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虎聽到熊石濤說青妹已跳崖自盡,神志大亂,向外急奔而去,跑了一半,猛地想到我這是到哪裡去,我怎麼知道是哪個崖。
微風一吹,人也清醒了不少,怔怔的站在那裡。
口子鎮的人忽然眼前一花,見三條人影從「茂財酒樓」疾飛而出,眼一眨三條人影不見了,不由大奇,叫道:
「見鬼啦!」
「茂財酒樓」的店小二和老闆更是大驚不已,四個人坐在這裡吃飯,嘰哩咕魯大講什麼事,忽然之間三個人不見了,紛紛跑到酒樓上,手搭涼棚遠望。
搞不清這三個是人還是鬼,幸好還留一個呆呆地坐在哪裡,就都折轉身去問他,哪知張磊被點了穴,任他們七嘴八舌的問,只是閉口不開。
黃天虎這稍一停頓,柳紅燕就飛身趕到,不一會兒,熊石濤也跟身而至,大叫道:
「柳姑娘,柳姑娘,你可得答應給我解藥呀!」
柳紅燕說道:
「解藥我自會給你,但你必須陪我到鷂鷹崖走一趟。」
兩人在熊石濤的帶領下往鷂鷹崖電射而去.
遠遠望到鷂鷹崖高聳雲天,黃天虎的心往下一沉,心想:這熊石濤只是一個江湖騙子,他的話怎可信真。
黃天虎多麼希望熊石濤是騙他的!
站在崖頂,其邊白雲朵朵,遠處群山巍巍。
三人四顧搜尋。
黃天虎的眼光落到一塊巨石上,久久地凝視著這塊巨石。
柳紅燕和熊石濤順著他的眼光看去,那塊巨石上有一個纖細的腳印。
瀟*湘*子掃瞄,aim-9*OCR,瀟湘書院*連載沿著那纖細的腳印,有幾道裂痕。
黃天虎心如死灰,這腳印真是青妹留下的,除了青妹的『裂鬼神功』誰還有這樣的內力。
黃天虎的眼前彷彿出現青妹當時痛苦的神情,纖足一頓,然後縱身跳下,那白影反射到黃天虎的心裡,像在自己的腸子裡徐徐下落,墜落-----眼一黑,跟著就人事不知。
醒來的時候,黃天虎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一個青年公子坐在自己身邊,眼眶紅腫,含著淚水。
見黃天虎醒轉,面露喜色道:
「虎哥哥,你醒了!」
黃天虎這才想起這青年公子是柳紅燕,窗外已是陽光大顯,說道:
「燕妹,青妹她—一」
嘎嚥著竟說不出來,像個孩子似的伏在柳紅燕的懷裡,淚光盈然!
柳紅燕從懷裡掏出一隻金機,遞給黃天虎道:
「這是我和熊石濤在鷂鷹崖底下找到的,可並沒有發現青妹妹-----」
她不願說屍體這個令虎哥哥傷心的字眼。
黃天虎霍然坐起,虎目大放異彩,急問道:
「你是說青妹她沒—一」
黃天虎也避諱說『死」字!
柳紅燕說道:
「當時,我和熊石濤到處搜巡了,沒見到青妹,只撿到這隻金機!」
黃天虎接著金機,連聲說道:
「哦,認得.這是青妹的,這是青妹的—一」
柳紅燕滿臉不解地接著道:
「鷂鷹崖那麼高,不論是誰,從上面跳下來,焉有命在,可鷂鷹崖下人跡罕至,就算是野獸糟踏了,也該留下毛髮什麼的,更奇怪的是,在我和熊石濤之前。有另外一個人的足跡。」
黃天虎癡癡的聽著,心裡忽地亮起了一朵火花。
柳紅燕輕鬆的笑了笑道:
「虎哥哥,我一想認為青妹吉人自有天相,如果我推想不錯的話,她有真氣護身,摔下山崖只是昏迷而已,然後醒轉後又走出山谷去平霞關找你呢!」
黃天虎明知道燕妹在安慰自己,可這想法也是他所希望的,心頭的陰影已然去了一半。
轉而一想,在深愛自己的燕妹面前為了青妹這等傷心欲絕,心裡好生過意不去歉然一笑道:
「燕妹,如果我三人在一起那是多麼快樂的事。」
柳紅燕焉然一笑道:
「我師父講過『女人最麻煩』,到那時不煩死你才怪。」
黃天虎正準備答話,忽然聽到隔壁房裡傳來刀劍交鳴之聲,夾雜著熊石請吃力的哈喝聲。
聽聲音,像三個人夾擊熊石濤,兩人大驚。
黃天虎驚道:
「熊老前輩還沒離去?」
柳紅燕說道:
「還沒到五天,他怎會離去呢!」
黃天虎暗道:是啊,他還沒拿到解藥,怎敢自行離開。
等黃天虎和柳紅燕趕過去的時候,熊石濤力敵三敵。
使倆人意想不到的是,圍攻熊石濤的是三個面目清秀,艷若桃花的少女,三個少女使的是三尺短劍,寒光閃閃,顯然是極鋒利之劍。
黃天虎凝目觀看,這三個少女左攻右打,移步換位,無不配合得恰到好處,寒芒點點,白衣飄飄,如滿天雪花。
熊石濤的長劍一出,梅花三朵,分刺少女的三大要穴,但由於身上中毒,有所顧慮,長劍有失輕盈之態。
要知道,一般劍法多以行雲流水,飄逸為上。
而熊石濤劍法凝滯,額頭見汗,粗氣吃喝,顯然已處下風。
這時那穿白裙較年長的少女,手中的短劍一招「瑞雪迎春」,如雪花罩落,胸前的門戶大開。
熊石濤一喜,長劍直走中鋒,向那少女的胸前刺去。
黃天慶看到這一招是那少女故意賣出的破綻,熊石濤只需長劍上舉,迎頭痛擊,劍尖下削,那少女的短劍非撤手不可。
可這一長劍直刺前胸,顯然中了這少女的虛招兩肋洞開,不由叫道:
「小心了!」
果然,熊石濤兩側的少女短劍一送,已找到熊石濤兩肋的要穴,空架起來。熊石濤頓時面如土色,再不敢動彈。
抬頭一看,見門外站著柳紅燕和黃天虎,彷彿抓到救命的稻草,喜叫道:
「柳姑娘,救我!」
三個少女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虯鬚大漢和一個公子哥模樣的人就在門口,那有什麼姑娘,一愣,那年紀稍大的少女笑道:
「熊掌門,在江湖上閱蕩了大半輩子,生死這麼看不開,居然向一個姑娘求救,更何況我們也沒要你的性命,只不過要你賣一個訊息而已。」
熊石濤聽說是賣訊息,心一鬆,說道:
「那你們怎麼進門就打?」瀟湘子/掃瞄,aim-9/OCR,瀟湘書院/連載「要買訊息是我家小姐的主意,至於要比劍,可是我們三個的主意,『梅花劍』也不過如此稀鬆平常。」
熊石濤說道:
「你家小姐『天山聖姑』蕭潔娜為何不來見我?」
三個少女唁唁笑道:
「你以為你是誰?這麼大架子,要我家小姐來見你。」
黃天虎本來想出手將熊石濤救出來,可轉眼見人家談起交易來,並沒有傷害熊石濤的意思。
於是就和柳紅燕作壁上觀。
心想:以前聽師父講,這「天山聖姑」似乎是「天山雪花劍」一派的掌門人,「雪花劍」
因出劍密如雪花,輕盈如雪花飄舞所得名。
這雪花劍派的前掌門蕭遠山和父親生前還是好友,兩人曾組織武林群豪一齊去追殺十邪,後來聽說在父親遇害不久也就跟著遇害。
聽師父講,當年自己母親和蕭遠山的妻子同時懷孕,蕭遠山和父系曾當著群豪的面指腹為婚哩,如果是一男一女就結成親家,如果是兩男或者是兩女。就如何如何,還有什麼信物。
黃天虎想到兩位老人家一世俠名,沒想到時間一恍十八年了,算起來那位蕭潔娜姑娘也該和我一般大現在當上了天山『雪花劍』的掌門人,也可告慰父親在天之靈了。
關於當年兩位老人的指腹為婚,就隨著兩位老人的過世也就煙消雲散。
婚姻也該講緣份的一個天南一個地北,怎麼可以指腹為婚?照你倆他老人家的意思,我是一個無懶流氓,那蕭姑娘也要嫁給我?蕭姑娘我不喜歡,我也得娶她?想到這裡不由搖了搖頭。
轉而又想,天山到這裡不遠千里,不知蕭姑娘遠道而來是為了什麼?要從熊石濤那裡得到什麼訊息?
說實在話,黃天虎既然知道了蕭潔娜和自己有一些關係,潛意識的也想看到她,甚至對她門下的姑娘也有好感。
畢竟是父眾的摯友的女兒,更何況與自己曾指腹為婚呢。
柳紅燕怎知這些細節,要不是熊石濤叫出蕭潔娜的名字,黃天虎都忘記了。
所以柳紅燕一拉黃天虎的手道:
「大管家,我們走吧!」
那熊石濤一聽柳紅燕要走,更是大高,忙叫道:
「柳姑娘,你不能走哇,你說過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呀!」
柳紅燕回頭笑道:
「我是大丈夫嗎?」
熊石濤一時語塞.可憐巴巴的念叨道:
「你—一你—一」
三個「雪花劍」門下的少女,看到熊石濤稱一個公子哥模樣的青年為柳姑娘,心裡甚感奇怪,怎麼這『萬事通』連男女都分不出來。
再一聽柳紅燕出口說話,鶯啼婉轉,分明是一個少女的腔調,更感奇怪,心想:原來是個女扮男裝的假貨!
可這個老頭為何這麼怕她!說明這熊石濤肯定認得她,既然是熟人,說不定會上來助拳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節外生枝,大小姐交待的事情沒辦好可說不過去。
於是年紀稍長的那個白衣少女突然從懷裡掏出一對金元寶在桌子上一放,說道:
「熊老前輩,我家小姐說,只要你告之黃天虎的下落,這兩個金元寶就是你的了。」
圍觀的人遠遠的站在門外,見一個姑娘從懷裡掏出兩個金元寶,都禁不住嘩然驚呼。
黃天虎和柳紅燕正準備離去,突然聽到白衣少女說出「黃天虎」三個字,心裡一登,便轉頭定在那裡。
熊石濤愛財如命,饒是他見識大,遇到如此闊綽的買主,想那黃世傑也為之遜色,只覺得兩眼發亮,不禁心花怒放,但語氣還是故作鎮靜說道:
「三位姑娘,作買賣也不能這樣對待賣主的呀!」
稍為年長的白衣少女,柳眉一挑,眼笑說道:
「玲玲、敏敏,你們先放了熊老前輩吧!」
叫作玲玲和敏敏的兩個少女依言撤劍放了熊石濤,熊石濤拿起桌上的兩錠黃金敲了敲,顯然是貨真價實的,轉頭說道:
「不知你家小姐問的那個黃天虎?」
黃天虎心裡如小鹿直撞,蹦蹦跳跳,心想:這蕭姑娘不知為什麼出這麼大的價錢打探我的消息,這熊石濤被稱為『萬事通」可我昏倒在冷月庵,這事天知、地知,師大和燕妹四人知,我不相信他會知道,看他怎麼說法。
熊石濤見黃天虎和柳紅燕去而復返,心裡也就感到踏實了。
那稍為年長的白衣少女滿臉不解,因為「天山聖姑」蕭潔娜只叫她們三人來問『萬事通」黃天虎的下落,可聽熊石濤的口氣好像江湖中有好幾個黃天虎似的,怔了一會兒說道:
「當然是從小和我家小姐指腹為婚的那個黃天虎。」
當年蕭遠山和黃朝棟將十邪逐出中原,在慶功酒上兩人指腹為婚,當著群豪的面,因為蕭遠山和黃朝棟兩夫婦在江湖人眼裡是兩對壁人,所以一時傳為佳話天下正道群家都知道這件事。
後來兩家都慘遭橫禍,這件事就在人心目中冷卻了。
熊石濤當然知道這件事,向黃天虎望了一眼,狡黠的一笑。
黃天虎正在被白衣少女的話所嚇著,沒想到蕭姑娘也知道這件事。時隔十八年,此時他找上門來,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突然見熊石濤意味深長望自己一眼,更是嚇了一跳。
心想:這傢伙早就認出來我了,連忙向他使了個眼色,意思叫他千萬不要說出去。
其實熊石濤只是從黃天虎對葉青青的關懷程度推測出這虯鬚大漢就是名動江湖的黃統領,見黃天虎對他大打眼色,更加確認了。
柳紅燕對這些茫然不知,望著黃天虎。心想:咦,虎哥哥怎麼還有一個指腹為婚的,這姑娘是誰呀?
好奇心一起,更想聽下去。
熊石濤哈哈大笑,一招鼠鬚道:
「哦,原來蕭姑娘是想問她指腹為婚的未婚夫,這個黃少俠,可不簡單,他的名氣可大哩,曾在摩天嶺力斃六邪,將『六合神教』的教主打下懸崖,解武當之危,被江湖人推為攻打『地獄神教』的帶頭人。」
緩了一下,陰陽怪氣的笑道:
「自古美女愛英雄,他身邊可有三個國色天姿的少女陪著他呢,你家小姐,一個姑娘家,千里尋夫,精神可嘉,只怕—一」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只見白影一晃「啪啪」兩個脆響,熊石濤著著實實的吃了兩耳光。
人們眼前霎的一亮,房間裡已多了一個嬌花照人的壁人。
姑娘穿著一襲如雪的白裙,柳葉眉,丹鳳眼,五官生得無不恰到好處,使人賞心悅目,如仙子駕到,白裡透紅的臉上含著怒色。
那熊石清乃江湖上一代成名人物,輕輕易易被一個姑娘家打了一個耳光,心裡實在不服氣。
一來是疏忽,二米是對方手法太快,使他防不勝防。
三個白衣少女嘻嘻一笑,福了一福道:
「小姐!」
熊石濤捂著臉驚問道:
「你就是『天山聖姑』蕭潔娜?」
稍為年長的白衣少女說道:
「不是我家小姐是誰?人家問你問題,你卻亂嚼舌根!」
蕭潔娜直視著熊石清說道:
「熊老前輩,黃天虎的下落,還請你賜教!」說著從懷裡又摸出兩銀黃金。
眾人沒想到一個姑娘家說打人耳光,也是乾脆,沒想到說話作買賣也這般乾脆。
黃天虎心裡如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心想道:自己已到處留情,害了青妹,現在可不能再心存它念,還是離開這是非之地為妙。
一拉柳紅燕的手。
兩人走出客店,向西北而去------
「虎哥哥,你那指腹為婚的蕭姑娘,打人家耳光肯定是家傳絕技,你以後可得當心。」
黃天虎忙道:
「燕妹,你不要再拿我開心了,我己經罪孽深重。」
柳紅燕知道他又想到青妹身上,故而神色黯然,心感歉意,也就不再作聲。
等黃天虎和柳紅燕風塵僕僕的趕到平霞關的時候,剛好是七月七日。
這天,萬里碧空,艷陽高照,確是難得的好天氣。
平霞關在陝西憧關以南,地勢險要,作壺口狀,小山的山頂有一個大坪,顯然是古代操練兵馬的大校場。
黃天虎怕別人將他認作葉劍南,所以把臉皮塗成淡黃色,鬍鬚也加長,看起來像生了一場大病。
一路走來,見山道都打掃得乾乾淨淨,各平地都備著小方桌,擺放茶水,有人派在坪口迎接。
儘管,這些魔頭滿臉堆笑,換了裝束,但黃天虎還是認得「川香館」裡的兩個黑白無常。
兩人見黃天虎和柳紅燕走近,忙迎上前去,說道:」兩位是?」
黃天虎咳了兩聲,說道:
「我是四川『虎頭門』的掌門人,劉安,這是小徒付正華。」
黑無常頭一歪,心想:四川『虎頭門』我怎麼沒聽說過,可天下門派這麼多,也說不定是些不出名的小門派到這裡長長見識,打個哈哈道:
「原來是劉掌門,好好,後面是--,喲,泰山派掌門石中敬,歡迎,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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