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武功可以練到出神入化,一個人的招式可以練到快如疾電,也有人招式可以緩如老午拉破車。或許這樣會有很大的殺傷力。或有很好的防守力度,可是能將招式的速度達到恰到好處,那卻是非常難了.但這微胖的人卻做到了,而且一出手便破掉了「千手金剛」
那快如疾電的攻擊、「千手金剛」剛一歇氣,那本來恰到好處的一指卻突然變得如疾電般迅速捅向「於手金剛」的咽喉。依然帶著藍色火焰般的光芒。
「呀!」精悍的中年人如山鷹般地一爪擊到,怪人並未因此而放棄進攻「千手金剛」,他只是伸出左手。也打出一指、一種絕然不同的感覺,那隻手指就如冰柱一般放出絲絲寒氣,周圍的空氣溫度似乎全部下降,中年入不禁打了個寒顫,那雷霆的一爪頓時失去了許多威力而那一指依然斜斜刺到.中年人忙放棄這一擊,一個側翻落於地上,而電光火石之間,那玄冰一般的手指也改桶內「千手金剛」。
「千手金剛」因為剛才也是凌空一擊倉促被逼退,還來不及站穩迎面便射出這一陰一陽兩指,迫不得已,也顧不了身份,倒地就是一滾,倒退兩文。
哧哧米」兩道指擊去在地上,冒出兩股青煙,那大青石地面竟被射出兩個寸餘深的孔。
「『陰陽神神』」馮不肥?」「千手金剛」驚叫道。
「沒想到你依然這麼年青。」那中年人也驚道。
「哈哈……這叫駐顏有木,哪像你這老鬼好好的不在家裡享清福,反而要和我們馮家過不去,來拆我的檯子。」馮不肥得意地道。
這人便是四十年前唐情所要嫁的未婚夫,後因馬昌劍一攪和,致使唐情在出嫁途中自殺而死,喜事變龍喪事,唐門和馮家都當這是奇恥大辱,因此對馬君劍固然是恨之入骨,兩家也從此交惡.馮玉山有三子,大兒馮不濕,二兒馮不肥,三兒馮不矮.馮家便為馮不肥再續一房條。給江湖製造一個唐情依然在馮家的假象,所以馬君劍四十年來未曾去找唐情。而馮玉山對唐門雖然懷恨在心,又恐實力不敵唐門,便暗中培植勢力以有待朝一日報仇,這便使江湖多了一個最神秘的教派——拜月教、拜月教不僅有酒樓、妓院、賭場,而且全國都有商業網絡.四十年前馮家的商業網絡就已經夠大的了,再加上四十年的苦心經營比之往日更是不可同日而語了.當馮不肥收到飛鴿傳書,知道兒子死於殺手盟的劍下,便怒不可遏,於是立即起程趕到宜賓,要殺死司馬屠為兒子報仇。恰好遇上「千手金剛」孫重帶著孫女孫平兒及世任黃不遠來興師問罪、馮不肥便想把怒氣瀉於三人之身,再心平氣和地找司馬屠報仇,他沒有把握是司馬屠的對手,所以他不得不放下任何情緒高手與高手相鬥中間是不能存在任何情緒的,哪怕是一點點雜情的牽掛。
「那這樣說,那一批少女竟是你馮家子的好事了?」少女想問道.』『哎,小姑娘,你不用性急,呆會兒留你不殺,也和你幹好事怎麼樣?」馮不肥好皮笑臉地道.「你,你……」
少女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時凌海卻接過口來道:「你就是那個馮什麼雲的父親呀,沒想到年齡這麼大了還如此風流,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想你這麼風流,雜種肯定很多,那麼死了一個馮什麼雲的你大概也無所謂了是鳴?」
馮不肥臉色大變道;」你是誰?剛才那支毒針可是你所發的?」
「先別說我是誰,只是你的腳在樓板上敲得那麼響,我怕你一不小心會踩穿樓板,所以才放枚小針把樓板釘牢一點,沒想到,竟偏了個方位向你腳上飛了去。實在不好意思實在對不起、」凌海故意道。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也想管我們馮家的事嗎?」馮不肥怒道。
『那是你們馮家的事嗎?拐騙少女,那可是天下人之事只要稍有一點正義感的人都會伸出手來管無論是馮家也好,唐家也好,還是當今皇帝。我們照樣管、」豬鷹憤然道。
『是呀,其實呢我們不管你也遲早會來管我們的。因為我這位兄弟呀,在前天午夜殺了你的那個不知是雜種還是野種的兒子、是吧?兄弟、」凌海最後一句話是問向獵鷹。
「不錯,馮青雲有十一大致死之罪狀,相信你也拜讀過。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多行不義則自斃,你們馮家管教不了子孫,那我們便以江湖方法去管教,這對你馮家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教訓而已,希望你別生氣!」獵鷹娓娓道來,卻把馮不肥臉都氣綠了,兩眼發出仇恨的烈火,似要把凌海兩人撕成粉碎。
少女也驚異地望著兩人,凌海朝她眨了眨眼睛,扮了個鬼臉,把少女差得粉臉更紅,粉頸低垂,凌海得意非常,對馮不肥的事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千手金剛」這才知道兩位少年也是高手,而那年齡小而俊如宋玉的少年還出手救了他一命,竟連自己也被騙過,看來武功絕不差心想今天有高手助陣就不用怕馮不肥了.這時朱有財已將賭場及技院的客入從另一道門清理出去,帶著一幫人來到一樓,站在馮不肥身旁。
馮不肥極力使自己的心情放平靜道:「你是司馬屠的人?」
「對,我暫時是的;但我也是江湖人,我目前的名字叫絕殺,他呢就叫獵鷹。」凌海有點玩世不恭地道,這兩年受到司馬屠那玩世不恭的性格影響加上殺手兄弟們那真摯的友情所感化,將他胸中積下的那深深的仇恨淡化了很多,對這世界再非充滿仇恨,再加上殺手盟那正直不阿的作風使他對好入非常看重,對壞人卻疾惡如仇。
「那好,不管你是誰的人,你都得死!」馮不肥狠聲通「我看不見得,什麼大風大浪我沒見過,我都活得好好的,你也不必嚇唬我、」凌海依然玩世不恭地道,他這時已走到少女的身旁,借鷹卻站在少女的另一旁。
「好,那我就先宰了你,然後再將他們擺手!馮不肥怒道。
「哧」,「滋」,一出手就是一陰一陽兩種真氣,空氣中突然產生了一種無匹的氣勢,這一陰一陽有陰陽調和之妙。頓使眾人壓力大增,被這無匹的氣勢激得退後一步.剛才若一出手便是這兩指,「千手金剛」定會受傷,可見他對凌海的恨之切!「小心.」少女望著凌海驚叫道,便想出手救凌海。
沒想到這時凌海卻向她眨了眨眼睛,扮個鬼臉,真讓這美女又驚又急。
可當馮不肥近了凌海一丈之時凌海突然動了一下,只那麼一下,腰挺了挺,頭昂了昂,於是他便如一座山似的有氣勢,使眾入的壓力大減,少女眼中顯出迷茫之色是敬、是慕、是愛、是優,複雜得讓人難以辨明。
「千手金剛」眼中也射出奇光,中年入也露出敬佩的神情.馮不肥不斷地攻近,而凌海的氣勢也在瞬間凝至頂峰,於是他出劍了。
劍是含月珍珠軟劍,如腰帶一般在腰際圍了兩年多,這是馬君劍留給他的惟一物品,這是一柄殺人不沾血的寶劍。
馮不肥發覺了這劍的可怕,劍本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拿劍的劍手.這是非常可怕的一劍,馮不肥從來沒有遇到過像這樣高深莫測的劍手。
這一劍猶如從地獄中突然竄出來的一般,又如旭日從絕對的黑暗中突然、驟然、這然、倏地、驀然、霍然蹦出來一般,一時外面的陽光射進來的光線全部被這柄劍所吸收,使之凝成了一團光球.「千手金剛」、孫平兒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劍法,只使得兩眼不得不合上,朱有財及其手下的眼睛也受不了這種刺激都合上了沒有合上眼睛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凌海,另一個當然是馮不肥,他的眼睛不能閉,因為一閉那就等於一生一世都得閉上,永遠也睜不開,所以他依然睜著發痛的雙眼,但他已看到了凌海的影子、他只能把指力打在劍光最盛的地方因為他知道,這劍法是沒有破綻的,只有給他製造破綻,盛極則生變,這是高手對敵的主要手段。每一個招式在沒有破綻之時只能攻其最強最強的地方一停滯整個招式將發生聯鎖反應。也便使兩招之間產生一線空隙。這一線便是高手所要把握的所以馮不肥毫不猶豫地攻向最強的一點。亨』凌海飛返五步,臉色有些發白,局不肥飛返四步半,衣袖被割去一塊,頭髮掉下數縷,已驚出一身冷汗.孫平兒放棄一貫的矜持,上前趕忙扶著凌海急切地問道:
「你沒事吧?」
凌海故意虛弱地道:「有一點事、」
「在哪裡,要不要緊?」孫平兒焦慮地道。
「不要緊,只是心裡感到特別甜和舒服而已,那是因為和你在一起,我好高興。」,凌海微笑著道。
「你真壞,人家都急死了,你還和人家開玩笑.」孫平兒這才聽明白,羞紅著俏臉低聲道。
「千手金剛」和獵鷹、黃不遠聽了不禁都露出了愕然的笑臉.那邊的朱有財也急忙問道:
「少主,沒事吧?」
馮不肥沉聲道:「我沒事,幹掉他們。」
「殺!」朱有財一聲大喝.凌海急忙對孫平兒說,你跟在我身後,說完打出一把暗器.這些暗器好美,似乎凌海打出去的不是暗器,而是一個「春天」,一個空中飄浮的「春天」。
有幾朵似野花,似急似緩地向前推動,目標顯然是那些撲過來的店夥計,幾隻蜜蜂、幾隻蝴蝶、幾隻蜻蜓,都在向那幾朵野花追逐,忽急忽緩,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甚至有的是以弧度旋轉飛行.但誰都知道這都不是真的生命!它們像是想採花的蜜蜂、蝴蝶、蜻蜓,它們更像是想吃人的蜜蜂、蝴蝶、蜻蜓,甚至連花都會吸盡入的血。
這是一個人製造的春天,這是一個要人流血的春天,這是一個並無百花但的確是「春天」
的凶物。這是凌海獨創的暗器手法兩年前他便已有了暗器的基本構思,直到發生修變後,經過那百日靜思,他不僅平復了悲憤,而且還創出了這空前絕後的暗器——「春毀萬物」。
這個「春天」有異樣的魔力,那蜜蜂的嗡嗡聲那花兒的輕香,那蜻蜓的振動聲,那蝴蝶在滑翔之時灑落的一些花粉,使那些攻上來的夥計都變得癡呆了、因為那個「春天」本就是至毒的對敵手段——這是凌海一貫的作風他的花中有千日醉,可使人醉上三年而不死,但三年後醒來便再也活不了、內臟虛弱,肌理全變,所以有『千日醉醒一世空」之說、那蜜蜂的雙翼是特製的,有一種勾魂攝魄之作用;那花粉是毒的。百步斷腸散!那蜻蜓也和蜜蜂一樣.而這些「暗器」本身都是有攻擊力的,可錐入人體內。由於這花蟲全是用毒冶煉而成的所以不重在認穴准,而重在劃破肌膚這是凌家暗器的精義.這道「暗器」,連孫平兒都著迷了,她根本沒想過這個世界中居然有這麼美麗的暗器組合、她常聽說唐門暗器第一,而今她真懷疑那些話是不正確的,黃不遠也震驚了,「千手金剛」卻有些驚訝。唯有獵鷹沒有反應因為他也打出了一把銀針,一把疾若電光的銀針和凌海的暗器剛剛相反,他的暗器一點都不美麗動人,他的暗器一動就是殺,要麼就是不殺,只有這兩種答案,而凌海的暗器卻只有一種結果:死亡、必殺!朱有財臉色大變馮不肥臉色也大變他們沒想到這兩個年青人的修為到了這種程度。朱有財臉色大變,他便是想迅速逃了,不再和夥計一起撲殺對方,而是沖天而起,撞破樓板飛到第二層、只有這一條路因為入地是不可能的,他便必須上天。馮不肥臉色大變,他便出手,因為這兩個人太危險,若是不死,那對他馮家的威脅是太大了,或許比當年馬君劍對唐門的威脅還要大,所以他出手了。
這一次出手,再也不存顧慮,再也不存憤怒,那一陰一陽兩指居然達到了不慍不火的地步,那威力,那氣勢比前兩次加起來的總和還要強盛,那陽的一指火焰已達到一尺多長,而陰的一指居然結起了半尺長的冰柱,更厲害的是居然不再帶半絲聲響。
凌海也覺察到了那凌厲的殺氣分一陰一陽。來到近時,自己的身體也隨之而發生陰陽之異差。左半身如置入洪爐之中,而右半身卻如同置於冰窟一般、凌海再也沒有了半絲玩世不恭的笑意了,臉色被冰焰映得一紅一白,他只好出劍.最凌厲的一劍,是馬君劍創出的「光慕無邊」,龐大無匹的氣勢從四面奔湧而至,從地面傳到手上。
從手上傳到劍上,那道旭日的光芒驟然亮起,並拉開一道厚厚的光屏,那光屏中間似有具備颶風力量的能量在流動,使得光屏流光溢彩。
光屏平推而出,轉眼之間,冰焰便和光屏同時相撞,「哧、滋」之聲便傳了出來,「轟!」光屏竟被一分為二,烈焰、寒冰已全在粗長的手指上流轉,凌海神色大變,因為那兩隻粗長的手指竟穿過劍幕插向他的胸口。
這時凌海的左手也動了,是一把短劍,烏黑的短劍,斜斜一切,這一切比剛才電光還要迅疾,不過這是一條烏龍。
「啊!啊!」兩聲慘叫同時傳出。凌海倒飛而出,馮不肥捂臂而立,他的右手再也不屬於他了,傷口之處還在流消著比墨還黑的血。
兩敗俱傷!凌海面如金紙,已倒地不起,孫平兒一聲尖叫,搖著凌海的身體大喊:「絕殺,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豬鷹狂嘯,「呀」一劍平刺而出,目標是馮不肥的咽喉,合怒的一擊,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情緒都融入了這柄劍,有若空中斜掠的鷹,豬鷹是在最憤怒的時刻,這柄劍也是如此,所以這柄劍是怒劍!怒劍無匹,怒劍無形,怒劍無痕,是龍!是怒龍!一條怒得要食人的龍!
馮不肥的神志也開始模糊,他的功力比凌海深,所以他能將劍屏擊成兩半,因此他的陰陽指能插到凌海的胸口,而他的眼睛被強烈的劍光所遮擋,他看不到凌海致命的一劍——那輛烏黑的短劍,那柄用天下至毒所煉出來的劍,那是艾家和凌家混合起來的產物,一招大意就得死,這是高手比鬥遊戲的原則,就算獵鷹沒補那一劍他也得死,而且死得更慘,可是豬鷹那一劍使他了斷得更痛快.朱有財走了,他走的樣子很狼狽,不如說逃要合適得多,他只是倉促地在賭場中拿了一袋銀子,和幾卷銀票便飛也似地跑了,他知道馮不肥是死定了,因為他看到那濃黑的青石磚腐了個洞,所以他毫不猶豫地走了。
店中還有兩個夥計,他們傻了,嚇傻了,獵鷹那凶狠的殺人方法,馮不肥爛成泥巴一樣的形體,躺了一地的兄弟。再加上那亮麗劍光的刺激,還有那千日醉的餘香,所以他們傻了。
可悲、可悲,逃過暗器之追殺,卻受不住驚嚇.傻人對「千手金剛」孫重來說依然有用,他的搜靈大法只需要人腦裡有過這樣的記憶便行,還有那被綁來一直點了穴道後放在一邊的夥計,所以從他們的腦中很輕易地找到了需要的線索、十八名少女在地窖裡,還有一百多壇百花釀。三樓那些可憐的妓女們終於可以領到錢回各自的家鄉了,這是百花樓的錢,這是馮家不義之錢,這些事是由「千手金剛」和黃不遠辦的。因為凌海重傷須要人照顧,借鷹和孫平兒先送凌海回殺手盟了.女孩子必要細一些,這是孫重說的,所以他叫孫平兒陪獵鷹照顧凌海。在他心底對凌海有一種難以解說的好感,他從凌海的眼裡看出了善良、純潔、憂鬱、大方熱情,他從凌海的劍法中看到了凌海未來的前程他是精於世故之八,當然希望孫女會有一個好的著落,他也看出了孫女的心意,所以讓她去了。
殺手盟的大堂,司馬屠正在和一位僱主談話,但他也在轉眼時見到了面如金紙的凌海,他便連抱歉的話都沒有說,就如電般掠至凌海的身邊,這是一張從百龍樓裡抬來的床,豬鷹抬前,而孫平兒抬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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