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鳳妮猶未眠,她在想軒轅,她不知道軒轅是否已經安然抵達了崆峒山,為何這個時候仍沒有音訊傳回?
儘管白天的忙碌使她有些疲憊,可是一旦歇息下來,她便禁不住地去想軒轅。對於鳳妮來說,這個世界似乎只有兩件事,一是有熊的繁榮,二便是軒轅,她也不知道自己何以如此無法擺脫那思念的情緒。
已經一個多月過去了,她慢慢習慣了沒有軒轅在身邊的日子,也習慣了沒有軒轅在身邊的日子思念軒轅。生活也便在這重複再重複的境況之中一天天地過去了,可是今夜,鳳妮依然未能睡著。
腳步之聲似乎打擾了鳳妮的思念,她微有些驚訝,驚訝如此深夜會是什麼人來打擾她呢?
「太陽已經休息,有何事明天再稟!」鳳妮屋外的四名劍婢壓低聲音冷然道。
「是伯夷父有急事求見太陽,還請幾位姐姐回稟太陽一聲,伯夷父正在宮外相候呢。」一個嬌脆的聲音傳入鳳妮的耳中,她聽出是守在外宮的劍婢。
在鳳妮的行宮之中,有許多劍婢,這些人才是鳳妮的寢宮護衛,雖然在太陽宮中也存在著金穗劍士,但他們不能踏足寢宮一步。在熊城,可以踏入鳳妮寢宮的只有一人,那便是軒轅。不過,此刻軒轅已經不在熊城,即使是伯夷父和元貞長老之類的,也只能在寢宮之外相候。
那四名劍婢一聽是伯夷父在外有急事求見,倒也不敢怠慢。她們自然明白,伯夷父實是軒轅和鳳妮的心腹,幾人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
「你在此稍等,我去回稟太陽,若是太陽已睡著,那只好請副總管明日再來相稟了。」一名劍婢說著,便轉入鳳妮的寢宮之內。
「去告訴副總管,我一會兒便到!」鳳妮突然開口,倒讓那劍婢嚇了一跳,忙退身而出。
鳳妮卻在奇怪,何以伯夷父會如此深夜來見自己?難道是前線軍情出現了一些問題?想到這裡,鳳妮急忙起床踏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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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夷父在外相候了半晌,鳳妮此時已簡裝而出,但依然無法掩飾其絕美的風姿。
「副總管深夜前來,可是有悔長老方面有緊急軍情?」鳳妮開門見山地問道。
「不,是另有要事,前線的軍情一切狀況都很好,雖遇小挫,但無傷大雅。不過,伯夷父深夜驚擾太陽休息,實有不該……」
「副總管何用如此客氣?若是有急事,鳳妮豈能貪一時之睡而延誤大事呢?副總管細細說來好了。」鳳妮一聽不是前線軍情危急,也放下了許多的心事,悠然打斷伯夷父的話道。
「地神土計欲降我有熊。此人向來與我有熊作對,曾與大總管數戰,我怕此次他來降服有所詭詐,是以一時沒敢答應,這才請太陽定奪!」伯夷父突然道。
「哦,他會有什麼詐?」鳳妮微訝,她自然知道地神土計其人。在癸城之時,土計還曾搶奪過她的洛書,更知道此人數次與軒轅交鋒,但每次都在軒轅手下鎩羽而歸。但不可否認,此人的遁地奇術確實讓人心驚。
「此刻鬼方是無路可走了,地神土計這才來降。此人向來支持刑天與天魔羅修絕,而此次刑天並未敗給少昊,他卻來降,而且還堅持要見大總管或是太陽,這不能不讓人懷疑……」
「哦,就只是這些呀,那又有何懷疑的?昆夷諸部不也是來投了嗎?而且都是心悅誠服,何以土方部來降會有詭詐呢?以土計的武功,只要正面相對,難道他還能在我們有熊這麼多高手之下佔到什麼便宜?」鳳妮淡然笑了笑,不以為意地道。
伯夷父也微微不好意思,他知道土計此人詭計多端,是個極為難纏的人物,其遁地之術,只怕惟有滿蒼夷和軒轅才能對付得了。
軒轅能對付土計,是因為他對土計有一種特殊的感應,抑或可以說,是因軒轅具有超人的靈覺;滿蒼夷能夠對付土計,則是因為她具有超人的速度。而其他人,對土計則是防不勝防,沒有誰敢說一定有把握能將這個可以遁地而走的傢伙給逮住!儘管以伯夷父的絕世修為,在正面交手的情況下會勝過土計,但講到暗殺或是刺殺諸種手段,則僅滿蒼夷可與土計相提並論,餘者皆要望其項背。
「地神現在哪裡?副總管不用擔心,雖然此刻鬼方並未全敗,但無論是生存的環境還是所處的境況,都足以給他們以降服的理由,軒轅不是早就已經算準了這一天嗎?」鳳妮淡淡地道。
伯夷父不再言語,鳳妮並未說錯,這一切都是軒轅一手造成的,軒轅似乎未卜先知地預料鬼方將出現的局面,而且以一種從未有過的方式善待奴隸,這才使鬼方諸部對有熊心生嚮往,也使鬼方諸部相繼來投。
當然,軒轅對待戰俘的方式曾遭到許多人的質疑,但是軒轅有著大敗鬼方、殺死天魔羅修絕的威勢,誰也不敢提出反對,同時也使得有熊子民對軒轅奉若天神,即使是軒轅下令善待戰俘,這些有熊的子民也都紛紛響應,這才在全族上下造成了一種強大的聲勢,從而使得這一計劃順利施行。
軒轅的這一計劃可以說完全改變了有熊子民和戰士一向待敵的觀念,無論是作戰的積極性還是生活處世觀,都得到了一個全面的修正,這也是軒轅最大的功德。可以說,這具有劃時代的意義,無論是在戰略方針還是用兵原則之上,軒轅都是在做一種全新的嘗試,並塑造了一個全新的理念,這使得軒轅當之無愧地成為了有熊族的軍事大總管,更成了華聯盟的軍事總指揮,基本上就是華聯盟的首領了。
事實上,佩服軒轅的不僅僅是有熊的子民和戰士,即使是陶唐氏還有各加入華聯盟的大小部落,也都在為軒轅的作法喝彩。
這也確實值得喝彩,只從這些所取得的成就來看,便知道,軒轅的作法是多麼的有先見之明,多麼的高瞻遠矚。
儘管伯夷父比軒轅年長,但是他依然對軒轅佩服得五體投地。
伯夷父知道軒轅在有熊的所作所為,包括刺殺四大城主、三大寨主這種膽大妄為的事,更包括暗中處決創世大祭司和蒙王蒙絡的事,這些無不表明軒轅確實擁有過人的手段和膽量。
軒轅的作法簡直讓人吃驚,讓人難以置信,若是叫伯夷父去幹,他想都不敢這樣想,但是軒轅卻製造出了這樣的機會,並將一切阻礙他前進的人一個個踢開,絲毫不留情面。
伯夷父也是一個敢作敢當的人,他能夠在有熊族之中以一個外人的身份獲得城主的地位,便可知他絕對不是一般的人。但是比之軒轅,伯夷父知道自己仍少了一些魄力,少了一些果斷,在運籌帷幄的才能上,他也不得不承認比軒轅遜色一籌。
軒轅能夠以如此年齡,卻擁有如此成就,這一切並不是偶然,單只看他對有熊和龍族的安置,便可以證明他足可成為任何人的對手。
當然,何以軒轅會擁有如此智慧,確實讓人有些難以想像,或者,可以用「奇跡」一詞去解釋吧。
無論是朋友還是敵人,基本上都認同了軒轅的才智,否則的話,土計也不會最想見到的人是軒轅,然後才是鳳妮了。
鳳妮自不會與軒轅爭名氣,軒轅的威望越高,她只會越歡喜,因為她愛軒轅。
土計也來到了熊城,但來的人卻只有他一個,其所屬部落的人並沒有同來。
土計的行動幾乎很難被人限制,他自泥土之中穿行,根本就沒有人可以發現。是以,便是伯夷父也看不住土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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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土計並未借遁地之術潛身,而是大模大樣地來見鳳妮。
土計的身材極矮,與鳳妮相比,其比例也有些可笑。
「請坐!」鳳妮極為客氣地伸手向一旁的位置上指了指道。
伯夷父便坐在鳳妮的下手,鳳妮的身邊則是四名劍婢,這裡可以說是太陽宮之中的會客廳,由於夜已深,鳳妮便不曾打擾元貞長老和吳回大祭司,而是由她親自會見這意外的來客。
「謝太陽!」土計並不客氣,轉身便坐在離鳳妮兩丈餘遠的坐椅之上。
「地神此來,不知所為何事?」鳳妮雖知土計來意,但仍要證明一下。
「土計此來,只是想依附太陽。久聞軒轅大總管善待戰俘,仁義蓋世,土計想在有熊周圍為自己的族人謀一塊能夠安居樂業的淨土,以免受北方淒寒之苦,還望太陽能應允。」土計客氣地道。
「地神應該知道這是有條件的,而且這還要看貴部的誠意。」鳳妮淡然道。
「土計既然已經來了,便是有著最大的誠意,否則我絕不會獨身前來熊城,說不定我已經去了極北絕域!」土計肅然道。
「哦,地神應該知道,我們並不介意你們加入我們的華聯盟,成為有熊,甚或是華聯盟的一部分。事實上,昆夷諸部也是你們的榜樣,因此,我們歡迎你加入我們的行列,成為兄弟部落。不過,地神深夜到訪,定不只是為了此事而來吧?」鳳妮悠然道。
土計望了鳳妮一眼,誠然道:「太陽所說沒錯,如果只為加入華聯盟,我是沒有必要深夜找你的,更無須單獨找你,這次土計來訪是另有要事相稟。」
「哦,地神請講。」鳳妮依然很淡然地道。
「太陽和副總管可曾聽說過極北絕域?」土計悠然問道。
「就是地神剛才提到準備前往的地方?」鳳妮望了土計一眼,問道。
「不錯!」
鳳妮搖了搖頭,表示未聽說過,但伯夷父卻若有所思地皺了一下眉頭。
「副總管應該聽說過吧?」土計問道。
「聽是好像聽說過,傳說那是刑天部的發源地!」伯夷父如實道。
「是的,那裡確實是刑天部的發源地,而此刻刑天正將所有人都撤向了極北絕域。」土計吸了口氣道,他的神色也變得有些異樣。
「這又有什麼不妥嗎?他無法承受來自少昊的壓力,自然要撤離了。」伯夷父悠然道。
「不,事實並不是這麼簡單,如果誰要這麼想,一定會吃大虧的!」土計斷然道。
「哦,那是因為什麼?難道極北絕域還會有什麼奇事?」鳳妮反問道。
「是的,這個秘密在鬼方只有幾個人知道,而這幾個人中卻又有二三人死於軒轅大總管的手中,因此眼下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少之又少……」
「究竟是什麼秘密?」伯夷父忍不住打斷土計的話問道。
「你們所見到的刑天並不是真正刑天部的刑天,而是刑天的親弟弟!」土計語破天驚地道。
鳳妮和伯夷父皆一震,像是在看一個怪物一般望著土計,他們不知道土計何以會有如此一說,而且語調這般肯定。而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那個人人稱道的刑天,何以竟會不是真正的刑天呢?若此人不是刑天,那誰又是刑天?
伯夷父笑了笑,他不相信土計的話,實是因為他沒有辦法相信土計的話。他與刑天交過手,而且還自刑天及鬼方眾高手手底下逃得一命,是以若讓他相信這個刑天不是真正的刑天,的確很難,不禁淡然反問道:「那地神認為誰才是刑天?」
土計和鳳妮怎會聽不出伯夷父的話中之意?但土計卻是毫不為意地道:「真正的刑天乃是刑天部的創始者,被刑天部所有人稱為始尊之人!而這個刑天只是在始尊閉關之時才接任刑天部首領之位,但他與真正的刑天之間,卻是相差甚遠!」
「始尊?刑天部的創始者?」鳳妮也訝然問道。
伯夷父也吃了一驚,問道:「誰是始尊?難道那個人還沒有死?」
土計搖了搖頭,道:「始尊便是昔日的天神據比,天神據比才是刑天部的真正刑天!」
「什麼?」鳳妮和伯夷父同時驚呼,這確實是一個讓他們吃驚的消息,他們怎麼也沒有料到,天神據比竟然還未死!而且還是真正的刑天!那這樣一來,鬼方的力量就讓人不得不心驚了。
天神據比沒死,這確實是讓人不可思議的事。要知道,天神據比與蚩尤乃是同一輩人,更是可以與蚩尤分庭抗禮的人。當年天神據比被伏羲和女媧及王母太虛逼至了極北絕域之地,而後扎根北方,這才有了鬼方,而神族為對付鬼方花費了不少的力氣,若說天神據比仍沒死,那他豈不是與當年女媧娘娘一般活了數百年?可想而知這是怎樣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怎麼可能?」伯夷父首先不信,「如果天神據比沒死,他怎麼會不出現呢?」
「這便是極北絕域的秘密所在,事實上,你們可以說天神據比沒有死,也可以說他已經死了。」土計吸了口涼氣道。
「這話怎講?」鳳妮也有些不解地道。
「天神據比的原身早已被毀,在百餘年前出現的,便不是他的原身,而是借了眼下『刑天』之兄的軀體,而後與『刑天』之兄的靈魂合二為一,這才是真正的刑天。所以說,刑天可以算是天神據比,天神據比也是刑天。蚩尤的魔魂之所以能借別人的軀體而復生,這實是向天神據比所學,並無新意。當年天神據比與刑天合二為一之後,情感諸方面就成了刑天,而武功方面就成了天神據比。可以說,真正的刑天乃是刑天與天神據比的合成體!後來在百餘年前的神魔大戰之中,刑天仍是沒能戰勝伏羲、女媧和王母太虛,反而身受重傷,便是潛於刑天體內的天神據比的精氣也遭到封鎖。當然,蚩尤更慘,整個肉身被毀,魔魂被封鎖於神門之中。刑天當年還能逃回極北絕域,留下遺言,而後閉關。沒有人知道這一百多年來,他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所以世人可以當他死了,也可以當他還活著。」土計悠然道。
鳳妮和伯夷父都聽得呆了,他們哪裡想過,事情竟會這樣曲折離奇?
他們確實聽說過天神據比曾控制了北方,但卻沒有想到,所謂的刑天便是刑天與天神據比的合成體,而且在一百多年前,天神據比就知道將魔魂寄於人體之內,可見那時的他便可比今日的蚩尤了。
土計知道這個秘密並不奇怪,因為土計乃是鬼方的元老,更曾是刑天手下的戰將,因此他才會知道這秘密。伯夷父此刻也不再懷疑這些了,既然蚩尤可以借別人之體寄托自己的魔魂,天神據比自然也可以,那葉帝會不會也將成為另一個蚩尤呢?
這是一個沒有人可以回答的問題,就像沒有人知道閉關一百餘年後真正的刑天會怎麼樣,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一般。
如果軒轅知道這個消息,他會怎麼想?而軒轅還能不能夠應付這個可能重生或是出關的刑天呢?抑或是天神據比!
天下之事,確實是無奇不有,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一切的一切,聽起來都彷彿玄之又玄,奇之又奇,似乎是做了一場無法理解,但又情緒鮮明而有序的怪夢,或許生命本就像是一場夢吧。
「如果刑天真的還活著,那鬼方豈不是很快就可以再次振作起來,擊退太昊和少昊嗎?何以地神卻不等這一天呢?」伯夷父突然問道。
土計聞言並不驚訝,他道:「即使是刑天還活著,鬼方也是難以振作。北方苦寒,受天氣的影響,根本就難以有大的發展,是以鬼方世世代代想南進,在南方這片沃土上過另一種生活。但是南有有熊相逼,再有陶唐氏守住太行,因此鬼方向南很難有寸進。若說向西而去,那裡也同樣無法與這東南方的沃土相比,戰爭本身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族人能夠幸福安定?如今,我們能夠不戰而達成願望,試問誰不想如此呢?」
鳳妮點了點頭,肯定了土計的話,伯夷父也不由得點頭,軒轅也正是因為看出了這一點,才會肯定鬼方諸部會相繼來降。看來地神土計也是個聰明人,亦看出了這一點。而此人也不是個大奸大惡之人,更不會為一己之私而置族人於不顧。
「事實上,我之所以來投有熊,更是因為縱觀天下,惟有有熊和這新興的華聯盟才是最有潛力,也最有可能成為天下的主宰!我們的族人只有依附了有熊,才有可能享受更可靠的安定與和平。」土計毫不掩飾地道。
「哦,地神何以有此見解?」鳳妮微笑著問道,對於土計的話,她確實感到自豪。
「就因為有熊擁有一個軒轅!軒轅是我見過的所有人中最為神秘而高深莫測的人物,我相信天下間能夠戰勝他的人幾乎沒有!」土計說到這裡又補充道:「當然,我指的是智慧。而且,他又是如此年輕,我實在想不出理由這個天下會不是軒轅的!」
鳳妮和伯夷父皆為之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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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沉睡了多久,醒來之時,只感到胸前的鬱悶盡去,彷彿根本沒有受傷一樣。他禁不住大喜過望,但是一試自己的功力,卻發現體內空蕩蕩的,連半點力氣也沒有,不禁再次大驚。
「桃紅,瑩瑩!」軒轅坐起身來,只覺身上仍然是極為舒泰,不過此刻已是日上三竿了。
屋外的桃紅和陶瑩聽到軒轅這般呼喚,急忙走了進來,一見軒轅坐起身來伸懶腰,不禁大喜問道:「夫君全都好了?」
軒轅苦笑道:「我的功力完全沒有了。」
桃紅和陶瑩一聽,不由大吃一驚,駭然問道:「怎麼會這樣?」
「不用驚慌,昨夜仙長為軒轅破脈,使軒轅體內的戾氣全都散了出來,而其功力全都散於四肢百骸,因此軒轅感覺不到自己的功力存在,只須仙長再施以開經大法,軒轅體內的功力自然會恢復。」歧富大步跨進,笑意盈盈地道。
「仙長已經給夫君施法了?」桃紅和陶瑩相視望了一眼,驚問道。昨夜她們一直守在屋外,根本就沒有感覺到有人入屋,以她們的功力,會有人自她們身邊走過而不知覺?
「不錯!」歧富肯定地道。
軒轅也點了點頭,有些不敢肯定地道:「昨夜,我好像看到了仙長。」
桃紅和陶瑩更是驚訝,兩女昨夜輪流看守,還有跂燕諸女,可是她們根本就沒有見到廣成子仙長進入軒轅的房中。
「可是,我們根本就沒有看到仙長進屋呀?」桃紅驚訝無比地道。
「你並未見到仙長!」歧富望著軒轅笑了笑,肯定地道。
「那我昨晚見到的人是誰?」軒轅也糊塗了,又道:「我還記得他跟我說了一些話。」
「你只是在夢裡見到了仙長,那根本就不是現實中的。」歧富道。
「夢裡?」眾人皆愕。
「難道說,仙長是在夢裡給我施的法?」軒轅更驚,問道。
「不錯,那可以叫夢,也可以不叫夢,那只是一種境界,生命的另一種境界,一種已看透和超脫生死的境界!」歧富連用了三個境界,可是卻讓眾人都糊塗了。
眾人是有些糊塗了,竟然有人可以在夢裡給別人治療傷勢,這豈不是在說什麼神話嗎?但眾人又不得不相信,否則軒轅何以今日突然精神變得這麼好?定是因為昨夜有什麼很離奇的遭遇。
連歧富對軒轅的傷勢也有些束手無策,天下間,除了廣成子仙長,還會有誰比歧富的醫道更高明呢?而且能在別人不知不覺之間讓軒轅的傷勢痊癒,甚至連軒轅自己也不知道。
歧富見眾人都那樣傻傻地瞪著他,似乎是想問得迷津。他不由得也苦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釋那究竟是怎樣一種境界,因為我與你們一樣,同樣無法看透那種境界。這是需要切身體會的,因此世間所說之『道』,需要聰穎的天資去領悟,我能夠解釋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
軒轅見歧富彷彿也急了,不由笑了起來,他明白,歧富是真的不知道,他絕不會騙他們的。很難得是,歧富竟也有窘迫的時候。同時,軒轅心中也暗暗猜想:「那究竟是何種境界呢?」想到這裡,不禁自語道:「難道夢和生命是可以轉化的?」
眾人又愕然,誰也不能回答軒轅的話,因為誰也不知道。生命和夢又不是冰與水,怎麼能夠轉化呢?因此,他們只會當軒轅在癡語,桃紅諸女反而被軒轅那樣子給逗笑了。
歧富苦笑道:「這個只好由仙長告訴你了,我們根本不知。不過,聽仙長說,他仍沒有抵達最高境界,否則的話,他只憑在夢境之中,就可以將你的傷勢完全治好,也不會留下開經大法而未用了。」
「還有更高的境界?」軒轅再次為之動容,驚訝地問道。
「這個你只好留著去問仙長了,我無法回答,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
「仙長現在哪裡?我這就去見他。」軒轅心情一下子變得急切起來,催道。
「仙長有請軒轅公子!」正當軒轅話音一落之時,五陽跨入屋中揚聲道。
眾人皆感愕然,廣成子似乎知道軒轅已經醒來,而且知道軒轅想見他一般,在時間之上竟然把握得如此之巧,巧得讓人吃驚。
軒轅半晌才回過神來,道:「五陽兄請帶路!」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無不嘖嘖稱奇,一個個彷彿置身夢中一般,對現實和夢境根本就分不清楚了,難道廣成子真的神通廣大到如斯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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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確實很惱,土計竟然在最後時刻還是選擇了依附有熊。事實上,前幾日他就覺察到土計似乎有些不對勁,只是他沒有怎麼在意,抑或他對土計太過信任。
要知道,土計乃鬼方八傑僅存的元老,可以算是百年來鬼方的中堅人物,為鬼方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便是始尊在時,也很器重他,天魔羅修絕也對土計十分客氣,但正是這樣一個人,竟然在最後時刻棄鬼方而去,這對鬼方的軍心打擊確實很大!
不過,事已至此,也沒有辦法追悔,刑天只好領著剩下的鬼方戰士返回極北絕域。
一路上,刑天自然發現了太昊所留下的滿地戰屍,但此刻這些屍體已經冰凍,不過刑天仍認得出是鬼方的戰士及子民,還有的則是伏羲氏的戰士。只看了這些,便讓刑天大吃一驚。
刑天確實沒有想到太昊竟會來到自己的後方,給自己一記痛擊,而且看這地上冰凍的屍體就知道這一戰極為慘烈。
刑天無心耽擱,只好一催坐騎,極速趕往極北絕域。不過,這一路上卻是極為小心,他擔心太昊會在路上設下埋伏。
太昊可不是一般的人,一個絕不比少昊遜色的人物,且刑天又不知道太昊身邊究竟有多少戰士。
其實刑天的心裡也挺苦,偌大一個鬼方,居然會在短短的幾個月之中落得如此慘敗收場,前有太昊,後有少昊,鬼方就這樣夾在兩大勢力的中間被圍堵。
昔日的鬼方是何等聲勢,完全可以成為神族的勁敵,無論是神族在盤古氏掌權時,還是後來在伏羲、女媧掌權時,都對神族有著極大的威脅。後來鬼方甚至將神族逼得四分五裂,那時是何等威勢,而今卻如喪家之犬,被人追堵。
而這一切,卻都只因為軒轅,一個在一年前默默無名的娃娃。刑天心中的恨是無與倫比的,但他又不得不承認軒轅的厲害之處。
儘管軒轅沒有少昊和太昊那樣的絕世武功,但是鬼方之敗,卻不是敗在少昊和太昊的手中,而是徹徹底底地敗在軒轅的手中。
如果不是軒轅那兵不見血刃的詭計,使得鬼方族人的人心、軍心渙散,人人思降,太昊和少昊根本就無法逼得他們棄城而走。
正因為軒轅的詭計,使得鬼方人人都想著去降服於有熊族,鬥志大消,更因為這些人偷偷地去降附有熊,使得民心不穩,軍心大動,而且在人數上不斷減少。此強彼弱之下,鬼方豈有不敗在太昊和少昊攻勢之下的道理!
本來,鬼方戰士擅於在苦寒之中作戰,若是再下幾場雪,太昊和少昊在久攻不下之時,而其士卒又難以忍受北方的苦寒,自然是不戰而退。可是由於大量的鬼方子民歸降有熊,而使鬼方無法再長期堅守下去,這確實是一種深深的悲哀。
擅戰者,非以武力而屈人之兵。軒轅其實比太昊和少昊更為可怕,就因為他對人心的揣測和對戰局的把握,透徹得讓人心驚!他會讓你敗得莫名其妙,更會讓你莫名其妙地陷入他所布下的局中,而當你發現之時,已經是敗局已成。
刑天真後悔當初在軒轅尚未成氣候之時就出手殺了他,後悔自己當初並未對這個年輕人加以重視,否則的話也不會釀成今日這般苦果。當然,他也知道,自己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在這之前,他確實沒有料到軒轅竟會有如此作為。
有些人總是在事情發生之後才知道後悔,這大概是世人的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