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劈金驚問道:「洛陽、花果山、七峪溝?消息來源可屬實?」
「消息確實可靠,而且曾有四個怪人大鬧花果山,將毒手盟其中一名右聖使給殺死,據探子猜測,這右聖使有可能是翠雲。」黃青樹沉聲道。
「什麼?翠雲是毒手盟的聖使?」艾地樁驚問道。
「這一點並不是很奇怪,前幾天,在潯陽樓中的耶律蓋天曾和翠雲在一起,所以我才趕到九江,也便和你相見了。」雷劈金解釋道。
「你們是怎樣猜測,這右聖使便是翠雲呢?」艾地樁奇問道。
「這消息是從丐幫得來的,當時『無影神丐』陳如風前輩也曾在花果山上,只是他一直沒有顯身而已。當時四個怪人一身巨烈的毒氣,據說是凌家倖存的高手,將自己練成了毒人,來找毒手盟算賬的,而當四個怪人殺死那個右聖使時,都流下了眼淚,還有說什麼『翠雲,我們不得不殺你』,『我愛你,所以我才不能原諒你,因此我要殺死你』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所以屬下估計這右聖使便是凌家的翠雲。」黃青樹認真地道。
「你怎麼知道,這四個人是毒人呢?」雷劈水奇問道。
「據丐幫弟子轉述說,這幾個人走過的地方連草都會枯萎,而又聽翠雲說過,那些毒手盟的弟子是中了一種叫『黃泥漫』的絕毒,而且還驚叫,那是毒人之毒,所以丐幫弟子便說這四人是凌家的毒人。」黃青樹解釋道。
「毒人怎麼會還有那麼深沉的感情呢?真是奇怪。」雷劈土自語道。
『『這個,是有可能的,凌家的確有一種煉製有思想毒人的方法,只是一直未曾試過而已。若是翠雲說是毒人,那定是毒人了,『黃泥漫』也的確是凌家的獨門毒藥,絕假不了。」
艾地樁解釋道。
「這四個怪人最後怎麼了?」雷劈金問道。
「後來,聽說毒手盟的內壇,有一位副壇主放出了求救信號。不過當毒手盟的人趕到之時,發現所有的人都死了,而四名毒人則抱著翠雲的屍體走了,去追的人,不是被毒死,便是被毒阻住,無功而返。」
黃青樹詳細地道。
「哦,有沒有兄弟去查這四個怪人的身份?」雷劈金靜靜地問道。
「已經有兄弟在暗中調查,不過因為這四個怪人全身都是毒,無法接近,只能遠遠地調查,據兄弟們反應,這四怪人可能和江湖中另一股新起的實力有關。」黃青樹靜靜地道。
「你是說用代號聯絡的那個神秘組織?」雷劈木驚問道。
「嗯,據估計,這四個人在這個組織中有很高的地位。」黃青樹繼續道。
「江湖中還有一個神秘的組織嗎?」艾地樁奇問道,「不錯,最近我們再調查出有這麼一個神秘的組織存在,他們普及的範圍很廣,他們的成員遍佈了中原各地。有商人,有武林人士,也有山賊草寇,有老百姓,甚至還有江湖賣藝之人。他們的聯絡方式是一些特別的記號,而這些記號代表的意思只有他們知道,其組織很嚴密,甚至很多屬下都不知道掌門是誰。不過他們都有一些令牌,基層認令不認人,而高層直接由掌門和令牌支使。這個組織主要是以情報收集為主,可以說這是一個支系可以和丐幫相比的情報系統。正因為他不具有攻擊性,也便減少了江湖中人的注意力,因此很少有人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他們的財力來源很廣,有的專以出賣情報生存,有的在商業上發展,甚至有的在朝廷中發展。其潛力不能小看。」雷劈土平靜地道。
『『看來,我還是孤陋寡聞了。」艾地樁搖頭苦笑道。
「艾老弟不要喪失信心,我們的情報網絡,可也不可小視呀。有丐幫相助,有祖家相助,還有自己的網絡,但也是最近才知道這些情況,可見此組織是如何地神秘。」雷劈木含笑道。
「不管他什麼組織,只要是和毒手盟為敵,便是我們的朋友。」雷劈全道。
「黃青樹,你再去探探,若這四個人真是凌家的聿存者,便設法與他們四個取得聯繫。」
雷劈金對黃青樹溫和地道。
「是。」黃青樹迅速地離開了。
「雲中燕,你下去和外系的兄弟聯絡一下,找出各地毒手盟的分舵。我們只待海兒從峨嵋返回,便開始對毒手盟進行攻擊,但不要露出痕跡,以我們目前的實力還不是與毒手盟硬拚之時。不過毒手盟目前可能正忙於對付各小幫小派,或一些大派,還沒有空暇來理會我們,不要讓他們驚覺,否則那時候行事可能就比較難了。」雷劈金轉向雲中燕吩咐道。
「是,屬下定會將這事辦妥。」雲中燕應聲走了出去。
「依目前的形勢來看,毒手盟真的是毀滅凌家的兇手,連翠雲都是叛徒,那麼凌夫人李玉環呢?她是不是還在人世?」雷劈木疑問道。
「這個不太清楚,但翠花和柳長空這兩人也是叛徒是毫無疑問的,而這四個怪人似乎已經發現了什麼,所以才找上了花果山。看來只要找到這四個人,那凌家被毀的真相定就能大白。」雷劈金沉聲道。
「雷兄所言甚是,我們目前除了和四個怪人搭上關係之外,還要迅速備戰,聯絡江湖中各路英雄豪傑,到時候與毒手盟決一死戰。我呢,就先將天獅寨中的設置改裝一下,然後回到莊中將所有艾家散在各地的人手全部調集。我準備在和祖老弟相聚後三天便返莊,將他們五人留下來設置機關。」艾地樁莊重地道。
「好,有艾兄這句話,便可以讓毒手盟吃不了兜著走了,不過毒手盟有金狗作靠山,其實力的確不能忽視,我們還要監視金狗的動靜,否則很難將毒手盟的勢力全部剷除。」雷劈金興奮地道。
「不錯,不過我們眼下要做的事,應該是去喝酒慶祝,對嗎?」艾地樁笑道。
「不錯,今天不僅有艾老弟來做客,還一百多罈美酒,更有兩大特好消息,真是大快人心,我們應該去痛醉一場。」雷劈木也笑道。
「唉呀,聽說那美酒,我的口水都有些湧動哆,你們可是喝過,我和二哥還未曾嘗,真恨不得立刻就開壇。」雷劈土裝作一副口饞的樣子道。
「那還等什麼?走哇!」其他四人立刻笑道。
夕陽西斜,龍馬長嘶,輕風中的秋意將凌海等人的心抹上了一陣肅殺。
茫茫山野,不知是哪一片葉子帶頭,開始漫天起舞,這是一種秋天的意境,這是一種凋殘的韻味,這是一種淒麗的美。葉是紅葉、黃葉,飄灑成一地,日光的頗色也似如此。
官道上,奔馳的十幾匹大駒馬,在喘息,已經揚起了一天的塵土,那「得得……」的蹄音似有點雜亂,雜亂得如它們頭上飛旋的秋葉,身後的車廂成了—種沉重的負累。騎馬也不是個美差,那一張張俊逸的俏臉都蒙上了秋天的色澤,一臉的風塵,那略帶焦灼的眼神已蒙上了一層灰灰的倦意。
路並不很平穩,車廂在顛簸,在車內的人,心情也似車廂一般動盪不安。車廂中坐著的是從來未曾騎過馬的峨嵋派十五位師太。
三列馬車,九匹高大的西域大駒名馬,再加上凌海和殷無悔的兩匹,共十一匹上等龍馬,也夠祖家費事的,不過祖家的辦事速度很快,效率很高,備了一些乾糧便開始了漫長的行程。
車伕是三個中年人,很粗壯的中年人,長長的馬鞭甩成一道道奇妙的弧線,這是祖家的駕馬高手,也是武林中的好手。人是好手,馬是好馬,速度也便非常迅快,這是馬車起行的第二天,除了休息放馬之外,全都在不停地趕路,已經行了近千里,一路下來並沒有什麼風波驚起,只是那枯葉翻飛的秋意將眾人的心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愁緒。
「正義大俠,看來今夜,我們又要露宿山林了,這一段路前不著村後不挨店的……」一個面皮黝黑的中年漢子邊趕著馬車邊對凌海道。
「就由詹大哥安排吧,反正我們已經備好了乾糧,也沒有關係。」凌海溫和地應道。
「前面快到哪兒呢?詹施主!」恆靜師太在車廂裡問道。
「這一條官道直通峨嵋山思施鎮,但還有大概二百多里的行程,而且這中間有許多地方是山路,晚上行車很危險,所以今天晚上不能趕路,只得在山間過夜了。」那姓詹的車伕道。
「也好,欲速則不達,讓這十幾匹馬休息一陣子也好,這一段路也夠辛苦的了。」恆靜師太憐惜地道。
「是,師太,那我便找一塊草質比較豐盛的小山坡住下來吧。」姓詹的車伕應聲道。
「啪……」馬鞭在虛空中猛擊了一下。
『『得得……』』馬蹄聲更加急促了,大駒馬本就以腿長、身高稱著,這一路奔起來的確很快捷。
「嘩,啪啪……」樹林中一群飛鳥驚起,那是馬蹄聲所賜,凌海的頭微微一轉,卻見到幾隻信鴿在頭頂盤旋而去。
夕陽已西沉,天邊的晚霞耀起一片淒艷。
馬車便停在一塊微微凸起的山坡邊,馬已經解開轅子,在坡上悠閒地啃著依然青青的草。
眾人從車廂中緩步而下,在山坡上緩緩地走動著,靜靜感應著這漸漸轉濃的秋意。季節雖然已經轉到秋季,可是那烈日的燒烤並未退去多少。車廂中悶熱難當,而今能一觸這輕柔的微風,使峨嵋派的小師太們都興奮鵲躍,唯有恆靜師太焦慮依舊。
「師太,你不用擔心,峨嵋眾位師太的武功高強,而且又有各寺院的禪師,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只要我們趕了過去,恆慧師太體內的劇毒我或許有辦法化解,我還沒見過有凌家化解不開的毒藥呢?」凌海安慰道。
「大俠一片至誠,貧尼心領了,只是我隱隱地擔心那內奸的問題。當初大俠所處的凌家莊是何等實力,那麼多的高手,若非內奸,天下還有哪個門派可以將凌家打敗。想那凌文風莊主、馬君劍大俠,任何一個的功力都比掌門師姐高,和我師父比也絕不遜色,而二莊主凌春雨的功力也不會比我師姐差,可是明槍易躲暗劍難防。…恆靜師太有些傷感地道。
凌海默然,眼中冒出仇恨的火花,那化妝成飽經滄桑的臉顯出了無比的痛苦,那充滿仇恨的眼光,將天邊晚霞的顏色都映得淡了下去,變得很蒼白,很蒼白,那輕飄的白雲變得如此無力、軟弱。
凌海深深吁了一口氣,痛心地道:「師太說得不錯,明槍易躲暗劍難防。」
恆靜師太似聽出了凌海語中那深深的痛苦,才意識到剛才的話勾起了凌海傷心的往事。
不由得有些不安地道:「大俠,貧尼並不是有意的,剛才由於心神全是……」
「師太不必解釋了,我明白師太的心情,但事實也的確如此,我不會介意的。」凌海傷感地道。
「謝謝凌大俠能理解,貧尼本是修行之人,居然會在這幾天失去了平日的定力,真是罪過,罪過。」
恆靜師太自責地道。
叫幣太不必放在心上,其實人都是有感情的,所謂關心則亂。師太心掛峨嵋,你可拋開私人之雜念,但卻不能不關心整個峨嵋的安危,更不能面對武林的劫難而不動聲色,神仙也有為天下蒼生的幸福煩惱之時,何況我們只是凡人。」凌海開脫地道。
「大俠說的也有道理,只是知道這對修行很不利。」恆靜師太平靜地道。
「其實我認為一個人的修行不能太過於拘泥,一切都順應自然去修習,師太你只當眼前這些煩惱是一個魔障不是更好嗎?」凌海平靜地道。
「但願如此!」恆靜師太憂慮地道。
「師父,天快黑了,我們去拾些柴禾來吧。」休遠說道。
「可以,不過要小心一點,這裡荒山野嶺的,或許會有虎豹出沒,你們幾個不要走散了哦。」恆靜師太關切地道。
「是啊,無悔,你陪眾位小師太一起去拾些柴禾,順便也帶一些水回來,吃乾糧很渴的。」凌海吩咐道。
「是,主人。不過我還想順便帶幾隻獵物回來,免得漫漫長夜干坐也太無聊了。」殷無悔從車廂底下拿出一張弓和十來支箭晃了晃道。
「虧你還有這份準備,不過……」凌海扭頭望了恆靜師太一眼,笑道。
「大俠,不必介意,我們出家人只是說戒吃暈腥,但並沒有規定不准看別人烤獵物呀。」
恆靜師太也笑了笑道。
「那就看你的了。」凌海對殷無悔笑道。
「好呀,殷大俠,你帶回的獵物,我負責燒烤,而且我還有幾壺美酒,夠咱們開開心心地喝上一頓了。」那姓詹的漢子插口道。
「那再好不過了,今晚肯定能做個好夢。」殷無悔笑應道。
「可別忘了我們兩份呀,我們這裡也有酒呢。」
另外兩名駕車大漢也叫道。
「怎麼會呢?只要想吃,人人都有份,哈哈…。」殷無悔放聲大笑道。
「哈哈……」凌海和三位車伕也應聲大笑了起來、眾小師太見到這般狂放之人,只能含笑著搖搖頭而已。
「走吧,小師太們,或許毒手盟之人不會讓我們順順利利地返回峨嵋,會追著我們一路埋伏也說不定,大家可要小心呀。」殷無悔笑道。
凌海心頭一動,似想起了什麼,忙道:「無悔講的沒錯,毒手盟之人很可以尾隨我們,或是通知前面的人攔截也不一定,大家只要有什麼風吹草動,便要示警,免得讓敵人有機可乘!」
「門主,你也說得太可怕了吧,我們手中還有劍呢,」休遠不服氣地道。
「休遠,大俠乃一番好意……」
「師太,休遠小師太說的也沒錯,不過明槍易躲暗劍難防,若敵人在林間布下無形之毒,那拾柴不是變成了入虎口嗎?我這裡有一些自己煉製出來的避毒丸,可以在兩個時辰之內使你們不會受到一些普通毒藥的影響,不過若是巨烈之毒,那這就無能為力了。不過,還是可以有一柱香的時間可以不發作,想必你們會知道怎麼做。」凌海掏出一瓶藥丸截斷恆靜師太的話道。
「謝謝凌少俠的一片好意。」休遠緊逼幾步立於凌海的身邊,接過藥丸脈脈含情地道。
這一下可把凌海嚇了一大跳,心兒直蹦蹦地亂跳,紅著股有點結巴地遒:「不,不用謝,我,我們現在是站在同一條線上,這是應該的,這是應該的。」
休遠卻低聲道:「看你緊張成這個樣子,還是劍術大師呢。」
「大俠只是擔心你們的安危而已,怎會是緊張呢?」恆靜師太不明所以地道。
休遠立刻很小聲地對凌海道:「我又不吃你,值得這樣怕嗎?」然後「撲哧」一聲笑著跑開了。
恆靜師太望著遠去的休遠,無奈地搖了搖頭,露出淡淡地笑意,自語道:「這小徒給寵壞了。」
凌海站在那裡發呆,臉上的紅潮漸漸退去,卻在心中留下了一團混亂。他已經發現這小尼姑對他動了情,這可是一團火,一堆火藥,沾都沾不得。他又想到了孫平兒,那淡淡的笑意,那幽幽的愁緒,那動人的溫柔,那如火般熾烈的情誼,他搖了搖頭,心裡暗自警告道:
「凌海呀凌海,你可不能有損峨嵋清譽呀,更不能對不起平妹,她為了你可以死的那份情意,你一生一世都報不了。」
「大俠,你還在怪小徒的無理呀?」恆靜師太不解凌海為什麼搖頭,遂疑問道。
「師太誤會了,我只是想到了另一件事,休遠小師大的個性直爽,不擅隱藏,但對於江湖人來說,這是很平常的,我怎會介意呢?」凌海解釋道。
「大俠不介意就好,小徒自小就被我寵壞了,以致有時顯得失禮。」恆靜師太不好意思地道。
凌海心中有幾絲憂慮和恐慌,這是他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在眼見家人朋友離去,在敵人刀劍下掙扎都沒有過憂慮和恐慌,如今卻因一個含情的眼光而使他心神煩亂。在數月前,對任何女孩子,哪怕是孫平兒的絕美都沒有令他心神不寧,而今天只不過是一個小尼姑,卻在他心理上出現了此種異狀,真叫凌海有些不解。他靜靜地在山坡上踱著方步,三個車伕卻在修理車轅,照顧馬匹,恆靜師太盤膝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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