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的反應速度的確是超一流的,竟能夠在短短的剎那之間作出如此反應,連敵人也有些意外。
「哚哚……」但軒轅很快便發現,其實他們已經陷入了包圍之中,暗箭似乎無處不在,只要他們稍稍發出聲響,便立刻會引來一陣疾箭。
軒轅身形悠然頓住,與劍奴共同倚在一棵粗壯的大樹之下。劍奴的體力根本就未曾恢復,雖然此刻有些行動能力,但若要與敵交手,那是不可能的,軒轅卻不能將之拋下。
「軒轅,你根本就逃不了……」
「嗖……」那人聲音說到一半卻被一支利箭給逼了回去,就因為其聲暴露了他的行蹤。在這黑暗的林間,除軒轅的眼睛擁有絕對的優勢之外,餘者皆只能聽風而動。這種遊戲對於所有的人來說,都是又驚險又刺激,更沒有人能夠自認為了不起。
置身這裡的都是最為優秀的獵人,誰都能夠根據風聲而動。因此,無論是敵我雙方都不敢太過急躁地弄出聲響。
軒轅的目光能夠洞穿黑夜,這是他最大的優勢。事實上,此刻林間仍燃著那堆篝火,也並不是暗無光亮,只是誰也不敢處在那片光亮之中成為眾矢之的,眾人都隱在絕對黑暗的角落。
放下劍奴,軒轅極為小心翼翼地移動著,他也拿了一張強弓,這是黑暗之中與敵周旋的本錢。不過,他也明白,這些東夷族人是有備而來,其力量絕對不好對付,何況還有假蛟夢這個奸細。
也難怪為何東夷人能夠輕易得知他們會從這條河道行走,將少典神農堵死於河谷之中,原來一切的一切,只因為出了這個奸細。
真正的蛟夢很可能已經落入了東夷人手中,若換了不是這人假扮蛟夢,而是別人的話,只怕軒轅早就揭穿了,但蛟夢的身份特殊,誰敢懷疑,那便是對整個有僑族的不敬。是以,軒轅也從未想到過懷疑蛟夢,但今晚蛟夢的言語與今日所發生的一切卻不能不使軒轅生疑,事實上,也只有軒轅方有能力和膽量去這麼做。可是這又能怎樣呢?此刻他們已經陷入了對方的包圍圈之中,若是軒轅不曾受傷的話,倒可以殺出重圍,但此刻他卻是有傷在身,單憑偃金的武功,他們之中便無人可敵,又何談突出重圍呢?
眼下的形勢其實極為無奈,如果此刻是天明的話,只怕東夷人早就大舉圍擊了,但在黑暗之中,他們不敢冒這個險,他們確沒料到軒轅的警覺性竟如此之高,在他們剛剛接近之時便已覺察,並制住假蛟夢。否則,東夷族的包圍網一縮小,到時候,軒轅諸人將不可能有任何抵抗之力,更不可能借助黑暗和地勢之便進行反抗。
「嗖……」軒轅的目光可將二十丈內的景物明查秋毫,對於那些借樹幹隱藏的敵人更是看得清楚之極。
「呀……」軒轅的箭絕無虛發。
「嗖嗖嗖嗖……」軒轅再連發四箭,立刻又有四人慘死於箭下,發出四聲淒長的慘叫,只讓所有的人都毛骨悚然。
但在軒轅射出最後一箭時,有人已經估到了他的方位,向他存身的地方疾撲過來。
軒轅看清了來人正是偃金,也只有偃金才能根據箭風如此清楚地判斷出他的位置,並予以瘋狂的攻擊。
軒轅吃了一驚,獵豹諸人自然也聽出了偃金行動的聲音,箭矢齊飛,但卻被偃金盡數擊落。
偃金如此張狂,顯然是已經知道軒轅身受重傷,這才毫無顧忌地出手,隨在偃金之後的也掠來一群高手,只憑那利落的動作便可知這群人絕對不好惹的。
軒轅忙錯步輕靈地轉換到另一個方位,借樹木相掩,同時甩出一截樹枝擊在遠處一棵樹幹上。
偃金的速度快,但軒轅的速度也不慢,何況軒轅在黑暗之中目光如炬,偃金的目力所及只不過數丈而已,如何能夠真個看清軒轅移動的方位?當他撲到軒轅剛才的位置時,卻未發現軒轅,只是聽到不遠處那樹枝撞及樹幹的聲音,還以為軒轅又躲到了那裡,便迅速向那裡撲去。
軒轅心中暗笑,說到身法,他雖然比不上滿蒼夷,但隨著功力的狂增,其身法也已達到了一種常人無法想像的境界。儘管此刻受了傷,但身法卻仍然比偃金更勝一籌。
「嗖……」軒轅此刻學乖了,放一箭換一個位置,更將偃金引離獵豹諸人的身邊,如果沒有偃金這樣的高手存在,他相信獵豹等人定能夠應付其他人,包括帝十在內,因為此際獵豹諸人的武功也今非昔比,即使與帝十相遇,也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偃金髮現自己上當,不由得大恨,但他絕不氣餒,只是一個個東夷戰士在軒轅那神出鬼沒的暗箭之下死去,使他有些心痛。
東夷戰士也為之心膽俱寒,在如此黑暗之中,他們的形蹤卻似乎完全無法遁跡,竟在片刻之間被射殺了十餘人,這確實讓他們心慌,仿若是赤裸著身子立在敵人的屠刀之下,他們竟毫無辦法,甚至根本就找不到敵蹤所在,這叫他們怎麼不恐慌?
偃金心中也大為惱火,他竟然屢屢撲空,還連被軒轅耍了幾記,怎不叫他惱火?他甚至連軒轅的蹤影都沒有見到。
當然,這只能怪他的目力與軒轅相比,實差上一個級別,若是他能擁有軒轅那般犀利的目力,定可發現軒轅移動的身影。
事實上,軒轅一直與偃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而這個距離正是偃金目力的盲區,這也難怪偃金大為惱火,但惱火又有什麼作用呢?
軒轅在黑暗之中猶如鬼魅一般,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捕捉到他的身影,何況林子如此密,就算有人距軒轅不遠,也被軒轅迅速避開,根本不與人照面。
「嗚……嗚……」號角聲響起,顯然東夷人已經不願意再這般盲摸瞎打,更不願如眼下一般處於絕對的劣勢,開始組織縮小包圍圈,大舉進攻了。
軒轅心中輕歎,他知道自己一切的優勢可能就要化為烏有,東夷人寧可多犧牲一些人,也要抓住先機,不等天亮,只怕除他之外,其他人的處境便極為不妙了。
當然,如果只是一個人突圍的話,憑軒轅的身法和目力,那只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是他怎能捨棄眾兄弟獨生呢?
軒轅猜的沒錯,東夷諸族的戰士開始收攏合圍之勢,到此刻他們惟有拚死一戰,是因為東夷戰士至少是己方之人十倍以上的人力,這種比例之外,他們實沒有多大的僥倖可存,也可見東夷諸族之人對他的確是非常重視。
軒轅不知道是應該悲哀還是應該驕傲。
「嗖嗖……」林間的箭矢變得密集起來,雙方都聽著聲音發箭,視線模糊之中都在浪費著自己的箭矢,僅有一兩箭中敵,皆因這群人都知道以樹木的掩護逼近,使得勁箭根本就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偃金似乎找到了攻擊的目標,但此刻雙方亂箭交織,他也不好出手,若夾在中間反而是作了軒轅諸人的掩護,但此時,他突然似聽到了一些什麼。
是的,軒轅也聽到了,那是一陣急促的蹄聲,蹄聲越來越密集。
驟然,一道火光劃破天空,竟是一支火箭落入林中。
火光相照之下,立刻暴露了一群東夷人的行蹤,黑暗似乎一下子被打破。
獵豹諸人怎肯放過這個機會?利箭狂射,那身形暴露的幾名東夷戰士無人能夠倖免遇難,這當然也因他們被突然而來的火光給驚了一下。
「嗖……」又一道火光落在暗處,軒轅卻發現幾頭身披籐甲的青牛發狂似地衝入林中,而火箭正是自牛背之上射出。
在火光一閃的同時,軒轅發現跑在最前面的那頭牛背上所坐之人竟是與他分別一日之久的陶瑩。
竟是陶瑩在這要命的時刻趕來了,而陶瑩的身後全都是身披籐甲的陶唐戰士,這只是火光一閃的剎那之間軒轅所見,然後天地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惟有蹄聲而不知道來人多少。
軒轅大喜,哪還猶豫?向獵豹諸人低喝一聲:「跟我來!」
「呀呀……」火光亮處,東夷戰士紛紛中箭而倒,這群人來不及倒戈相向,那幾頭披著籐甲的青牛已經闖入了他們的包圍圈之中。
火光之下,陶瑩一身戎裝,身披青色籐甲,英姿勃發,一桿長槍左挑右刺,竟然沒有人能夠阻住她的攻勢。
軒轅大訝,他沒有想到陶瑩竟然擁有如此好的槍法,那群東夷戰士竟無人能擋上三個回合。
青牛疾奔,在陶瑩的嬌叱聲中向軒轅所在之處靠近,陶瑩身後的幾頭青牛之上的陶唐戰士也是人人凶悍異常,長戟拖、刺、挑……使得東夷戰士的防線迅速潰不成軍。
東夷族的人當然不是好惹的,立刻有人自樹枝之上橫掠狂攻,他們也看出了來者不善,而且是個美人兒。
陶唐氏的戰士似乎人數不少,跟在青牛之後仍有飛奔而至的好手。
偃金也看出了這是來自陶唐氏的戰士,不由得大怒,吼道:「截住他們!」同時身子向陶瑩飛撲而上。
陶瑩一聲嬌笑,揮槍挑開自頭頂撲來的東夷高手,夷然不懼地迎向偃金,她竟不將偃金放在眼裡。
軒轅大驚,喝道:「瑩瑩,小心偃老鬼!」同時向偃金飛掠。
獵豹諸人哪裡還會不知道是救命的人來了?趁東夷人陣腳大亂之時,瘋狂殺出,若此時無法突圍的話,只怕真是再沒有機會了。
「砰……砰……」獵豹的猛拳幾乎沒有幾人能夠抗拒,他那一身硬功,便是普通兵刃也難有損傷,更不用說那些棍鞭之類的。他直接以鐵拳硬擋劈來的刀劍,然後一拳擊對方的腦袋,毫無花巧,直接得讓人心寒,一切的一切都以最簡單最直接的形式發展,包括殺人和被殺。
花猛的速度更是驚心動魄,只有腿影不見人影,幾乎無可抗拒,他更不作絲毫的停留,同時也避開那些高手的糾纏,一路衝殺。
偃金的身形不得不在空中頓住下沉,陶瑩的槍組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槍網,封鎖了他所有攻擊的方位。
陶瑩的槍影在虛空中抖起一朵朵美麗的花,綻放之間無不顯現出她動作的優美。
「上牛!」陶瑩向軒轅輕喝道。
軒轅大喜,哪還遲疑,身子猛踏過一名東夷戰士的頭顱,如大鳥般與另一名自樹頂撲下的東夷好手錯身而過,安然降落牛背。
「砰……」那與軒轅錯身而過的東夷高手竟墜地而亡,竟是軒轅在錯身的瞬間割破了他的咽喉。
軒轅一落牛背,便迎來了自側面飛身來攻的十餘名東夷好手,這群人全都是以軒轅為目標,也可以說,整個東夷族都對軒轅恨之入骨,更將軒轅列為頭號大敵。
陶瑩槍影如織,竟似在方圓丈許之間劃上了一個大球形護罩,那些人根本就無法近身。
軒轅還沒見過比陶瑩更精彩和可怕的槍法,便連帝恨那種矛法比之只怕也要遜色一籌。
「瑩瑩,好樣的!」軒轅大為歡快,立在牛背之上如怒濤中的小舟飄搖不定。
陶瑩大為歡喜,得愛郎誇獎使她搏殺更為賣力,她身後的陶唐好手也個個身手驚人。
獵豹諸人迅速與陶瑩這邊的人會合,劍奴和那假蛟夢全給送上了牛背之上,白夜諸人也領頭向一個方向衝殺,此刻東夷人的陣腳已經亂了,惟有趁他們還沒有來得及重整之前才有機會殺出重圍。
偃金身子一頓,便已被陶瑩和軒轅甩遠了,待自後面疾追上來之時,軒轅卻離開牛背向他撲到。
軒轅的身法靈活得讓人吃驚,也快得讓人心寒,而且他手中的神劍是普通兵刃無法比擬的,擋之立斷,根本就沒有絲毫還手之力。不過,軒轅卻不想被糾纏,他之所以起身相擋偃金,只是因為他不欲讓偃金追及陶瑩。
陶瑩的槍法雖然厲害,但在功力之上,仍與偃金相差一截,這是事實。
偃金是第一次與軒轅交手,但也為軒轅的速度感到驚訝,而在他驚訝之時,軒轅的劍已經刺到了他的面門,無論是角度、力道還是速度,都達到了無可挑剔的地步,使得他不得不全力相迎。但是,在他的兵刃即將與軒轅的神劍相接之時,軒轅的身子奇跡般地在虛空中一扭,竟如一隻掠過的飛燕,以同樣快絕的速度挑破旁邊一名東夷戰士的咽喉,而後腳尖在樹上一點,悠然回掠,竟又自偃金的身後攻來。
偃金驚怒不已,驚的是軒轅身法靈動如斯,怒的是軒轅竟能夠在他的眼下輕易殺人,這使他顏面大失,但對於軒轅的劍,他卻不能不擋。
軒轅身形如同在浪谷之中浮游,身體和劍身似乎毫無定向,讓人根本就無法猜透他究竟欲自哪個方向進攻。
偃金當然也絕非易與之輩,他並不選擇退,而是趨步而上,似乎完全無視軒轅的劍,直撞向軒轅。他知道,無論劍式多虛,但人總會是真實的,而且,他明白軒轅定是傷勢未癒,這才不敢與他硬拚,這也便是他欲取勝的優勢。何況,這裡的東夷實力仍佔著絕對的優勢,只要陣腳一穩住,便足以將敵人全部放倒。因此,他只要纏住軒轅,便會有足夠的時間讓這群戰士們再組成合圍之勢。
陶瑩終於與帝十短兵相接,兩人都是用槍高手,這一戰似乎有點看頭,但帝十卻是身在地上,陶瑩乘騎牛背。
陶瑩的槍快捷無倫,不似帝十之矛那般大開大闔,但陶瑩的槍法在快中綿綿如織,如山間溪流源源不絕,雖然無磅礡之氣勢,但卻擁有無與倫比的靈性,更是無孔不入,便連帝十也惟有退避三舍。
陶瑩迅速衝殺過去,很快又衝殺回來,騎著青牛竟然縱橫林間無人可阻,這確實讓獵豹、偃金諸人大為驚訝,也更感興奮,那群亂了陣腳的東夷人再也無法封住每個方位。
軒轅對這一切自然都盡數看在眼裡,他無心戀戰,偃金趨步逼上之時,他的劍只劃了半道弧跡便立刻收斂。
偃金也為軒轅突地收劍而感到大訝,而在這時一道刀芒卻自斜側向他無聲劃至。
軒轅棄劍用刀,整個身子再次在空中轉換角度。
偃金估不到軒轅如此狡猾,他當然明白軒轅改劍出刀仍只是為了迅速撤退,但仍不能不放棄近身糾纏軒轅的打算,因為他並不想成為軒轅刀下的祭品。
的確,軒轅是想退,他若不改用刀的話,偃金絕對不會放棄趨近相搏的打算。
事實上,偃金打一開始便有糾纏軒轅的念頭,所以才會趨身近搏,定要使軒轅脫身不得,但軒轅也不是傻子,若是他被牽制住了,陶瑩和獵豹諸人絕不會走,那時便是等於害了所有人,他豈會讓偃金近身?其實,他改劍用刀,刀招並無多大的實際攻擊力,但作為防守之招卻是綽綽有餘,如果偃金硬要逼近的話,定會自動送上刀鋒,因此,軒轅不擔心偃金不退。
偃金一退,軒轅一聲低嘯,身子沖空彈起,在幾根樹枝之上一陣疾點,如大鳥一般飛追向陶瑩。
帝十的身子縱空橫截,但軒轅若是刻意不與他相對,帝十也只得徒呼奈何,因為他根本就無法在速度和身法上與軒轅相比,想攔截軒轅自是枉然。
陶瑩見軒轅已擺脫偃金和帝十的糾纏,不由得大喜,再無顧忌,驅牛向包圍圈外衝去。
林間亂箭橫飛,但由於枝葉太密,箭矢大多失去了準頭,而且這青牛皮粗肉厚,又有籐甲披身,即使中了一兩箭也不影響其速度,甚至更會激起它的狂性。
陶瑩領路,在獵豹、花猛、葉七諸人的相護之下殺開一條血路,陶唐氏的另外幾頭青牛之上的戰士斷後,對追來的東夷戰士施以無情的殺戮,但陶唐戰士也死傷極重,有僑戰士亦遭到同樣的噩運。
軒轅以快如鬼魅的身法在林間穿梭,避開那些足以纏住他的高手,專挑東夷戰士擊殺,這也為白夜諸人減少了許多後顧之憂。
偃金和帝十諸人狂追,卻被軒轅若即若離地拖住。
軒轅是一擊便走,根本就不與偃金正面相對,只氣得偃金幾欲吐血,但是以他的功力和武功,還不足讓軒轅陷入必戰的境地,而帝十也並不能阻住陶瑩。是以,眾人雖很快殺出了包圍圈,卻仍被東夷戰士窮追猛打。
這自是難免,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東夷戰士卻越追越遠,最後只剩下一些高手相追,在人數方面和力量聲勢之上都大弱從前,也不可能再對有僑戰士和獵豹諸人造成什麼傷害。追到最後,這群人也知道無望阻住對方,只得含恨止步。
軒轅諸人一口氣再疾趕了十數里,一點人數,有僑戰士損失了二十四人,白夜、竹山、姬成等人也是負傷纍纍,疲勞不堪。陶唐戰士也損失了十餘名好手,只剩下七八個人隨陶瑩之後逃了出來。獵豹、葉七諸人都不能避免地受了一些大傷小傷,但此刻也全都殺得脫力了,便是軒轅也有些疲憊。
陶瑩帶住坐騎,只剩下僅有的三頭青牛,也受了幾處箭傷,而劍奴就坐在其中一頭青牛上。
她躍下牛背,在黑暗之中點亮火把,再輕鬆愜意地摘下頭上的籐盔,一頭青絲如瀑布般灑下,有種說不出的優雅,那俊俏無瑕的俏臉上泛出一絲微顯得意和驕傲的神氣。
軒轅心中頓時充滿了歡悅的激情,也顧不了血染青衫,走過去一把攬過陶瑩的腰肢,感激地問道:「瑩瑩怎會出現得這麼及時?」
陶瑩毫不羞怯地白了軒轅一眼,無限風情地輕笑道:「因為本姑娘一直都跟在你的身後,剛好得知東夷人設下詭計對付你,所以也就來了。」說到這裡又嫵媚地一笑,邀功似地接道:「怎樣,我的武功不賴吧?」
「二小姐的武功不只是不賴,簡直是讓我們佩服得五體投地!」花猛不待軒轅開口,便搶著說道。
陶瑩只是淡淡一笑,仍逼著軒轅問道:「你認為呢?」
軒轅不由好笑地道:「當然是好得很,連偃金那賊老頭都拿你沒辦法。」
陶瑩這才歡喜地在軒轅額頭上主動親了一口,突然煞有其事地問道:「那有沒有資格做你陣前的小卒?」
軒轅和周圍的諸人不由得全都愣住了,旋而獵豹和花猛諸人大力鼓起掌來,都為陶瑩毫不避嫌的大膽舉措而歡呼。
陶瑩直爽的表現讓軒轅大吃一驚,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被親的額頭,整個人似乎也都輕鬆了起來,心中自是暗自歡喜,有陶瑩這個美人高手助陣自是一件好事,他怎會不樂意?不過,他有些猶豫地道:「你出來,你爹可知道?」
「沒關係,他其實是知道的,只是故意裝作不知道而已。」陶瑩嬌嗔道。
「那太好了,我就收瑩瑩這個小卒,不過要是一個聽話的小卒!」軒轅歡欣道。
「當然是聽話的小卒了!」陶瑩旋即神色一整,認真地道,但很快又為自己的表情笑出聲來。
白夜和竹山諸人皆在大口地喘氣,雖然此刻已經殺出重圍,但他們卻不能不為死去的兄弟致哀。
軒轅放下陶瑩,所有人的表情都一絲不露地收集在腦中,其實,他心中也有些難過,看著自己的兄弟們戰死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的確很不舒服。
陶瑩望了望自己剛才逃出來的地方,淡淡地道:「你們為死去的兄弟們行個禮吧,沒有他們的犧牲,便沒有我們活著的幸福,我們定不會讓他們白白死去的!」
「是的,我們絕不會讓他們的血白流!」白夜和竹山咬牙道。
軒轅表情肅然,所有人的表情皆肅然,陶瑩的提議被每個人都接受了,不管是重傷的,還是輕傷的,相互攙扶著向他們突圍而出的方向深深鞠了三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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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的變故都有些出乎人意料之外,蛟夢究竟去了哪裡?而這個假蛟夢又是什麼人?白夜諸人一時之間失去了主意,他們從未懷疑蛟夢會是冒牌貨,或是他們從來都不敢懷疑,若非軒轅,他們大概仍蒙在鼓裡。
假蛟夢竟能將蛟夢的聲音和舉止氣勢模仿得如此像,任誰都會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如果說這人不是與蛟夢接觸得極多的人,確讓人有些難以相信,但卻沒有人認識假蛟夢。
軒轅目前所要做的自然是以嚴刑對假蛟夢拷問,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事實上,他對這些事情也有些頭大,如果這人冒充的不是蛟夢而是別人的話,事實可能會好辦一些。他不明白,以蛟夢的能耐,怎會輕易被調包呢?如果說此人早就居心叵測,那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呢?難道說便只是為了殺自己?若是如此,在自己昏睡之時下手豈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軒轅旋又明白,如果那時候下手的話,那這個假蛟夢必死無疑,因為那時他根本就逃不出獵豹和郎二諸人的殺戮。因此,他便只好等上了岸之後與東夷人一起出手,那樣便可以穩操勝券,但是他卻沒有估到軒轅的傷勢和功力恢復得如此之快,而且半道上又殺出一個陶瑩來,這使得他的計劃全都泡湯了。但誰也不能否認,若在正常情況下,假蛟夢的計劃確實是能夠順利實行的,遺憾的是一切都不依常規發展,這便注定了假蛟夢的計劃會失敗。
而軒轅能夠發現假蛟夢是經過易容的也並非偶然,若是在幾天之前,他或許還真的無法發現這個秘密,但那晚在忘憂谷逗留了一夜之時,歧富所授的小巧之技中便有此一項。因此,他才敢大膽地懷疑蛟夢。不過,替假蛟夢易容之人的易容術顯然極為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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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的隊伍經過了幾個時辰的休整,已是第二天,眾人元氣恢復了不少,但整個隊伍所剩卻只有二十餘人,損失了一大半,不過能夠活著的人都是精英。
一大早,葉七便來告訴軒轅,那假蛟夢竟咬毒自殺了,而且沒有從這個人的口中得到一點消息,倒是在他的胸前發現了一個刺青圖案,圖案是一隻怪鳥。
軒轅一下子也愣住了,他也沒有估到這人竟然有如此狠勁,居然咬毒自殺,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也更讓他增加了一分憂心,若是這人咬毒自殺是他們組織訓練的結果,那可想而知這假蛟夢所在的組織將是如何的可怕,但事到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過,只憑這假蛟夢能夠如此輕易聯繫上東夷族的人,估計應該與東夷脫不了關係,蛟夢很可能是被東夷人給擄去了。
「去將白夜和姬成叫來。」軒轅沉吟了半晌,才吸了口氣道。
「我們已經來了,軒轅有什麼事?」白夜諸人顯然已經知道了假蛟夢咬毒自殺的事情,全都趕到軒轅這裡來了。
「來得正好!」軒轅往營間的地席上一坐,示意眾人也坐下。
白夜諸人的神情有些憂慮,但卻仍能夠保持平靜,顯然是假蛟夢的死,線索一斷,使他們心中生出擔心的情緒,自是擔心蛟夢的安危。
「我要你們立刻去追上蛟龍和少典神農,要他們暫時不要前往熊城,也不要去常山君子國,因為我們的計劃很可能已經被東夷人所知。因此,你們先叮囑他們隨郎氏兩兄弟去黃葉族暫住,待看清形勢再動。」軒轅吩咐道。
「黃葉族?」白夜奇問道。
「對,我待會兒寫封信讓你帶給郎二,不過,你們必須小心一個人。」軒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
「誰?」姬成問道。
「天祭司!你告訴木青大哥,便說我讓他注意天祭司,如果真的出了什麼問題的話,寧可錯殺也不能任由事態發展下去!」軒轅神情肅然地道。
白夜和竹山諸人一陣錯愕,他們根本沒有料到所要注意的人竟是天祭司,但此刻他們只相信軒轅,對於其他人甚至是有些不敢相信了。當然,天祭司一直是有僑族所尊重之人,一時之間他們仍無法接受監視天祭司的事實。
「為什麼?」姬成問道。
「如果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麼的話,就會讓你們去對付他了,我只是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不過,你們不能對蛟龍說出我的懷疑,只須對木青兄說就行了。」軒轅沉聲道。
「那你們呢?」竹山問道。
「我可能要去范林一趟,然後再往熊城,至於今後我們便由龍族戰士為我們聯繫。」軒轅道。
眾人一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