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陽頓時被那大異於中原女子的火辣身材以及撲朔迷離的雙眸、時熱時冷的刺激挑起心中無限的原始慾望,再四下環顧一番,就連開始一副坐懷不亂的伯邑考也恢復了本性好色的神情,而姬發與姬旦也不由雙目發光,顯然為之動容不已。
正在眾人皆沉迷於異族舞蹈與異域琴樂之中,樂聲驟然而止。
眾胡服女子回到台上,而那撫琴跳舞的胡服女子立於正中,擺出一副眾女之首的排場。鬼方使節蒙浩見眾人皆迷,禁不住露出一臉得意之色,忙閃身攔住一眾行為失控,意欲衝上台來的公子們。
為首的胡服女子竟說得一口非常動聽的中原話,柔聲道:「各位公子若想得到眾女子及我一夜相陪的話,那麼就一定要來玩一個遊戲,只有勝出者才可得償所願。」
眾公子聽到如此悅耳的聲音,立時有了男女床第之間的聯想,登時有種樂於聽從的衝動,克制著急欲衝上台的衝動,倒要聽聽這女子要玩什麼有趣的遊戲。
那女子旋又笑道:「不知公子們是否願意一起來玩這個遊戲?若有不願參加的,可以現在棄權。」
此話一出,眾公子一致同意,包括姬發、姬旦等顧全氣度的公子也都沒有提出說要棄權,耀陽見狀心中暗笑,忖道:「貓兒終究還是要吃腥的。」
眾人不禁對那女子提出的遊戲甚感興趣,紛紛問道:「快說到底是什麼遊戲啊?」
「也是你們中原最常玩耍的玩意——」那女子美眸掃了眾人一眼,輕描淡寫的道,「擲骰子!」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愣,本以為那女子會出什麼難題,卻不料竟是這麼簡單容易的事,在場眾人誰沒有玩過擲骰子,甚至有幾位更是賭場高手。
卻聽那女子不以為是的繼續說道:「在場各公子二人一組,勝出者才有資格繼續下一輪遊戲,直到人數能與台上女子數目相匹配為止,然後便可以開始挑選大家喜歡的女人,而想要我作陪的公子,那就必須繼續勝了其他有此想法的人,再勝了我之後,才能得到我的一夜相陪。」
眾人聽罷嘩然一片,覺得一切竟是如此簡單,於是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擺開戰局,身著胡服的鬼方女子們將早已準備好的骰子一一擺好,眾人便拿起骰子開始相互爭鬥拚殺起來。
耀陽心中暗自揣測,卻實在想不通那女子怎會想到這個辦法,這遊戲看起來似乎也太過簡單了。雖然不明其意,但他心中又怎肯輕易認輸,立時也加入了戰圈。
這群公子爺們皆是五毒齊全的人,對於擲骰子這種賭博的物事那是再熟悉不過了,很快便有率先分出勝負的人相繼勝出。
耀陽恰巧與公子姬華對擂,姬華也是個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人,對於擲骰子更是有不凡的造詣。因為採用的是三局二勝制,姬華首先以大點數勝了一局,然而他以內勁控制點數的方法卻被耀陽的異能感應出來,當姬華再次暗力控制骰粒時,耀陽嘿嘿冷笑了一聲。
姬華在賭技上確實比耀陽強之太多,但如果說到元能充沛運用的程度,他與體內歸元異能附靈、五行玄能造身的耀陽相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耀陽手觸檯面,只是輕輕一抬手指,玄能透體而出,立時將姬華的暗勁化得一乾二淨。
看著桌面骰子的點數,姬華莫名其妙到極點。
耀陽則雙手握住骰子,隨手擲出,估摸著姬華的暗勁運作方法,他暗運五行玄能控制骰子的點數,第一次運用雖有些小小誤差,但比之姬華的點數還是大了幾點,耀陽見此法真的能將骰子控制住,更是信心倍增。
第三局比試下來,耀陽不但再次令姬華暗勁走偏,而且已經可以準確地把握到擲出骰子的點數,由於初次學會以元能控制外物的能力,耀陽的心中不免竊喜不已。姬華如被鬥敗的公雞有些不甘心地敗下陣去,耀陽憑著這一手過五關斬六將,屢試不爽。
看著勢力雄厚的姬發、伯邑考及姬旦都在爭那為首的胡女,眾公子心知不會勝出,便都不再抱有更多想法,紛紛挑走了台上的其他女子。最後只剩下姬發、姬旦、伯邑考及耀陽四人進行最後的遊戲戰局。
伯邑考與姬發對陣,他心中打著如意算盤,只要耀陽可以搞定姬旦,他便可穩得美人歸。伯邑考對於跟姬發的賭局充滿了信心,他乃是梅山七怪之一的兔精,試想以他的妖力對付一個凡人,自是不在話下,於是與姬發對決起來。
姬發仍然彬彬有禮的樣子,請了一禮道:「兄長,你先擲吧!」
伯邑考也不客氣,自信地笑了笑,隨意控制骰子擲了一把,然後輪到姬發擲一把,誰知點數竟比伯邑考擲的還大,就這樣姬發贏下首局。姬發甚至還禮貌的笑道:「兄長承讓了!」
伯邑考表面還禮道:「沒什麼,沒什麼。」心中卻在暗責自己太過輕敵,只道姬發是憑運氣才勝了一局。第二局開始時便略施妖術,準備以妖能控制著骰子達到最大的點數,哪知他剛一發出妖能,便感覺到另一股元能隔空而至,順時間便將他的妖能化去,這令他萬分驚訝,不敢相信地看著面前的姬發。
姬發對他卻仍然是笑面相向,似是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一般。
伯邑考想那姬發不過是凡夫俗子,這股莫名元能定不是他所發的,而是他有高人相助的緣故,不由開始注意四周,試圖找出到底是誰發出的元能。輪到姬發擲骰子,伯邑考暗施妖能,正準備控制他的骰子點數,哪知當他甫一發出妖能,便愕然感覺到另有一股元能驟然而起,將他的妖能盡數化去,而且終於發現那股元能竟真是由姬發所發出,頓時心中震驚莫名。
結果最後又讓姬發再勝一局,在三局二勝的對決中敗下陣來,伯邑考心中再也沒了勝負的念頭,只是無比震驚地暗忖道:「這姬發絕非常人……」
另一邊的耀陽與姬旦對陣,看著平素一貫溫文爾雅的姬旦,剛剛學會元能御物的耀陽不禁生出輕敵之意。
姬旦向他禮貌地一笑,抬臂請禮道:「耀將軍,請先擲骰子!」
不到片刻功夫,奇湖小築的半空中驟然風起,許多飄浮於虛空的人影倏地飛來,洪鈞老祖與玄冥帝君終於領著弟子和冥界兵眾躍空而至,霍地落入奇湖小築的範圍之中。
神玄二宗的眾人落地後,都不由感到驚訝,他們均想不到,這千餘年來,沒有任何人可以破解的奇湖結界怎麼會忽然散去?
然而就在他們趕到奇湖小築的時候,應龍已經帶著紫菱公主離去。
看到洪鈞老祖和玄冥帝君同時出現,幻面人知道結界屏障已失,此時根本不宜動手,卻還是鎮定得很,笑道:「怎麼,兩位聖君、老祖這麼如此有空大駕光臨奇湖呢?」
想不到真的是他!
但洪均老祖與玄冥帝君見到幻面人,他們都忍不住震驚莫名,想到這個消失了五百多年才再次出現的傢伙絕對是真的,只因這種氣勢和風度絕不是他人可以模仿的,只是藏了這麼多年的老傢伙怎麼會又出現了呢?不過這兩人也是人老成精,心中固然明白,但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洪鈞老祖開門見山的淡笑,道:「很久不見了,聽說我劍宗的一個朋友被你扣押,特意來討個人情。」
幻面人早知他們來此所為何事,笑了一下,道:「你說是那個年輕人啊,他已經離開奇湖了。」
幽雲從幽雲身後走出來,冷冷道:「那倒是奇怪了,我走的時候,你們好像不是這樣說的,你是前輩高人,欺瞞我這個小輩,是不是顯得太過有失身份?」
幻面人也不惱怒,只是負手背後,冷哼道:「既然你也知道陸某是什麼身份,又豈會騙你?」
洪鈞老祖阻了幽雲進一步說話,道:「陸兄何必與小輩一般見識,我等過來,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弄清楚而已。」
「什麼事情?」幻面人眼神幽邃,讓人根本摸不透他在想什麼。
此時,洪鈞老祖和玄冥帝君暗中早已施法,試圖通過感應龍刃誅神和乾元綾來確認倚弦的存在,只是毫無所獲,而幽雲也感覺不出倚弦的去向,所以眾人前來奇湖興師問罪,根本是死無對證。
玄冥帝君與洪鈞老祖對視一眼,既然沒有證據正面追查,那只能旁敲側推,從其他方面著手了,玄冥帝君沉聲道:「輪迴集想來在我冥界管轄範圍之內,自古就是自由之所,本帝君為了讓三界四宗有個交流之地,故而不加管制。但近些年來,你們奇湖小築在輪迴集欺行霸市,完全破壞了規矩,不知陸兄是否有意想搗亂我三界平衡呢。」
幻面人絲毫都不慌張,隨口說道:「輪迴集本是是非之地,『奇湖小築』這麼做不過也是為了保護自己而已,怎麼可以說成是欺行霸市?雖然近來陸某已經不大管事,但是此事陸某並不想推卸責任。欺行霸市?難道奇湖小築做點小生意維持生計也不行嗎?」
玄冥帝君冷道:「做點小生意需要搞風搞雨嗎?」
幻面人啞然失笑道:「搞風搞雨?用不著這麼誇大其詞,我們這就算搞風搞雨,那你們未經允許就擅自闖入我奇湖小築,請問所為何事?是欺負陸某多年不出現還是自以為是輪迴集之主呢?」他的語氣平淡,卻絲毫沒有退讓的餘地。
鄧玉嬋在旁不忘插口道:「難道就像上次你們冥獄使者到『冥月樓』鬧事,我們也絲毫不管嗎?」
見他們這樣說,無論是洪鈞老祖還是玄冥帝君都一時為之語塞,畢竟人和物都找不到,而且輪迴集千百年來的規矩,確實不是他們所能插手干預和管束的。
「希望你好自為之!」實在沒有什麼辦法,洪鈞老祖和玄冥帝君只能打道回府,「我們走!」
出了奇湖小築,幽雲道:「師尊,徒兒擔心易公子可能會遇到危險,想留下來直到找到他為止,所以懇請師尊能夠答應。」
洪鈞老祖也知道事情絕非表面這麼簡單,於是點頭道:「那你小心點,同時也注意乾元綾的下落!」
桓沖立即自告奮勇道:「師尊,小師妹一人留在此地,恐怕有些危險,弟子願意留下助她一臂之力。」
洪鈞老祖想想也是,便點頭同意,幽雲見是師尊同意,自是不好拒絕。
玄冥帝君皺眉道:「洪鈞道兄,此事事關重大,我們應該回一趟天庭,及時向天帝稟報整件事情。」
洪鈞老祖點頭應允,玄冥帝君便留下一眾冥兵冥將任幽雲與桓沖調動。然後二人同時駕雲而起,逕直去往天庭而去。
看著滿目的水浪逐湧,感受到迫體而入的強大力量,土行孫訝道:「難道這裡便是奇湖的源頭所在?」
倚弦勉力撐住水勢的壓力,吃力的點頭道:「看來也許是所謂的源頭了,不過究竟是什麼水道,竟有如此威猛的水勢呢?」
「這個倒是聽爺爺曾經提過!」土行孫答道,「魔族有一本記錄四大法宗萬千秘法的卷籍,名喚《幻殤法錄》,上面便有關於『奇湖』的記載。說原本並沒有什麼奇湖,只是後來不知是誰打通了一條經過這邊的上古水道,以此接通了四海之水,因此才有了此處方圓百餘里的奇湖。」
「哦!」倚弦頗覺有趣的道,「是誰會想著去接通上古水道,這樣做究竟是為了甚麼?」
「不知道,不過聽說發生這件事的時候,正是人界當年大禹治水的時候。」土行孫現在關心的卻不是這個,急道,「我們先別瞎扯,先想辦法離開這裡吧。」
倚弦首先從土行孫手中收了那顆「異水元珠」回來,沉吟片刻,好奇問道:「你不是說這珠子可以控制三界水脈,不知可不可以將這股水勢止住?」
土行孫苦笑道:「大哥,我說說而已,就算傳說真的可以,我們現在臨時又去哪裡學會使用法決呢?」
倚弦聞言只有將「異水元珠」收入腰間的小囊中,想到應龍與幻面人的手段,苦笑道:「此時湖面的景況肯定很危險,所以現在不能就這裡上去。」
二人正說話間,他們發現腳下石台被越來越大的水勢沖得支離破碎,原來的石台被一個巨大的黑洞所替代,綿延不斷的水勢從中滾滾洩出,雖然他們不再有那種被強勁水勢逼使的難受感覺,但是看著這源源不斷的水道口越來越大,也感到自身所闖的禍有多大了。
倚弦指著黑黝黝的水道入口,忽而靈機一動道:「倒是這條水道看樣子是條生路,或許能夠從此遁出水底,逃出生天。老土,你認為如何?」
土行孫無奈道:「沒辦法,現在也只能照你說的做了!」
兩人當即逆水游入水道之中,摸索著不斷前行,此時,他們才發現本來沒有任何光源的水道竟然慢慢有了變化,一種忽明忽暗的奇光始終伴隨著二人前行,不過兩人已經沒時間去追查這個了。
在不斷前進的過程中,倚弦突然身形一頓,後面的土行孫停頓不及便一下撞在他的背後。土行孫摸了摸痛得發酸的鼻子,埋怨道:「你幹什麼突然停下?快點走啊。」
倚弦神色凝重道:「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彷彿這水道之中有什麼危險似的,讓人感到心驚肉跳。」
「什麼?」土行孫嚇了一跳,臉色大變,畏畏縮縮地四面張望,顫聲道,「你別嚇我,哪有什麼危險?」
倚弦搖頭道:「不知道是什麼,但總是有種奇怪的感應。」
土行孫拉著倚弦拔腿前游,嚷道:「那還不快走!」
倚弦無奈一笑,只能跟著前進。
兩人沿著水道繼續遁離,過不了許久之後,他們就見到頭頂的不遠處有亮光隱現,土行孫大喜道:「看到了嗎?那裡應該可以上岸了,快點!」
兩人不斷潛游上升,終於爬上了水岸。
甫一上岸,光影護界自行散去,土行孫立即深深呼吸了幾口氣,高興道:「終於重出生天了,這裡不知是在哪裡?」
倚弦四顧查看,冰晶火魄鑄就的肉身竟能視黑夜如白晝,原來二人身處在一處三面封閉的巖壁暗河中,不由訝道:「這裡應該是山腹之中。」
「山腹?」土行孫也是一愣,疑道,「奇怪,如果是山腹之中,方才怎麼會有亮光出現呢?」但事實擺在眼前,他們的確是在一座不知名的山腹之中。
這是一處空心山腹,頭頂上的山縫龜裂,不時有水滴落下,他們面前各種類似的山洞縱橫蜿蜒,讓人分不清那條會是出路,當然也或許沒有出路,但是有熟知奇門土遁法術的土行孫在,想要找到出路這倒難不到他們。
好不容易摸清了可以出洞的路徑,二人基本脫離險境,土行孫憋著小眼睛終於鬆了口氣,朝倚弦不住嘟囔道:「都說過了,跟你在一起總沒好事。」
倚弦習慣性的淡然一笑,沉吟道:「不知我們現在有沒有離開輪迴集,還是先走出這個山洞再說吧。」
兩人沿著山洞摸索著前進,走了一會兒,土行孫不忘回頭炫耀一番,笑道:「對於找出路之類的活兒,我向來易如反掌,你看,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噓!」倚弦突然示意土行孫閉嘴安靜下來。
土行孫以為有什麼危險,連忙閉上嘴,膽小卻機警地四處張望,半天看不出什麼狀況,氣道:「你幹什麼?嚇了我一跳。」
倚弦心有所感,皺眉道:「奇怪,我似乎聽到有慘叫聲傳來?」
土行孫睜大了小眼睛,取笑道:「什麼耳朵,怎麼可能會有……」然而並沒有等他把話說下去,隱隱約約的慘叫聲果然傳了過來。
倚弦眼中一亮,伸手指了指聲音傳來的方向,道:「應該是這邊!」
土行孫登時來了興趣,低聲道:「咱們快去看看!」
看著這素來膽小的土行孫偏愛湊熱鬧,撒腿就跑了過去,倚弦不由苦笑,不過他並沒有阻攔,因為他也想去看個究竟。就當二人快要靠近傳來慘叫的洞穴之時,倚弦突然心中一動,因為他聽到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
「快說,刑天氏的族地之秘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