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凌海體內的真氣急變,變成由一陰一陽兩股循環生出的接引真氣,再以先天真氣在兩股真氣中間構成一個安全通道,將外旋飛速進入對方體內的真氣,迅速以內旋吸回,這樣對方的真氣也瘋狂地被吸納,通過先天真氣的通道,狂湧至左手。凌海體內有點漲,對方的功力的確很強猛,如潮水一般被借用,而且對方毫無准備,當體內的真氣急瀉之後,也無力挽回,一下子那握刀之人也變得軟弱無力了。
凌海自己的真氣,再加上對方的真氣,兩股強猛的真氣形成一股狂潮,從凌海的左手中狂噴而出。凌海的左掌,掌心內陷,突然猛地輕抖三下,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的動作。那股狂噴的真氣便又以排山倒海之勢擊在對方的刀上、身上。
“格格,啊……”一陣骨頭碎裂之聲夾著一聲淒厲的慘叫,拿刀之人已經由七竅狂噴出幾道血柱,然後如爛泥一般地倒下,那柄長刀卻遠遠地飛出。
所有的勁力全都隨著凌海那一記劈山掌力狂噴而去,全部都轉入對方的身上,將對方的筋脈、骨骼完全摧毀。
而那柄短刀依然被吸在“含月珍珠劍”上,因為“含月珍珠劍”本就是一柄具有磁場的寶劍。凌海也看出這柄刀乃一柄絕世寶刀,刀面如一弘秋水,寒氣逼人。不過他沒有用手將刀拿下來,他只是將“含月珍珠劍”向後猛地一甩,整個身子從右側扭過,於是那柄短刀便飛了出去,帶著風雷的銳嘯,迎向從身後追來的陰陽臉怪人。
怪人尺上的鉤槽已經被切平,那“含月珍珠劍”已把他長尺的鉤槽完全削平。
“呀……”凌海一聲狂叫,反撲而上,追著那柄短刀的尾巴推出一道無邊的光幕,如一塊巨大無匹的屏風向對方以無可抵御的氣勢狂推而出。
這便是馬君劍經過四十年改進的三大絕招之一“電光無涯”!,沒有人不感到自己的渺小,沒有人不感到無可抗拒,沒有人不為之傾倒。這根本就不能叫劍法,劍法還有法可循,而這卻已是毫無罅隙可尋。有人在懷疑,這道光屏的另一邊或許是另一個空間。另一個完全不同的空間,而這塊光屏就是兩個空間的分隔線。
這不是劍法,所有的人都敢斷言,這是妖法、魔法,也只有妖法、魔法才能達到這種超出人類想象之外的“劍術”。因為這已經不能叫招,更不能叫劍招,那這是什麼呢?用劍使了出來,只好叫他“藝術”。或許這是什麼法都沒有——即是“無法”。無法生萬法,“無法”乃萬法之祖,“無法”才能“無天”,“無法無天”便是超越天地之法,超越人思維的法規。
有人懷疑這種“藝術”不是人創的,因為沒有人想到世上會有這樣的人。只有在傳說中,在神話中才可以找到這種“藝術”的定位,那便是“仙術”。那麼這“仙術”的創造者便定是“神”或“仙”,而不是“妖”或“魔”。因為這是代表光明,耀眼的光明,而且在這片光屏中似乎澎湃著一股浩然正氣,一股讓體內存有戾氣之人想吐的浩然正氣。
怪人有些慌亂了,他也有一種想吐的沖動,他也有一種太渺小的感覺,他還有一種陶醉和迷茫不知所措的情緒。這一片光幕給他的壓力很大,他惟一能看到的便是那飛在光屏前方引路的短刀,那柄如秋水般清亮,如冰雪般清寒的短刀及其呼嘯的刀風,還有奔湧的光潮。
他失落了,失落得連自己也不知定位何方,他只覺得自己與世隔絕,獨自生活在一個沒有人相伴的空間,心頭湧起了一股莫名的孤寂。
“啊……”怪人空虛得狂叫,瘋狂地厲叫。手中的長尺舞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尺牆,一道將自己完全籠罩的尺牆,這是來自他心底的本能,他知道眼前只是一個溫柔的殺局,是一個美麗而布滿死意的陷阱。他內心深處叫他反抗,所以他的長尺斜成了一道尺牆,這一道尺牆有邊、有頂,可以擋住這一片光幕。
“叮……轟……”先是那柄短刀與尺牆相撞,擊起一溜火花,然後便是尺牆與光屏相撞,本來尺牆倒是無隙可擊的,但卻被短刀擊開了一點小縫隙,光是無孔不入的。所以這條縫隙有光透過,本來光屏的沖擊力是無匹的,而尺牆卻只是對方潛意識的相抗,相。比之下,力量有懸殊之別,所以怪人敗了。
在和死神相搏之下,敗了就意味著“死亡”或“受傷”。
怪人很幸運,他只是後一種——受傷!傷在胸口和肩上,還有腿、腰,一共有十道劍口,不多!那條縫隙中射出了十道劍氣,沒有一道是致命的,他胸口上那道傷口只要再偏離十分之一寸,便可以將他的心髒割開,但那是如果,現實中的怪人並沒有死,但他的長尺已經只剩手中的那五寸長的一截,前半截已經全部絞碎。怪人的樣子更怪,他剛才的慘叫更怪,只是被那“光屏”和“尺牆”相激的聲音所掩蓋,但凌海卻聽得很清楚。
凌海的嘴裡含著一口血沫,嘴角還有血水在流淌,他的內腑也受了創傷,剛才從尺牆上所回彈出的反震力的確也太大,而他引用先天真氣與陰陽兩道真氣也耗去不少功力,所以他受傷了,是內傷!
怪人依然握著那五寸長的尺子立著,靜靜地立著,身上的十道傷口都在淌血,那一半青色的臉變成了暗紅色,而另一半微微泛紅的臉變成了血紅色,衣衫盡被真氣絞碎,立於那裡便像一個魔鬼,若是在黑夜裡,一定有人會駭死,哪怕就是在這大白天,而且在場之人幾乎全是高手,都覺得汗毛直豎。那對貓眼睜得很大,很大。但那目光再非刀一般鋒利,而變成了暗淡的綠色。
他沒有死,只是受了傷,這是人的感覺。因為他還沒有倒下,手中的半截鐵尺在微微地抖動,嘴唇也還在抖動。
“你……你……是……馬君……劍……的……”那怪人斷斷續續地說出了這幾個字,然後便沒有了聲息,不再說了。
“總壇主……”鬼劍一聲驚呼,但他卻不能過來,因為余明的隊伍中又加了一名劍手,乘他心神有些混亂之時,強攻猛打,使他連緩氣的機會也沒有。那邊手執雙節棍之人,現在是以一敵八,早已沒法還手了,而崔精也在風無罪和一名華山派弟子的攻勢下左支右絀,無能為力,想逃都逃不了。
凌海沒有回答,因為對方的話根本就沒有問完,而且對方已經聽不見凌海的話了,生命的氣息已經遠離了那具還保持站立之勢的軀殼。眼神已變成了灰暗色,臉上那怪異的顏色漸漸褪去。嘴巴裡、耳朵裡、鼻子裡都有血滲出,眼睛開始泛紅,後來便成了血泡沫,向外狂湧。他的內髒全部震裂,全部破壞無余。剛才他只是靠著一股戾氣護住生命片刻而已。
怪人敗了,也不幸運,他還是死了。這次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盡管他還是站著,盡管他還是握著那五寸長的鐵尺。
秋風蕭瑟,有風吹過,很輕緩,很有詩意,但卻帶著一股很沉重的血腥味。敗葉飛舞,飛舞成一片漩渦,似在為死去的或將死的人送上秋天的神韻。
風很輕,刀劍相撞之聲,掌風呼呼之聲十分脆響,怒喝聲,厲嘯聲都很激烈,呼吸聲照樣很粗重。
風很輕,怪人的身子漸漸有些偏斜,既然有些偏斜,就注定要倒,這只是一段無根的“枯木”。
“噗”地一聲,這段“枯木”終於倒下了,激起—片塵埃,一片枯黃的塵埃。這是在凌海劍下改變的枯葉,就像是碎裂成粉末的“金箔”,還有一些紅色,那是粉碎的楓葉,這一片低級的“金箔”粉末是對死者的哀掉還是對死者的鄙視呢?沒有人知道,這是大自然的心意和思想。
凌海的步伐有些蹣跚,蹣跚地走向那柄短刀,他一直都沒有說話,他不想說話,他嘴裡含著一大口血泡沫,腳下驚起了一片枯黃的塵埃。他很吃力地拾起那柄短刀,他的劍已經插在腰間,這是他用完劍後的一個習慣。
“少俠,你怎麼了?”那臥倒在地上已傷殘的兩人驚問道。
“噗……”凌海一下子噴出口中的血漿,萎縮在地上,虛弱地搖了搖頭,苦笑道:“嘿嘿,這老……老怪……好……好厲害,竟然連我……我……也受了內……內傷,但死……
死……死不了。”斷斷續續的話聲,牽動著他口中的血水不斷地流淌。
凌海拄著短刀,盤起膝來,那刀身的寒氣使他的靈台一片清明。他緩緩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由絲帛包好的小包,無力地掀開絲帛,這裡面包著的是兩塊“地火神乳”。
凌海這一次受傷的確很重,那怪人的真氣非常奇特,和馮家的陰陽真氣有異曲同工之妙,以致在相擊之下,凌海居然無法控制自己體內的陰陽真氣,形成一股反噬的勁道,使自己的內腑受到極為強烈的震蕩,若非他從小筋脈異常,還真有暴裂的可能,不過盡管如此,筋脈也錯亂不堪,那陰陽真氣在體內亂竄不受控制,而凌海無法引動先天真氣進行制壓。只好以“地火神乳”來激發自己培植的那一點先天真氣,藉以引發體內那股不屬於自己的先天真氣。
地火神乳化成兩道清涼的甘泉,入喉後,又轉化為兩道柔和的暖意,緩緩聚入丹田,凌海聚集心神於丹田處,靜靜地感應著丹田之氣的反應。
漸漸地,有數縷游絲般的真氣緩緩歸聚於丹田,凌海的心神再也不為外界所影響,一心關注於體內真氣的變化和運行。而那幾縷游絲般的真氣愈行愈急,也愈行愈猛。
風無罪大驚,余明也大驚,所有的華山派弟子和恆山派弟子都大驚,他們心中有著無限的感激,這不知名的年青人,在他們的眼中幾乎成了聖人一般,而這樣的聖人依然受了傷。
在這眨眼之間便讓兩名絕世凶魔伏誅於劍下,一名凶魔在劍下受傷,這是何等神勇,那劍招之絕,那功力之深讓人懷疑他不是人,是人怎麼會在如此年齡便有著如此強悍的功力?但他們心中的聖人還是受了傷,因此他們關心,他們擔心,若有這樣一位高手相伴,上峨嵋那還不簡單。一路上的阻殺的確讓他們也有些心驚膽顫了。
三個老魔心頭大喜,他們也以為這是個魔鬼,一個不倒的魔鬼,凌海在空中的那幾個轉身,在虛空中那幾劍早已讓他們膽寒了,那怪異的真氣,那神絕的劍招,讓他們聽到了死神的招呼,嗅到了死神的氣息。在凌海那逼人的氣勢下,他們有些絕望。而現在這個可怕的魔鬼居然也倒下了,看起來還受了很重的內傷。
風無罪的招式變得有些瘋狂,余明的招式也一樣瘋狂,華山派的弟子和恆山派的弟子依然保持著那種瘋狂。
“鬼劍”的身上傷口漸漸多了,但他的一柄鬼劍卻飄突異常,比鬼還要難以捉摸,其忍耐力也令人大為驚歎,每一劍都帶著一道冰寒的勁氣,空氣就似乎要凍結似的。川中的初秋,天氣很熱,可是在這裡卻讓人感到冬天的寒冷。而就在此時,“鬼劍”的劍式大變,每一劍快速絕倫,但每一劍都若舉重錘。劍上幾乎結了一層白霜,一層潔白的霜,在樹隙透過的陽光下顯得異常妖異,而“鬼劍”的頭頂也冒出了縷縷白煙。
“不要啊,老四!”崔精急叫道,這一分神他又挨了一劍,眼中竟盡是傷感和無奈。
“吼……”一聲如虎嘯般地長吼,從手執雙節棍之人的口中呼出。只見他的頭發全都如針般倒立而起,身上的肌肉迅速澎漲、凸起,臉上的肌肉開始變形,“嘶嘶—…”衣衫盡裂,身上的肌肉在透過樹隙的陽光下泛起古銅色的光芒,有一種如鐵般堅硬的感覺。呼吸有些像巨獸低吼。
風無罪和余明大驚道:“‘天魔附體大法’?解夢!”
“老六。”崔精又是一聲悲叫。
“哈哈……桀桀……”解夢發出一陣如鬼哭狼嚎般的怪嘯,其形狀就如地獄的厲鬼,張牙舞爪的厲鬼,手中的兩節棍,卷起一道道巨大的旋風,將八人的長劍刮得有些東倒西歪。
但八人的劍握得很緊,絕不松手半絲,可是解夢的肌肉就像是牛筋一般堅韌異常,普通的刀劍只能在上面砍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鬼劍”在向崔精靠攏,解夢也在向崔精靠攏。
余明和風無罪的劍迅速加緊,但卻阻止不了三人逐漸靠攏的行動。因為八名弟子根本就阻止不了解妙,若非靠那精密的劍招組合,恐怕早就傷在解夢的棍下了。
而“鬼劍”所使出的也是耗損生命激發潛力的絕學,和解夢的結果是一樣。
凌海丹田內屬於他自己的先天真氣開始旋轉、運行,在丹田內形成一股微弱的引力,將全身游走不定的先天真氣逐漸吸入丹田,然後再轉化成幾股柔和而輕緩的力道,抵往府門,上行至腹結、大橫、腹哀、食竇。周榮,再斜下至大包,後轉行太陰肺經,再抵頭道、大巨、外陵、天樞、滑肉門、太乙、關門、梁門、承滿、不容,至乳根、乳中、尾醫、庫房、氣肩,下轉至淵腋、輒筋,順行往少陽膽經,再抵期門,順向下行至章門、陰包、曲泉、膝關、中都、燭篝、三陽、復溜、水泉、太溪,然後行完少陰賢經。
他體內的真氣逐漸順暢,那股先天真氣開始將七經八脈中的陰陽真氣逐漸包裹、排擠,使其順著先天真氣的運行軌跡不再前行,逐漸聚攏,縮於任督二脈之中。凌海的臉色漸漸紅潤,痛苦也已漸漸解除,頭頂上也時時有縷縷白氣上升,白氣愈凝愈濃,將凌海的頭部漸漸全部罩於白氣之內,形成一團氣罩。白氣愈凝愈密,凌海的整個身子也逐漸被吞噬,他在讓移位的五髒歸位,錯亂的筋脈回復。
場中的戰況又變,解夢、“鬼劍”、崔精三人匯合,頓時三人成三角形攻擊防守,只殺得風無罪等人毫無還手之力,而且身上的傷口漸漸增多。
躺在地上的兩人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但卻無能為力,而風無罪等人只是死死地抵住,生怕這三個魔頭抽身去攻擊凌海。
“老大,你快去將那小子解決掉,不能讓他有復元的機會,這小子很邪門,這麼快就要恢復正常了,這兒有我和老六擋住!”鬼劍向崔精低聲道,而手中的劍又猛地切出幾劍。
“好,我們所剩時間不多了。”崔精沉聲道。
風無罪大驚,手中的劍如瘋似狂地猛攻,全都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余明的心情也很急,可能這兩個怪人將自己的潛力激發出來的,就像一個凶神,所以他們手中的劍根本就不能對敵方產生很大的威脅。不過風無罪與余明的劍也讓解夢和“鬼劍”很是顧忌,普通刀劍雖傷不了他們,但這兩人的劍每一擊都帶有很深厚的內力,就是鋼甲也能穿透幾層,何況這血肉之軀?
“哈哈……你們終究還得死在我們的手中,誰也救不了你們,那小子也一樣!哈哈哈……”解夢的笑聲像狼在嚎,刺耳至極,讓人有一種從心底發生的不舒服。更讓人不舒服的卻是他的棍。
他的棍在手中轉成了一團旋風,一團帶有強大磁場的旋風,所有的劍都有一種被牽動的感覺,向那團旋風的中心牽動。不僅劍被牽動,地上枯黃的碎末也都被牽動,變成漫天的黃霧,夾雜著血跡向那團旋風撲來。那兩位躺在地上的華山劍手有了感應,有一種被拖動的感覺,這裡與解夢有三丈之遙。
凌海有氣機的感應,他體外的那團氣罩似乎被帶動,帶向那團旋風,就像是一個尖底網罩,而旋風將網罩強拉住。凌海的面容逐漸在眾人的眼中清晰了起來。有一絲蒼白,更顯得如玉一般晶瑩,眼神緊閉。鼻孔、頭頂百會穴上,還有全身的穴道依然冒著白氣,但這些白氣一出即散,也使凌海體內的白氣出得更快。
凌海沒有見到場中的戰況,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他只有自己的內心世界。
世界分為兩種,一是外在的世界,從身外通向遙遠的太空,無窮無盡,這是一個沒有起始的空間。
而另一個世界卻是在心中,純粹是一個內在精神世界。
它是向一種很玄很玄的感應方面去發展,也是一個沒有深淺,沒有底限的世界。
這個世界並不比外面的世界單調,雖然沒有星星、月亮。花草、蟲、魚,但卻有外在世界所沒有的情,感情!喜、怒、哀、樂、愁、憂、怨、恨、惱、煩……這是一個比外在世界更完美的世界,比外在世界更令人著迷的世界,也是一個更復雜的世界。自然和外在世界一樣,沒有人能完全探測這內在世界的秘密。
凌海處於一種內在世界瞑視的狀態,他完全投入到內在世界之中,以治療體內的傷,但外在世界和內在世界卻有著很緊密的聯系,外在的世界同樣可以影響內在的世界,而內在的世界也可以影響外在的世界,兩個世界便是通過肉體這座橋梁來溝通的。比如當一個人的心境不好時,他會覺得外面的世界很差,而當他的心情十分好時,他會覺得外在世界原來是如此美麗,令人心曠神怡,朝思暮想。因此一個人的心情好壞,即使是同樣一個環境,卻會有不同的看法和說法。有時人可以隨心所欲改變一下外在世界的某一局部,有時外在的世界也會影響人的情緒,而此時的凌海正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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