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魔天子 第四卷 第三章 天下門徒
    影子聽得一驚,原來驚天與安心是為了向世人造成聖魔大帝重新臨世的假象,以便今後統領幻魔大陸。這黑白戰袍與聖魔劍都是他們事先預謀的計劃,包括殺死自己,對朝陽的控制,也是為了借用朝陽可以控制的身份,以其體內的天脈證明朝陽是大皇子古斯特,是聖魔大帝的轉世之身,以聖魔大帝降世來震懾天下!由此,便可進一步一統天下各國,實有挾天下以令諸侯之意。而且,驚天與安心不與聖女可瑞斯汀合作,真正地將聖魔聖主喚醒,是為了自己的私慾,若是聖主被喚醒,那他們便不可能控制得住新喚醒的聖主。

    只是令影子感到不解的是,為何驚天事先要與自己訂下那個沒有任何實用價值、有關兩件聖器的協議?現在看來,顯得沒有任何意義。

    這時,影子眼前突然一亮,忖道:「難道驚天與安心之間也有私心?驚天與自己訂下的那個協議並非完全是假,如果驚天能夠得到自己體內的天脈,那他便可以挾制住安心,不用與他共分天下……」正當影子思忖之際,驚天又道:「那個所謂的褒姒公主,你打算怎麼處置?她與聖女,還有法詩藺一樣,都是聖魔大帝宿命中的女人,也是這個擁有天脈的古斯特宿命中的女人。」「這一點不是我們現在應該考慮的事情,我所擔心的是褒姒背後所牽涉到的人。」安心魔主的眼神顯得十分悠遠地望著前方的一片密林。

    「誰?」驚天也從安心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妥之處。

    「天——下!」安心一字一頓地道。

    「天下?!」驚天吃了一驚:「她與天下有什麼關係?」「褒姒是一個陰女,她的精神力修為竟然不在我之下,只有天下才能將陰女獨有的秉賦轉化為魔神級的精神力修煉。而天下對我們今後一統幻魔大陸來說,是一個極為重要的人,絕對不可忽視!」安心鄭重地道。

    驚天當然知道天下的重要性,他沉默不語。

    安心接著道:「所以,目前我們只有靜觀其變,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怎樣讓那個用靈魂複製出來的古斯特在本月十五-天壇太廟-祭祀的晚上,成為人們心目中轉世的聖魔大帝!」驚天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接著有些擔憂地道:「不過有一點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什麼事情?」安心問道。

    「神族。」驚天吐出兩個字,頓了一頓,又道:「除了歌盈帶走法詩藺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動靜,這顯然有些不正常。」安心冷冷一笑,雙眼射出神芒,穿透夜幕,道:「沒有人可以阻擋我們,就算是神族又如何?驚天魔主似乎有些過慮了吧……」影子的腦海中這時想起的卻是莫西多,安心魔主似乎對莫西多的一舉一動都十分清楚,彷彿安心就是莫西多本人一樣。「難道莫西多與安心是同一個人?」影子對自己的推斷驚訝不已,如此一來,自己所認知的莫西多想奪皇位只是一個幌子,連聖摩特五世似乎也被騙了。如果安心魔主是莫西多的話,那他又為何將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呢?這一點影子有些不解。

    安心這時接著道:「就算是神族在關鍵時候出來搗亂,在我手中還有一張王牌,而這,是他們怎麼也意想不到的!」說完這話,安心臉上浮現出極為燦爛的含有陰冷之意的笑,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驚天也笑了,道:「這一點我相信你,陰魔宗總是能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好了,你現在想不想去看看那三萬天旗軍?」安心點了點頭,道:「也好。」影子心中正在思忖安心手中的王牌到底是什麼,只見兩人已經掠過黑河,於是,他也尾隨其後跟了過去。

    △△△△△△△△△

    朝陽本打算去見天衣,想從天衣那裡刺探出一些有關聖摩特五世的消息,在聽說天衣殺死了五名督察,於是改變了主意,因為他知道問也是沒有結果的。而他的選擇則是改為直接刺探聖摩特五世,這是他與影子兩人分好的工作,分別從聖摩特五世和莫西多兩方面入手。

    按照聖摩特五世對影子的說法,他的身份是可以自由進出皇宮的,而沒有人會阻擋,但朝陽並沒有利用這個身份,就像一個殺手應該做的那樣,他憑著自己對皇宮佈局的瞭解,躍上了牆頭,選擇潛行。

    皇宮的守衛顯然是很嚴的,但朝陽採取的是「趁虛避實」的方法,他可以用飛刀在一個地方造成小小的混亂,將守衛軍吸引過去,而他的人卻在另一個地方快速閃過。

    皇宮上空用來防禦的結界也不能對他有效的進行阻擋,對於他體內所擁有的那部分異能來說,雲霓古國皇宮的結界只是屬於一種擺設,根本不起作用。如今的朝陽,其魔法修為已經有著魔神級別的基礎。

    他的手指在透明的結界上劃過,默念道:「以上蒼之子的名義,打開封鎖的禁錮,跨越任何空間的界限……」結界便會自行開啟一道門,而不會驚動任何人。

    當朝陽找到聖摩特五世的時候,聖摩特五世正在雍和殿。

    雍和殿是聖摩特五世批改奏章的地方,也是一個書房。

    聖摩特五世坐在寬大的書桌前,書桌前有著一盞水晶燈,是整個書房惟一的亮光。緊靠在三面牆壁,直到殿頂的三排書架,擺滿了書籍典冊,黑壓壓的,給人一種來自歷史的沉重。

    雍和殿除了聖摩特五世,再無其他人,連侍奉的女婢也已退至門外,這是聖摩特五世看書批閱奏章時的一種習慣。

    此時,水晶燈慘淡的白光映照在聖摩特五世的臉上,有著一種平日不能見到的老態,輕皺眉頭,皺紋爬滿臉頰,額頭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川」字,這些都說明,他已經是一個老者了。

    透過屋頂瓦縫的亮光,朝陽感到此時的聖摩特五世是可憐的。

    這時,水晶燈忽然暗了下去,漸漸的,水晶燈上的光亮便完全熄滅了,整個雍和殿沉浸在一片黑暗當中。

    聖摩特五世有些疲憊的聲音喊道:「來人啊,重新掌燈!」沒有人應答,而雍和殿沉重的大門卻緩緩地被推開了。

    一股清新的風挾帶著一股陌生的氣息迎面撲向聖摩特五世,接著,便是一條倩影輕步走進了雍和殿內。

    「你是誰?」這不是聖摩特五世所熟悉的任何一個人,雖然沒有感到威脅,但他仍不免厲言相問。一個皇者是不允許任何人冒犯的他的權威的!

    來人沒有作聲,只是盈步走向聖摩特五世。

    「你到底是誰?」聖摩特五世再一次厲言相問。

    來人還是沒有回答。

    「你若是再不出聲,可別怪朕呼侍衛將你拿下了!」來人走到了聖摩特五世書桌前,聖摩特五世不由得從座位上站起,往後退了幾步。

    來人並沒有作出任何威脅聖摩特五世生命的動作,她只是把一隻手放在水晶燈的上面,那盞熄滅的水晶燈於是又重新亮了起來。

    出現在聖摩特五世面前是一張極為冷艷絕倫的臉龐,有著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但雙眼同時又有著解不開的仇怨,冷視著這個世界。

    「是歌盈。」朝陽透過瓦縫的亮光看清了來者的臉容。

    聖摩特五世從沒有見過歌盈本人,他只聽說過「歌盈」之名,上次影子的心,也並非歌盈親手交給他的,他不得不又一次問道:「你是何人?」言語中沒有了體現威儀的嚴厲。

    「歌盈。」歌盈冷冷地道。

    聖摩特五世驚訝不已,道:「你是歌之女神?」歌盈沒有回答,只是道:「你作好充分應對的準備了麼?」聖摩特五世道:「不知女神指的是哪一方面?」歌盈冷眼看了一下聖摩特五世,道:「我不習慣你口中的稱呼,我叫歌盈。」聖摩特五世忙應道:「是,歌盈。」歌盈顧自走到左邊的一排書架前,隨意抽出了一冊書籍,隨手一頁一頁地翻過,背對著聖摩特五世道:「我來此是想告訴你,現在大勢已定,你惟一的機會是拿到紫晶之心,若是拿不到紫晶之心,雲霓古國在本月十五之後,將會不復存在!」聖摩特五世聽得渾身一震,道:「女神所說的是真的麼?」歌盈也不計較聖摩特五世口中再次喊出的她不喜歡的稱呼,只是淡淡地道:「你曾經聽說過我說假話麼?」聖摩特五世道:「我當然不敢懷疑女神所說的話,只是……只是我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女神不是也轉告過我,大皇兒古斯特是我們贏得這場鬥爭勝利的重要籌碼麼?現在,我們不是已經擁有這個籌碼,而他們卻以為古斯特真的已經死了嗎?一切符合我們預定的計劃!」歌盈解釋道:「紫晶之心是屬於霞之女神的,也是代表聖魔大帝的博愛與正義。擁有紫晶之心,便擁有了正義的力量,它可以開啟古斯特的天脈,喚醒神王的記憶,阻止代表邪惡的魔族聖主重新降世。當初花之女神以為通過自己的能力能開啟天脈神王的記憶,可惜失敗了,臨死之前,她說,只有紫晶之心才能夠幫他。如今,紫晶之心在他們手中,必須得到它才可以破解他們的陰謀!」朝陽這才明白,為何影要他得到紫晶之心,原來並非她想要,歸根結底還是為了他。

    為何所有人都要開啟他體內的天脈?難道天脈對他們來說真的如此重要嗎?原來所有人都只是利用他而已,怪不得所有人都圍繞著他轉,什麼事情都發生在他身上,包括他來到這個空間。

    他的心中積蓄著一種憤懣。

    然而,聖摩特五世與歌盈接下來的談話讓朝陽心中的憤懣變成了熊熊燃燒的怒焰!

    只聽聖摩特五世道:「難道莫西多盜用了大皇兒古斯特的靈魂,以上古魔法契約方式複製出來一模一樣之人,體內也同時擁有天脈?開啟之後也會擁有魔族聖主的記憶和功力?」歌盈回過身來,點了點頭。

    「什麼?!」朝陽一下子感到自己的大腦爆炸了,忖道:「他們口中之人不是指自己麼?他們的話不是指自己是一個被複製之人麼?原來自己只是一個複製之人,一個不存在之人,就像被克隆的一樣!連他也在騙我,也在利用我,什麼狗屁合作,只是把我當成了一頭豬而已!」「哈哈哈哈哈……」隱身於屋頂上的朝陽突然狂笑了起來,站在屋頂上大聲道:「原來整個幻魔大陸之人都在利用我,都把我當成了一頭豬,一頭愚蠢十足的豬!哈哈哈哈哈……」笑聲在夜空中穿行,傳遍了整個雲霓古國的帝都。

    歌盈與聖摩特五世同時驚覺,在第一時間竄出雍和殿,掠上屋頂。

    兩人看到了朝陽佈滿血絲、在夜空下顯得極為猙獰凶殘的臉。

    幾百名皇宮禁衛紛紛圍至,封鎖住朝陽可能逃竄的每一條路線。

    聖摩特五世以為是影子,驚訝地道:「皇兒為何深夜至此?」朝陽停住狂笑,雙眼如電般射向聖摩特五世,冷聲道:「皇兒?多麼美妙的稱呼,真是讓人感動不已。」他指向歌盈,壓抑著自己憤怒的聲音,嘶啞著道:「你問她,我是你的皇兒麼?」聖摩特五世把眼睛望向歌盈。

    歌盈沒有理睬,她看著朝陽,用她一慣冷艷的聲音道:「你知道自己是在幹什麼嗎?」「幹什麼?」朝陽冷笑道:「我在做我應該做之事,當然,若是一頭蠢豬,定然樂於被人玩弄於掌心!」話語極盡尖銳刻薄,刁鑽至極。

    歌盈道:「難道你不記得二姐是怎樣死的麼?」「我當然知道,她是因為我不能夠被其所利用,覺得自己沒有能耐,所以自盡謝罪了!」朝陽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聖摩特五世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道:「皇兒冷靜一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讓你變成這樣?昨天不是好好的麼?」「你給我閉嘴!」朝陽厲言喝止道:「你若再稱我皇兒,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已然守衛在屋頂的幾十名禁衛連忙上前保衛聖摩特五世的安全,以防不測,而更多的禁衛則是把標槍與利劍對準了朝陽,只要朝陽稍有異動,必在第一時間進行狙殺。

    聖摩特五世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所有禁衛整齊劃一地向後跨出半步,仍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歌盈冷靜地道:「你到底想怎樣?」「我到底想怎樣?」朝陽還是冷笑道:「你以前不是想殺我為你口中的姐姐報仇麼?怎麼現在不殺我了?是不敢麼?抑或覺得自己沒有這個能耐?」「你以為我不敢殺你?」歌盈冷聲道。

    「殺啊,我等你拔出劍刺進我的胸膛!」歌盈的手動了動,但終究沒有拔出手中的劍,她道:「我答應過二姐不會殺你,否則我早讓你死於我的劍下了!」朝陽大聲道:「不要在我面前提什麼二姐,我和她沒有一點關係。她利用我來到這個世界,而你們利用我,以所謂的開啟天脈、恢復記憶來對付魔族,而魔族之人又想利用我幫他們光復魔族,還有他,那個與我長得一模一樣之人,也在利用我!更可笑的是,我只是一個複製品,一個盜用別人的靈魂,利用別人的靈魂複製成的人!一個沒有自我、不真實,抑或是根本不存在、也不應該存在的人!笑話,這是老天開的一個多大的笑話,我竟然不是血肉之軀真實的人!」說著說著,朝陽的樣子像是在哭。

    那種生活在別人的生活中,替別人生活,而自己本就是一個不存在的夢,這種作為一個普通人應該存在、應該擁有的生命形式的破碎,帶給人的痛苦和打擊,是對朝陽的一種毀滅!這種人如何來找到自己存在的定位?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找到屬於自己的、個人的應該有的生活?

    沒有人能夠給朝陽答案,沒有人。

    歌盈無語。

    聖摩特五世卻道:「難道你不是死了之後,又被我救活的……人?」他這次沒有再稱朝陽「皇兒」。

    朝陽仰起頭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暫時忘記著這毀滅性的打擊所帶來的痛苦,厲目掃向聖摩特五世,道:「不錯,我並不是他,我是你們口中那個用靈魂複製出來的人!你口中所喊的-皇兒-此刻在三皇子府!

    聖摩特五世聽得一驚,道:「這是怎麼回事?」「想知道怎麼回事?你去問問他吧,哈哈哈……」說完,朝陽飛身躍起,帶著狂笑,凌空虛渡,向皇宮外射去。

    所有禁衛正欲追趕攔截,歌盈卻道:「讓他去吧。」眾禁衛將目光投向聖摩特五世。

    聖摩特五世道:「依女神之言行事,不用追趕。」說完這話,聖摩特五世又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歌盈將目光投向朝陽消逝的方向,自語般道:「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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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子剛剛起步追趕,倏地一個聲音在他耳際響起:「他們已經發現你了,難道你想被困在-昏天魔法戰陣-中麼?」影子聽得一驚,連忙停下了追趕的腳步,尋找著話語傳來的方向,道:「閣下何人?」沒有人回答,只見一條虛影在他面前一晃而過,然後又有聲音在他耳際響起:「跟我來。」影子站著想了想,於是朝那虛影跟了過去。

    當影子再次停下來的時候,他已經是在皇城西城外的石頭山上。

    這一晚來來回回,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跑了三百公里的路。

    站在影子面前的、神廟外之人是影子認識的漠。

    影子知道漠是一個想殺自己,卻有太多理由相絆的人,只是不知何時跟在了自己的後面,又提醒自己,將自己帶到此處。

    影子心中有疑,但卻沒有問出來,憑他對漠一面之緣的瞭解,知道對方不會做毫無目的之事,更不會輕易做一件事。這樣的人不用問,他自然會說出自己想說之話,但他這次絕不是為了要殺自己,對於這一點,影子可以肯定。

    漠道:「你一定很奇怪我找你吧?」影子道:「是的,我想你一定不會無事找我。」漠道:「你確實是一個不一般的人,竟然可以跟隨安心長時間不被發現,特別是以你目前的修為,我還未發現有這種人。」影子道:「可惜我最終還是被他們發現了。」「不,你沒有被發現,那是我騙你的。」漠道。

    「騙我?為何?」影子很平靜地道。

    漠道:「若你再跟著他們,必定會被發現,而我不想你被他們發現。」影子道:「僅僅是這一個原因?」「當然不是。」影子沒有說話,他等待著漠的進一步解答。

    漠道:「我只是想帶你見一個人。」說這話的時候,他淡漠的臉上隱隱浮現出一種內心掙扎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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