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船體一陣巨震,竟向下游動了起來,但這一巨震使得楊叔幾人辛辛苦苦堵住的漏洞又裂了開來,不僅裂開了,而且連旁邊的幾塊底板也開始漏水。
林渺不由得苦笑,聳聳肩道:「這下玩完了,弄巧成拙!」眾人都知道白慶震斷了巨桅,但是巨桅已與小船連起來了,巨桅受力,怎可能不影響船體呢?也便是說白慶的掌力有一大部分是由船體承受了。因此,這漏洞自然是更大。
「夥計們,快動手吧!楊先生和金先生便按住漏處好了,蘇先生和鍾先生趕快舀水,其他人跟我來用力划船,無論怎樣都要靠岸!」林渺說完,光著膀子操起大槳在船尾一撥。
船兒晃晃悠悠地便調了頭,白泉諸人也急了,立刻齊心划槳。
小船在六人一齊出力的情況之下,雖然殘破,但卻仍速度很快。
白慶和白才便附在船邊,楊叔和金田義按住那大漏洞,蘇棄和鍾破虜拚命舀水,使船艙之中湧入的水始終不會增多,但想減少也是不可能。人,總會有疲憊的時候,是以此刻林渺諸人惟一的願望就是趕快靠岸,然後再休整船身。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甚至是荒無人煙的雲夢澤之中,想去另外找一隻船,那簡直比造一艘船還要難。
江邊一片黑暗,夜色無邊,也不知道距岸邊究竟有多遠,但林渺等人卻不得不奮力划槳,反正河水的兩岸皆雲夢澤的地域。
沔水將雲夢澤分成兩半,僅通過雲夢澤的河段便有數百里之長。
雲夢澤素有中原第一大澤之稱,延綿千里,南面直抵洞庭湖,西面抵達南郡,東面臨近江夏,緊傍江水,面積之大,還沒有人能夠完全探測,之中許多神秘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們所想像得到的。在數百年前的戰國時期,這裡被人們視為死域,沒有人敢深入其中。直到高祖劉邦在此地圍獵,用計除掉楚王韓信之後,世人才逐漸認識了這片死域般的沼澤地,但是裡面究竟潛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呢?沒有人能知道。
人類的繁衍使得陸地之上許許多多的神秘之地逐漸萎縮、減少,真正沒有人煙的神秘之地越來越少。森林的減少,猛獸的減少,一切的一切都逐漸裸露在人類的面前,但是在這延綿千里、方圓幾有數千里的雲夢澤,始終林木避日遮陽,終年難見陽光,就是在這種沼澤之中,人們才永遠摸不清其最深入的秘密。
終於,林渺諸人看到了江畔所在,那是一片漆黑的林木,無法看清在江畔究竟有些什麼。
林渺諸人仍拚命地划槳,眾人的心情也平靜了不少,至少他們不用自江心游泳上岸,不用擔心船上的乾糧和食物丟失了,也不用再去扎木筏離開這個鬼地方。
「白才,小心!」林渺眼尖,突地發現水下似乎有一串奇怪的波浪,更有一大暗影橫過,雖然燈光暗黃,卻尚能看清水面粼粼的波光。
白才一驚,不解地問道:「什麼事?」驀地似有所覺,尖叫一聲,身子猛地竄向船上。
林渺一看吃了一驚,「呼……」地伸出大槳,狂掃而出。
「砰……」白才身後自水下掠出的一道黑影「嘩……」地一下被掃出丈餘外水中。
燈光之下,楊叔諸人差點傻眼了,他們看清了那東西猙獰的面容,竟是一條幾有一丈長如蠍蜴一般的東西,張開的嘴竟有數尺,寒光閃閃的鋸齒形牙齒有種說不出的凶殘。
白慶也慘哼一聲急速翻身上船,但鞋子卻掉了,腿上留下兩道長長的血槽,河面之上立時泛起一陣血花。
「水中有怪物!」林渺驚呼。
白慶和白才兩人上船,使得本就晃悠不穩的船身差點沒傾翻。
「小心,穩住船,快舀水!」林渺驚呼。
蘇棄和鍾破虜也看到了剛才的一幕,是以吃了一驚,竟發起呆來,經林渺提醒才發覺船中已積水近尺,正要傾沒,怎叫他們不驚?
「快幫忙!」林渺向白才呼道,他拚命地划槳。
白才驚魂未定,忙也幫著舀水,而白慶則堵漏。
「我們要快,否則只怕今天會死在這裡了,船一沉,這些怪物便會分我們的屍!」林渺急促地道,他也看清了那追襲白才的怪物的形狀,往日他從未見過這種東西,那凶殘的眼神,那貪婪的大嘴,那鋒利的牙齒,無不讓人心寒,他可不想死!
「把馬兒扔下去,以減輕船體的重量,否則我們只怕到不了岸!」白慶吼道,他的腳上留下了兩個深深的齒印,如果不是林渺先提醒白才,他早已有警覺,只怕這條腿就會報廢了。
「這怪物名為鱷魚,我以前聽人說過,在丹陽時我見過這東西的屍體!」白才一邊舀水,一邊驚駭地道。
「鱷魚?這是一種什麼東西?」鍾破虜訝然問道。
林渺也訝然道:「我在《爾雅》中見到過這個名字,原來就是這種模樣。」「《爾雅》之上有這個名字嗎?」楊叔對林渺的話也大感訝異。
[註:《爾雅》是我國現存最早的一部較集中地反映了先秦至漢初學者對生物的分類觀點。其中記載的動物有三百餘種,將其分為蟲、魚、鳥、獸四大類。蟲類相當於無脊椎動物,魚類相當於魚綱、兩棲綱和爬行綱……有許多內容符合於近代的分類體系。書中還給出了一些定義,如「二足而羽謂之禽」,「四足而毛謂之獸」等,雖然《爾雅》是一部訓詁著作,但其中有關生物的分類與描述,基本上體現了自然分類原則,對後世生物分類學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上面只提到過一次,但是卻沒有什麼描述,其它的東西都寫得很詳細,所以我對這沒有描述的東西記得倒是很清楚。」林渺無可奈何地道。
「船要沉了!我們必須拋馬!」白慶急道。
林渺歎了口氣,他知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危急的時候人只知道保存自己,其它的根本就不在意,只有在需要馬的時候,才知道馬兒是多麼重要。
「嘩……希聿聿……」白慶毫不憐惜地將一頭戰馬掀入水中。
「希聿聿……」戰馬竟沒有沉下去,在水面之上浮動了幾下,然後慘嘶起來,不住地掙扎,燈光之下,林渺可以看到許多黑乎乎的東西不斷地向那匹戰馬快速爬動,更有一張大嘴已經咬住了馬脖子,戰馬不住地掙扎,但卻很快沉入水中。
「這裡的水不深,不要拋馬!船沉不到底,只會擱淺!」林渺大喝,眾人看著剛才一幕,一個個都汗毛直豎,目瞪口呆。
「向前劃一些!」林渺划動著大槳,但划動的已經不是水,而是泥漿,滲入船中的水也極為渾濁,總算已經靠在淺水的岸邊了。
林渺放下槳,掀開船頭甲板,在眾人驚愕不解之中,抱起一壇桐油,喝道:「蘇先生,準備火箭!」蘇棄此刻明白林渺的意思,忙燃起火箭搭在弦上。
林渺望了望那鱷魚仍不斷湧去的地方,望著那片滿是血水的泥水,猛地拋出桐油壇。
桐油壇飛臨那片地方的上空,金田義「呼……」地甩出一柄小刀,準確地擊碎大罈子。
「啪……」罈子應聲而爆,桐油向那片滿是鱷魚的地方灑落。
「呼……」蘇棄的火箭立刻射出。
「轟……」桐油見火即燃,水面之上火焰衝起三尺餘高,火勢隨桐油擴散,迅速擴散。
「划船!」林渺又大力地划動著已經快擱淺的船,使之又前進了數丈。
「呼……」那片地方如炸開了鍋一般,眾鱷驚散四處亂竄,場面一團糟,有的潛入水中迅速逸走。眾鱷你擠我,我擠你,有的背上著了火卻因足下踩著同伴而無法潛入水中,燒得不住地扭曲。
「這火對付不了它們!」楊叔無可奈何地道。
林渺也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道:「這東西太可怕了,可是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但願它們不要來攻擊我們這艘破船已是萬幸了!」眾人不由得想起那匹馬被分屍的場景,一個個都毛骨悚然,想到換作不是戰馬而是自己,那將會是怎樣一種場面呢?
「那我們該怎麼辦?」楊叔像是也失去了主心骨,問道。
白慶一時也無語,望了望那不知深淺的泥沼,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腳下的傷口仍痛,也因為那群凶殘的鱷魚而寒了膽。
「我們等天明吧!」林渺歎了口氣。
楊叔諸人也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這黑暗之中,誰也不知道這泥沼之中究竟會有多少鱷魚在等候,如果貿然下船,只怕難逃一死,即使是武功再高又如何?
白慶極為無奈,他也不想這樣,可是這卻是沒有辦法的。
「小心……」林渺突地喊了一聲,手中船槳「呼……」地一下送了出去。
眾人吃了一驚,只見一張森然大口已在楊叔的身後張開,像一個掛滿冰柱的溶洞。
楊叔並沒有看到,但白慶已伸手極速拉了楊叔一把。
「卡……」船槳自楊叔身邊穿過,準確地扎入那張幾有兩尺大小的巨口之中。
「喳……」那張大口「轟」然而合,竟一下子將船槳咬成兩截,然後「嘩……」然退入泥沼之中,激起漫天的泥漿。
林渺愕然地望著手中只剩下五尺多長的槳柄,心下駭然,如果剛才不是木槳,而是手臂或是腿,那會是什麼後果?
「大家分開小心戒備,休要太過靠近船弦!」白慶也驚出了一身冷汗,呼喝道。
林渺回過神來,望了望那與船舷只有不到兩尺高的泥沼,湧出了從未有過的恐懼,那剩下的一匹戰馬也極為不安地低嘶著,它也感受到了來自死亡的威脅。
船艙之中積有近尺深的水,但所幸此刻已經擱到了實地之上,船底的破洞深陷在淤泥之中,也不會有多少水滲進來。至少,在船艙和甲板之上是一片稍微安全的地方。
蘇棄諸人心中也極為緊張,那堆水上的火焰燒得差不多了,似乎所有的鱷魚在頃刻之間逃得無影無蹤,泥沼上面一片寧靜,根本就看不到有任何危險的存在。四面的泥水在火光之下反射著讓人心寒的冷光,藉著火光,他們可以看到森林在遠方,在他們數十丈之外是一片蘆葦叢,稀稀落落的,也不知道那裡是不是實地,更不知道實地究竟離他們有多遠的距離。
隱隱約約,似乎可以看到那蘆葦叢之中有東西爬動,不用說也知道是那貪婪而可怕的鱷魚。
「讓我先來清干艙中的水再說!」林渺說著,將手中的槳柄交到楊叔的手中,拿起盆,用力地將船艙之中的水舀出去。
船底已經只有少量的水滲進來,因此,很快便將艙中的水舀出了大半。
「啪……」白才在臉上拍了一下,道:「好多的蚊子!」「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夥計,我們只好忍著些,到天亮了我們再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夠離開這個鬼地方!」林渺無可奈何地道。
白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知道!」「知道就好!」楊叔道。
「現在大家可輪流先鬆口氣,這會兒不會有什麼大的危險,危險可能會在那堆火熄了之後才會出現,那堆火也讓這些畜生害怕了,是以,他們暫時不敢襲擊我們,但火滅了之後,它們很可能就會進攻了!」林渺分析道。
「阿渺說得有理,船頭船尾各兩人,兩舷各一人,大家分兩班休息一會兒!」白慶也附和道。
眾人心中稍緩了口氣,手中兵刃全都握得很緊。
白才最為機警,他搶先拿起那柄厚實而又極有份量的大斧,是以他心裡踏實很多。
四周很靜,流水聲倒是十分清晰,這也使得整個泥沼區域顯得更神秘,更寧靜死寂。
有風吹過,遠處的密林和那稀落的蘆葦叢也沙沙作響,倒像是對林渺諸人的心境大加嘲笑。
林渺閉眼打著磕睡,白慶包紮好自己的傷口,也倚在一邊休息,他要保持好充分的體力以待面對可能發生的變故。
桅桿上掛著的幾盞風燈倒也爭氣,一直在風中亮著,雖然那堆火焰漸滅,但這幾盞燈尚能將船周圍的地方照亮,不過由於風吹著燈晃來晃去,使得船周圍影子也多,讓幾位放哨的兄弟極為緊張,因為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危機。
蘇棄坐在船艙的頂棚之上,將四面的泥面都看得比較清楚。他坐在高處,也是一種預警性質,哪一邊有危險,他便會支援哪一邊。不過,到目前為止尚沒有什麼大的動靜,似乎那些鱷魚都已經沉睡了,或是走遠了,但他知道,這種寧靜只是一種假象。
那堆桐油大概已經燒乾了,火苗幾乎完全熄滅,天空中的月亮也西沉而下,降得很低,那朦朧而微弱的光並不能讓天地變得明朗,像是給這片沼澤披上了一層輕紗,一切都那麼柔和而朦朧,甚至有些淒美。
泥沼又歸於死寂,只有這幾盞風燈在風中飄搖不定,像是預示著眾人的命運。
林渺突地微微一震,醒了過來,但隨即又立刻閉上眼,僅瞬間便猛地一彈而起,低呼:「不好!」蘇棄也聽到了林渺的驚呼,但他卻不解,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看到任何異樣,而林渺已如怒箭般自艙中射了出來。
林渺絲毫沒有猶豫,「鏗」然出刀,竟直撲右船舷。
「嘩……」龍騰破入泥中,林渺雙足立於舷上,連雙手都刺入泥水之中。
「轟……」「嘩……嘩……」右舷邊的泥水驀地炸開,一條足有五尺長的巨尾破泥而出,而後林渺的身子被彈起,一股血箭帶著泥水順著林渺拔刀的方向自水下湧了出來。
「卡……嗷……」一個巨頭在那條長尾再擊落泥水之中時抬出了水面,卻是一條足有一丈餘長的巨鱷。
巨鱷大口開合之間,卻自頭頂之上湧出一股粗大的血柱。
林渺身形倒翻,身子未落,刀已再次揮出。
「喳……」刀化成一道光弧在燈光之下成一道淒美的血影,那巨鱷的大頭飛出三丈之外,巨大的軀體「轟……」然沉入泥水之中。
林渺落到艙舷之邊,雙手卻沾滿了鮮血,連刀鋒都在顫抖。
蘇棄和船上的其他人全都呆住了,這條巨鱷之大,似比他們剛才見到的還要大,而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它是怎麼潛到船邊的,不過幸虧林渺機警,否則以如此巨鱷,足夠咬穿這艘並不大的船。
「大家小心,注意船邊泥水表面的波浪,絕不可有絲毫大意,否則只怕連這隻船一起都得葬身鱷腹了!」林渺吸了口氣道。
白慶也出來了,他亦看到了林渺剛才擊殺巨鱷的那一幕,不由得呆呆地望了林渺一會兒,似有些激動地拍了拍林渺的肩頭,誠懇地道:「老太爺果真沒有看錯人,在這裡,我們都聽你的,你絕不要推脫,大家的命運都繫於你的身上了!」「總管!」林渺大感意外,不由得道。
「你別說什麼,我是認真的!」白慶肅然道。
「阿渺,總管說的也對,我們大家的命運已經繫在你的身上,你便吩咐好了,只有我們齊心協力,才有可能渡過難關,如果像剛才那麼大的鱷魚,有個十條八條,都可以把我們的這船咬碎了。因此,你絕不可再推卸了!」楊叔也附聲道。
「好吧,我也沒什麼吩咐,只要大家打起十分的精神就行了,現在那邊火熄了,相信這些怪物便要開始進攻了,我們兩人一組,各自守在船邊的重要點上,絕不可讓這群怪物上船或咬破我們的船舷!每組人都拿好兵刃,再加上一根長木棍,只要看到泥面的波紋有異,就以長木棍向下捅捅看,但一定要小心!」林渺示範著一手持刀一手持棍地道。
「明白,請阿渺放心!」眾人轟然應諾。
「另外,大家身上可多帶幾件兵刃,以防萬一,只要我們支持到天亮,就可以另外再想辦法了!」林渺又補充道。
眾人知道林渺的意思,他們從來都未曾對付過這樣的怪物,他們寧可去面對高手,至少那些人尚有人性可以揣摸,但這些怪物卻絕不講理,更是不可捉摸。
「聽那個漁夫說,這東西皮粗肉糙,普通刀刃難傷其皮肉,只有擊它們的腹部和頭頸才是最有效的!」白才道。
「哦,你見過的死鱷是那漁夫殺的嗎?」林渺立在船頭目光盯著水面悠然問道。
「是的,那是他與他幾個兒子合力殺死的!我也就只見過一次,還是和大少爺去丹陽時!」白才補充道。
「我們可以以槍和和鐵叉刺穿它的喉部,我剛才看這怪物出水之時的動作,只要他出水攻擊獵物之時,一出水面便會立刻張開大嘴。因此,我們只要眼夠利,手夠快,便絕對可以刺穿它的喉嚨,我不相信他的口中舌頭和喉肉也會像它們的皮一樣!」林渺充滿信心地道。
眾人不由得大感佩服,林渺是第一次接觸這怪物,但似乎對其極為熟悉,可見他確實是心思細膩,聰慧過人,也使船上眾人精神大振。
「來了!大家注意了!」林渺一手持槍,一手持刀,指了指燈光微影之中出現的一道道暗影。
眾人順著林渺所指之處一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只見五丈之外的泥面泛起一層長長的浪,正向他們這艘船掩來,一片深黑的背脊在泥面之上扭曲著緩緩地前進,像是在細數著前進的步伐,那一群鱷魚,至少也有數十條之多。
「看,這邊也有!」楊叔又指了指船尾方向,吃驚地道。
眾人心中暗暗叫苦,船頭和船尾皆有一群鱷魚爬來,進入四丈左右時,便開始緩緩散開,自四面包圍而來,恐怕共有上百條之多。
這群鱷魚有大有小,最小的也有四五尺長,大的竟有丈許,甚至有一條近兩丈之長,只讓楊叔的臉都綠了。
「我的天哪!」白泉抽了口涼氣,指了指那條至少有丈八尺長的巨鱷叫了聲。
白慶的額頭之上也冒出了冷汗,這麼長的巨鱷,幾乎有這艘船那麼長了,怎不叫他吃驚?
林渺望著那條巨鱷緩緩爬向船尾,不由得向船尾的金田義呼道:「金先生,你到船頭來,那條是我的!」金田義望了林渺一眼,又望了望身邊的蘇棄,道:「好吧!」「蘇先生和金先生都到船頭去吧,讓楊叔在側舷照應好了,我與阿渺來對付這條大的!」白慶也出言道。
蘇棄也不反對,與金田義迅速跳到船頭,他們手中提著重槍,腰間懸劍,背上插刀,裝備極為精良。
船上每個人身上都有三件或三件以上的兵刃,這都虧了林渺叫趙勝準備了一些,另外他們本身也是準備深入沼澤,因此,自是準備了許多必須的東西,這之中便包括每人配一桿重槍,打造極為精良,還備有幾把斧頭,準備在森林中砍伐樹木所用,至於刀劍之類的自不必說,甚至還有幾大捆繩子,小到錘子之類的都極為齊全。
白慶躍上船尾,與林渺並肩而立,兩人相視笑了笑。
「我們可不能讓那個大傢伙靠近這船,到時候便是殺死它,也會使我們的船損傷嚴重!」林渺擔心地道。
「那就讓我們以箭射擊吧!」白慶提議道。
「是啊,我們先射死幾條是幾條!」白才一聽白慶的提議,立刻附和道。
林渺一聽,也忙道:「我差點忘了,我們便讓它們嘗嘗羽箭的滋味吧!不過大家要小心點,也許在我們船邊也潛著一些!」「兩人一組,一人射,一人防備,不可有失!」白慶道。
林渺諸人迅速執起大弓,在這麼近的距離之中自不會有失,雖然不能夠找準要害,但對著這些鱷魚的腦袋射卻是不會失去準頭。
「嗖嗖……」一陣箭雨紛下,群鱷開始騷亂,有的中箭翻騰,有的被激怒了,快速爬來!但卻沒有一箭能要它們的命,這些可以裂木盾的勁箭居然對它們構不成致命的威脅,當然,這也可能是因為找不準眾鱷的要害部位之故。
林渺不敢先驚擾那條巨鱷,卻連發數箭射穿了幾條鱷魚的身體,使之在泥水中不斷翻騰。
白慶和林渺的功力高絕,箭下之處可裂石碎盾,自然不會穿透不了這些鱷魚的厚皮了,但是他們的殺戮畢竟有限,對於這上百條鱷魚來說,死上幾條或十幾條並不影響大局。
林渺點起兩支火箭,「嗖……」地一聲,釘在兩條爬得最快的鱷魚身上。
那兩條鱷魚背脊露在水上,是以火箭釘在其身上便燒了起來,兩條鱷魚似乎大受驚嚇,立刻停步,彷彿感到一陣懼怕似地調頭就向後跑,它們身邊的幾條鱷魚見了火光也嚇得調頭而跑,使得眾鱷更為混亂。
「這招有效!」一旁的鍾破虜在船舷邊看了不由大喜,立刻學著林渺的樣子,以火箭出擊,雖然殺不死鱷魚,但是對眾鱷刺激性很大,許多鱷魚調頭便走。
「它們也怕火!」白慶喜道。
林渺正欲以此法對付其它的鱷魚,突見那條巨鱷搶前幾步,大口一張,竟將那條背上插著火箭欲退的鱷魚頭部咬住。
那條背上著火的鱷魚吃痛,尾巴猛抽巨鱷,但巨鱷似乎根本不在意,抬頭將那條咬住的鱷魚掀起,再猛砸下來,只砸得泥漿飛濺,甚至濺到了林渺的身上。
林渺心神大震,這條巨鱷竟攻擊那逃走的鱷魚,這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那被咬住的鱷魚欲再掙扎,自旁邊又衝上兩條大鱷,「嘩……」地咬住露在巨鱷嘴外的鱷身,一時之間幾條大鱷竟將那欲逃的鱷魚給撕成數塊,引來一群鱷魚的「轟」然分食。
那群鱷魚停止前進,卻在以自己同伴的屍體做美餐,但再也沒有鱷魚敢退走,包括另一條背上著火的大鱷。
林渺和白慶不由得看呆了,望著那群大鱷將同伴的屍骨嚼得鮮血淋漓、津津有味之時,他們有種想吐的感覺。同時他們也看出來,這群鱷魚之所以不退,是因為那條特大巨鱷驅使著,它們似乎有著一種默契,絕不可退縮,若是退縮便會被同伴吞食,倒像是戰場之上對待逃兵和叛軍一樣。
「射吧!」林渺向眾人低喝了一聲,他心道:「反正嚇不退你們,能多射死你們幾條是幾條!」「我看這樣也不是辦法!」白慶皺了皺眉道。
林渺也皺了皺眉,望著那群鱷魚在殘食同伴被射死後的屍體,他也感到一陣噁心。
「我們要想辦法先除掉那條最大的,它好像是眾鱷的頭領!」白慶吸了口涼氣道。
「嗯,看來是的!」林渺點了點頭,並不否認白慶的看法,突然,他似有所覺地脫口呼道:「有了!」白慶一喜,忙問道:「什麼方法?」林渺指了指那靜躺在艙中的大鐵錨道:「我們便用這東西砸它,激怒它,它就會搶攻,我們可以先下手解決它!」白慶眼睛也為之一亮,但旋即又有些猶豫地道:「要是所有的鱷魚一齊上,我們豈不會完蛋?」林渺一想也是,那條巨鱷是頭領,如果激怒了它,它一定會讓所有的鱷魚一齊攻擊,那時以他們這十餘人,只怕根本應付不過來。但旋即又眼睛一亮,道:「有了,我們就用這大錨釣它!」說話間迅速來到右舷,指著不遠處的一條死鱷吩咐道:「把這條大鱷的屍體撈近點!」鍾破虜不明其意,但仍用篙將那沒頭的大鱷屍身拉近了一些,雖然這條大鱷有數百斤重,但由於在浮泥之上,拉起來並不難。因為這條大鱷本想偷襲將船咬碎,誰知才一觸船舷的側板便驚動了林渺,這才橫死,屍體距船也極近。
林渺揮刀,「嚓……」地便在大鱷身上切下一截,就水清洗了一下,但仍滿是泥漿,可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快,把船頭甲板下那最後一罈酒拿給我!」林渺又吩咐道。
那罈酒是趙勝放的,一壇桐油一罈酒,那些東西,林渺並沒有全部用以對付魔宗的人。
船上眾人不明白林渺想做什麼,但卻都照辦,因為他們對林渺已是極為信服,而且也想跟著林渺一起渡過這個難關。
蘇棄把那罈酒送到船尾之時,林渺已將那一塊至少有幾十斤重的鱷肉包在有臉盆大的大錨之上。
船上的大錨為精鐵所鑄,帶六隻彎鉤,是為了能穩穩地抓住岸邊的地面或石頭樹木之類的。因此,其打造自然精巧和結實,而那系錨的繩索更是能夠承受數千斤力的巨繩,其結實可靠度絕不用置疑。
「阿渺想幹什麼?」蘇棄不解地問道。
林渺接過酒罈,笑道:「釣鱷!」說完揭開泥封,將酒水傾倒在那塊鱷肉之上,然後把罈子交到蘇棄手上,道:「這東西是寶貝,可不能浪費!」蘇棄不由得笑了,林渺所說的確實沒錯,這酒可真是寶貝,正因為這酒,才使得魔宗之人慘敗而去。
林渺望了望那群嗅到酒香蠢蠢欲動的眾鱷,心中暗自祈禱:「老爹顯靈,保佑我此舉成功,否則你就要斷子絕孫了!」白慶也深切地感受到林渺心中的緊張,事實上他的心情又何嘗不緊張呢?成敗就看林渺這一舉了。如果成功,他們或可減少許多風險;如果失敗,只怕要與群鱷血戰一場了。在這種泥沼之地,他們能對付得了這麼多的大鱷嗎?這個問題只怕沒有人能夠回答。不過,他此刻相信,世人曾稱這裡為死亡之地,確實沒錯。
林渺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試了試那塊鱷肉有沒有被鐵錨勾穩,然後才望了望那緩緩爬近的巨鱷,大呼了聲:「來吧,怪物!看是你狠還是老子狠!」說話間「呼」地將掛有鱷肉、重達百餘斤的鐵錨拋了出去。
「轟……」大鐵錨帶著鱷肉準確地砸在那條巨鱷的頭上,一下子將它的頭砸到泥水中去了。
「中了,砸中了!」楊叔大喜,但是林渺和白慶卻更是緊張,他們要的並不是砸中那大頭,而是要釣住它!因此,他們緊張得有些口乾舌燥。
白慶拉著那系錨的粗繩,緊盯著那突然都靜止了的群鱷。
那群鱷魚似乎都靜止了,彷彿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嚇傻了,不知所措。
「咕,咕……」那條巨鱷頭頸在泥水之中緩動了一下,泥沼水面上鼓出一陣巨大的水泡,它似乎是很有閒情一般,但林渺的手心卻在冒汗。
「嘩……」那巨鱷的大頭猛地抬起數尺之高,揚起一陣泥水,但其鼻翼卻似抽動了一下,大頭緩緩地湊近那勾有鱷肉的大錨。
「它聞到了酒香!」白慶大喜,低聲道。
「嗯!」林渺點了點頭,他也感覺得到,那條巨鱷聞到了酒香。
大錨便靜靜地躺在巨鱷的身邊,其它的鱷魚似乎都不敢去碰這美味的食物。
巨鱷長長的嘴在那塊鱷肉上碰了碰,突地張開血盆大口,「嘩……」地一下,連泥帶水地就把那塊鱷肉和大錨吞入口不,大嚼起來,但才嚼兩下,巨鱷便大嚎著人立而起,以兩隻後腿平踏,竟有丈餘高。
「鉤住了!」林渺大感興奮,白慶也絕不會錯過任何機會,雙手猛地一拉。
「噗……」大錨鋒利的鐵鉤立刻猛地勾穿巨鱷的大嘴。
巨鱷痛得翻身而倒,那群鱷魚全都亂了套。
巨鱷受痛,立刻被激怒,但是鐵錨的六隻倒鉤已將它的大嘴上下唇顎全都勾穿了,整個嘴根本就無法再張開。
「射!」楊叔呼道。
「嗖嗖……」一陣亂箭直奔巨鱷的腹部。
「噗噗……」利箭全都沒入了巨鱷的皮肉之中。
巨鱷受痛,巨尾狂掃,泥水「嘩……」地全都飛上了船,而在巨鱷周圍的大小鱷魚慌忙走避,有的被掀了出去。
四面的大小鱷魚見巨鱷受襲,迅速向船邊攻來。
「大家小心了!」林渺和白慶放下手中的巨索,他們現在完全可以放心,那巨鱷的嘴根本就無法再張開,除非它能夠讓嘴裡重達百斤的鐵錨融化,或是把那如牛角一般粗的精鐵倒勾嚼斷,但這是絕沒可能的。當那巨鱷的牙嘴無用武之地時,他們自然不用再擔心那條大怪物,可以放心地對付其它的鱷魚了。
「嗖嗖……」林渺和白慶諸人弓箭連發,極速射殺十數條大鱷。
當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些大鱷雖被利箭穿透,但卻只是失去了進攻能力,在原地掙扎翻騰,或是爬了一會兒才慢慢地死去。但林渺發現那些垂死的大鱷似乎處在一種極為混亂的狀態之下,遇到什麼咬什麼,包括同伴,然後再受到同伴的瘋狂攻擊,直到被撕碎或是無法再動彈。
船上數張大弓齊發,這陣子也使鱷群傷亡數十條之多,不過,此時群鱷已經攻到了船下。
林渺重槍遠刺,神刀橫劈,刀鋒所過之處,鱷頭亂飛,鮮血狂濺,而長槍盡刺眾鱷張開的嘴,快進快出,只殺得船尾滿是鱷屍。
白慶也是渾身是血和泥水相混之物,他死守著周圍的每一寸地方,絕不給鱷魚們上船的機會,不過,仍然無法抗拒眾鱷毀船之舉。
眾鱷力大無窮,那巨尾掃過,船舷都崩裂了,十二人苦守著船隻,只殺得刀鋒卷刃。
白才手中的重槍被一條受傷的大鱷帶跑了,只好掄斧狂劈,手臂都酸了,而群鱷聞到血腥更是瘋狂,更有許多自四面八方湧來。蘆葦叢中,江水之中,甚至是遠處的森林之中,只讓林渺諸人心中直叫娘。
如果僅只剛才圍過來的那些鱷魚,或許還好對付,但是這些凶獸像是無窮無盡,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船邊堆積的鱷屍都快比舷艙高了,但後來之鱷仍是踏著前面的鱷屍狂撲而來。
正當林渺諸人感到有些手酸臂麻之時,船身突地動了一下。
「嘩……」那繫著大鐵錨的繩索一下子繃直,因繩索這一端繫在船尾的大環之上,是以船動了一下。
林渺先是一怔,隨即大喜,向白慶呼道:「快清開鱷屍!」白慶先是不明白,後又感到船身再震,立刻明白,也大喜過望。
林渺負刀於背,雙手持槍,左挑右刺,將方圓丈內的空間護得密不透風,更將船邊的鱷屍以神力挑開。
白慶也以同樣的手法迅速挑開鱷屍。
「大家小心,船要動了!」林渺呼道。
果然,林渺說完,船身又震了一下,竟緩緩移動起來,但卻是船頭朝後的倒行。
「那條巨鱷在拉我們的船!」楊叔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般興奮地歡叫起來,有種說不出的激動。
眾人抽空一看,果見那條被大鐵錨卡住了嘴的巨鱷緩緩地向蘆葦叢中爬去,而繫住大鐵錨的繩索一端在那巨鱷的口中,另一端卻緊繃於船尾,那條巨鱷便像是一頭拉車的老牛般緩步爬動,大船也隨其後一震一震地挪動著。
「真是老天有眼!」白才也興奮之極,誰也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會有這個結果,可真算是一次絕妙的奇遇了。
船在動,群鱷也跟著攻了上來,但船上眾人此刻戰意十足,守得更嚴、更牢,絕不給群鱷任何機會,因為現在的他們充滿了希望。
月亮已快落山了,風燈搖晃得更烈,但每個人都更充滿激情,這些湧來的大鱷已不再可怕。
林渺和白慶兩桿長槍左挑右刺,為道路清除一切障礙,讓大船得以順暢地自浮泥水面滑過。
那條巨鱷的力氣大得驚人,越爬越快,船速也越來越快,那些追來的鱷魚因你擠我、我擠你,反而速度慢了下來,而又有許多鱷魚在撕咬同伴的屍體,傷者的軀體,由人鱷大戰轉成了鱷魚大戰!
蘇棄諸人在衝出了群鱷包圍之後才才地吁了口氣,雖然這個鬼地方仍然凶險重重,但是至少沒有像剛才那麼有威脅性。
船身有些破爛,到處都是泥水和血漬,幾乎沒有乾淨的地方。
眾人都有種虛脫感,剛才一陣狂殺,兵刃都卷口了,那種殘酷的場面確實讓他們畢生難忘。
白慶一橫手中的長槍,望了望四周黑壓壓的泥沼,鬆了口氣,伸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泥水和血跡,問道:「現在該怎麼辦?」林渺望了望白慶那張大花臉,有些好笑,然後望了望在十數丈外爬動的巨鱷,尚心有餘悸地道:「不知這傢伙要把我們拖到哪裡去。」「這傢伙可千萬不要把我們拖去了鱷魚窩,那可就不得了了。」白才擔心地道。
「閉上你的烏鴉嘴,就不可以說些好聽的嗎?」楊叔叱道。
白才吐了吐舌頭,舌頭上都是泥,眾人不由得大笑,在這劫後餘生之時,大家都沒有了身份的界限,都有種特別的親切感。
「天也快亮了,只要這大怪物把我們的船拖上了岸,我們就宰掉它,同時也可好好修補一下船,或許下午便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楊叔道。
望著那條巨鱷,林渺突然異想天開地道:「要是我們能夠用個籠頭套住它們的頭,說不定還可以把它們當作沼澤中的馬兒騎呢!騎著它們保證沒什麼東西敢來招惹我們!」「好主意!真是好主意!」幾名年輕的家將拍手稱讚,對林渺這異想天開的主意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白慶和楊叔諸人先是愕然,後是莞爾一笑,也大感有趣。
「對了,阿渺何不現在就去試試,把這傢伙訓服,讓它拖著我們上岸豈不是妙哉?」白才突地靈機一動道。
林渺和白慶諸人也眼裡大放光彩,林渺一拍腿道:「對呀,我們趕著它向我們所要去的方向跑,自是比它瞎跑強多了!」「可是這傢伙能行嗎?別忘了,它雖咬不了人,但那尾巴可不好對付!」蘇棄有些擔心地提醒道,他剛才是領教過那群鱷魚尾巴的厲害,所以才有此一說。
「反正試試就試試吧,不行我再回船上不也是一樣嘛?」林渺躍躍欲試地道。
「阿才,給我把馬鞭拿來!」林渺隨即吩咐道。
「來啦!」白才是最積極的慫恿者。
林渺入艙切下一段兩丈餘長的粗繩索,放下槍自語道:「要是給這傢伙配個鞍子會更妙!」「別再異想天開了,先試試它聽不聽話再裝鞍子吧!」金田義也笑著道。
「好了,我這就去了!」林渺腰間別上一柄兩尺餘長的短劍,插刀於背,靴子之中更插上一柄尺長的短刃。待一切準備就緒,這才回頭向金田義諸人道:「記得接應我哦!」「會的,哪能扔下你不管呢?還得靠你指導我們對付困難呢!」白才道。
船上眾人也是童心大起,在危險過後,似乎有種難得的輕鬆感。
林渺飛掠過三丈,足點緊繃於巨鱷和船身之間的繩索,只幾個起落,便準確地落在巨鱷的背上。
巨鱷突覺背上有物,倏地停住爬行,巨尾「呼……」地一下掃來,帶著漫天的泥漿撲向林渺。
林渺吃了一驚,飛身彈起。
「嘩……」巨鱷大尾掃空,頭部立刻抬動,竟人立而起,撲向空中的林渺。
林渺暗叫:「我的媽,嘴巴閉住了還這麼凶悍!」想著手中的馬鞭呼地抽出。
「啪……」馬鞭正好抽在巨鱷的雙眼之間,巨鱷吃痛,「轟」然又撲入泥水之中,濺起泥漿無數,淋得林渺滿身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