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十整軍而出,行動極為利落,既然已經知道了龍族戰士所伏的方位,他便可以有針對性地用兵,誓要將這群試圖偷襲神堡的人掃除乾淨,給龍族戰士來個下馬威,讓他們看看九黎戰士並不是吃素的。
帝十所領五百精銳戰士,分三面而出,以如此優勢的兵力,要去對付神堡周圍的龍族戰士,絕對不能有失。
事實上,帝十已經輸不起了,若是此次他的行動有失,只怕丟的不僅僅是神谷,更會是神堡,甚至是整個九黎族了,這絕不是誇大之詞。
只憑那攻佔神谷的一千多龍族戰士,便足以對九黎構成了強大的威脅,但帝十知道,龍族戰士絕不會只有這一批人,據九黎的估計,龍族戰士最少應該在三千餘人以上。因此,如果他稍有疏忽的話,整個九黎都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境,是以帝十不得不處處小心謹慎。
帝十再一次派親信去探查,確實證實了有一批人潛伏在神堡的西面,至於具體的人數卻是很難確定,但估計應在兩三百人左右。帝十也怕打草驚蛇,因此並不讓人太過靠近那群伏兵,以防引起對方的警覺,到時只怕會將事情弄糟弄複雜。
帝十的五百精銳戰士之中有兩百快鹿騎,作為攻擊性的戰旅,這兩百快鹿騎所取到的作用便像利箭的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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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皇定營於已清理之後的谷主殿,這裡的破壞並不是很大,而關於秘道之類的也加以清理,因此他選擇此地作為大營而主持神谷的大局。
此刻柔水、蛟龍與葉皇正在商討如何去對付隅守於奴隸營的東夷戰士,雖然他們佔了人多的優勢,但是在那方圓近二十里的地方,他們這千餘人的力量仍顯得單薄了一些,並不能夠完全控制住所有的局面,皆因這之中有著八百多奴隸。
「報!」韓雁大步行入殿中,向葉皇、柔水和蛟龍行了一禮。
「屬下擒到了由神堡放出的青鳥!」韓雁將手中所捧的一隻青色羽毛、有山雞般大小的鳥兒向葉皇面前一遞,稟道。
葉皇和柔水諸人這才見到韓雁手中那顏色怪異的鳥兒。
葉皇知道韓雁和始鳩兩人都是養鳥捕鳥的高手,抓住此鳥定有深意,不由問道:「此鳥可是用來傳訊用的?」
「是的,這裡還有一封風沙寫給白虎神將的信箋。」韓雁自鳥爪之上取下一個小竹筒道。
「好,快看看上面寫了些什麼。」葉皇大喜道。
柔水接過小竹筒,掏出其中的布帛,抖開一看,不由吃了一驚,忙又將布帛遞給葉皇和蛟龍。
葉皇和蛟龍一看,不禁面面相覷,然後同聲道:「太好了,真是天要亡他!」
「此人真不能小視,竟然想得出這一計,確實厲害!幸虧我們截下了青鳥,否則只怕還真會吃上大虧!」柔水肅然道。
「對於這人,我們確實要小心一些,如果那八百奴隸真的與東夷人並肩作戰,那我們的損失只怕會是極為慘重,我們絕不可以給他們這樣的機會!」葉皇認真地道。
「不錯,看來我們不能給太多的時間讓他們說服那些奴隸,而要給他們來個一擊致命!」蛟龍殺意頓起。
「可是這裡地域太廣,我們的戰士也不可能搜遍每一個角落,在這裡若不步步為營,他們完全可以偷襲我們。」柔水提醒道。
「至少,我們知道奴隸幹活的地方,我們完全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去搗掉奴隸幹活的地方,將奴隸全部放出來,那時候他們便無法利用奴隸這一招棋了,而後我們再步步為營也無所謂!」蛟龍斷然道。
「看來也只有如此了,惟有先安頓好了這些奴隸之後,我們才能夠有更多的精力去對付神谷這群殘兵!」葉皇道。
「事實上,即使是這群奴隸與他們合作,我們也不用擔心!」蛟龍神色一動道。
「哦,你何以會如此認為?難道你有什麼更好的辦法?」葉皇訝然問道。
「這群奴隸其實很好處理,只憑我們龍族的聲譽便可以打動他們。而龍族的戰士有很大一部分皆是來自奴隸兄弟,相信這八百奴隸之中定有許多人曾與我們的戰士相識,或是其以前的族人。只要我們組織出這些人在對陣之時發力高喊他們的名字,喚起這八百奴隸們的記憶,那這些人定會想到九黎昔日讓他們所受的痛苦。儘管九黎會給他們好處或自由,但這是在別無選擇之時的承諾,而在相同的條件下,這群奴隸一定會心向我們,因為他們那些舊識的話是最值得信賴的,也讓他們相信我們一定會善待他們。所以,臨陣之時,這群奴隸定會鬥志全失,甚至臨陣倒戈,那時九黎只會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我們根本就不用去擔憂!」蛟龍似乎極為有把握地道。
柔水和葉皇一聽,皆大喜,點頭應和道:「蛟兄弟此話甚是有理,看來九黎此戰是必敗無疑了!」
「九黎之敗,乃是上天注定,誰也更改不了的事實!」蛟龍自信地道,眸子之中更露出了一絲異樣的神彩,彷彿可以看到即將大勝而歸的場面。
「那蛟兄弟估計神堡方面會作出什麼反應呢?」葉皇極為客氣地問道,他對這個年輕人也同樣十分看好,事實上,軒轅身邊的年輕人個個都是極有個性,也都極為優秀,包括蛟龍、黑豆、姬成、木青之輩,另有凡三、花戰諸人,無一不是資質上佳的人才。而蛟龍在這數月一系列的表現中,頗有種大將的風度,完全可以與少典神農分庭抗禮。儘管蛟龍昔日與軒轅之間存在著極大的矛盾,但是軒轅卻大度地包容了他的一切,直到後來軒轅救回了蛟夢,雁菲菲為軒轅捨身,且軒轅極重情義的表現,使得蛟龍芥蒂全釋,而後軒轅救回蛟幽,蛟龍已對軒轅心服口服,知道自己與軒轅之間的差距,而且明白軒轅所作的一切,也只是為了一統亂世的大業。因此,他一改昔日的態度和脾性,更勤學,更重視自身的修養和整個大局。因此,可以說此時的蛟龍與昔日的蛟龍幾乎是完全不同了。
蛟龍確實變了,便是蛟夢也清楚地覺察到了這一點。事實上,軒轅身邊的每一個人都發生了變化,包括蛟夢自己。軒轅的所作所為,軒轅的每一種心態,都彷彿在潛移默化地改變和重組每一個人,這些人都在不知不覺中改變,更有鬥志,更有活力,更為明理。無論是武功還是在看待事物的角度上,彷彿都有一個全新的改變。當然,改變最大的還是軒轅自己。
軒轅的魅力是無可否認的,他的重要性也是無可替代的,就像是一個智慧的源泉,任何跟隨他的人,都可以自他的身上學到許多東西。而跟隨著軒轅日久的每一個人,都彷彿有足夠的能力獨擋一面,就是因為軒轅天馬行空的思維,使得他身邊的人學會了思考,學會了從多個角度去思索,這便是軒轅的魅力所在,因為他總會說一些跳躍性的話,只有在思索之後才能更深地體會出軒轅的話意。
當一個人學會了思考之後,自然會改變。
蛟龍望了葉皇一眼,他不知何以葉皇又要提起這個問題,這是他們曾經設想很多種可能的問題,而葉皇再一次提出來,是否有何深意呢?不過他依然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神堡當然會作出反應,神谷可謂是九黎的大門,他們絕對不會讓這扇大門落入我們的手中,絕對會出兵來救。只看風沙此次青鳥傳書,就知道神堡定會很快就要出兵,這是為白虎神將諸人爭取時間和空間,轉移我們的視線。不過,我們早已在神堡外布下了三路伏兵,料想風沙此次惟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嗯。」葉皇點了點頭,但又憂心地問道:「如果風沙發現了我們的伏兵,那豈不是將要前功盡棄了嗎?」
蛟龍的眉頭微微一皺,道:「確有這種可能性,但是即使如此,他應該不會如此精明,因為我們故意安排一路伏兵暴露目標,他們定能夠吸引風沙的注意力,而另兩路人馬則以騎兵為主,並非在神堡周圍,若對方想遠途搜尋的話,便很難不驚動我們的第一道伏兵。風沙是個聰明人,見了我們的第一道伏兵之後,絕不會打草驚蛇,而他發現神堡周圍真的只有一路伏兵時,甚至會大意,更不會想到我們會在遠處設下兩支騎兵。」蛟龍悠然道。
「嗯,蛟龍說得甚為有理!」柔水點頭應和道。
「事實上,我們所談的伏兵,並不是直接針對神堡,而是要誘出神堡之中風沙的兵力加以殲之,而後才是攻佔神堡之時。我們那故意暴露行蹤的戰士只是一個誘敵出巢的餌,他們一定會以為我們只有這麼些伏兵,甚至想將我們這些伏兵一舉成殲,但這個時刻將是他們的死期!」蛟龍極為自信地道。
「但是我們的兵力能夠將他們一舉殲滅嗎?」柔水仍有些擔心地問道。
「自然能夠,神堡之中的總兵力只在七八百之間,如果風沙不想神堡空虛的話,至少要留下兩三百精兵護衛,那他們出戰之兵便只在五百人左右。而我們的三路伏兵各為兩百人馬,又是以騎兵為主,三路衝擊,他們惟有死路一條!」蛟龍斷然道。
葉皇點頭微笑,道:「如此好極,那神堡之事便全交給蛟兄弟了,由你去主持大局,相信比誰都合適!」
蛟龍並不推讓,笑了笑道:「那我這便去了!」
「好!」葉皇起身相送,同時向韓雁道:「傳書玄計、苦心,聽候蛟龍的安排,更立刻組織戰士突破奴隸營地,然後以靈鳩找出那群殘兵的方位,傾力出擊!」
韓雁在一旁聽著蛟龍所說的一切部署,不由得大為佩服,更是信心大增,彷彿眼前已經大勝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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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昊大怒,有熊居然在他的眼皮底下接走了兩批鬼方的降服之卒。
這群鬼方的降部皆是在那群自有熊歸返的戰俘的帶領下,偷偷地越過少昊的防線,抵達十大聯城。
熊城方面,對鬼方的戰事關注極為密切,邊防上更是做得天衣無縫,更早就料到這些鬼方的小部落會越過戰線來投。
事實上,少昊對鬼方的封鎖存在著極大的漏洞,在那地廣人稀、風雪瀰漫的極北之地,要想封鎖所有的路口,即使是有熊也難以做到,因為塞北的地勢並不是太險要,哪裡都是路,無險隘堅關,而少昊更不敢傾全部的力量出擊。因此,要想封鎖每一道關口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他所施行的戰略便只有掠奪和搶殺,若是他將戰線拉得太長,一是經不起鬼方的衝擊,二是害怕有熊的出擊,這便使得少昊無力照顧全局。
其實,少昊作出攻擊鬼方的決定也是一種痛苦的舉措,他沒有料到鬼方人居然仍這般頑強,竟死戰到底。尤其是刑天部和葷育部,這簡直是兩塊又臭又硬的石頭,讓少昊恨之入骨。他本以為鬼方的天魔一死,那些精銳戰士和風魔騎幾乎是全軍覆滅之後,鬼方再也不堪一擊,想趁機揀個便宜的他,反而陷進了一種苦戰之局。反倒是有熊,成了坐壁上觀看熱鬧揀便宜的一方,這怎叫少昊不氣?不惱?不怒?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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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知道,自己可以鬆了一口氣了,這一路去崆峒的路上,他也不想再遇到什麼樣的變故。事實上,他也怕再經歷太多的折騰,此刻他的狀態可謂是極為虛弱。
風騷以這種方式結束他的一生也算是報應,不過,在花戰諸人下山尋找風騷的屍體之時,卻並未見到其屍,只發現了一灘血跡,以及那柄掉落在離血跡有數十丈外的辟邪劍。
風騷究竟是否已死,仍不能確定,但對於這樣一道絕崖來說,自上面落下能夠不死,那定是個奇跡,而且他身中極樂神箭。
當然,這個世上的奇跡並不少,再多一件,也沒有多少人會懷疑。不過按崖下情況的分析,風騷應該是自己爬走了,那血跡一直延伸到一條小河邊,然後終止。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風騷定已入河,讓水流將自己送遠而避免遭受軒轅等人的繼續追殺,但是此刻的水溫之冷簡直令人受不了,即使是入水,以風騷的傷殘之軀,便是不被凍死,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不過由於風騷的身子是在虛空中浮動,滿蒼夷的極樂神箭可能會稍有偏失,無法射入致命之處,這很可能便是風騷仍能爬離山崖的原因。
不過,此次風騷所帶來的好手幾乎是全軍覆滅,這些人本是想趕到軒轅的前面,然後見機伏擊,誰知卻被軒轅引到絕路之上反遭伏擊。這確實是一種悲哀,事實上,以軒轅身邊的這群高手,除了太昊、少昊、蚩尤及破風這等級數的高手親自出手外,否則很難對軒轅構成威脅。對於這一點,軒轅很自信,是以,此刻他大概可以安心地前往崆峒了。
太昊和少昊滯留於鬼方,蚩尤有傷未復,破風更是鎩羽而歸,即使是像風騷這樣的角色也不多,是以軒轅絕不擔心這一路上再有人對他構成多大的威脅。
現在最大的問題便是去找來一些坐騎,以代步快速趕到崆峒,順利結束這次的行程。若是沒有坐騎代步,還不知道要走多長時間,而且路上若耽誤太長時間,很可能會發生許多意料不到的變故,那可就不太樂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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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十領著大軍悄然而出,一切的行動都極為小心,這是一場絕不能有失的戰鬥,否則他將成為九黎的千古罪人。
不過,帝十心中暗暗高興,因為行動似乎極為順利,到他們逼至龍族戰士營地一里之外時,龍族戰士似乎猶未覺察出來,這當然是一件好事,這也使帝十暗對龍族戰士多了一分鄙夷輕視之心。
帝十不敢先動用快鹿騎,因為在這種環境之下,若是龍族戰士設下陷阱,只怕會使快鹿騎折損許多,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雖然快鹿騎用來偷襲確實能收到極好的效果,但快鹿騎用來追殺敵人則更妙,這群龍族戰士本也是準備伏擊的,因此設有機關自是難免。
龍族戰士並未紮營,只是在山坳之中彷彿是待命而動,遠遠望去,有的倚樹,有的打瞌睡,有的在草叢間、樹桿後,有的在樹梢之上,不過皆比較隱蔽,在樹葉樹枝的遮掩之下,一個個身影似有些模糊不清。不過,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確實有這麼一些人存在,那樣,帝十所領之兵就可以給對方致命的一擊!
「喳……」前進的東夷戰士終於遇到了陷阱,儘管他們已經十分小心自己的行動,可是有時候總難以避免觸到龍族戰士所設下的機關。
龍族戰士的機關都是極為精巧細緻的,這群人能夠設計出讓東夷人驚訝的東西,因為這群人很多都是最下層的奴隸,手腳總難有得空閒,在長期勞作之下,一個個都有一雙巧手。因此,這些人能設計出許多讓人心驚的機關。
「殺……」帝十知道,此刻是出擊的時候了,即使是走進了陷阱區,他也不能再有半點猶豫,否則讓對方覺察到了,那只怕會是一場苦戰。惟有此時以最快的速度出擊,方能夠迅速擊潰龍族戰士的防守圈。
「殺殺……」九黎戰士齊聲高呼著向山坳之內衝去。
山坳之中的龍族戰士彷彿如夢初醒,有的自樹上驚跳而下,一時箭雨狂飛。不過,他們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所有的人都向後急撤而去。
帝十冷笑一聲,這群龍族戰士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多,只有百餘人,不過這百餘人所射箭矢的力道極強,可是在倉促遇敵之下,也惟有退逃。
但帝十豈會讓這些人逃掉?一聲長嘯之時,自左路也殺出了百多名九黎戰士,呈兩面夾擊之勢。
「撤……」龍族戰士的頭目乃是玄計,他彷彿知道自己已經中伏了,不禁呼喝著讓人撤離。
龍族戰士人人且戰且退,這些人退走的速度極快,借樹木的掩護,一邊以勁箭外射,一邊集中地向後退,他們似乎早已想好了退路。
帝十所領的那些步卒,在奔走的速度上,似乎都要遜於這群龍族戰士一籌。
這便是龍族戰士的厲害之處,九黎人並不是第一次領教龍族戰士的這些本領。在屢次作戰之中,龍族戰士多是憑其極速的行動速度而擺脫九黎人的追蹤,也總是神出鬼沒得讓九黎人頭痛。
這一點帝十並不意外,他還知道這是因為龍族訓練戰士的第一課便是訓練其身法和步法,以速度為主,但這種能使人奔跑速度倍增的功夫,帝十一直都不知道是什麼功夫,也一直無法窺得其全貌。因為他所擒的人都只是龍族之中的一些普通戰士,還從未曾擒到龍族的重要人物,而這些普通戰士只知接受強化訓練,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何種身法。
事實上,軒轅當日在訓練龍族戰士之時,都是將部分神風訣融於一些基本功夫之中,讓龍族戰士習練。因此,一般龍族戰士根本不明其中要領。所以,帝十無論如何拷問,其結果仍是一無所知,這使得九黎人極為喪氣,他們很想擒一些龍族的重要人物,但是這些人物都很狡猾,也潛得很深,使得九黎的計劃每每落空,反倒是九黎的許多重要人物經常落在龍族戰士的手中。
不過,此次帝十是有備而來,他早已料到,龍族戰士最後會以高速撤離,這是龍族戰士的一慣作法,因此他並不驚訝。
帝十的兩路九黎戰士合在一起,在龍族戰士之後緊追不捨。
玄計諸人似乎是從容而退,也似乎極為狼狽。
「殺!」一陣急促的蹄聲響起,九黎的快鹿騎也自側面殺了出來。
這正是帝十伏下最具殺傷力的一支勁旅。
玄計吃了一驚,高呼:「向山谷中撤!」
帝十也一呆,立刻記起了這是葫蘆谷周圍,再向前半里就是葫蘆谷了。
葫蘆谷,只有一個不甚寬闊的入口,而且是一個死谷,四面都是斷崖。
當然,葫蘆谷中的斷崖都不是很高,高處有十餘丈,低處卻只有三四丈,但對於戰騎來說,如果他們退入葫蘆谷,只會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那時只能憑借步卒自四面的崖壁上爬下去攻擊了。
葫蘆谷其實並不大,只有數十畝之地,因此九黎並不想拿這樣一個死谷來作為自己的本營,也不想對其進行開發,因為沒有什麼利用價值。
葫蘆谷之中雜草叢生,也有許多樹木,這確實是一片死域。
龍族戰士彷彿是病急亂用藥,慌不擇路地便向谷中退去,後面只有三十餘名弓弩手在谷口斷後,似乎已經忘了進入這個地方只是死路一條。
九黎的快鹿騎追到之時,龍族戰士基本上都退入了山谷中,雖然他們趕來射殺了二三十名龍族戰士,可是在龍族戰士的一輪勁箭之下,將快鹿騎的攻勢阻住了,也傷了幾騎。
帝十追到葫蘆谷口,被亂箭逼住,這谷口確實比較小,只能並排通過兩騎,但相對人來說,還是很寬闊的,戰鹿想進入則要付出相當的代價。而帝十卻不想將自己的戰士過多地浪費在這裡,他的目標在於解救神谷,若讓他的快鹿騎在此與龍族戰士交手,這無必要的損失他的確捨不得。因此,帝十隻好命令全軍在谷外止步。
帝十望著葫蘆谷,不由得冷冷笑了笑,這些人似乎很笨,竟然會退入這樣一個死谷中。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帝放悄聲問道。
「他們這只是在自尋死路,你領二十人上谷頂,自四面向谷中放射火箭,我要讓這群人變成烤豬,也只有這樣的笨人才會做這種笨事!」帝十殺意凜然地道。
帝放一聽大喜,這確實是一條毒計,此刻已是冬天,草木皆枯,天干物燥,只要向谷中投上幾堆火,這個葫蘆谷定會全部燃起來,想救都救不了。那時他們只要守住谷口,龍族戰士就惟有死路一條,如此看來,龍族戰士確實慌不擇路了,否則的話,斷然不會盲目地逃入這樣一個死谷。
當然,如果龍族戰士不逃入葫蘆谷的話,也難逃過快鹿騎的追殺,以快鹿騎來去如風的速度,即使是龍族戰士的速度再快,也是難逃厄運,這是肯定的。因此,也不能說是玄計的決策錯誤。
帝十親自執弓守在葫蘆谷口百步之處,這一個距離,絕對可以拿谷口的活物作為箭靶。只要龍族戰士受不了谷中的高熱而奔出的話,便將成為箭靶,惟有死路一條。
谷口相候的,自不只是帝十一人,還有九黎族的數百戰士。
每個人的神情都極為肅穆,戰雲彷彿在這片天空之上瀰漫出一層沉重的死氣。天空中的陽光本極為明媚,但是在這層死氣的相襯之下,反而顯得有些淒慘而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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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部和葷育部的人也大怒,竟然有人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去投奔有熊,這對軍心的影響不可謂不大,這怎不讓刑天震怒?
魔奴也大為震怒,他們在與少昊拚死拚活,可有些人卻只顧自身的利益,去有熊謀求生路,這簡直像是給了他一記悶棍。
有人去投有熊的消息如插上了翅膀一樣,很快傳遍了每一個鬼方人的耳朵,就像當初那群戰俘無恙地自有熊歸返的消息一樣,被人越傳越神。
什麼有熊派人在邊境十里相迎呀,什麼有熊的太陽親自來接呀,什麼軒轅給這些投奔的人發放冬衣呀……這些消息,傳得不亦樂乎,而且每一種傳說都似乎是說有熊極為親切,極為熱情,彷彿這世上惟有有熊才是天堂一般,一個個都把有熊人傳得好得不能再好。
而有熊族的戰士在熊城遠處與東夷展開了爭戰,這是鬼方人盡皆知的,許多知情的人都明白這是有熊在接應投降的人,幫助他們阻擋東夷的追殺。
刑天簡直是氣壞了,但他無法控制族人浮動的心緒,這些人也都嚮往起有熊來,許多人也甚至起了欲投靠有熊的念頭。與其在這裡沒完沒了地苦戰,倒不如去投靠有熊,求得平安與和平。
魔奴對有熊自是恨之入骨,對天魔羅修絕,他是絕對的忠心,而軒轅竟耍詭計殺了天魔,他自是將軒轅視為大仇人。可是他知道,軒轅此刻可不是好惹的,憑他們的實力根本就不是人家有熊的對手,連天魔都大敗於軒轅之手,他則更不用說了。因此,他並沒有想去報仇的念頭,但是他的許多族人竟然投降於有熊,服於軒轅的手下,這怎叫他不怒?怎叫他不惱?
刑天知道這樣下去的話絕對不行,因此,他不得不緊急召開一個會議。
這次會議,幾乎聚齊了刑天部、葷育部、土方部、沚曲部和血鬼部的所有重要人物。
而昆夷諸部因都在太昊的緊逼之下,根本就不可能前來赴會。因此,刑天只好將那幾部放到一邊不去理會,先清理他們這幾部的內部情況。
魔奴無法不傷腦筋,惟有不住地激勵士氣,但是,他無法根除深種在鬼方子民內心深處的思想。因此,他只好硬下命令,誰若叛族,殺無赦!
刑天召集了所有自熊城歸返的戰俘,警告他們誰若再宣揚有熊的好處,定斬不赦,更不可以離開刑天部和葷育部。
一時之間,鬼方諸部人心惶惶,更有許多人敢怒不敢言,心生怨憤,尤其是那些自熊城歸返的戰俘,更是心生不滿,因為刑天的這命令便等於是限制了他們的自由,想出刑天部和葷育部都不可以,這在熊城當戰俘之時都不會如此,怎叫他們不怨?但這命令乃是刑天所下,誰敢不遵!
天魔一去,鬼方便是刑天作主,因此刑天的命令就是最高的行為標準。不過,當初回歸的戰俘此時也只剩下一兩百人仍留在刑天部和葷育部,餘者要麼是其他部落的,要麼都已經領著家人降服於有熊,這對鬼方戰士的心理打擊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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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夷部也聽聞了刑天所頒布的命令,也聽說了關於有熊出兵接應降兵的消息。因此,他們本來猶豫的心都開始鬆動了,漸漸傾向於有熊。
畢竟,他們也嚮往安定,嚮往和平與幸福,此刻刑天部和葷育部無法照看他們,他們只好自謀生路,找尋自己的歸宿。降於太昊,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彼此之間的仇怨已結得太深,而且,他們若是降於太昊的話,只能成為伏羲氏的附庸,這是他們所不想發生的事情。而降於有熊,則可以得到平等地對待,甚至可以加入「華」聯盟。
事實上,關於軒轅所建起的部落聯盟的情況,早已傳遍了許許多多的地方,當然也瞞不了鬼方,何況那些戰俘更是傳遞訊息的使者,還為有熊大肆宣揚了一番。因此,「華」聯盟則成了弱者的天堂、強者的樂園,一片和平與安靜的樂土自是戰亂中人們所嚮往的。
昆夷部和嚴允部諸人自然也不例外,因此,他們決意降於有熊,但這卻是一件大事情。
這確實是一件大事情,這將關係到昆夷部、嚴允部、舌方部、林胡部,甚至是山戎部這數千子民和戰士的安全,他們不得不慎重安排一切,不得不仔細地策劃和計算。他們可不像那些小部落,只有幾十人或二三百人,可以輕易地越過少昊或太昊布下的防線。因此,他們必須要熊城或是「華」聯盟作出一個讓他們感到心安的承諾,他們才敢舉族行動。
經過數番思量和商討,他們終於派遣出使者前往熊城,讓熊城想出一個能夠確保他們族人安全的方法,他們才會降服,而且熊城還得想出一個合理的方案。
他們實在不想再去為鬼方這個爛攤子承擔罪孽了,更不想與刑天部、葷育部合作,只看眼下的局勢就可知道,所謂的合作關係已經名存實亡。刑天和魔奴似乎並沒有將他們幾部考慮進去,而且一東一西,相隔數百里,也難以聯繫上,這是一種悲哀,但也只有在悲哀的情況下才會做出最絕望的決定!
這也是一種賭博,究竟是贏還是輸,惟有聽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