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野和三個老兒回了旅舍,對今日碰上的四個蒙面人感到震驚陳野道:「三位爺,你們的對手如何月
老大道:「夠斤兩。」
老二說:「夠份量。」
老技說:「棋逢對手。」
陳野道:「今日他們為何遁走?」
老跡「他們知趣。」
老二道:「他們識相。」
老三道:「他們識時務。」
陳野見和他們根本就議論不出個結果來,還不如自己思量思量。
他不說話,三個老兒便回房躺著去了。
陳野想了一陣,終於有了頭緒。
蒙面人的功力之高,只怕和公冶亞君在伯仲之間,他們並未落敗,為何匆匆而去?
他們真的是何劍雄叫來的麼?
可他們又為何不在一起,而是各自東西?
根據何劍雄的辯解,他們並未到嫖局殺人,那麼人是誰殺的呢?
他覺得,極可能就是四個蒙面人幹的。
蒙面人的目的,在於挑起仇恨,為明年的泰山大會加柴添火。
所以他們假冒何劍雄之名,給鏢局送了書信,所以他們今日特來助陣,殺得鏢局一方橫屍遍地。
而蒙面人事先並未料到自己四人也藏在附近,他們見自己四人功夫不軟,不願在此拚個你死我活。因為,他們的目的已達。
他反覆思量,認定就是這麼回事。
他想,應該查找這四人,探探他們的來歷,摸摸他們的底細。
午飯後,他獨自一人來到街上,找一個上等茶鋪坐著喝茶,聽人們說三道四.
聽了一會,竟是議論紫鷹怪俠的事。
他起先有些興奮,心想,這大概算是出了名吧,聽著心裡也怪舒服的。
過了一會,便覺索然無味。
他只好走出茶館,滿街亂逛。結果一無所獲,只好回去.第二天,四人離開了長安。
陳野決定赴五台山,以免留在那兒的人掛念。
這一路行來,怪事迭生。
他們每過兩三個縣城,都要聽到城裡哄傳紫鷹的俠義行為,不是剪除了當地的惡霸,就是懲治了危害地方的惡徒。
最讓人不解的是,這些事都是在他們來到之前的一天或兩天干的。
陳野吃驚了,莫非有人冒他的名?
阿彌陀佛,幸虧這個冒名者不幹壞事,否則,他可大大的吃不消。
從進入山西地界後,便不再聽說紫鷹又幹了什麼行俠仗義的事,聽到的議論,除了長安那檔子事,便是在陝西境內發生的那些俠義行為。他覺得稍稍安心,但願這小子別幹了.這天來到了太原陳野決定歇上幾天,」一來打聽消息,二來解解乏。
哪知在太原又聽到了「紫鷹」的消息。
這是在酒樓上聽到的。
陳野和三個老兒剛剛端起碗來吃喝,就聽到鄰桌有人議論紫鷹,三個老兒正在喝酒,決不肯分心去聽些勞什子的事。
陳野卻用上了心.
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低聲道:「知道了麼,紫鷹已來到本城。」
兩個四十來歲的錦衣人齊問:「真的?」
「小弟就是為這個,才請兩位兄長到此一敘,籌劃出個方策來。」
「啊,你說說看,怎麼回事?」
「小弟鏢局裡的一個鏢師,昨日晚上親眼見到他。」
「呀,當真?」
ˍ「半點不假。那鏢師住在城東,有事回家晚了,當時街上行人已經稀少,他和往日一樣,並不在意,只顧走路。突然,他無意中一抬頭,只見一個渾身著白的人,在房頭上一晃而過,在他後面兩丈來遠,飛快地追上來一人,這人全身紫衣,頭戴黃色罩頭,也是一晃而過。他不禁大吃一驚,這不是大盜白飛馬和紫鷹怪俠的穿著麼?兩位兄長知道,昨夜月色極好,鏢師所見,真真切切。這十天以來,白飛馬鬧得太原府不得安寧,土紳大富,夜不安枕。
小弟鏢局。生意也突然興旺起來……」
「是啊,這大盜白飛馬今年已是第二次現身,專找名門大戶的麻煩,揚言要為北宗籌集資財,逼令大戶人家交金納寶,說是為他們積些功德。偌大個太原府,竟無人治得了此賊,說來我等練武人也是面上無光,十分慚愧。」
「大哥說得甚是,鏢師陡見這兩名一正一邪鼎鼎大名的人物,一時動了好奇之心,便也躥上房頂,尾迫而去。但他功夫差得太遠,等他追出城外,哪裡還有人影?可,並不死心,又沿官道往外走,行不到五里,還真被他找,了.那是在曠地裡,離官道只有二里左右……」
「找到紫鷹和白飛馬了?」
「不錯,是找到了他們!」
「啊喲,這鏢師太也膽大,。不怕丟了性命?」
「鏢師說,他當時又興奮又害怕,但好奇心使他抑制不往,終於悄悄蜇了過去。邊走邊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只聽白飛馬道:「你不嫌事情管得太寬了麼?」紫鷹道:『你們支持北宗是假,挑撥離間是真。姑娘……』」
「慢來慢來,誰又是姑娘了?哪裡冒出來的姑娘,不就是白飛馬和紫鷹麼?」
「哎,大哥,起先小弟也有此一問,但鏢師說,他敢對天起誓,他確實聽到紫鷹稱白飛馬為姑娘,你說新鮮不新鮮?」
「說下去,老弟!」
「紫鷹說:『姑娘,在下勸你不要再為虎作悵,助紂為虐,須知玩火者自焚的道理,在下好言相勸,望姑娘洗心革面……』白飛馬道:『紫鷹,你屢次與我們作對,未免太不聰明,我知道你武功高強,但莫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我也勸你立即罷手,不要再執迷不悟,否則,你死無葬身之地,這話不是嚇你,望你三思!』紫鷹道:『姑娘這話不是說得太大了麼?不瞞姑娘,在下這事是管定了!』白飛馬冷笑一聲,道:『喲,你以為和公冶婆婆打了一場沒有輸掉,就以為自己很了不起麼?告訴你,更厲害的人還沒出山呢,你決不是對手的,不信你等著瞧!』紫鷹道:『什麼公冶婆婆……』,白飛馬笑了:『哈,前不久在飛鴻莊,你莫非就忘了麼了紫鷹道:『自然沒忘。』白飛馬道:『你今日已破壞了我們的行動,我的話你最好認真思量一番,否則,到頭來吃虧的是你,好,言盡於此,告辭!』紫鷹道:『怎麼,說了半天你無動於衷於白飛馬道:『那又怎麼樣了紫鷹道:『不怎麼樣,只是把你留下,押到飛鴻莊……』白飛馬哈哈大笑:『留下我你配麼?瞧,那邊什麼人來了?」
紫鷹一回頭,果然來了個一身黑衣的夜行人,臉上也戴著面罩,這自然是白飛馬的幫手了.只聽白飛馬道:『瞧見麼,是黑飛馬,我師兄,你自信留得下我們兩人麼?』」
「慢,老弟,怎麼又出來個黑飛馬?」
「小弟也不知呀。鏢師說,黑飛馬一來,話也不講,拔劍就動手.白飛馬也拔劍相向,以二斗一.那紫鷹不慌不忙,取下背上長劍,和黑白飛馬鬥了起來,正鬥到熱鬧處,又來了個蒙面人,這個也是黑白飛馬一夥,劍光一閃,三戰紫鷹.這一來,紫鷹恐怕吃不消了吧?
哪知不然,戰了三十多個回合,竟然不分勝敗。黑衣蒙面人後來打了個招呼,三人便往城內躍去,紫鷹自忖勝不了他們,並未追趕,只以慢得多的速度回城。臨走時,看著鏢師躲藏的方向說道:『這樣的熱鬧不看也罷工嫖師嚇得不敢出聲,等他走了,方才回城。」
「唔,說得有鼻有眼,諒來假不了。」
「對啊,小弟也是這麼想的,少林寺已傳下秘令,尋訪紫鷹怪俠,千萬不能讓北宗的人把他拉了去,所以小弟請來二位,共商方策,看礎樣才能找到紫鷹……」
陳野想,真是怪事,這個假紫鷹似也知道南北禪宗之爭的內幕,功夫也相當好,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他為何定要冒充紫鷹?為的是謀取名利嗎?不對不對,要出名不會自己揚名立萬,又何必借人之名?
他想不透,也就只好不想。
但是,他一定要找到這個人,瞧瞧究竟什麼模樣,問他為何要扮紫鷹。
另外,少林寺要找紫鷹,這可是個麻煩事,今後可要小心,別讓人們識破。不過,最要命的是這三個老頭兒,你走到哪兒,他們跟到哪,目標不是太大了麼?
可是,甩又甩不脫,奈何?
當天夜晚,他從後窗上房,盲目地在城內遊蕩,想碰見夜行人,瞧瞧有沒有黑白飛馬和假紫鷹。
轉悠半夜,那裡見得到人,他失望地回房睡覺去了。
找了兩天,不但找不到紫鷹,連黑白飛馬也不再在城裡出現.陳野決定上路.這天,四人過了定襄縣,離台懷鎮不到百里,就快見到霓虹他們了,陳野心中十分愉快,幻想著見到大家時的喜悅。
道上並無人跡,十分荒涼。
這時,從路邊林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年青人,此人相貌清秀,身著紫色緞子緊身衣,只見他步履路珊,似在竭力快行,在他後面緊緊追出了六個蒙面人。
蒙面人中一個清脆的女聲叫道:「紫鷹,你還逃什麼,逃得了麼?」
一個男的聲音道:「今日若讓你逃了,我黑飛馬枉進入人世一場!」
陳野吃驚地站住了。
游老大道:「聽見了麼?老二老三,人家追紫鷹呢!」
老二道:「冒牌的!」
老三道:「假貨!」
陳野「噓」了一聲道:「別作聲,這假紫鷹是好人,得幫一把。」
這時,假紫鷹站住了,他回身憤怒地大叫:「我告訴你們了,什麼紫鷹不紫鷹的,在下乃華山門下,姓張名元,你們緊逼不捨,硬要說我是什麼紫鷹,真是豈有此理!」
陳野愣了,他不是紫鷹。
老大道:「老二老三,這小子不承認。」
老二道:「承認了不自找苦吃麼?」
老三道:「除非他是頭笨牛!」
陳野一想也對,他處於劣勢,怎能自認是紫鷹,那不是找死麼?
那女的又說話了:「喲,堂堂紫鷹怪俠,居然不敢承認身份,不怕傳出江湖讓人笑話麼?
姑娘尾隨你好幾天了,休想賴得掉!」
張元怒道:「我走我的路,與你們何干?你們究競是些什麼人,如此蠻不講理!」
「姑娘叫白飛馬,聽說過麼?你忘了,前不久你還追蹤過我,那時不是很威風的麼?今日怎麼軟稀稀的,怕死麼?」****瀟湘書院bigcat掃校,轉載請說明****
張元道:「我與你們無怨無化何苦緊緊相逼,我再重一申一遍,我不是什麼紫鷹……」
「是華山弟子張元,對麼?我說張元,別裝傻啦,從今日起,紫鷹就要在江湖上除名了,哀哉衣哉,年青青的,就這麼死了,真是可惜。不如這樣吧,你跟我們一起走,強過你一個在江湖遊蕩,你說呢?」
張元道:「你們是什麼人,我怎麼能跟你們走,真是莫名其妙!」
黑飛馬喝道:「你真要不識相,此地就是你埋屍之處,還不快快跪下,聽候處置!」
張元道:「你們怎麼處置我?」
黑飛馬道:「看你如何選擇。」
張無道:「是麼?說說條件看。」
「什麼條件?白飛馬說了,只要……」
突然。張元騰身而去,直撲官道。
原來,他有意與對手攀扯,為的是出其不意逃走。
但是,太晚了。
黑衣蒙面人中有人手一揚,只聽騰在半空中的張元一聲慘叫,立時從空中墜下,倒在地上動也不動,就這麼死了。
與此同時,幾個蒙面人一閃,進林子了。
陳野等四人驚得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一個活生生的人,這麼眨眼間就死了。
隔了一會,陳野歎道:「我們動手慢了,眼睜睜看著人家殺人,卻像根木頭一樣,呆站在這裡,要不,就可以救出他了!」
三個老兒不出聲。
陳野走到屍身前,查看屍身,檢驗傷處,看看他被什麼暗器所傷。
結果,屍身上發現了三個小洞,暗器已進入體內,看不見了。
他把屍身抱入林中,掘土埋了。
四人默默趕路。
陳野心中難受已極,責怪自己見死不救,張元的形貌,老在他腦中閃現。
他究竟是不是假紫鷹?
陳野等四人回到普濟寺的山洞裡,卻沒見到一個人。洞裡的鋪蓋仍在,上面落滿了塵灰,看樣子有好幾天沒人睡了。
一種不祥的預感猛然攫住了陳野,他不禁失聲叫出來:「牧先生!小六子!霓虹姑娘!
牛三大哥……」
山洞回應,空空蕩蕩。
三個老兒也愣了,怔怔地站著發呆。
陳野一下子洩了氣,順勢坐在地上。
他只有一個想法,眾人出事了,這裡離大興寺不過十多里,在這洞裡時間一長,哪會有不被發現的?
唉,這都怪自己,考慮不周,以致這麼多好人又遭凶厄!
大興寺裡的一群妖魔,也太過猖撅了,今生不把他們一個個致於死地,好人就難過活。
他越想越怒,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咬牙切齒地往外就走。
三個老兒被他嚇了一跳,互相瞧瞧,不吭不聲一齊跟著他。
剛出洞外,迎面就撞上一個人。
陳野急忙一吸氣站往,和對方來了個臉對臉、鼻對鼻。
對方也嚇了一大跳,剎住身體。
這張臉,這個鼻子,不是熟悉得很麼?
瞧,嘴咧開了,一付嘻皮笑臉的樣兒。
「啊喲!你們回來啦!叫我們好等!」
陳野一下高興得要瘋了,一把將牛三揪住,就像怕他跑掉似的。
牛三「哎喲」一聲叫起來:「你輕點呀,是肉長的哩!」
三個老兒也笑了一笑。
這在他們,極為難得。
牛三笑嘻嘻地說道:「我每天來洞裡看一看,老不見你們回來,大家還擔心路上出事呢,謝天謝地,你們總算平安回來,要不,有人要把眼睛望穿了呢!」
陳野不解:「誰會把眼望穿?」
「還會有誰,皇甫姑娘呀!」
陳野臉紅了,心裡卻樂滋滋的。
哪知他身後的三個老兒齊齊歎了口氣。
牛三奇道:「喂,三位爺台,怎麼歎氣?」
老大道:「老二老三,聽見了麼?牛三這小子問呢!」
老二道:「娘們是禍水。」
老三道:「敬而遠之!」
牛三道:「如此說來,三位爺台是吃過娘們的虧了,對麼?」
老大道:「拒之門外!」
老二說:「井水不犯河水。」
老三說:「界線分明。」
陳野道:「好了好了,快走吧,牛大哥,他們在哪兒?」
「台懷鎮武諸葛家。」
來到路上,牛三又興致勃勃地對四人說:「武諸葛家還有一位大名鼎鼎的客人,你想都想不到會在這裡見到他!」
「誰啊?」
「你們這趟出外,聽到江湖上有什麼重大傳聞了麼?」牛三不答反問。
「聽到啦,長安揚威鏢局許老鏢頭遭到滅門之禍,明年四月十日泰山大會」
「沒有了?」
「沒有了。」
「聽說紫鷹了麼?」
「聽說了,」陳野無奈,只好回答。
「紫鷹名頭大不大?」
「大極了。」
「那麼,你馬上就要見到他了!」
陳野一驚,是不是牛三識破了他呢?
「真的麼?」他有些尷尬。
「怎麼不真?他是從飛鴻莊來的!」
陳野一下子呆了,還當真有個紫鷹來了呢,這人好大膽。
牛三津津有味地說道:「怎麼樣,吃驚了吧?我們每個人都想不到能見到他。他人又年輕,長得又英俊,武功之高,令人欽佩!怪不得姑娘們成天繞著他轉呢!哈哈哈,我牛三要是變成女的,這樣的夫婿上哪兒找去?」
陳野聽了,心裡滿不是味兒。
片刻,他們到了王耀祖家。
王耀祖是鎮上首富,雖然門面並不大,但卻有三重院子。野哥兒過去雖來化過齋,最多在第一進院子呆過,那是下人住的地方,廚房也在,他挑柴來就堆在廚房旁邊的柴棚裡。
牛三帶了他們四人,逕直穿過二進院子,直到第三進。
第三進院子又寬敞又整潔,有好大一個天井,四方有四座兩層樓房。天井中間砌了個方形大花台,放置著一盆盆花木。天井邊沿,房屋石階上的走廊裡,放置著許多條長凳,供人小坐。
就在左邊廊簷下,坐著好幾個年輕男女,他們談笑風生,興高采烈。
陳野一眼就瞧出來都有誰,王善人的公子王宏志、小.姐王曉蓮、湛磊、湛藍、皇甫霓虹、黃霞、湯四姑,還有一個相貌英俊的年青人,只見他穿一身湖藍綢衫,文雅中透著英氣,果然一表人才。
牛三進了院子,笑哈哈叫道:「喂,各位,出使丐幫的大臣回來啦,還不快快迎接?」
皇甫霓虹、湯四姑立即跳了起來,瞧見他們四人,歡呼了一聲,急忙從走廊上跑下來。
湯四姑笑道:「辛苦啦,野哥兒,還有三位爺台!」
皇甫霓虹欣喜地喊道:「野哥,你們總算回來啦,好叫人家擔心哩!」
三個老兒面對湯四姑的問候,居然不理不睬,六隻眼睛朝天望著。
湯四姑嘩了一口,笑罵道:「就稀奇了你們?還不理人呢!」
陳野道:「二位姑娘好,這一路上平安無事,投遇到什麼麻煩。」
在走廊上的王家兄妹、湛家兄妹、黃霞都沒有要過來的意思,只有那英俟的年青人站了起來,問湛藍他們:「這幾位是誰?」
湛藍還沒來得及回答,王曉蓮搶著說:「那年輕人過去是大興寺的行童,後來不知怎麼弄的,和皇甫前輩他們在一起了,那三個老兒怪模怪樣的,誰知是什麼人!你自管坐著,不相干的!」
湛藍心下不以為然,但也不知該說什麼好。野哥兒人才一表,也會武功,只可惜並不高明,是個一般的人,真不知如何向他介紹。
他要有一身本領,那該多好?
她曾對他留有較深的印象。但是,由於他太平凡,彼此又接觸不多,她打消了進一步親近他的念頭。
然而對孫劍詩、王宏志,她知道他們的心意。按理說,兩人都出身武林名門,可謂之門當戶對,若論人品,兩人也是上選。可是,她總覺得他們身上還缺少了點什麼,使她不能毅然下個決心,從他們中選擇一個。
若拿他們兩人與野哥兒相比,她反倒覺得野哥兒留給她的印象更好。這是為什麼,她也不知道。
現在,她終於有了決定。
不是野哥兒,也不是孫劍詩、王宏志。
而是這個名震江湖的紫鷹,爺爺師兄尉遲森的嫡傳弟子梁天浩。
不過說來奇怪,此刻她見皇甫霓虹如此親熱地對待野哥兒,心裡又有說不出的一種滋味。
散住在院子各樓的牧逸生、皇甫敬、陶榮、福敬以及主人王耀祖夫婦,也都忙著打招呼,有的正忙著下樓。
王耀祖親自邀他們進了正房客室,自有下人送來香茗。
皇甫敬道:「野哥兒,見到丐幫幫主了麼?傳聞何劍雄殺了獨臂金刀一家,可真有此事?
以何見的為人,不至於如此心狠手辣。」
陳野道:「聽幫主說,何老前輩不承認有此事,是被人陷害的。」
他把自己所見,略加增刪,說成是幫主所言。眾人聽了,無不歎息。
牧逸生道:「由此看來,這也是一夥居心叵測的人,蓄意製造血案,挑撥兩人派火並,這些人的用心,太也惡毒!」
湯四姑瞟了他一眼,笑道:「牧先生不是心正如水,與世無爭麼?居然也動了肝火,難得呀,實在難得!」
眾人都笑了。
王耀祖道:「這下好了,紫鷹也隨湛家兄妹隨在下來此,對大興寺的秘密,可以探查一番了,各位以為如何?」
皇甫敬道:「我們三人傷已好,可與敵周旋了。原先還不放心野哥兒,如今人已回來,也就無牽無掛。」
王耀祖道:「今日四位剛回,先請休息,其餘之事,今晚相商如何況眾人皆點頭同意,王耀祖親自帶野哥兒等四人到替他們準備的房間。
房間在西廂房,三個老兒一間大的,陳野一人一問小的。
牛三、霓虹、湯四姑跟了進,陳野從他們嘴裡才知道來這裡的緣由。
半且前,王耀祖等人回到台懷鎮。
牛三是在五天前街上買食物時碰到了王耀祖。王耀祖極力邀他們到王宅來住,以便共同商討對付大興寺那伙賊人的辦法,他正擔心勢單力薄。
接著,他又說江湖上最神秘的紫鷹怪俠已經同來。
紫鷹怪俠前些時候到了飛鴻莊,說明他是尉遲森的徒弟,奉師命來見蕭師叔。飛鴻莊被焚之事,已傳遍江湖,特來助力。
問他為何前不久在飛鴻莊大戰公冶亞君時不露面,他回答說不欲洩露紫鷹身份,再者為追蹤公冶亞君,無暇再返飛鴻莊。
王耀祖急於舊雨樓台懷鎮,以探查賊穴,蕭強便命紫鷹跟隨前來。
王耀祖還親自和牛三到山洞去請皇甫敬等人,所以大家才住了進來。
陳野暗想,這梁天浩撒謊的功夫還不錯,居然說得天衣無縫。他既然有一身功夫,又何必要紫鷹這身裝扮呢?罷罷罷,我這個紫鷹讓了給他吧。
繼而又想,只要假紫鷹不幹壞事,有兩個紫鷹又有何妨?
霓虹問:「你在發什麼呆?人家講話你都不聽?」
陳野「啊」了一聲:「姑娘說什麼?」
湯四姑抿嘴笑道:「人家說,你去那麼久,讓人家望眼欲穿……」
霓虹臉一陣發燒,推了四姑一把,嚷道:「人家又沒這麼說,姐姐你……」
牛三笑道:「這話幸好三位爺沒有聽見,要不,又要歎息了。」
陳野道:「我們在外,也很想念大家呢!」
霓虹望著他:「真的麼?那怎麼不快些回來?江湖上亂轟轟的,不怕出事麼?」
陳野心裡感動,嘴上說:「我是個無名小輩,又不招惹人,怕什麼呢?」
牛三笑道:」我的牙都酸了,你們少說些肉麻話吧。這次紫鷹來到,我們就不怕大興寺那夥人了。紫鷹十分謙遜,隻字不提他做的那些轟動江湖的大事,連我問他,他也不說,只說區區小事,不值一提。」
眾人又議論一陣紫鷹的人品,方才散去。
天剛黑,霓虹又來,悄悄道:「我原先以為你就是紫鷹呢!」
陳野故作驚詫道:「我能有那麼大的本事麼?不配不配。」
霓虹盯著他:「你也許配的,你身上有自己也不知道的技藝,你該大膽使出。」
「當個成名人物麼?」
「成名又何妨,免得遭人冷眼。」
霓虹看到今日王家兄妹、湛家兄妹對陳野的冷淡情形,心中實在不好受。
「你也冷眼,瞧不起我麼?」
「我何時又對你冷眼了?何時又瞧不起你了?你……真沒良心!」
「我不過是個凡夫俗子,寺廟裡的一個行童,又怎麼成得了名呢?再說成了名又如何呢?」
「瞧人家紫鷹,一來就受到他們的敬重,可你來了,他們愛理不搭,人家看著心裡好受麼?」
「那也是沒法子的事。」
「不,我相信你總有一日能脫穎而出。?」
皇甫霓虹掉頭走了。
陳野心裡說不出有股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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