尋過去,
先自尋緣,
要尋前緣,
先尋小雪
要尋小雪,先赴西湖!」
天!這數行地上的小字看來是以雄渾指勁所刻,到底是誰有此驚人功力,竟在風雲交拼之間先封孔慈穴道以指留言?
這段留言、明顯是給屢逼聶風不遂的步驚雲一個明確指引!這人是要告訴步驚雲他必須親自前赴西湖,才可找回前塵!才可徹底知道……
他曾經是誰?
然而,這人為何會知道雪緣與阿鐵之間的事?這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有本事能潛入守衛森嚴的天下會?這個人引步驚雲往西湖尋找失去的前塵,到底又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
聶風陡地感到萬分忐忑,惟就在他忐忑之間,步驚雲已霍地斗蓬一揚,赫然運勁一掃,便已將孔慈被封的大穴掃開,接著……
他的人已毅然轉身,向著天下第一關的方向步去!
孔慈甫一解穴,方纔如夢初醒,相當錯愕不解的道:
「啊……」
「我適才……為何……被點了……穴?」
「雲……少爺……欠和……風少爺……為何會弄至……雲閣……?」
「啊……?」
「雲……少爺?」
「你要……去哪?」
孔慈甫一解穴便問了這許多問題,其實只因她大關心聶風與步驚雲,亦根本不知二人之間發生何事,然而,一連串的問題,步驚雲卻一句也沒有回答,他已經緩緩遠去!
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他要幹些什麼!甚至他將要去哪!
即使是他並不討厭的——孔慈!
惟是,看著步驚雲適才轉身離去的那份決絕神情,聶風已經知道步驚雲將會去哪!
他,真的會前赴西湖!
尋找他曾失去的……愛情!
那份令人遺憾的愛情!
然而,正當步驚雲冉冉離去同時,就在距已崩塌的雲閣百丈外的一個小山丘上,正有兩條黑影在山丘陰暗的樹葉內窺視一切。
這兩條黑影,其中一條赫然又是——
那個曾用笛聲牽引步驚雲的詭異漢子!
但見這條詭異漢子正異常恭敬的跪在另一條人影之後,彷彿,這條人影是一個連他這樣具有本領的人,都值得一跪的——
人上之人!
神上之神!
而這條被詭異漢子拜跪的人影,卻正在無限威儀的背負雙手,頭戴草帽,不見面目,不知是何方神?那主聖?這條人影卻絕對有令人值得跪拜的本事,緣於……、此人雖然背負雙手,卻並無背負雙字傲立,因為這人根本並沒有「立」!嚴格來說,此人其實在——
飄浮!
天!只見此人的雙足,赫然離地足有半尺!就像風中的一鴻毛般「飄浮」於半空!
這到底是什麼驚世修為?
「即使是輕功高絕的聶風,也需借物才可於半空飛躍,但也不能飄浮半空,還須『腳踏實地』,這人……卻可於虛空站立,這人……到底是誰?
這人與那詭異漢子,又為何要秘密潛入天下會?
但聽那個詭異漢子萬分恭敬的道:
「主人你看見了吧?屬下並沒負你所托!屬下已用你傳我的『輪迴摩音』,勾起步驚雲部分失去的記憶,更在地上留言,上他前赴西湖去了!」
啊?原來適才對了孔慈大穴,在地上留言的人,也是這詭異漢子所為?一但見那飄於半空的人影低沉卻具威儀的答道:
「唔……」
「凶羅,你幹得好。」
「如此一來,我的計劃……」
「也快將實現了。」
「而步驚雲亦將會為他自己一意孤行尋找前塵,而付出他的代價!」
凶羅?原來那個詭異漢子喚作凶羅?
好凶好邪好惡的一個名字!這是一個人名?還是一頭凶獸之名?
這個凶羅又極為邪異且又邪惡的問:
「主人,屬下不明白,步驚雲將會付出什麼代價?」
那離地半尺的人影悠然道: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步驚雲若要尋找失去的前塵,失去的愛情,他將人為這一切付出不菲代價,面將要付出的代價就是——
「他:將會成為……」
「引動千神齊哭、萬里同亡的千古罪人」!
什……麼?
千神齊哭,萬里……同亡?
竟然又是這一句話?
究竟步驚雲前赴西湖尋找前塵,何以將會導致千神齊哭,萬里同亡?
為何會成為千古罪人」
那條飄浮於半空的可怕人影,又是——准?
無論如何:步驚雲亦去了!
然而此去吉凶難卜……
他,又能否尋回……
阿鐵?
尋回……
在永恆中獨自悲傷的……
緣?——
風雲閣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