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時開始,我便陷入了一種絕境。因為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幾乎無法繼續開展工作。
其時恰逢週末,男女學生們紛紛早早地就餐完畢,準備前往舞場和錄相廳。我憑窗而立,看著這一隊隊一堆堆一對對的異星年輕人從樓下走過,心中生出無限感慨。
這時有人打開門進來了。
「你就不能學會敲門嗎?」我沒回頭就知道是威威。
「要是那樣顯得咱們多疏遠呀。」威威滿不在乎地嘻皮笑臉。「你打算怎麼度過週末?」
「等人請我吃飯。」我回過頭去認真說道。「我記得曾經有人欠過我一道高等數學題的情,而且後來還欠過很多次,加上利息怎麼也夠一頓晚飯了。」
「那你還不如殺了我。」威威笑著回答我。「這個月我父母、表哥以及學校發給我的所有人民幣都被我糟蹋乾淨了。」
「那好吧。我就請你一頓。」我穿上衣服向外走去。「讓你再多欠我一份情。」
「可有的人怎麼欠別人的情都不會領情。我就是那樣的人。」威威搶先拉開門。「你在這兒等我會兒,我得回去拿上鑰匙,免得一會兒被人鎖在外面。」
威威走後,我重新回到窗前向外看。過了一會兒,身後響起了敲門聲。
「學的真快。真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我邊大聲說著邊去開門。「看來孺子可教也。」
可門一打開我卻愣了,因為站在門外的不是威威,而是我的「師妹」。
「你在和誰說話?」她笑著問道。「誰又可讓你教了?」
「沒誰,我在自言自語呢。」我尷尬地笑臉相迎。「有何貴幹?」
「無事就不能登三寶殿了嗎?」
「能能能,當然能。」我慇勤地拉門讓座,沏茶倒水。
「知道今天晚上有什麼錄相嗎?」
「不知道。」難道她就是來問這事兒的?
「《帶心靈去約會》。」原來她是來告訴我這事兒的。
「怎麼,您想請我看?」說罷我馬上改口。「不對不對,應該是我請您看。」
她不說話,坐在那兒看著我,意思自然是默認。
「不過我事先已經請過別人了。」我裝作躊躇地說道。
「那就告辭了。」她身上有一種處亂不驚的氣質,語氣平淡,但我仍舊能看出她心中的無限惆悵。
「別別別,跟你開玩笑。」我走到門前擋住她。
正在這時,有人敲門。
「來了。我請的人來了。」我訕笑著去開門。
「怎麼樣,學得挺快吧?敲門還不簡單……這是——?」威威一進來就沒頭沒腦地大聲自誇自己的敲門行為,直到看見我「師妹」之後才住嘴剎車。
「這是我的『師妹』。」我說。「你不是見過嗎?」
「自然。你們有事?」
我看了看「師妹」,對她說道:「本來我們是打算去吃飯的。要不現在你們決定,是去吃飯還是去看錄相?」
「那就按你們的安排吧。」她說。「我倒是也沒吃飯呢。」最後她又補充了一句。「反正我也不是特別想看錄相。」
其實她就是想來找我。
我們一起下樓。剛出樓門口,就見一個女生拿著書向心理系樓走去。威威一見她就大喊起來:「哥們兒!」
「你在喊誰?」我前看後看找不到什麼「哥們兒」。
「喏。」威威衝前面那個女生一努嘴。那個女生衝我笑笑。
「咦——?」我還沒顧得上驚訝,「師妹」先大驚小怪起來。「怎麼回事兒?」
「這是我哥們兒。」威威很肯定地說道。
「這怎麼會是你哥們兒呢?」我感到很好笑。「這有什麼奇怪?就是好朋友的意思嘛。」威威不以為然。
那個女孩已經走遠了,但她肯定聽見了我們的談話。
「她是什麼系的?」我隨口問道。
「心理系的。」
「你那個什麼大姐姐不也是心理系的嗎?」我想起威威經常提到的大姐姐。「她到底什麼樣?哪天給我引見引見。」
「你不是早就見過了嗎?」
「噢?什麼時候?」
「就是上次在去數學樓的時候,跟我在心理系樓門口說話的那個。」
「那麼遠誰能看得清!」我叫道。「再說你也沒給介紹一下。」