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魔天子 第五卷 第四章 承擔一切
    法詩藺、落日等四人也看到了可瑞斯汀突然間發抖,他們不明白可瑞斯汀為何突然間有如此強烈的反應,但沒有人相信,她是因為冷才全身發抖。

    法詩藺這時走向前,站在朝陽面前,道:「這與可瑞斯汀無關,一切皆是我們逼她這樣做的,一切的後果由我們來承擔。」朝陽道:「由你們承擔?你們拿什麼來承擔?就憑你們的性命?不,你們的性命已經落在我的手上,我隨時都可以拿取。對於你們來說,你們的性命已經不存在任何價值,不過除你之外。我是不會讓你死的。」「為什麼?」「因為你是我的女人。一千年前,我失去了你,今生,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我不會讓他得到你!絕不!」朝陽的眼睛忽然射出非常堅決的神色,像是在對自己宣誓。

    法詩藺惑然道:「你……是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朝陽突然抓住法詩藺的手,道:「你不用聽懂,你只要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你今生都不可以離開我!」法詩藺掙扎著道:「你放開我,我不是你的女人,你認錯人了!」朝陽緊抓住她的手不放,道:「不,我是不會放開你的,你是屬於我的,他絕對不可以再從我的手中將你搶走,絕不!!!哈哈哈……」朝陽的樣子突然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是另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說話。

    五人不知他為何會變成這樣。

    法詩藺顯得有些恐懼地道:「你放開我,放開我……」可朝陽的手卻抓得更緊了,抓得法詩藺的手都快碎掉,朝陽卻只是仰天狂笑:「哈哈哈……」「放開我妹妹!」斯維特突然拔出了劍。

    劍破虛空,勁氣狂洩,像流星一般,拖著耀眼的軌跡,疾攻向朝陽。

    這一劍,竟然匯聚了斯維特十成的功力和精神力。斯維特知道,對於深不可測的朝陽來說,惟有全力一擊才有機會將之除去。在天壇太廟,他是親眼看到朝陽的厲害的。

    劍在離朝陽不到一米的時候,突然暴旋出一米來長的劍氣,劍氣已經刺到了朝陽的身體。

    與此同時,斯維特注入劍中的精神力使朝陽週身一米內的虛空受到劍氣的感應,空氣化而成形,組成萬千柄利劍攻擊朝陽,織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劍網。

    萬千柄利劍同時刺進朝陽的身體。

    斯維特沒想到一擊即中,心中狂喜,可他的狂喜只到一半便陡然間僵住了。

    因為他看到眼前的朝陽竟然像霧一樣消散了,不!是像空氣,無形的空氣,彷彿朝陽的存在本就是空氣,是虛空的一部分。

    虛空殘影!

    斯維特刺中的只是朝陽留在原地的一道影子,他的真身已經帶著法詩藺從原地消失。

    朝陽竟然從密不透風的劍網中遁走,而讓人一點都察覺不到!

    一切只怪速度太快,斯維特的劍快,朝陽的轉移更快!

    一切都超越了視覺所規範的範疇。

    斯維特駭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說上次對朝陽的認識是用眼睛,那這次完完全全是來自心靈的震撼,令人不敢相信。

    落日與傻劍也第一次認識到了什麼叫做速度,速度竟是可以如此來詮釋的。

    而朝陽拉著法詩藺的手早已站在了斯維特的身後。

    他的手緩緩地,看似極慢地伸向斯維特的背心。

    「不!」法詩藺驚恐地喊出了聲。

    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就在朝陽的手接觸到斯維特背心的一剎那,斯維特彷彿觸到了一道驚電,緊接著,他的身體開始冒出白光。

    霎時,就像玻璃一樣,從內到外,斯維特破碎了,他手中的劍也化作了千萬塊碎片。

    好恐怖的一擊!

    眾人都驚呆了。

    「以你此等修為也想殺我?太自不量力了!」朝陽不屑地道。

    「你殺了他,你竟然殺了他!」法詩藺緊抓著朝陽身上的黑白戰袍,似乎嘶吼地道。

    「他本來就該死,只不過比其他人早了一點。」朝陽平靜地道。

    「你簡直不是人,是魔鬼!啪……」法詩藺重重地給了朝陽一個耳光。

    朝陽伸手摸了一下被打的臉頰,嘴角牽出一絲冷笑,道:「魔鬼是什麼東西?它豈可與我相提並論?我重新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復仇,我要所有違背我意願的人都下地獄!」「你放開我!」法詩藺終於甩開了朝陽的手:「我要殺了你,為我哥哥報仇!」法詩藺伸手去拔腰間的佩劍!

    朝陽按住了她的手,道:「你真的要殺我麼?」眼睛緊緊盯著法詩藺的雙眸。

    法詩藺眼中燃燒著瘋狂的殺機,道:「我要將你碎屍萬斷,你這惡魔!」她的手欲拔劍,卻是不能動彈分毫。

    朝陽轉移了自己的視線,他望向漆黑的夜空,眼睛直直地道:「一千年前,你背叛了我,而你現在卻又要殺我,你為什麼總是要這樣對我?!」他放開了自己的手,道:「好吧,既然你要殺我,那你就殺吧。」「鏘……」一道寒光脫鞘而出,筆直地向朝陽的胸前刺去。

    劍,滿含怒意,劍光十分刺耳耀眼,充滿堅毅決然之意。

    「哧……」劍推進朝陽胸前一寸,卻陡然停止了。

    法詩藺的眼睛看到了小時候屹立於孤峰之巔、身穿黑色斗篷的身影,她又看到了上次將影子刺傷的情景,腦海中出現了一句話:「可誰知道聖魔大帝是一個可憐的人?」「可憐的人,可憐的人,你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人,哈哈哈……」法詩藺笑了,帶著哭的笑,然後收回了劍,丟棄一旁,雙目盯注著朝陽,重又道:「你是一個可憐的人,你比誰都可憐……」「不,我不可憐!誰說我可憐?誰敢說我可憐?」朝陽吼道。

    「你是一個可憐的人,你什麼都沒有,你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所愛的人,你連你自己都沒有……」法詩藺流著淚,笑著道。

    「住口!」朝陽有些失常地道:「我什麼都有,我擁有你,我擁有女人,我擁有整個天下,我比他擁有得更多,沒有人比我擁有得更多……」落日、傻劍不知法詩藺與朝陽突然間為何會變成這樣,彷彿都變了一個人一般,他們摸不著頭腦,顯得十分茫然。

    而此刻的可瑞斯汀仍沉浸在自己冰冷的世界裡,她的身子仍在發抖……

    法詩藺依舊流著淚笑著,道:「你這可憐的人,你大聲地叫吧,你的聲音會讓你什麼都擁有,你的聲音會證明你擁有整個天下。」法詩藺心裡卻不停地問著,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難道就是曾經的聖魔大帝?她的心中充滿了悲苦,她想起了母親,想起了母親所講的故事。

    她仰起頭,滿含悲苦地道:「天啊,為什麼要這樣?!」朝陽的眼中陡然射出了凜冽的神芒,眼前浮現出一幅場景,千年前的場景:漫漫黃沙之中,站在眼前的是他,而他的身邊則是她,他們相依在一起,而自己則是一無所有。是的,一無所有,從來就是,自己從來就不曾擁有過,一切不過是重複輪轉的夢,是早已注定的,是無法改變的!

    不!自己豈可再次什麼都沒有?!千年的等待不就是要將失去的重新找回麼?千年的等待不就是為了重新擁有麼?

    朝陽忽又抓住了法詩藺的手,道:「你這輩子注定是屬於我的,誰也不能讓你離開我,誰也不能!哈哈哈……」朝陽拂動黑白戰袍,拉著法詩藺的手倏地從原地消失,化作兩道不斷遠逝的黑影。

    而在朝陽黑白戰袍拂動的一剎那,落日與傻劍感到一股無可匹敵的氣機,鋪天蓋地般撲來。

    兩人身形疾退,將全身的功力都轉換成速度,逃避著不斷加重的生命威脅,但他們注定逃不過,他們的生命並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強大的氣勁吞沒了他們,他們的生命在漸漸遠離,無邊的絕望像是一個沒有終點的黑洞。他們彷彿已經感到開始了另一段截然不同的旅程,但一隻手重又將他們拉了回來。

    是什麼樣的手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呢?

    落日看到了一張形容枯瘦乾癟的臉,以及一雙可以洞穿世事的眼睛,但他尚未來得及仔細看清,便又昏了過去。

    △△△△△△△△△

    怒哈從東西南北四城門對皇城發起了進攻,戰火映照夜空,一切皆如陰魔宗魔主安心所預料。

    中軍營前搭建的戰台上,怒哈觀望著戰事的進展。在他身旁站著的,依然是軍師顏卿。

    在火光的映照下,兩人的臉很平靜。很顯然,進攻所出現的局面,符合他們心中的設想。

    一批批戰士登上城牆,一批批戰士又從城牆上摔下死亡。城內守將的調度和防守也是井然有序,雙方維持著你攻我守的均衡狀態,符合象徵式進攻的模式。

    怒哈這時開口道:「軍師可從城牆上戰將的調度看出些什麼端倪?」顏卿道:「依目前情形看,守城的是那三萬天旗軍,天衣手下的八千禁軍似乎並不在其中,這是與我當初估計的惟一有別之處。按照慣例,應該是以禁軍為主導,天旗軍為輔的防守策略,但禁軍並不在其中,其作戰策略也與天衣一慣的風格有所區別,不再是守中有攻,而是故意放我軍將士登上城牆,然後施以狙殺,重在一個-誘-字,從中可以看出,這指揮之人很自信,而且較為凶殘。」怒哈道:「那,軍師可知這指揮之人是誰?」他的眼睛極為鎮定地望著前方,顏卿的話顯然沒有撼動他的心境。

    顏卿道:「這人的作戰風格顯然不是我們所熟知的任何人,我無法作出判斷。」怒哈道:「不錯,他不是我們所熟知的任何一位朝中大臣,他來自魔族!」「魔族」二字讓顏卿聽得一驚,道:「將軍何以知曉?」怒哈道:「我感到了皇城內所散發出的魔族中人的氣息,而且很重。」顏卿鎮定了下來,道:「將軍的意思是說,魔族中人已經聽從古斯特的號令,認為古斯特真的是重新臨世的聖魔大帝?」怒哈道:「也有可能他們早已介入,莫西多的失敗在很大程度上有他們的份。」顏卿問道:「將軍早已知道此事麼?」怒哈道:「我也是剛剛才知曉,只有成百上千的魔族中人聚在一起,才可讓我感到他們的存在。特別是在戰場上,這種氣息就會更為強烈。」顏卿的心神有一絲波動,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不該想到的事情:怒哈對魔族很熟悉。

    顏卿道:「將軍打算如何應對?」怒哈望向顏卿,道:「你是我的軍師,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才對。」顏卿心中早已有了主意,道:「攻,今晚全力進攻,以最快的速度攻下皇城,夜長只會夢多。」還沒待怒哈對顏卿的話有所反應,他們正對面,也就是北城門的進攻陡然停止。

    怒哈與顏卿臉上同現詫異之色,沒有命令,進攻怎麼會突然停止呢?

    怒哈對身後的一名護衛道:「速去查看到底出了什麼事!」那名護衛剛欲領命前去,一名將軍模樣之人匆匆趕來,單膝跪地道:「稟大將軍,皇城內有一份禮物送給大將軍!」怒哈冷聲道:「你是否不要命了?違抗軍令,停止攻城,卻來向我提及什麼禮物!」那名將軍忙道:「這是一件很特別的禮物,為保萬全,屬下不得不停止攻城,特來向大將軍稟報!」怒哈道:「為將者,以服從命令為首要職責,遇事需冷靜以對,而你卻擅自違抗軍令,給我推下去斬首!」那名將軍惶然道:「大將軍請聽屬下解釋,這件禮物非同一般,是……」那名將軍尚未來得及把話說完,已被兩人推下去斬首了。

    能夠讓一名征戰多年的將軍違抗軍令,停止攻城的決非是一件普通之事,怒哈知道這一點,他所要讓人知道的是,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容有人違抗軍令!

    但究竟是一件什麼樣的禮物竟讓一名將軍違抗軍令,停止攻城呢?

    遠遠的,有兩條火龍並排在向怒哈的觀戰台這邊延伸,火龍是由帶著火把的怒哈的戰士所組成。在兩條火龍的中間則有一個圓形的物體在緩緩自行滾動。

    手持火把的戰士皆嚴陣以待,圍著滾動的圓形物體,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意外。

    怒哈望著向自己滾來的圓形物體,雖然相距足有五百米,但仍可見上面有「怒哈親啟」的字樣,可見這圓形物體之大。怒哈心裡想著的是,這圓形物體是靠什麼而滾動的?

    顏卿這時道:「大將軍要不要將其截住?」怒哈想也不想便道:「不用。」顏卿道:「可這圓形物體十分詭異,我怕其中有詐。」怒哈道:「我明白軍師的意思,我倒想看看他們究竟能玩出什麼樣的把戲來!」顏卿知道怒哈主意已定,便不再說什麼。

    在眾多目光的「迎接」下,圓形物體彷彿滾了一個世紀,終於在觀戰台前停下,彷彿有著靈性。

    而這時,空中卻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這是聖魔大帝送給怒哈大將軍的禮物,請大將軍親啟。」怒哈沉聲道:「你是何人?」「大將軍不用知道我是誰,只須把我當作送禮物之人便可。」空氣中那聲音回答道。

    怒哈又道:「這圓形物體內是何物?」「大將軍開啟後便可知曉。但聖魔大帝說過,這一定是大將軍意想不到之物,且要大將軍親自開啟,才可知裡面所藏是何物,其他人等皆不可視見。」怒哈道:「你又是在哪裡與我說話?我為何一定要收下這禮物?兩軍對壘之際,玩這等小孩把戲,你們不覺得可笑麼?」「是否小孩把戲,大將軍一看便知。如果大將軍有害怕之意,不敢開啟的話,那就當聖魔大帝沒有送這樣一件禮物。但事後,大將軍一定會後悔的。」那聲音道。

    「你這是在激我?」「大將軍如此理解也未嘗不可。」怒哈這時望向顏卿,顏卿搖了搖頭。

    那聲音這時道:「大將軍不用再尋找了,以你和顏卿軍師的精神力是不會感應到我的存在的。」是的,從一開始這聲音響起,怒哈與顏卿的精神力便伸展到四周的虛空,去尋找聲音的本體,但結果是一無所獲。他們也欲將精神力伸展到圓形物體內,但結果是不能做到,因為圓形物體內有一股精神力在抵抗外來精神力的入侵。

    這是否說明,圓形物體內會是一個人?

    怒哈忽然道:「你是魔族中人。」那聲音道:「大將軍似乎很肯定?但你不用枉費心機了,你不可能從我這裡得到任何信息。」從一開始,怒哈便極力想從言語中找出對方的破綻,但他還是一無所獲。

    在這場智慧的較量中,怒哈似乎無法找到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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