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賜藝高人膽大,毫不遲疑,背著白素娟衝了進去。
石門內是一個偌大的山洞,這洞是天然的溶洞,裡面極為空曠,可一個人影也沒有,正在驚詫間,忽聽背後傳來一聲冷笑,接著有人怪聲怪氣地說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進來,嘿嘿!」
柳天賜聞聲一驚,停步轉身,見昏暗的鐘乳石側並排站著十幾個人,這十幾個人個個相貌稀奇,神態威猛.
白素娟附在柳天賜耳邊道:「巴顏圖身邊的三個老頭是東海三蛟,紅髮上人身邊兩個一胖一瘦的老者是冰火二老。」
這些魔頭在十年前被武林正道聯手攆到東海上和大漠以北,過了幾年,這些魔頭全被成吉思汗召到帳下,郭震東要將中原武林一網打盡,成吉思汗就派了這些高手跟隨南下。
到了九龍幫後,郭震東就將群魔安排在這山谷中養精蓄銳。
時隔十年,這些魔頭再入中原,都磨拳擦掌欲和武林正道大幹一場,誰知到了九龍幫成天光睡大覺,此刻聽說來了送上門的強敵,頓時人人興奮,將柳天賜圍在中間。
這些人中間,只有巴顏圖和紅髮上人識得柳天賜的厲害,但他倆不說話。
其他的人以為將統領大人「追魂劍」郭震東打傷的人,必定是武林中絕頂高手,而且還不止一人,說不定就是韓丐天和玉霞真人。
不料在群魔面前的卻是一個皮膚白皙的青年,背上還背著一個嬌美無比的女子,頓時都感到高興,同時也大惑不解。
冰火二老中的冰老哈哈大笑道:「我以為來的是些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原來是一個背著新媳婦的愣頭青,哈哈……」
火老道:「他XXXX的,郭統領乃武林第一高手,吐功大法天下無雙,怎會敗在你手下?」
群魔哈哈大笑,只有巴顏圖和紅髮上人凝望著柳天賜,沒有發笑。
柳天賜沒理會群魔,冷聲道:「郭震東和阮星霸呢?」
東海三蛟中的獨眼蛟將獨眼一翻,厲聲喝道:「郭統領的名字是你叫的嗎?你是什麼東西!」
柳天賜道:「我是你乾爹。」
獨眼蛟大吼一聲道:「操,你敢罵老子。」身子往前一縱,探掌便朝柳天賜頭上抓落。
柳天賜將身子薇晃,避過獨眼蛟一抓。
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從柳天賜的身法,群魔一齊「咦」了一聲。
獨眼蛟一抓落空,勃然大怒,準備再上,火老身子一晃,躥上前來,說道:「讓我來料理他。」
這火老身子肥胖,大腹便便,腰間吊著一隻大紅葫蘆。
白素娟在柳天賜耳邊小聲道:「這人是冰火老二中的火老,他腰間的紅葫蘆裡面裝著霹雷神火豆,是一門極厲害的暗器,那是他的命根子。」
柳天賜微微一笑,道:「大飯桶,我要搶你腰司的紅葫蘆!」
火老一愣,喝道:「他XX的,你敢在虎口上拔牙!」口中說著話,早已展動身形,探手來抓柳天賜的前胸。
柳天賜背著白素娟不動,待火老躥到跟前,突然身子一晃,人已躍到一邊。
火老一抓不中,笑罵道:「你他XX的,逃得倒是蠻快。」
柳天賜嘻嘻一笑道:「這玩意兒,他XX的可以做兩隻大瓢。」
群魔見柳天賜把手一伸,掌中托著一個大大的紅葫蘆。
火老一見到火葫蘆,臉色陡變,那葫蘆乃是他一生使用的獨門暗器,內裝霹雷神火豆,與高手較鬥,全靠它取勝,葫蘆是他的法寶,火老十分珍愛,總是將它懸在腰上,不知怎地一下子就到了柳天賜的手中,不僅他沒知覺,就是在旁邊的群魔,也沒看到柳天賜是怎樣出手的。
火老急道:「千萬別!」
柳天賜捧著大葫蘆,搖了搖,笑道:「我還當什麼寶貝,給我裝尿還差不多,大飯桶還給你吧!」
火老一怔,連忙伸手接了過來,掛在腰上說道:「小兄弟,多謝你。」
柳天賜道:「這次你可放好了,千萬別丟了!」
火老道:「你放心,絕不會再丟的。」
話還沒說完,柳天賜右手從背後一探,伸將出來,手中托出一個大葫蘆,笑嘻嘻對火老道:「大飯桶你看我這葫蘆比你那個怎麼樣?」
火老大驚,說道:「呀,原來你也有葫蘆,咦,你這葫蘆怎地和我的一模——樣?」
柳天賜道:「那有什麼稀奇,你那葫蘆是我這葫蘆下的崽子,我葫蘆是爹,你的葫蘆是兒,兒子和爹自然一樣。」
火者把頭—搖,說道:「我不相信,這麼一樣!」
柳天賜忍不住笑道:「你不信,便把你的葫蘆拿出來,我們比比看。」
火老伸手往腰間一摸,不由得大叫一聲:「他媽的,奇了,我的葫蘆又不見了。」身子在原地轉了幾圈。
柳天賜笑道:「我剛才還囑咐你收好,你不聽,這次又丟了吧。」
火老遍尋不著自己的寶貝葫蘆,急得額頭淌汁,忽然心中一動,指著柳天賜道:「不對,是你這偷兒偷了我的葫蘆,快還我葫蘆!」
柳天賜道:「捉賊拿贓,憑什麼說我拿你的葫蘆,小心我打你的嘴巴!」
火老道:「你手裡的紅葫蘆就是我的。」
柳天賜道:「你葫蘆裡裝的是什麼?」
火老道:「霹雷神火豆。」
柳天賜道:「好吧,大傢伙都在這裡,我當著大家的面把這葫蘆摔開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什麼豆兒。」
「哎呀,千萬摔……不是……」火老話還未說完,「叭」的一聲響,紫紅的大葫蘆已摔成數瓣兒,裡面的霹雷神火豆散落一地。
火老一見自己的命根子被毀,心疼萬分,竟顧不上去打柳天賜,大叫一聲:「哎喲,我的葫蘆……」撲將過去,捧起兩片葫蘆,放聲大哭,聲音淒切,一般人死了爹娘也沒他哭得那麼傷心。
散落在地上的霹雷神火豆兒見風爆起一股白煙,接著騰地躥起一片火光,火老只顧傷心,火焰騰的一下燒著了他的衣服,嚇得他再也顧不上哭了,雙手抱頭,落地打滾。
好不容易才將身上的火滾滅,爬將起來,見自己身上的衣服被燒得破破爛爛,那模樣狼狽至極,急忙服了幾粒治神火毒的解藥,穩了穩神,見柳天賜正站在一旁笑看著他,頓時大怒,喝道:「王八羔子,你毀了我的葫蘆,我跟你拼了!」說著,撲上來就要抓柳天賜。
冰老伸手拉住火老,皺眉說道:「老二,你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火老跳起腳來大叫道:「不行,我非把這小子撕碎,給我的大葫蘆報仇。」
冰老無奈道:「讓我來!」說著左手一抖,叭地打開一面扇子,踱到柳天賜面前。
白素娟小聲道:「這人是冰火二老中的冰老,他手中的扇子叫冰魄風雷扇,人比火老要機靈些。」
柳天賜見冰老是個乾瘦的老頭,扇面上畫著一個骷髏頭,笑道:「瘦猴,你手中的扇子倒很別緻。」
冰老聽了,連忙將扇子一收,緊握在手中,他見識過柳天賜的神偷絕技,心想:這小子笑嘻嘻的說話,說不定冷不防偷了我的扇子,嘿嘿一笑道:「小子,神偷怪是你什麼人?」
柳天賜道:「神偷怪的名字是你叫的嗎?你是什麼東西?」
冰老道:「果然不錯,原來是神偷怪的徒兒,說起來,我們還是一條道上的,今天讓我來印證印證你的武功。」
說完,冰老手中冰魄風扇一抖,護住自己的面門,右手運功於掌,一招「老僧推門」,向柳天賜胸口拍去。
柳天賜不閃不躲,單掌拍了過去,頓時陰寒四起,白素娟趴在柳天賜的背上,打了一個寒顫。
柳天賜本想戲弄一下冰老,但擔心白素娟受了玄冰掌,一運內力,一股奇寒向冰老襲去,冰老一顫,勁力外洩,人一下子凍住了,傻傻地站在那裡,手腳僵硬,只有兩隻眼珠能轉動,鬍鬚上結著冰花,如一根根冰條懸掛。
柳天賜走過去在他額頭上一點,冰老直通通地倒在地上。
群魔相顧,駭然失色,正準備撲上來圍攻柳天賜,忽然一個聲音傳來道:「撤伙!」
白素娟忙道:「他們要逃走!」果然,群魔聽了那聲音,各自躍起,身子一晃,都不見了,石洞裡空蕩蕩的只剩下柳天賜和白素娟兩人。
兩人大驚,這麼多人怎麼憑空而來,又憑空而去,真是邪門。
白素娟道:「我們去找找看,這洞內一定有什麼古怪。」
柳天賜放下白素娟,兩人牽手將溶洞搜了個遍.一個人影都沒看到,好不失望。
白素娟道:「我們走吧,該出來的時候,他們自然會出來的。」
柳天賜不解道:「什麼時候說出來?」
白素娟道:「這些魔頭聚集在九龍幫,一定有重大圍謀,他們不戰而退,雖說你已練成了九龍神叻,但這些魔頭個個都是絕頂高手,眾人合力圍攻你一人應該不會輸你的,可他們聽到郭震東的命令,全都不戰而退。如果,我估計得不錯的話,他們是故意這樣做的。」
柳天賜道:「為什麼要這樣?」
白素娟道:「定與明晚的中秋武林大會有關,我擔心郭震東在明晚採取大的行動。」
聽白素娟的說法,柳天賜急了,說道:「那我們趕快出去。」
兩人快步出了溶洞,可一出溶洞,兩人都犯愁了,這山谷無路可尋,怎麼出去啊。
白素娟忽然眼前一亮,說道:「這溪上有船,那山下定然有洞,否則郭震東他們是怎麼進來的。」
柳天賜道:「有道理!」拉著白素娟的手縱身躍上小舟,解開繫在柳樹上的纜繩,操起船槳,在青石上一點,小舟便如脫弦的箭,嗖地飛去三四丈遠。
柳天賜站在船尾,一運內功,小舟在內功的激發下,向山崖射去。
眨眼小舟便已到了崖邊,那石崖高約千仞,石壁如削,光滑似鏡,像一道天關攔住小舟的去路.
眼看小舟就要撞到崖石,柳天賜使了一個千斤墜,小舟竟在河心疾旋起來,白素娟死死抓住船幫。
好一會兒,小舟才漸漸停了下來,柳天賜連忙扶起白素娟柔聲道:「姐姐,你沒事吧?」
白素娟道:「不要緊,只是有點頭暈.」
柳天賜道:「姐姐,我們進了一條死水路,怎麼辦?」
白素娟看了看形勢,道:「不會的,你將那青籐扒開。」
柳天賜一看,石壁上果真有一大片青籐,密簾般垂將下來,將崖底遮住,柳天賜依言用槳將茂密的青籐扒開,裡面果然有一個偌大的洞口。
柳天賜心中一喜,一運內功,小舟哧地一聲,鑽進洞去。
崖洞裡伸手不見五指,只聽見水流聲甚急,浪擊巖壁,轟隆隆如擂天鼓。
白素娟從懷裡掏出火折子,打亮後照了照,見崖洞不過一人高,窄窄僅容一條小舟通過,崖壁上長滿了數寸厚的滑膩的青苔。
這是一條陰河,陰河之水激流旋轉,暗渦重重,陣陣寒氣逼將過來,讓人感到如冰錐刺骨,冷得氣滯血凝,白素娟冷得全身打戰,柳天賜將她抱在懷裡,用自己身上的熱量溫暖她。
雖然還有些冷,但白素娟感到從未有過的溫暖,幸福無限的偎在柳天賜的懷裡。
崖洞不大,大約過了半頓飯工夫,小舟便已到了盡頭,黑暗中,小舟撞在什麼東西上,便即停住。
白素娟坐起,再打亮火折子一照,只見前面立著一塊巨石,將出口堵得嚴嚴實實,柳天賜不由吸了一口涼氣,說道:「這洞是個死洞,不通氣。」
白素娟湊近細看,忽然發現那巨石上隱約刻有字——鎖龍閘,說道:「天賜,你推推看。」
柳天賜用雙掌按在巨石上,用力一推,小舟向後飄出五六丈,而那巨石紋絲不動,說道:
「姐姐,這比鬼神洞和剛才那溶洞的石門不知要厚多少,看來,是打不開的。」
這時,白素娟手中的火折子已燃盡,洞中漆黑一團,忽然間,白素娟眼睛一轉,發現那閘門旁的石壁上有物在閃閃發亮,心中一動,說道:「天賜,將船弄過去。」
柳天賜將小舟划了過去,白素娟道:「天賜,你可看到那閃光的東西,郭震東等魔頭既能從這裡進來,說明一定有開閘的機關。」
柳天賜道:「難道那是機關不成?」
白素娟道:「你過去看看。」
柳天賜走到船頭,伸手去摸,才發現石壁上有一小洞,那光便是從洞中發出的,他將手伸入洞中,觸手之處,有一雞蛋大小的球兒,他抓住那球兒用力一提,竟未提動,使勁一扭,那球兒便轉動起來。
柳天賜再轉動石鈕,那石閘便緩緩下沉,不一會兒工夫,整塊巨石便沉入水底,露出一個四四方方的洞口。
柳天賜先將小舟搖出,但見外面便是煙波萬傾的鄱陽湖。
此時已是黃昏,紅霞滿天,湖上波光粼粼,鷗鳥歡鳴,白帆點點,打漁的船兒準備晚歸,陣陣漁歌飄將過來,使人心神頓爽,蘆葦中細葦頻搖,沙沙怍響,遠處青山隱隱,綠水如煙,好一派鄱陽湖的晚景,江南秀色。
兩人棄舟上岸,在岸邊的一個旅店胡亂吃了一點東西,問明了鳥島的方位,兩人再踏上小舟徑向鳥島射去。
天色己黑,夜空一碧,萬里無雲,中秋月圓,皓月當空,疏星點點,閃爍在墨藍色的天穹上,星輝月影倒映湖中,茫茫鄱陽湖中似撒進了無數顆明珠寶石,燦爛生輝,搖曳成趣。
鳥島坐落在鄱陽湖中心,望著前面浮在湖心的小島,柳天賜道:「上官雄為何要選在這裡開武林大會?」
白素娟想了一下道:「這其中肯定有他的文章。」
柳天賜道:「不知師父、玉霞真人、不老童聖等群俠到沒到。」
白素娟道:「這次武林大會關係到整個中原武林的存亡,他們一定會到的,而且應已在島上.」
柳天賜道:「這鳥島四周水深不可測,漩渦重重,水寒刺骨,水下暗礁如刀似劍,便是有船,也靠不上去,不知天下群雄又是怎麼上去的?」
白素娟也甚是不解,皺眉望著湖面出神,忽然,她眼睛一亮,指著湖面叫道:「天賜,你看,那是什麼?」
柳天賜一怔,伏下身,瞪大眼睛,朝前面的湖面望去。
月光下,他見那水面上有兩排黑點,自舟下通往湖心,仔細看了看,才知是水中埋的竹樁。
那竹樁有碗口粗細,每根相距丈遙,露出水面尺餘,犬牙交錯,排列成行,就像練功用的梅花樁,直通往鳥島,柳天賜略一思索,便即明白,對白素娟笑道:「是了,我還以為那上官雄弄什麼玄虛,這竹樁便是登島的墊腳之物,若無絕頂輕功,休想上得島去,要想上島還得過這一關。」
白素娟點頭道:「不錯,今夜這次武林大會非同小可,來的人都是武林中各門各派的成名人物,武功自然不弱,可這夜裡,萬一你要一腳踩空,非落水不可,我可沒那份功夫。」
柳天賜笑道:「我背上你就是了。」
白素娟在山谷中一直被柳天賜背著,心裡沒什麼,但這次不一樣,紅著臉遒:「哎呀,島上那麼多人,你師父還在,叫人瞧著了難看死了。」
柳天賜道:「哈,我又不是第一次背你,你怕什麼?」說完弓下身子。
白素娟急道:「不行,不行,我不……不用你背。」
柳天賜道:「那你咋上去?」
白素娟忽然一眨眼道:「當然是你背我上去.」
柳天賜奇道:「是你不讓我背的。」
白素娟從懷裡掏出兩張面具,遞給柳天賜道:「我們戴上這個,你再背我。」說完,將秀髮盤起,將面具戴在臉上,霎時間白素娟便由一個嬌秀美麗的少女變成了一個齜牙咧嘴的勾魂小鬼。
柳天賜一怔,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好看,好看!」
白素娟啐道:「鳥嘴,你也戴上!」
見柳天賜戴好了面具,白素娟趴在他背上,將他摟緊,並親了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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